嗅覺是身體裡面跟性最有關係的感覺,當文明決定要壓抑性的時候,很自然地,文明也決定同時壓抑嗅覺。每當一個女人想要做愛,她就會立刻在她的周圍放出一些很微妙的氣味,在一個性不被接受的文明世界裡,這樣是危險的。如果你跟你的太太走在街上,然後她看到某一個男人,就開始放出氣味,你就會立刻聞到那個氣味,這樣的話,你太太就騙不了你,她就不能夠說她根本沒有去注意那個男人。在文明的世界裡,太太本身聞不出說她的身體放出某種氣味,那個吸引她的男人也聞不出那個氣味。你們的鼻子已經完全關閉了,你們已經不用嗅覺了,事情就這樣很美地安定下來,不會產生任何困難。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嗅出花香,如果你不僅想要攜帶花,而且還要去享受那個氣味,那麼你就必須回到一種比較沒有性壓抑的自然狀態,否則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所有的五種感官都被灰塵和泥土覆蓋著,都遭到了壓抑,那麼就會產生出一個平庸的頭腦,因為頭腦只不過是所有這五種感官所集合起來的儲藏庫。當你的感官被灰塵所覆蓋,你就變成平庸的,你可以變得越來越像學者,但你還是一個傻瓜,因為你並不是活生生的。你是否觀察過一個現象?博學家是你所看過的人裡面最死氣沉沉的。教授、學者,他們是最死氣沉沉的人。他們不會看、不會聞、不會嘗,他們幾乎是死的,他們所有的感官都死掉了,只有他們的頭腦單獨在運作,沒有任何來自身體的支持。
如果你切掉他們的身體,他們並不會擔心,只要不打擾到他們的頭就可以了。相反地,如果頭能夠不要有身體而運作,他們將會很高興,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繼續他們學者的旅程,而沒有身體上的麻煩,沒有疾病會打擾,也沒有飢餓會打擾。
我聽過一些關於愛迪生的事,他具有一個非常偉大的理智頭腦,但是在感官上完全是死的。有一天他正在做一些數學工作,他太太來叫他吃早餐,但是他曾經下令過,當他很專心在工作的時候,別人不可以打擾他,所以她就把早餐放在他的旁邊,好讓他做完工作的時候可以吃。
然後有一個朋友來,但是愛迪生還在工作,他非常投入工作。那個朋友也知道說他不喜歡被打擾,所以要怎麼辦呢?他看到了早餐,所以他就吃了那份早餐,然後將那些東西擺在一旁等待。然後愛迪生看著他,又看著那一份被吃過的早餐,他告訴他的朋友說:你來晚了一點,我已經用過早餐了。
一個學者甚至不知道他的飢餓,他生活在頭腦裡。學者總是很平庸,完全平庸,而他的問題在於他以為他知道——這個想法欺騙了他自己。因為他認為他知道,所以事情就結束了。事實上他一點都不瞭解,他仍然保持不知道,他的瞭解只是在頭腦裡,而不是他的整個人在瞭解,除非那是整個人在瞭解,否則根本就不是瞭解。理智上的瞭解根本就不是瞭解;那是一種錯誤的說法。
當中乘的人聽到道,他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當下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大笑。
下乘的人認為這個真理、這個道是一種笑話。它非常俗氣、非常膚淺,所以有深度的東西不吸引他,他的笑是一種保護作用。當膚淺的人、最低那一類型的人聽到真理,他會笑,他之所以笑是因為你顯得很奇怪,他知道得很清楚,根本就沒有真理,根本就沒有像真理的東西存在,那只是狡猾的人發明出來剝削別人的。他會笑得很大聲,那個笑是一種保護作用,因為他也在害怕,害怕說那個東西或許存在。透過笑他可以將它刷掉、將它丟掉;透過笑他是在表達他的輕視和譴責,他是在說這整個事情是荒謬的。最多你只能夠笑它,其它沒有。你到處都可以碰到最下乘的人。如果下乘的人看到門徒,他會笑說:這個人已經發瘋了,又有一個人失去了人性,又有一個人發瘋了。
如果最下乘的人看到你在靜心,他會笑,他會認為這個人似乎有一點奇怪。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為什麼要浪費你的時間?有時候下乘的人會來到我這裡,他來只是為了要看別人靜心,好讓他可以笑,好讓他能夠覺得他本身非常好,好讓他覺得他並沒有像這些人那麼瘋狂或愚蠢。
老子說:
如果它沒有被笑,它就不是道。
當第三類型的人聽到真理,如果他沒有笑,那麼它就不是真理。所以這是一個很明確的指示:每當真理被講出來,最下乘的人就立刻會笑。它很確定地顯示出兩件事情:第一,真理被說出來了;第二,那個第三類型的人、那個最下乘的人聽到了它。在真理和第三類型的、最下乘的人之間,笑發生了;在平庸的人和真理之間,理智型的瞭解發生了;在第一類型的人和真理之間,有一種對他的整個人深深的瞭解發生了。他的整個人都隨著一個未知的冒險在脈動,有一扇門打開了,他正在進入一個新的世界。
對第二類型的人來講,那個門打開了,但只是在頭腦裡,它是一個思想的門,而不是一個真實的門,你無法真正進入它,最多你只能夠將它哲學化,你只能夠去想它。第一類型的人會進入門裡面,第二類型的人最多只會去想它,他會繼續思想,而第三類型的人甚至連想都不想,他會笑得很大聲。當他笑的時候,每一件事就都結束了,然後他就將它忘掉。
第三類型的人是塔馬斯。如果第三類型的人想要到達真理,他必須先變成第二類型的人,而第二類型的人必須先變成第一類型的人,要不然是沒辦法的。
所以,古人有言:那些瞭解道的人看起來好像不瞭解。
第三類型和第二類型的人佔人類的大多數,而第一類型的人是稀有的花朵。因為有這些大多數的人存在,所以那些瞭解道的人看起來好像不瞭解。在第三和第二類型的人看來,那些真正瞭解道的人好像是不瞭解。
那些在道裡面很精進的人看起來好像在後退。
那些朝著真理的方向在前進的人看起來好像在後退。世俗的人會說:你在幹什麼?我達成了很多事情,而你卻在往後退。你正要被選上內閣總理,而你卻在這個時候當門徒?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已經接近目標了,你馬上就可以得到很多財富、權力和聲望,而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你在摧毀你自己的人生,你在往後退。
那些在道裡面很精進的人看起來好像在後退,走在平坦的道上的人看起來好像一上一下。
對大多數的人來講,一個屬於真理的人是一個不對勁的人,是一個不正常的人。耶穌是不正常的、老子是不正常的、克裡虛納也是不正常的,他們都不符合正常的標準。
如果絕大多數的人是正常的,那麼老子當然是不正常的。如果世界上只有第一類型的人存在,那麼一定不會有政府,因為不需要政府;那一定是一個無政府狀態,不需要去規範,因為人們一定會依照他們自己內在的規範來生活,也不需要政府和警察,事實上,根本不需要去管理一個具有瞭解性的人,他會依照道來生活。
因為有第二類型的人存在,所以世界上才會有民主;因為有第三類型的人存在,所以世界上才會有獨裁。如果第三類型的人過分強而有力,那麼任何民主隨時都會變成獨裁,目前的印度就是如此。加亞普拉卡西吸引第三類型的人,他只吸引第三類型的人,如果英迪拉變成獨裁者,他就會譴責她,但他是那個肇因,因為是他在招惹那些第三類型的人——社會裡面最低層的人;他在招惹那些流氓。如果那些人被激怒,那麼任何民主都必須變成獨裁,因為對第三類型的人而言,只有獨裁能夠維持秩序,否則是不行的。民主對他們來講太好了。
記住:如果第一類型的人存在,那麼民主將會自然轉變成一種無政府狀態的政府。那是最好的世界:不需要政府,或是幾乎不需要政府。它的需要只是為了一些小事情,否則是不需要的。比方說,郵局的服務、鐵路局的服務,這些事情需要有政府,因為有這樣的組織才會有效率,否則是不需要的。
對最低的人來講,獨裁;對中等的人來講,民主。每當一個國家走向獨裁,那麼我們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現在是第三類型的因素在活躍,這是危險的。事實上,第一類型的因素應該變得越來越活躍,第一類型的因素應該越來有越多的存在,使得甚至連民主都不需要。
具有上乘之德的人看起來虛懷若谷。
它不是空的,它充滿了「那無限的」,但是你看不出那個無限,所以對你來講,它好像是空的。一個具有神聖性格的人看起來好像是空的——他什麼都沒有。因為任何你所能夠計算的,他都沒有:他沒有銀行存款,他在這個世界沒有權力,他是完全沒有力量的,你看不出他內在的力量,他具有一種全然不同的、屬於另外一種品質的光輝,他具有一種光、一種財富、一種寶藏——你必須變成第一類型的人才能夠看出他。甚至只要能夠瞥見他們,你至少也必須變成第二類型的人。對第三類型的人來講,一個道中之人是一個中空的容器,其它什麼都沒有。
清清白白之德看起來好像褪色。
他是那麼地純潔,所以你無法感覺到他,因為你只能夠感覺到那個你有的——同類能夠感覺同類。
我聽說有一個印度的國王,他是一個醉漢,他整個晚上都跟舞女和妓女泡在一起,很放縱地喝酒,然後到了早上再睡覺。他會整天都睡覺——這是一個沒有例外的規則,國王都是這樣。
有一天他突然覺得沒有睡意,那是一個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他走出他的皇宮,這種情形是很少有的,花園裡的警衛從來沒有看過他出來,因為早上是他睡覺的時間,但是他覺得沒有睡意,所以就走了出來。
他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他就問那個警衛:這是什麼味道?這個臭味,這個臭味來自哪裡?那個警衛說:國王陛下,我的主人,這個臭味是來自早上新鮮的空氣。
一個只有過著夜生活,被煙、酒以及那些又髒又醜的女人圍繞著的人,他不知道新鮮空氣的味道,它聞起來好像是臭味。
如果你過分生活在黑暗裡,你就會對光過敏;如果你過分生活在不純潔裡,你就會對純潔過敏,所以老子說:
純潔無瑕之德看起來好像是被污染了。
所以如果你被別人看起來好像是瘋狂的,你也不必害怕;如果當你在靜心的時候,你看到別人在笑,你也不必害怕。如果他們不笑的話,那麼它就根本不是靜心。
不要害怕那些擁有知識的人說:要聽每一個人的話,但是永遠都要做你自己的事。不要被他們所打擾。如果你聽到真理,如果你感覺到真理,那麼你就要去冒險,你要進入那個偉大的探險——真理的探險、找尋神的探險、去瞭解自己的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