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失敗的整個奧秘——你逆流而游。這樣的話你就會煩惱、緊張、焦慮和痛苦,幾乎快發瘋了——如果逆流而游,每一個人都會發瘋,因為那個抗爭是那麼地難,那麼地無意義,總有一天你會覺得疲倦,然後它將會看起來好像是一個挫折或一個失敗。智者會離開這個逆流而游的無意義舉動,他只是讓河流帶領他到任何它所要去的地方。如果它要去什麼地方,那很好;如果它什麼地方都不去,那也很好——那麼突然間你就靜止了,你就寧靜了。
唯有如此,真正的靜心才能夠發生,所有的努力才能夠被拋棄,在這之前是不可能的。你必須先作努力,否則你將永遠無法了解說為什麼它必須被拋棄。唯有當你已經在它裡面,你才能夠拋棄它,一開始的時候你不可能那麼聰明就知道要拋棄它。你怎麼能夠拋棄一樣你沒有的東西呢?
當上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很努力去依照它來做;當中乘的人聽到道,他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平庸的頭腦就是這樣——有一點覺知,有一點瞭解,有一點不瞭解,有一部分是明亮的,有一部分處於黑暗之中,是一種分裂的狀態。
成為分裂的就是平庸的,成為分裂的來反對你自己就是平庸的,因為這樣會散發你的能量,它永遠無法使你成為能量洋溢的、慶祝的。如果你用你的右手來跟你的左手抗爭,這樣你怎麼能夠快樂呢?那個抗爭將會殺死你,而它將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左手怎麼能夠贏呢?或者右手怎麼能夠贏呢?兩隻手都是你的。
任何形式的衝突都會使你變得平庸,那些教你分裂的人是你的敵人,他們說:這是不好的,那是好的,然後分裂就馬上進入了;他們說:這是較低的,那是較高的,然後分裂就馬上進入了;他們說:這是罪惡,那是美德,然後分裂就馬上進入了,你就變成分裂的。整個人類都是精神分裂的,因此每一個人都變得很平庸。
成為「一」就是成為喜樂的,成為分裂的就是處於痛苦之中;成為「一」就是處於天堂之中,成為分裂的就是處於地獄之中。那個分裂越厲害,你就越是處於地獄之中——你是一個群眾,不只是「二」,而是「多」。心理學家說,人已經變成多心的,現在他不僅只有一個頭腦,他有很多頭腦。
在一些事情上面,你也是有很多種想法——吃這個,或是吃那個……坐在餐廳裡,你也是多心的——要點這個或是點那個?好像你已經喪失了作決定的能力,好像你已經喪失了果斷力,因為唯有當你是「一」的時候,你才可能有果斷力。當一個聲音說這樣,而另外一個反對的聲音立刻說那樣;當一個聲音說:「向東。」而另外一個聲音說:「向西。」你怎麼能夠有果斷力呢?你被拉往很多不同的方向,這種情況是對你不利的,因此你的整個生命將只不過是一個悲傷的失敗,一個很長很長的挫折的故事,其它沒有。就像一個白癡所講的故事,充滿了氣憤和噪音,一點意義都沒有。唯有當內在和諧一致,才可能有意義。最上乘的人能夠達到統一,最下乘的人也具有某種統一,但是一般類型的人,中乘的人,卻處於最大的危險之中。
你可以看到一些聰明的人,比方說像佛陀或老子,他們都能夠處於統一之中——有一種喜樂圍繞著他們,他們的行動舉止有一種微妙的狂喜圍繞著他們,如果你注意看他們,你可以看到他們好像醉在神性裡,他們雖然走在地面上,但是他們並不在這裡。
然而有時候你也可以在一個白癡、一個傻瓜,或一個非常愚蠢的人周圍感覺到同樣的氣氛。有某種天真圍繞著他,當他笑的時候,你也可以在白癡裡面瞥見一個聖人,因為他也是「一」。他不是一個聖人,他並沒有達成任何東西,但是至少他沒有分裂。
聖人已經超越了頭腦,而白癡是在頭腦之下,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兩個都沒有任何頭腦。他們兩個有天壤之別,但是也有這個類似之處。所以,如果你不瞭解,聖人有時候會看起來像白癡,而且有時候,在你的無知裡,你會把一個白癡奉為聖人。我碰過很多白癡在被崇拜——他們具有某種品質,至少他們是「一」。他們並沒有很多頭腦,他們根本沒有頭腦,他們沒有思想。
我生活在一個鎮上很多年,就在那個城鎮附近有一個聖人非常有名,人們都從印度各地來看他。他是一個十足的白癡,但是在他的周圍有一種美——沒有焦慮、沒有問題。本來他是有一些問題的,但是因為人們開始崇拜他,所以甚至連那些問題也沒有了。人們會帶很多食物以及很多其它的東西給他,所以甚至連那個問題也沒有了。他們甚至為他蓋了一間很漂亮的房子,所以對他來講什麼問題都沒有。
他是一個十足的白癡,如果你看他,你就能夠了解說他根本什麼事都不瞭解,他的身體幾乎有一半是癱瘓的。白癡常常會有這樣的情形,他們甚至不能夠控制他們自己的身體。有時候他會在他所坐的地方大便,但是人們會認為他是一個偉大的靈魂,他已經達到了一個任何區別都不存在的最高境界。有時候他會在大便的地方吃飯——沒有區別。我去看過那個人很多次,我很仔細地觀察他,他是一個十足的白癡,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人們認為他已經發誓終身保持沉默。
他的眼睛一點警覺的光都沒有——但還是有一個類似性。人們常常會被騙,當然白癡是不可能騙你的,你之所以被騙是因為你具有容易受騙的性格——你是被你自己所騙。
另外一種情況也常常發生,有一些非常非常稀有的靈魂被認為好像白癡,因為在他們身上你也可以看到某些像白癡的東西。有一部分人是白癡,有一部分人是超人,但是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在中間。
你或許會對科學家的發現感到很驚訝,那就是:就整個人類而言,幾乎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平凡的人,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是天才,而有百分之一的人是白癡。似乎有一種平衡:百分之一是白癡,百分之一是天才,而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就只是在中間,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平凡的。
老子說:那些中等資質的人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如果你談論真理,那些中等資質的人理智上可以瞭解它,但是無法全然瞭解它。他會說:我能夠瞭解你在說些什麼,但我還是抓不到,你是意味著什麼?話語是被聽到了,但是意義卻喪失了。他覺得他在理智上能夠瞭解,因為他是一個受過教育的人。他或許是一個研究生,甚至是一個博士,他能夠瞭解任何你所說的,因為他瞭解語言,但他還是覺得漏掉某些東西。他能夠瞭解話語,但那些話語並不是那個訊息,那個訊息是很微妙的,它能夠隨著語言而來,但它並不是那個語言。
語言就好像一朵花,而意義就好像圍繞著它的芬芳。如果你鼻子的功能不是很好,那麼我可以給你一朵花,但是我無法給你那個芬芳;如果你頭腦的功能不是很完整,那麼我可以給你那些話語,但是我無法給你那個意義,因為意義必須由你本身來測知,必須由你本身來解開。我可以給你那個花朵,那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怎麼能夠給你那個芬芳呢?如果你的鼻子是死的、是不敏感的,那麼我是沒有辦法的——我可以給你一千零一朵花,但是那個芬芳將不會發生。
平凡的人能夠瞭解話語,但是會錯過意義。他會繼續去聽道——如果有一個道中之人,他會被他吸引,他會感覺到他有某些東西。他似乎知道一些,他已經覺察到有某些東西,但是他還不能確定,他似乎瞭解,但是又不瞭解。
有很多人來到我這裡說:任何你所說的我們都瞭解,但是卻沒有什麼事發生,我們已經瞭解你所說的每一件事,我們已經讀過你的書有很多很多次,幾乎每一行我們都瞭解,但是卻沒有什麼事發生。
我能夠給你花朵,但是我怎麼能夠給你那個芬芳呢?你必須將你的鼻子清理乾淨,你必須變得更敏感,靜心能夠幫助你達到這樣的情況,它會使你變得更敏感、更警覺。它會把你推向第一類型的人——沙特瓦,然後你會漸漸開始感覺,不只是瞭解,而是開始感覺。當我說一些關於愛的事,你可以瞭解那個話語,你可以瞭解我所說的,但是你的心沒有反應。如果你的心沒有反應,你怎麼能夠瞭解關於愛的事呢?感覺是需要的。我並不是說你要變得多愁善感,不。多愁善感並不是感覺,多愁善感是一種虛假的感覺。有些人能夠毫無理由地又哭又泣,而他們認為他們是感覺型的人,他們不是,他們是多愁善感,但多愁善感並不是感覺。感覺是一種非常成熟的品質,而多愁善感是一種非常不成熟的品質。
一個憑感覺的人會做一些有建設性的事,而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會製造出更多的麻煩。比方說,如果某人生病,或是某人快要死了,那個憑感覺的人會趕快跑到醫院去,試著去幫助那個快要死的人,而那個多愁善感的人會開始又哭又泣,他會為那個快要死人製造出更多的麻煩,他甚至不會讓他死在寧靜當中。
多愁善感是一種混亂,而感覺是一種非常非常重要的成長。當我在談論愛,如果你有感覺,那麼不僅是你的頭瞭解,你的心也會開始以不同的方式跳動,這樣的話,那個芬芳就能夠傳達到你身上。
靜心能夠有所幫助,因為它們是發洩性的,它們能夠將你收集在你裡面的所有灰塵和垃圾都丟出來,就是那些東西在阻礙你的敏感度。在你裡面所有的知覺之門都覆蓋著灰塵。你想要看清楚,但是你裡面積壓了很多眼淚,它們使你的眼睛模糊。你想要聞花朵的芬芳,但是你做不到,因為整個文明都在壓抑鼻子。你或許沒有覺知到,鼻子是身體裡面最受到壓抑的部分,人類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嗅覺。
甚至連馬和狗都比人來得更敏感。人類的鼻子到底是怎麼了?它為什麼會死掉呢?有一個很微妙的過程在它的背後運作,因為嗅覺跟性有很深的關係,跟性連結在一起。你有沒有看過動物在做愛之前會互相聞一聞對方?除非它們先聞一聞,否則它們就不做愛,因為它們是透過聞來感覺它們的身體能量要不要會合,來感覺它們要不要對方,那個聞就是它們用來感覺的工具。一隻狗到處走動,聞來聞去,唯有當母狗適合它的感覺和嗅覺,它才會作一些努力,否則它們就各自走自己的路,它就不再去麻煩,就這樣結束,那隻母狗不適合它,它也不適合那隻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