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心解 第15章 佛和傻瓜 (1)
    第一個問題:

    有時候你把我們叫成「傻瓜」,有時候你把我們叫成「佛」。對你來講,傻瓜和佛是一樣的嗎?

    對我來講,它們是不同的,但是它們兩者目前在你裡面相會。你的過去是傻瓜,你的未來是佛,目前它們兩者都在你裡面。

    佛是你的命運,傻瓜是你的真實情況;有些東西是實際上的,有些東西是潛在的。當我談到你的實際情況,我就叫你傻瓜,當我談到你的潛力,我就稱你為佛——它們是不一樣的,但是它們能夠存在於同一個人裡面。事實上,傻瓜只不過是混亂了的佛,而佛只不過是整合過的、歸根的、歸於中心的傻瓜。傻瓜能夠變成佛,那個可能性是存在的,只是需要重新安排,不缺任何東西,只是需要重新安排。一切所需要的都已經有了,但是它處於一種深深的混亂狀態,有一大堆噪音在那裡,情況尚未達到和諧。

    那一堆噪音我稱之為「傻瓜」,但是當那一堆噪音消失,當各種不同甚至相反的音調都進入了一個很深的模式,當混亂的情況變得井然有序,當無秩序變成有秩序,群眾就不復存在了,只有「一」存在。當那個和諧發生,你就變成一個佛。

    傻瓜和佛是不同的,它們是你成長的兩個階段。傻瓜是梯子最低的那一階,而佛陀是梯子最高的那一階。那個梯子是一樣的,但是那個層面卻完全不同,除非你覺知到你的傻瓜,否則你永遠無法變成一個佛。

    在梵文裡面這兩個字很像,在梵文裡面,傻瓜叫做buddhu,而成道的人叫做buddha,buddhu這個字來自buddha本身,它們來自同樣的字根。一個傻瓜是一個倒轉過來的佛,他用頭站著,而一個佛是一個已經回到家的人。

    有時候我叫你們傻瓜是要你們覺知到你們真實的情況,但是我立刻反駁我自己而把你們叫做佛,這樣你們才不會認同於其中之一——你或許會跟你實際的情況認同。不,你是一個有潛力的人,你必須成長,你必須成為在你存在最內在的核心裡面那個已經是的。

    你的中心是佛,你的周圍是傻瓜,我必須對這兩者來講——你的傻瓜必須被勸走,而你的佛必須被勸進來。所以當我叫你們傻瓜,不要覺得受傷,而當我稱你們為佛,也不要高興。當我叫你們傻瓜,你們要記住,我同時也稱你們為佛,而當我稱你們為佛,你們也不可以忘記我同時也叫你們傻瓜,在這兩種記住之間,有某種東西將會在你裡面結晶起來。

    第二個問題:

    當我觀照我的思想和感情,我產生了一種驚奇,我不知道它們來自哪裡,又會去到哪裡。

    充滿驚奇的感覺是很美的,但是你要保持覺知,因為那個感覺很快就會失去。如果你開始去想說,這個思想是來自哪裡,然後又會走到哪裡去,那個驚奇的感覺就消失了。停留在驚奇的感覺裡,不要讓思想進入,這就是靜心。

    耶穌一再一再地說:只有那些像小孩的人才能夠進入我神的王國。他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他所說的「像小孩」是意味著什麼?他是意味著「驚奇」的感覺。小孩子仍然保持著「驚奇」的感覺,記住「保持」這個字,它意味著你不會從這個感覺移開,他們只會從一個驚奇移到另外一個驚奇,但是那個驚奇的感覺仍然保持著。你的頭腦會立刻將驚奇加以歪曲,剛開始的一下子你會處於驚奇的狀態,但是下一個片刻,思想就進入了,你就開始思考:這些思想來自哪裡?而它們又會去到哪裡?如此一來,那個驚奇的感覺就沒有了。問題會扼殺驚奇的感覺,因為問題一發出來就已經在走向回答了。問題是一支箭,而答案是目標,如果你能夠接受答案,驚奇就死掉了。如果你發問,你就已經開始移動了,你就已經開始移向答案,而如果你得到了答案,那個驚奇就已經喪失了。那就是為什麼當人們得到越多的科學答案,他們就越失去驚奇的感覺。

    事實上,目前要找到一個會驚奇的人似乎已經不可能了。即使你認為你在驚奇,那或許也只是你在想的而已,很可能只是你想到驚奇,真正驚奇的感覺存在於一個完全不同的層面,它具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品質——驚奇的感覺是保有一雙驚奇的眼睛、一顆驚奇的心,而內在沒有問題升起。

    花朵存在、蝴蝶存在、樹木存在、雲在移動,整個世界都是令人驚奇的,只是你喪失了驚奇的感覺。只要用完全寧靜的眼睛來看,頭腦裡面沒有問題在徘徊——這個意思就是說你不尋求任何答案。如果你在尋求答案說你到底是在幹什麼?你就是在扼殺驚奇的感覺。

    你無法很放鬆地停留在驚奇的狀態下,所以你必須問問題,你想要知道。

    從驚奇可以產生兩個可能性:一個是哲學的,另外一個是宗教的。如果驚奇變成發問,那麼你就是進入了哲學的層面,這樣的話,你就迷失了,因為它無法帶領你到達任何地方,它只會摧毀你。一個問題會引導你到一個答案,而一個答案又會引導你到一千個問題,然後以此類推;你問越多問題,而且有了越多答案,你就會變得越分裂,那個「一」就喪失了,那個「一」就變成了「多」。

    從這個同樣的點也可以走到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宗教的路。你停留在驚奇的感覺裡,你不發問,你不將那個驚奇的能量轉變成問題,你讓那個驚奇存在,你很放鬆地跟它在一起,完全放鬆地跟它在一起。你停留在那個驚奇的感覺裡,它變成你的朋友、你的同伴,你動的時候跟著它,你睡的時候也跟著它,早上你睜開眼睛,那個驚奇就在那裡,晚上你閉起眼睛,那個驚奇也在那裡。你吸氣的時候吸進驚奇,你呼氣的時候也呼出驚奇,它變成了你的整個存在,這樣的話你就是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

    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是一個跟驚奇生活在一起的人,他能夠很放鬆地跟驚奇生活在一起,他不會有任何匆忙想去摧毀它。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到處都是神秘,神秘並不是一個答案。唯有當你停止發問,你才會跟神秘面對面碰頭。驚奇導致神秘,那個驚奇的感覺成長、成長、再成長,然後整個生命就變成一個神秘的羅曼史。如果你想要為它取一個宗教的名稱,那麼它就是神。

    如果你不喜歡「神」這個字,那麼你可以忘掉它,只要用「神秘」這個字就可以了。因為神並不是一個人,神是一個無法解答的奧秘,它是某種你可以存在於它裡面的東西。就某種感覺而言,你可以知道他,而那種感覺跟一般的知識是完全不同的。你的心能夠知道他,你能夠愛他,透過愛,你能夠知道他,但是透過發問是不行的。你生活在它裡面,你也讓他生活在你裡面,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是神秘的,甚至連草葉都是神秘的,到處都是神性的簽名,不論你走到哪裡,你都會碰到神。

    要停留在驚奇的感覺裡是很困難的,幾乎不可能,因為你的頭腦已經被訓練成去發問,它就好像是一個癢,你無法跟它在一起,你會想要去抓癢,但是你要去嘗試,從身體上的癢作為開始。如果那一天你發覺你的腳在癢,不要去抓它,只要等待,讓它癢,看它能夠維持多久?它將會漸漸消失而不留下任何痕跡或任何疤痕。

    即使那需要很大的耐心,你也要停留在驚奇的感覺裡,因為整個頭腦將會覺得不安定,它將會說:趕快問。為什麼會有這個驚奇?它來自哪裡?它又會去到哪裡?它是怎麼樣?它是為什麼?有一千個問題會升起,但是要停留在驚奇的感覺裡?不要讓這些問題來打擾你,即使那些問題存在,你也要對它們保持漠不關心:集中注意力在驚奇的感覺裡,而不要去注意那些問題,很快地,你將會看到那個驚奇的感覺消失而成為神秘的感覺。那個驚奇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小小的波浪,而那個神秘的感覺是海洋般的,它是整個海洋。波浪消失了、消退了。

    當你仍然帶著驚奇的感覺時,「你」還在那裡,當那個驚奇的感覺消失而變成神秘,你就不在那裡了,只剩下一種海洋般的感覺,只剩下一種跟整體合一的感覺,那個分開已經消失了。

    這是很美的,發問者說:當我觀照我的思想和感情,我產生了一種驚奇。要保持在那種感覺裡!跟它停留在一起,使它成為一個經常性的伴侶。世界上已經找不到更好的朋友,已經找不到更偉大的引導者——驚奇引導到神秘。驚奇是進入神秘的門,而神秘會引導你到那無限的、那神性的,或神——或是看你喜歡用什麼名稱來稱呼它,但是你不要馬上進入思考。我知道這很費力,但我也知道它是可能做到的——我曾經做過,所以我知道。它是很費力的,它幾乎不可能——你努力去做,但是問題會一再一再地進入,然後你就忘記了,你是那麼地昏睡,所以要記住某件事是非常困難的。

    就在前幾天晚上,我在講一個蘇菲的故事,有一個偉大的國王在一生當中都非常成功,但是到了最後他開始感到挫折。

    這種事是很可能發生的,它是自然的,當每一件事都成功,突然間你會覺得你失敗了,因為當你還沒有成功,你還存有希望說當你成功的時候,每一件事都將會沒有問題,每一件事都將會很美,但是當你完全成功的時候,你就全然失敗了,因為如此一來已經沒有希望了,你所要的每一樣東西都已經有了,但是在你裡面仍然有不滿足,現在這個不滿足要怎麼辦?

    一個失敗的人可以希望說,某一天當他成功的時候,這個內在經常性的空虛就可以被充滿。他可以希望、可以做夢;窮人可以希望、可以做夢,但是對一個富有的人來講,所有的夢都已經被滿足了,他已經變成沒有希望了。

    那個國王覺得非常挫折,就好像只有國王們才能夠感覺到的一樣。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沒有像成功那麼失敗的,成功所導致的失敗是全然的失敗。因此他開始找尋,他碰到一個蘇菲宗派的師父。當他跑去看那個師父的時候,他說:我是一個從來沒有失敗過的人,不論我做什麼事,我都成功。那個蘇菲宗派的師父說:你或許在世俗裡面是成功的,但是那個成功證明說你在這裡或許不會成功,因為你所問的這個世界適用不同的法則。一個人如果能夠完全忘掉他自己,那麼他就能夠在世界上成功,準則就是如此。一個政客如果能夠完全忘掉他自己,他就成功了——因為這樣你就無法跟他競爭。如果他很執著,執著到幾乎發瘋,他就成功了。如果一個人完全發瘋,而且十分執著,執著到幾乎發神經,那麼他就能夠成功地賺很多錢。你無法跟一個發神經的人競爭。如果你還有一點知覺,你將無法在世界上成功,在市場上只有瘋狂能夠成功,一個人必須完全忘掉自己,這就是準則、這就是法則。

    「但是,」那個蘇菲宗派的師父說:「在我們這裡這個世界適用相反的法則:一個人必須記住他自己。」國王笑了,他說:不管那個法則是什麼,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事情上面失敗,你說了,然後我就會照做。那個蘇菲宗派的師父說:好,那麼你必須通過這個考試,只需要五分鐘的時間,如果在這五分鐘裡面——只有五分鐘,你能夠記住我告訴你的這一件事,你就可以成為我的門徒。

    國王說:要怎麼做?那個蘇菲的門徒說:再來的這五分鐘裡面我所說的,你都必須說:「是的,先生,我相信你。」國王說:好,開始吧!那個乞丐說: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國王的頭腦升起了一陣懷疑,但是他在表面上說:是的,先生,我相信你。然後那個乞丐說:當你被生下來的時候,我有在那裡。這件事甚至更值得懷疑,因為國王比那個乞丐更老,那個乞丐還年輕。現在事情已經很確定,他在撒謊,但他還是試著去記住,那是很難的,現在他已經脫離軌道了,但他還是說:是的,先生,我相信你。然後那個乞丐說:你的父親是一個乞丐。國王已經完全忘記,他說:你這個騙子!我一點都不相信你所說的!

    五分鐘太長了,只過了一分鐘。那個乞丐說:你已經忘記了。你甚至連五分鐘都沒有辦法記住嗎?

    我知道,即使只要記住一分鐘都是困難的,但是如果你能夠記住,即使只有一分鐘,它也是非常有價值的。所以下一次你感覺到驚奇的時候,要跟它停留在一起,要維持住它,它將會很困難,但是即使只要一分鐘的時間你能夠維持住它,它也能夠帶給你很多東西。有一個深深的寧靜將會圍繞著你,漸漸地,當你嘗到越多的滋味,你就越能夠讓它發生,而且也將有更多的可能性會打開。有這麼一天會來到,到時候那個驚奇的感覺就會消失而成為神秘。隨著那個驚奇感覺的消失,你也消失了。

    是的,耶穌是對的:只有小孩子,只有那些具有驚奇感覺的人,只有那些像小孩的人,才能夠進入神的王國。

    有一個誘惑會促使你去想,你的頭腦會想要把你的驚奇縮減為思考,但是你要抗拒那個誘惑。如果你能夠做到?你就握有了那個鑰匙。

    第三個問題:

    你說我們必須一再一再地回來,直到我們瞭解為止,但是如果沒有「我」,那麼誰要回來呢?

    這是一個玄學的問題,一個非常邏輯化的問題,如果你變得更存在性一點,這個問題就會解決。如果你能夠在這裡而不要有「我」,為什麼你不能夠在其它生命裡不要有「我」呢?如果你能夠存在七十年而不要有「我」或「自我」,那麼你為什麼不能夠存在很多世而不要有「我」呢?問題在哪裡?問題會在腦海中升起——如果沒有我的話,當身體死掉之後,要由誰來進入另外一個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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