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事都發生在女人身上,她變成一個新生命的新家。一個新的神要被生出來,她變成那個廟。男人保持是局外人——男人是做者,女人只是站在接受的那一端。那就是為什麼老子說,如果你想要接受那最終的,那麼你就要成為女性化的、成為具有接受性的、成為被動的。
緊緊地守住寧靜的基礎。
如果你是被動的,你將會停留在深深的寧靜、冷靜、鎮定和平靜之中,你要緊緊地守住它。一旦你知道了它是什麼,你就能夠緊緊地守住它。目前你還做不到,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在你裡面是否有任何東西存在。有一個很小的、寧靜的聲音在你裡面,那個非常小的、極其微小的颱風眼就在那裡,如果你保持被動,那麼你就會漸漸掉進它裡面。突然間,有一天,你將會瞭解到,整個世界的大旋風可以繼續,但它並不會打擾到那個中心。那個打擾離得很遠,它甚至一點都不會碰觸到那個中心。
有一次一個禪師被邀請到某一個人家裡做客,有一些朋友聚在一起,當他們正在吃東西和講話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地震。他們所處的建築物是七層樓的,而他們就在第七層,所以他們有生命危險,每一個人都試著要逃走,那個主人一邊跑一邊注意看師父會怎麼樣,然而師父就坐在那裡,臉上一點焦慮的表情都沒有,他眼睛閉起來坐在椅子上,就跟原來一樣。
主人覺得有一點罪惡感,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懦夫,而且當客人還坐在那裡,主人就先逃走,這樣似乎不大好。其他二十個客人都已經下樓了,雖然他本身還在因為恐懼而顫抖,但他還是停了下來,然後他坐在師父旁邊。
那個地震來了又去,師父睜開眼睛開始繼續講,因為剛才的談話被地震打斷了。他剛好從原來那一句話接下去,好像那個地震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
主人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聽師父講話,也沒有心情去瞭解,因為他的整個人都很煩亂、很害怕,即使現在已經沒有地震了,但是那個恐懼還在,他說:「現在請你什麼都不要說,因為我已經聽不進去,我已經魂不守舍。那個地震太打擾我了,但是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其他所有的客人都逃走了,我也已經下了樓梯,幾乎快要逃走了,但是突然間我想到你,我看到你坐在那裡,眼睛閉起來,一點都沒有受到打擾,一點都不慌張,我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懦夫——我是主人,我不應該先跑,因此我就回來坐在你的身旁。我想要問一個問題,我們都試著逃走,但是你到底怎麼了?你覺得那個地震如何?」
師父說:「我也是逃走了,只是你是外在逃走,而我是內在逃走。你的逃走是沒有用的,因為不管你逃到哪裡,地震都存在,因此那是沒有意義的,它產生不了作用,你或許可以跑到第六層、第五層,或第四層,但那裡還不是一樣有地震。我逃到我內在的一個點,在那裡地震從來不會到達,它不可能到達,我進入了我的中心。」
這就是老子所說的:緊緊地守住寧靜的基礎。如果你是被動的,漸漸地你將會覺知到你內在的中心,你一直都攜帶著它,它一直都在那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只是你沒有覺知到而已,一旦你覺知到它,你的整個生命將會變得不同。你可以停留在世界裡,但同時又在它的外面,因為你一直都跟你的中心保持聯繫,你可以進入地震而保持不受打擾,因為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碰觸到真正的你。
在禪宗裡面有這樣的說法,當一個禪師達到了他內在的中心,那麼他可以走過一條河,而那個水不會碰觸到他的腳。這種說法很美,它並不是說外在的水不會碰觸到他的腳——水會碰觸到他的腳——它是在說關於內在世界的東西,關於內在超越的東西,關於那個東西,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碰觸到它,每一樣東西都將會停留在它的外面或它的周圍,而那個中心仍然保持不被碰觸到、很純潔、很天真、如處女般的。
萬物形成,然後進入活動,我觀照著它們退回到靜止狀態。
老子說:我看,我觀察生命,我看著那正在發生的。
就好像植物茂盛地成長,然後又回到它所長出來的根部(泥土)。
每一樣東西都會回到源頭。一顆新的種子發芽,然後春天來臨,它變得很茂盛,充滿生命力,然後有一天它將會退回去,那個圓圈就算完成了,然後它就再度消失而進入泥土。
人並不是一個例外,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是例外。就好像動物會退回去,樹木會退回去,河流會退回去,人也是一樣。
回到根部就是靜止。
生命是一種活動、一種行動,而死亡是被動。回到根部就是靜止。這是很美的。一個生活得很正確、對人生瞭解得很正確的人過世,你將會在他的臉上看到安詳,而不是痛苦;狂喜,而不是痛苦。你可以看到他的整個人生都寫在他的臉上——他生活得很好、愛得很好、瞭解得很好,現在他已經回到家了。沒有抱怨、沒有遺恨,只有感謝和感激,那個圓圈是完整的,因此而有安詳。
一個沒有生活得很好的人,一個只是用一半的心在過生活的人,當他過世的時侯,他的臉上將會有痛苦,他的臉將會變得很醜。
死亡是可以用來判斷的準則。如果你死得很美,那麼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人生,我只知道你死的時候的臉,我也能夠寫下你的整個傳記,因為在死亡的時侯你無法欺騙——活著的時侯你可以欺騙。活著的時候,當你在生氣,你可以微笑,你可以呈現出一個虛假的外表,但是在死亡的時候就沒有人那麼狡猾,死亡會把那真實的顯露出來,死亡會把你的真相帶到你臉部的表面,所以當死的時候,你的死亡將會顯示出你是怎麼過活的,它將會顯示出你所過的生活是一個真實的生活,或是一個醜陋的、不真實的生活。
活著的時候你不知道誰是聖人,因為人可以偽裝,唯有在死的時候,你才能夠知道他是不是聖人,因為在死的時候他無法偽裝。
回到根部就是靜止。
聖人會死得很優雅,死亡會變成他整個生命的最高峰——最終的完成。
它被稱為回到一個人的命。
每一樣東西都會回到它的根部。
在西方,他們對於進展的觀念是直線狀的;而在東方,我們對於進展的觀念是圓圈狀的,這是完全不同的觀念,有很多事依靠著這些觀念。在西方,他們認為每一樣東西都按照直線在進行,它一直都按照直線在進行;而在東方,我們認為每一樣東西都按照圓圈在進行,按照輪子在進行,「山什」(Sansar),或曰世界,這個字就是輪子的意思。每一樣東西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它的源頭。季節就是這樣在進行的,地球就是這樣在運行的,大陽就是這樣在運行的,整個天空和星星都是這樣在運行的——繞著圓圈在運行。圓圈是一切進行的基礎,圓圈是生命的永恆法則,它不是直線狀的。如果事情依照直線來進行,那麼歷史就變得非常重要,因為同樣的事將永遠不會再發生,那就是為什麼在西方,歷史變得那麼重要。然而在東方,我們從來不去管歷史,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寫下歷史,我們只有寫下神話,神話並不是歷史,因為我們不去管歷史。
如果每一樣東西都依圓圈來進行,那麼同樣的事將會一再一再地發生,所以我們只關心那個重要的部分,而不去管事實。沒有人會去管說佛陀什麼時候誕生,但是西方人卻非常注意這一點,注意看他是哪一天生的。我們不會去管這一點,因為我們知道以前曾經有千千萬萬個佛誕生過,以後也將會有千千萬萬個佛誕生,所以日期並不重要,因此佛陀就變成只是所有佛的一個象徵——是主要的佛性。
所以我們把佛陀的故事寫成神話,寫成一個模式,我們不寫歷史。歷史是關於一些細節:他什麼時侯出生,什麼時候過世,他做了些什麼,這些對我們來講並沒有什麼意義。所發生的事情對我們來講才有意義;不是他做了些什麼,而是發生了什麼,至於他在哪一天出生,那都沒有關係,即使他從來沒有被生出來,那也沒有關係,那根本不是要點。對我們來講,他是以前曾經被生下來和以後將會被生下來的所有佛的象徵。他是一個象徵,他是一個輪子。
我們只抓住那主要的,那主要的變成神話,而那些非主要的變成了歷史。歷史是沒有用的。亨利福特曾經說過,歷史是胡言亂語,它的確如此,但神話是真理。當我這樣說,你將會感到困惑,因為歷史是實際的,而神話並不是實際的——神話不是事實,但神話是真理。歷史是不必要的細節,它是在談論一些關於外圍的事,但是在西方,他們認為歷史是重要的,因為事情是依照直線來進行的,沒有一件事會以同樣的方式再度發生,因此你必須抓住那些細節。耶穌將不會再度發生,他只發生一次,因此基督徒才會那麼頑固、那麼獨斷。
穆罕默德將不會再度發生,因為穆罕默德和伊斯蘭教來自同樣的根——猶太教的傳統。猶太教的傳統、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他們都來自同樣的根,來自同樣的概念,但是對我們而言,那並不是要點。佛陀曾經發生過,他將會再度發生,將會繼續發生,不需要去管那些細節。你將能夠一再一再地看到那些細節,因為他將會再回來。
生命是一個圓圈。當生命是一個圓圈,你知道說死亡就是休息,它是回到同樣的點,它是退回到母土,退回到宇宙意識,退回到你從那裡來的同樣的泉源。那麼你就不會去抗拒它,也不會有衝突,你只是接受。接受變成了你的生命,透過接受就會有滿足發生。
回到根部就是靜止,它被稱為回到一個人的命。回到一個人的命就是找到永恆的道。
這就是永恆的道——那個圓圈。
知道永恆的道就是成道。
一旦你知道了那個道,你就不會跟它抗爭,因為每一個抗爭都是沒有用的、沒有結果的,你只是接受它,跟它生活在一起。一個聰明的人會依照道來行動,而愚蠢的人卻反其道而行。沒有一個人會來懲罰你,如果你違反道,你就會被你自己的行為所懲罰。
那就好像如果你想要從牆穿過去,你將會撞到你的頭。並不是神坐在那裡命令牆壁來撞你的頭!這種作法太愚蠢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神,如果你違反道,你就會受苦。所以如果你在受苦,那麼你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你是違反道在行事;如果你覺得快樂,那麼你也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不管你知不知道,你是跟著道在走。
試著在你的人生裡面找出喜樂的片刻和痛苦的片刻,分析它們,你將會發現,每當你覺得很快樂、很喜樂,那就是因為你跟著道在走,而每當你覺得很痛苦,那就是因為你違反道在行事。
知道永恆的道就是成道。不知道永恆的道就會招致災難。
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必須負責,其他沒有人必須負責。如果你受苦,那是因為你自己的緣故,如果你覺得喜樂,那也是因為你自己的緣故。你是你自己的地獄,你也是你自己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