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閃亮盔甲的武士再也沒有回到公主身邊,他留在這裡過起了快樂的日子。他結婚了。在結婚前他確信他的女人不知道繩子與毒藥的事。
最美的禮物
放棄信念,無異死亡。
——法國諺語
吃晚飯時,雷諾夫一直在考慮怎樣啟齒告訴約西他不可能被游泳隊錄取。這時,電話鈴響了。他幾乎無法聽懂對方說的是什麼。「塞瑟,對不起,」他說,「您能再重複一下嗎?」太太伊琳瞥了他一眼,「您的意思是說約西已經被錄取了?謝謝,教練。」
「他被錄取了?」太太問。
「塞瑟說,他在約西身上看到了一些特殊的東西。」雷諾夫說,他不知道這「特殊的東西」是指什麼。
「看看,你過慮了吧?」太太說。
突然,雷諾夫感到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擔憂了。他覺得塞瑟根本不清楚兒子的問題有多大。在游泳隊,約西將怎麼繼續訓練下去呢?他不知道。塞瑟是不是可憐約西才這麼做的?他對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訓練憂心忡忡。
不出雷諾夫所料,其他孩子都比約西有經驗,而且進步也都比約西快。約西卻需要額外的輔導,比其他孩子多得多的額外輔導。塞瑟總是及時趕到,向他指點迷津,雷諾夫也隨時在旁邊提醒塞瑟的要求。他從約西專注的眼神裡看到,他對塞瑟充滿崇拜。
雷諾夫聽見塞瑟對約西說了幾句什麼,並且伴隨著動作。忽然,約西點了點頭,沿著水道游了開去,他游的是蛙泳!
訓練持續了兩個小時,孩子們全都累壞了,約西除外,他是最後一個從游泳池裡上來的人。
約西的進步顯而易見:但是,訓練歸訓練。第一次比賽來到了。雷諾夫和伊琳緊張地坐在看台上。「開始」的信號一發出,孩子們就向池子裡跳了下去,可是約西卻用眼角瞟著左右。原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起跳!他看見別人跳了,自己才開始,遲了至少一秒鐘。
回家後,雷諾夫對伊琳說:「你注意到了嗎?約西落在別人後面,是因為他不懂得什麼時候起跳入水?」
「儘管如此,他還是奪得了第三名。」伊琳說,「還不錯吧!」
「是呀,但是他能做得更好。他需要額外的關注,他和別人不同。」
「他像你小時候。」伊琳說,「那時誰關注過你?把心放寬一點。有時你的憂慮太多了,雷諾夫。」伊琳說得一針見血。但是,下次訓練時,雷諾夫還是找到塞瑟。「塞瑟,」他緊張地開了頭,「不知您注意到沒有,約西總是先看別人跳了自己才開始跳下水,我們能不能把用於聾人運動員的信號裝置用於他?那樣可能會好一些。」
「雷諾夫先生,」塞瑟說,「約西不是小孩子,他會從錯誤中學習。我來教他起跳,他能學會的。」
「塞瑟,您不知道,約西他患有學習障礙症。別的孩子一學就會的事,他都感到很困難。」
「我來教他,他聽我的話。」塞瑟說,「您對孩子不會做的事擔憂太多。」
約西的下一次比賽在兩周以後。雷諾夫看著他在起點站好,信號一發出,約西就一躍身跳下水去。他跳得準確、及時。比賽進行得很激烈,塞瑟站在終點等著孩子們,約西距第一名只有一秒之差。
雷諾夫終於認識到了塞瑟教練的秘密:他對他的兒子充滿信心。他相信他能學會,而且能從錯誤中總結經驗,學會尚不知道的事。雷諾夫呢?塞瑟的話迴響在他的腦海:您對孩子不會做的事擔憂太多。是的,雷諾夫對兒子缺乏信心,他只相信孩子不會做的事,而不相信他能學會做。
讓孩子自己走
一個人絕對不可在遇到危險的威脅時,背過身去試圖逃避。若是這樣做,只會使危險加倍。但是如果立刻面對它毫不退縮,危險便會減半。決不要逃避任何事物,決不!
——溫斯頓·邱吉爾
安麗斯在芬蘭的住所前後都是樹林,卻有不同的風景。
前面,一片平地上有兩架鞦韆,一間小屋,幾條凳子和一個大棚,棚內地上鋪滿沙子。
一天,兩個4歲模樣的孩子拖著船形的滑雪板,上面放有小書包、靠墊、小鐵鏟和小簸箕等,踩著齊胯深的厚雪,連跌帶爬地推開小屋的門,進去了,門關上了。好半天好半天,不見出來,她好奇,又著急,室外是零下十度啊!維德說:「不用急,他們肯定玩得正歡呢。」時間一長,她發現凡有民居的地方,都有這些器具,專為孩子們準備的。凳子是休息的,鞦韆是練膽量的,木棚是供孩子們在大雪覆蓋時照樣有一塊沙地可以活動。小屋內有小桌子、小凳子,板壁上有各式各樣的兒童畫,是孩子們活動的小天地。活動的內容,全由孩子們自己決定。活動結束,他們也許講給大人聽;如若不講,大人絕不去問;如果父母陪同來,只能在門外等候,也不許偷看,不然就是不尊重人,也算侵犯隱私權。
後面有一個土丘,滿是松柏,覆蓋著厚厚的雪。下了土丘不遠,是一所九年制的學校。學生們往返於學校、家庭,寧可「翻山越嶺」,也不願走平地繞圈子。這對大孩子來說,困難不大,況且他們中有人還帶著滑雪工具,伺機便滑一程;而對那些低年級的孩子們來說,困難就大得多了。這些孩子們背著那大而沉的雙肩包,足以遮擋住他們的上身。沒有大人接送,全憑他們那穿著連衣皮靴的小腳,插進齊股深的厚雪,又拔出來,再插再拔,慢慢地向前挪動。有的腳拔不出來,想用手撐一下幫忙,結果手也插進去了,人便趴在雪被上。這時他們不叫不哭,不企求別人幫一把,安麗斯見過多次,孩子走路跌倒了,或者陷在雪地裡了,大人就站在旁邊看,不吭聲,不指點,硬等孩子爬起來。一次去滑雪場,見一男子後面跟著一個小孩,最多5歲。不一會兒,孩子就陷進雪裡動彈不得了。那男子只管向前走。安麗斯大步上前,想抱起孩子。男子覺察了,搖手阻止安麗斯,咕嚕了幾句,繼續向前走去。孩子不哭,不急,只是努力地拔出小腳,但沒站穩,便順著坡勢滑向人行道;爬起後,又走上雪坡,追趕那位男子。
挪威一個小兒科研究中心的醫生說,北歐四國對孩子跌倒的態度是:丹麥,父母立刻哄而安慰;瑞典,父母馬上研究如何預防此類事件再發生;挪威,父母叫孩子站起來,不要哭;芬蘭,父母不罵,不安慰,由孩子自己爬起來。陪安麗斯去滑雪場的凱昂告訴她:那男子的「咕嚕」,是說「孩子的路由孩子自己走。」
蕩鞦韆
你若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可以辦到某件事,假使這事是可能的,你便辦得到,不論它有多艱難。相反的,你若認為連最簡單的事也無能為力,你就不可能辦得到,而鼴鼠丘對你而言,也變成不可攀的高山。
——艾蜜莉·顧埃
為了讓兒子的身體得到良好的鍛煉,也為了讓他多一種娛樂活動,塞德茲在院子裡專門安放了一個鞦韆。雖然蕩鞦韆是大多數孩子喜愛的一項運動,但把它安放好之後才發現小塞德茲很害怕。當塞德茲第一次將他抱上鞦韆的踏板上時,小塞德茲嚇得哭了起來。
「不,不。」小塞德茲站在踏板上緊緊地抓住繩子,他的動作狼狽極了,不停地哀求爸爸把他放下來。
「這沒有什麼,很多孩子都會玩,你不用害怕。」塞德茲一邊說一邊將他穩穩地扶住。
「爸爸,我不想玩這個,我會摔下去的。」小塞德茲哭著說道。
「你不會摔下來的。只要抓住繩子,這是很安全的。」
「不,我害怕。」兒子仍然堅持。見到他那副害怕的樣子,塞德茲知道再勸說也沒有用,便把他抱了下來。
「這樣吧,爸爸先給你做個示範。等你見到爸爸玩得很高興的時候,你一定會改變主意。」說完,塞德茲就上了鞦韆開始搖蕩起來。
「爸爸,你真行!」見爸爸在鞦韆上蕩得很高很高,小塞德茲高聲歡呼起來。
「那麼,你也來試試好嗎?」他問兒子。
「好吧,可是我不要蕩得那麼高。」兒子終於同意試一下。這一次,兒子仍然很害怕,但他畢竟有了一個開始。他站在鞦韆的踏板上扭來扭去,樣子難看極了。不僅如此,他幾乎沒有把鞦韆蕩起來。
這時,女傭萊依小姐走了過來。她見到小塞德茲的模樣頓時大笑起來:「威廉,你是在蕩鞦韆嗎?怎麼一點也不像呀!」
「不,萊依小姐,你不應該這樣說,威廉做得很好。」聽見萊依小姐那樣說,塞德茲擔心會打擊小塞德茲的自信心,連忙出聲制止了她。
萊依小姐是個很機靈的人,她立刻明白了塞德茲的意思,連忙說道:「哦,我忘了,在我第一次蕩鞦韆時還不如威廉呢!」
「是嗎?」兒子聽見萊依小姐這樣說,便立刻來了精神,用力在鞦韆上搖蕩了幾下。
「是這樣的。據我所知,每個人第一次蕩鞦韆時都害怕得要命,爸爸也是這樣的。」塞德茲趁機鼓勵小塞德茲,「我第一次上鞦韆的踏板時比你還要害怕,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根本不敢晃動。你比我好多了,我相信用不了幾天你就會蕩得很高很高。」
「真的?」小塞德茲聽見塞德茲和萊依小姐都這樣說,恐懼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塞德茲下班後回家,還沒有走近住處便聽到了花園中傳來的歡笑聲。小塞德茲和萊依小姐正在高興地蕩著鞦韆。
看不見的愛
受母親疼愛的人,會終生有征服者的自信。這自信往往使他真的通往成功之路。
——弗洛依德
麥迪去公園散步時,在公園的一片空地上,他看見一個10歲左右的男孩和一位婦女。那男孩正用一隻做得很粗糙的彈弓打一隻立在地上,離他有六七米遠的玻璃瓶。
那男孩把彈丸打得忽高忽低,忽左忽右。麥迪還從沒見過打得如此之差的孩子,於是便停下腳步,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看他打玻璃瓶。
旁邊的婦女微笑著,安詳地看著男孩。她從一堆石子中撿起一顆,輕輕遞到小男孩手中,然後拍拍他的頭,說:「就差一點兒。」
那男孩便把石子放在皮套裡,打出去。然後再接過一顆,從那婦女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是那孩子的母親。
那男孩很認真,屏住氣,瞄了很久,才打出一彈。但麥迪站在旁邊都可以看出男孩這一彈一定打不中,可是他還在不停地打。
麥迪走上前去,對那母親說:「『讓我教他怎樣打好嗎?」
男孩停住了,但還是看著瓶子的方向。
男孩的母親對麥迪笑了一笑。「謝謝,不用!」她頓了一下,望著那孩子,輕輕地說:「他看不見。」
麥迪怔住了。
半晌,麥迪喃喃地說:「噢……對不起!但為什麼還要讓他打呢?」
「別的孩子都這麼玩兒。」
「呃……」麥迪說,「可是他……怎麼能打中呢?」
「我告訴他,總會能打到的。」母親平靜地說,「關鍵是他做了沒有。」
麥迪沉默了。
麥迪被這位母親所折服,她展示的是一種偉大的母愛。
過了很久,那男孩的頻率逐漸慢了下來,顯然他已經累了。
男孩的母親並沒有說什麼,還是很安詳地撿著石子兒,微笑著,只是遞的節奏慢了下來。
麥迪發現,那男孩打得很有規律,他打一彈,向一邊移一點,打一彈,再移一點,然後再慢慢移回來。
他只知道大致方向。
夜風輕輕襲來,蛐蛐在草叢中輕唱起來。天幕上已有了疏朗的星星。那由皮條發出的「辟啪」聲和石子崩在地上的「砰砰」聲仍在單調地重複著。對於那男孩來說,黑夜和白天並沒有什麼區別。
又過了很久,夜色籠罩下來,已看不清那瓶子的輪廓了。
「看來今天他打不中了。」麥迪想。猶豫了一下,對他們說了聲「再見」,便轉身往回走去。
剛走出沒多遠,身後便傳來一聲清脆的瓶子的碎裂聲。
另起一行
能夠使我飄浮於人生的泥沼中而不致陷污的,是我的信心。
——但丁
這是斯蘭妮夫人講的一個故事。她說小時候,她看過一篇文章,內容是描述一名念小學的女孩,每天都第一個到校,第一個到教室,等待一天的開始。她的同學途中遇到她,問她為什麼每天都那麼早到校,她帶著靦腆的笑容,回答了這個問題。
原來,她學習成績不怎麼樣,長相也普通,在家中排行中間,她從來不知「第一名」的滋味是什麼。其次,她發現當她第一個到達教室時,竟意外地獲得一種類似「第一名」的喜悅。她很快樂,也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