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乎漸漸有了生氣,老太太便把他送到高中唸書。在求學那4年,他繼續在茶室園內種菜,也幫老太太做點零活。高中畢業,喬治白天在地下鐵道工地做工,晚上在大學夜間部深造。畢業後,在盲人學校任教,他對那些失明的學生關懷備至。
「現在,我已相信,真有別人不能只有我才能做的妙事了。」喬治對老太太說。
「你瞧,對吧?」老太太說,「你如果不是黑皮膚,如果不是孤兒,也許就不能領悟盲童的苦處。只有真正瞭解別人痛苦的人,才能盡心為別人做美妙的事。你17歲時,最需要的就是有人愛惜你,沒有人愛惜,所以那時想死,是吧?你大聲吶喊,說你要的根本不可能得到,根本就不存在——可是後來,你自己卻有了愛心。」
喬治心悅誠服地點點頭。
老太太意猶未盡,繼續侃侃而言:「盡量愛護自己的快樂。等到你從他們臉上看到感激的光輝,那時候,甚至像我們這樣行將就木的人,也會感到活下去的意義。」
愛是人類最美麗的語言。它可以改變人,使人從黑暗中解脫出來。它可以融化冷漠和絕望,使人對生活重新產生希望。它可以創造人類種種奇跡,讓世界成為愛的家園。
被拒絕的禮物
時時刻刻聰明過人,這滋味並不好受,就像是置身於一種永恆的葬禮之中。
——D·H·勞倫斯
伊莎貝爾辛苦了一天之後酣然入睡。
一位玲瓏的天使飛進窗口找上了她說:「聰明的伊莎貝爾,每個人都應該得到一份適量的聰明和一份適量的愚蠢,可是匆忙中上帝遺漏了你的愚蠢,現在我給你送來了這份禮物。」
愚蠢禮物?伊莎貝爾很不理解。懾於上帝的威嚴,她接過天使包中的愚蠢,無可奈何地植入腦中。
第二天,她平生第一次講話露出了破綻,第一次解題費了心思,她花了一個早晨記住了一組單詞,三五天後卻忘了將近一半。她痛恨這份「禮物」。深夜,她偷偷地取出了植腦不深的愚蠢,扔了。
事隔數天,天使來檢查他自己做的那份工作,發現給伊莎貝爾的那份愚蠢已被扔進了垃圾箱。他第二次飛入伊莎貝爾的臥室,嚴肅地對她說:「這是每個人都必須有的配額,只是或多或少罷了,每一個完整的人都應該這樣。」
不得已,伊莎貝爾重新把那份討厭的愚蠢撿了回來。但是,她太不願意自己變成一個不很聰明的人了。她把愚蠢嵌進頭髮,不讓它進入思維,居然蒙過了天使的耳目。
以後,伊莎貝爾沒有遇上一道難題,沒有考過一次低分,一直保持著強盛的記憶,出色的思維和優異的成績。當然,她也沒有了苦役獲釋的愉快和改正差錯後的輕鬆。
更奇怪的是,也沒有一個同伴願意與她一起組隊去出席專題辯論,因為她的精彩使同伴全成木雞;也沒有哪個願意和她做買賣,因為得利賺錢的總是她,也沒人與她去戀愛,男人們無不怕在她的光環裡對比成傻瓜。連下棋打牌她都十分沒勁,來者總是輸得傷心。偶爾有一兩次她給了點面子,賣個關子下個軟招,也很容易看出是她在暗中放人一馬,比她勝了還傷害人的自尊。
她越來越孤獨、空乏,真的也希望有份愚蠢了。但是,聰明成性的腦袋愚蠢是再也植不進去了。她希望能再見上一次天使,可天使也「黃鶴一去不復返」了。
因為只有聰明,伊莎貝爾在痛苦中熬過單調的一生。
聰明和愚蠢是相互依存的,聰明過頭和愚昧無知都會讓人陷入困境,關鍵是要把握好一個度,該聰明時盡情地展示自己的才智,該愚蠢時適當地收斂自己的銳氣,這樣才能在現代社會游刃有餘。
背袋裡裝的什麼
命運有兩種方法可以打垮我們:拒絕我們的願望或滿足我們的願望。
——阿米爾
米洛斯拉夫·茹拉夫斯童年時經歷過這樣一件事,他至今難以忘懷。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爸爸上前線去了,媽媽獨自帶著他和妹妹,住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裡。
當時,米洛斯拉夫和妹妹還小,記不清爸爸的模樣,只從照片上見過。不過,媽媽總是給他們講起爸爸。
於是,他們也經常纏著媽媽要爸爸。媽媽總是哄他們說,爸爸快回來啦,因為眼看著仗就要打完了。然而,戰爭總是結束不了。後來,媽媽終於對他們說了實話:爸爸還在意大利前線作戰。
媽媽向來堅強,米洛斯拉夫從未見過她流眼淚。晚上,媽媽一封一封地給前線的爸爸寫信。爸爸的信也時時從前線寄到家,灰色的信封上蓋著式樣各異的郵件檢查機關和戰地郵局的郵戳。每當媽媽接到爸爸的信時,總是一邊看,一邊隨口講給他和妹妹聽。
有一次聽媽媽說,爸爸負傷住到了野戰醫院,傷好後再不能回前線打仗,就調到了軍需機關。這樣,爸爸很快就有希望回趟家,還一定會給他們背回一袋好吃的東西。
米洛斯拉夫和妹妹猜想,那袋子裡裝的是大塊大塊美麗的醃肉,在當時,那可是他們最高的奢望。於是,每個晚上睡覺前,他們都盼著父親背著滿滿的一袋又香又酥的醃肉回來。
爸爸終於回來了,他把身上的背袋往牆角一放,就過來擁抱家人,袋子比他們想像的還滿。他們纏住爸爸不放,和他在一起的快樂無窮無盡。爸爸渾身上下都是煙草味和朗姆酒味,他把米洛斯拉夫和妹妹抱在膝上,沒完沒了地逗他們,還讓他們玩他胸前佩帶的十字勳章和各式立功獎章,用他好久沒刮過的硬胡茬扎他們的臉蛋。爸爸高興得啥都忘了。
牆角那只又大又滿的背袋吸引著他們的注意——裡面裝著神奇誘人的美味,最好吃的當然是醃肉。想著想著,米洛斯拉夫的口水就禁不住往下流。
他和妹妹沒睡著,媽媽進屋時,他倆假裝睡熟了,一動不動地躺著,瞇縫著眼偷偷往外瞧。媽媽站住了,盯著那個袋子,好像她也終於忍不住了,彎下腰,吃力地搬起背袋——背袋裝得太實了,嘩——把東西全倒在桌子上。
看著眼前的景象,米洛斯拉夫和妹妹驚呆了,失望,委屈,又感到害怕:桌子上全是信,用繩子捆好的一沓沓藍色、白色、灰色、紅色的信封,他們太熟悉這些信了,因為它們是在戰爭年月裡,媽媽寫給爸爸的全部家信,而且在數不清的晚上,媽媽寫完後交給米洛斯拉夫和妹妹投到郵筒裡的。信,信,從這個大背袋裡倒出來的全是信,堆滿了整整一個桌子,還幾乎往下掉。
此時此刻,從來沒有流過淚的媽媽,第一次在孩子們面前哭了。起初,她小聲地抽泣,淚水順著面頰往下流;她用雙手摀住眼睛,淚水又順著指縫往下流。媽媽搖頭想止住,但是沒用,她最終控制不住自己,放聲大哭起來。
爸爸心裡也難過起來。媽媽就這樣一直哭著,始終不讓爸爸挨近她。
人生最大的傷痛,脫不出生離死別的主題。當至親的人逃脫出死神的魔掌,歷盡艱辛重現於你的眼前時,你能有多大的毅力抑制住眼中湧出的淚水呢?
花的生命
你若要喜愛你自己的價值,你就得給世界創造價值。
——歌德
故事是由一個守墓人親身經歷的。一連好幾年,這位守墓人每星期都收到一個不相識的婦人的來信,信裡附著鈔票,要他每週給她兒子的墓地放一束鮮花。
後來有一天,他們相見了。那天,一輛小車開來停在公墓大門口,司機匆匆來到守墓人的小屋,說:「夫人在門口車上,她病得走不動,請您去一下。」
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坐在車上,表情有幾分高貴,但眼神哀傷,毫無光彩。她懷抱著一大束鮮花。
「我就是亞當夫人。」她說,「這幾年我每個禮拜給你寄錢……」
「買花。」守墓人答道。
「對,給我兒子。」
「我一次也沒忘了放花,夫人。」
「今天我親自來,」亞當夫人溫存地說,「因為醫生說我活不了幾個禮拜。死了倒好,活著也沒意思了。我只是想再看一眼我兒子,親手來放一些花。」
守墓人眨巴著眼睛,苦笑了一下,決定再講幾句:
「我說,夫人,這幾年您常寄錢來買花,我總覺得可惜。」
「可惜?」
「鮮花擱在那兒,幾天就干了。沒人聞,沒人看,太可惜了!」
「你真的這麼想的?」
「是的,夫人,您別見怪。我是想起來自己常去醫院孤兒院,那兒的人可愛花了。他們愛看花,愛聞花。那兒都是活人,可這兒墓裡哪個活著?」
老夫人沒有作聲。她只是小坐一會兒,默默地禱告了一陣,沒留話便走了。守墓人後悔自己一番話太率直、太欠考慮,這會使她受不了。
可是幾個月後,這位老婦人又忽然來訪,把守墓人驚得目瞪口呆:她這回是自己開車來的。
「我把花都給那兒的人們了。」她友好地向守墓人微笑著,「你說得對,他們看到花可高興了,這真叫我快活!我的病好轉了,醫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是我自己明白,我覺得活著還有些用處。」
與其為死了的人做無用的事,還不如好好補償活著的生命。生活的真諦並不神秘,幸福的源泉大家也知道,只是常常忘了,於是這才真有點奧妙。
錯過的幸福
一個明智的人總是抓住機遇,把它變成美好的未來。
——托·富勒
窮小子大衛今天一上午都在找工作,哪怕端盤子洗碗也好,可是直至正午還一無所獲,這時,他走到了路旁的一片樹蔭裡,也許是太疲憊的緣故吧,不一會兒,他便靠著樹樁沉沉地睡著了。
他剛睡下,大道上就來了一輛華麗的馬車,或許是馬腿上出了點兒毛病,車停了,一位紳士扶著妻子走下車,他們一眼就看見了熟睡的大衛。
「睡得多甜啊,呼吸得那麼有節奏,要是我們也能那樣睡會兒,那該有多麼幸福啊。」紳士羨慕地說。
他的妻子也深以為然,「像咱們這年齡,恐怕再也睡不了那麼好的覺了!這個可愛的小伙子多像咱們的兒子,叫醒他好嗎?」
「可是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品行。」紳士反駁道。
「看那面孔,多天真無邪。」妻子堅持著,可最終兩個人還是戀戀不捨地走上馬車,車走了。
大衛當然不會知道。幸運剛剛降臨又走遠了。這位紳士很富有,而他惟一的孩子最近又死了,夫妻倆很想認個可愛的小伙子做兒子,並繼承他們雄厚的家產,他們甚至在那一刻就看中了大衛,可大衛睡得很香。
不到10分鐘,一個美麗的女孩兒邁著輕盈的步子,追著一隻蝴蝶,來到了樹下,她看見一隻馬蜂正落在大衛的頭頂,不由地拿出手絹替他驅趕著,這時她仔細地看了一眼大衛,「多英俊的小伙子!他醒來時會是什麼樣子呢?」
她在旁邊坐了10多分鐘,可大衛還沒有醒來,女孩怏怏地走了,回家晚了要挨父親罵的,父親是個大石油商,最近正在給女兒物色一個正直的小伙子,窮點兒不要緊,勤勞正直就好。也許他們會相識繼而結合的,可大衛依然睡著,女孩兒無聲無息地走了。
不久,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來了,他們戴著面具,手裡拿著匕首。
「也許這小子身上有錢,」他們想著,「過去搜搜,要是反抗,就一刀捅了他。」
倆人剛要動手,這時,不知從哪兒躥出一條狼狗。「是警犬也不一定,這兩天我的眼皮總是跳。」兩個強盜放棄了大衛,跑了。
下午,太陽那股熱乎勁兒下去時,大衛醒了,拍了拍屁股,沿著大道向前走去,工作還沒有什麼著落,對於他來說,剛才的一切至多也就是個夢,不過是在飢餓中睡了一個午覺而已。
當我們錯過太陽時只知道哭泣,那麼很有可能再錯過月亮。窮小子大衛錯過了幸福,躲避了災難,但卻渾然不知。我們是不是常常也是這樣,直到失去時還蒙在鼓裡,糊塗至極?
恨的力量
不知道他自己的尊嚴的人,便不能尊重別人的尊嚴。
——席勒
太平洋一座珊瑚島上的一個小漁村裡,有兩個漁民薩曼和道瑪斯,他們是一對親如兄弟的好朋友。
有一天,為了給鍾愛的妻子買一副手鐲,薩曼執意要道瑪斯和他一起出遠海去捕魚,那是漁民們很少去的海域。出海後,不幸遇到了暴風雨。小船頃刻間被砸成碎片,兩個漁民被拋進大海,他們拚命抓住一塊船板才得以暫時活著。他們不知道離海岸有多遠,更不知道家在什麼方向,唯一的奢望就是堅持下去,好碰到一條路過的船。
他們已經在大海中漂了整整三天三夜,口乾舌燥,飢餓難耐,抓著船板的手,指頭都抓出了血,傷口被海水浸泡得發白,胳膊更是酸痛難忍。裸露在水面上的身子全爆開了皮,而水面下的腿早己失去了知覺。
薩曼對夥伴說,實在堅持不住了,不行了。年長一些的道瑪斯堅持說,再堅持一下吧,也許我們命不該絕。薩曼實在熬不住了,他悲哀地說,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話,請告訴我年輕的妻子,我至死都在愛著她……道瑪斯只是默默地聽著。薩曼拼盡最後一點力氣,請求道瑪斯照顧自己懷孕的妻子,待孩子生下來,給他取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