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未來,未來的思考,無不建立在今天的思考之上,變化的世界,轉換的視角,不變的是,我們仍在思考。
思考力昇華
很多人會對哲學家的思考感興趣,常常會問:「哲學家是怎麼思考問題的呢?」哲學思考活動比科學更具藝術性。正如心理療法以數不勝數的形式進行,哲學顧問活動也會因人而異,變化多端。你可以獨自一人或借助於非專業夥伴的幫助以哲學方式研究一個問題。關鍵問題是「如何做」。
◎寧靜療法
通過經驗人們發現,許多事例完全符合一個人們稱之為寧靜過程的5步療法。這種方法能獲得好的結果,容易學習,同時闡明了哲學顧問活動之所以與其他各種形式的談話方法不同的原因。你會看見本書描述的大多數問題通過寧靜過程都解決了。你的問題也可以那樣解決,寧靜需要經過5大步驟:
第一步,問題。
第二步,感情。
第三步,分析。
第四步,沉思。
第五步,平衡。
這些步驟是通往心理寧靜的最有把握的路。
第一步,哲學式地面對問題,首先需要識別問題。例如,你父母垂危了,你被穿小鞋了或你的配偶欺騙了你。我們有問題時通常都會知道,並且我們大多數人頭腦裡面都有個預警系統,當我們需要幫助或需要額外的資源時它就響了。有時要指出問題所在比看上去更要複雜,如果你處理問題的參數不明顯,這一步有時需要花費一些工夫。
第二步,你必須查清該問題所激起的所有感情。這是一種內在的統計。你必須真實地經歷這些情感,然後建設性地加以引導。參照上述例子,你的感情很可能是痛苦、憤怒和悲哀的組合,儘管你可能必須經過一番工夫之後才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第三步,你列舉出解決問題的選擇方案並加以評估。理想的解決方案是既能解決外部的事情(問題)又能解決內部的事情(由問題激起的感情),但理想的方案並不一定是可實現的。舉例說,發出命令拔掉你垂死母親的呼吸器的插頭,對你母親可能是最好的,但對你卻是最難的。你可能把決定權留給醫生,或讓你的同胞手足去決定,或打算繼續那無用的生命維持——在你的腦子裡必須走過這幾條道路以找到最合適的選擇。
第四階段,你後撤一步,以獲得一個遠景透視,沉思你整個的情景。到這一步你已經劃分了這些步驟的每一步以得到這些步驟的要領,但現在你得運用你整個的腦子來整合他們。你不應該再拘泥於每一棵樹木,而應該審視森林的全貌。就是說,你培植起對於你情景的統一的哲學眼光:你所遇到的問題,你對它的情感反應,和你經過分析的選擇。到此時,你就準備好考慮你的哲學洞察力、體系和在整體上處置你的情景的方法。
不同的哲學家對你的情景提供相互衝突的解釋和不同的處方,告訴你該怎麼做,在面對母親死去的例子裡,你需要自己思考你自己關於生活質量的觀念,你對別人有什麼責任,撤去生命維持設備的對錯是非,彼此競爭的價值觀相對的份量。你需要通過沉思,找到一個哲學位置,在其自身的德行上是正當的,並且與你的本性相符合。
最後,在清楚說出你的問題、表達你的感情、分析你的選擇和沉思你的哲學位置之後,你就達到平衡。你懂得了你問題的實質並準備好採取合適正當的行動。你感到如置身於寬闊平穩的大船之上並準備好應對前面不可避免的變故。比如,如果你決定好了關掉母親的呼吸器,你有把握那正是她想要的,而她的死對你來說難以接受,在這樣為難的處境裡,盡可能地遵照她的意願是你的責任。
◎美麗的蛻變
我們每個人都以自我為中心,從一個獨特的有利位置來留意著世界。我們可以把存在感知為一連串發生在我們身上或周圍的事情,或者我們也可以假定大多數所發生的事都有其責任。人類的天性就是對好事抱一種想法,對壞事則抱另一種想法。當悲劇發生時,你注定要思忖:「為什麼是我?」但有人贏了彩票開獎,決不會問這樣的問題。如果我們的孩子行為良好、卓越,我們會因很好地盡到了為人父母之道而慶賀自己,如果他們行為不軌、背叛,我們卻責備他們。對好的事情負責任,從壞事中分離出來是保護我們利益的一種方法,這表明霍布斯堅持認為人類基本是「只顧自己的」有一定的道理。
幸運的是,我們例行公事地處置大多數事情。我們卻不必細察每一件事物,因為在我們大多數的道路上有社會習俗和個人習慣來引導我們。所以,當你審視你的境況時,你必須判斷什麼僅僅是現象,什麼對你才是問題。
當你遇到一些不同尋常的事時,如果你沒有儲藏的反應,那麼就有感情上的反應。這種改變是美麗的,就像蛹變形為蝴蝶。凡事都在改變,而你達到最佳變化的關鍵在於你的展望。這就是人類思想的美麗蛻變。
人們有時認為這種蛻變是腦子或觀念上的階段。之所以說腦子是因為你遇事必須運用你的智力和情感及你整個的腦子。對每一件事如何組合在一起,你需要有觀念——你情形的一切元素,你世界的一切元素,你哲學的一切元素。找出一致性使你能將問題置於身後。如果問題使你受阻礙,你所需要的是觀念上的突破。你習慣性的反應是不足應付的。
偉大的大提琴演奏家帕博羅·卡薩爾斯一次在滑雪事故中折斷了手臂,上了6個星期的石膏。他面對的問題很清楚:手綁石膏嚴重破壞了他的行程,妨礙了他的事業。他的情感反應可能混合了挫折、焦慮、沮喪、壓抑和懼怕。他分析考慮了所有後勤方面的複雜情形:取消音樂會或重新定時間,與大夫和物理療法醫生預約就診,給經紀人打電話,重寫合同,手臂一治癒就制定他的康復計劃,等等。他召開了一個必要的記者會以向樂迷們發佈消息。彙集來的記者們原以為他一定很沮喪,但發現他看上去容光煥發。他們問他為什麼如此高興。「因為現在我不用練琴了。」他回答道。
卡薩爾斯在面對問題時清楚地掌握了沉思階段的重要性。在他的處境裡。他深入探究自己,發掘出最有益的態度。顯然他意識到他處境的不利因素,但相反,他選擇了注重有利因素。他問自己:「現在我在未來的6周裡可以幹什麼,是我不骨折的時候不能幹的嗎?」不知道他是否會去塔希提島休假,去賭場玩獨臂強盜遊戲,或與朋友共度時光,但他肯定在那段期間比平時有更多的選擇,因為他的才華要求如此。他的展望使他能最大程度地利用他的境況。他就是成功地運用了思想蛻變。
假如你認為你沒有那種平靜,在你認為這是你高不可攀的之前,我給你另舉一個例子:
馬克·吐溫的火爆脾氣和他的文學成就幾乎是同樣出名的。他容易被激怒,而你可以安心,因為他的怒氣很快就消退了。當他發怒時,他反戈一擊的方法就是草擬一封嚴厲的信。但他總是把信放在壁爐上3天。如果3天後他仍然生氣,他就發信,更多情形下,他的怒氣消退了,他就將信燒了。
馬克·吐溫用那些信來描述問題、表達他的情感(主要是憤怒)、分析他的選擇(其中一些一定是圖畫般的美妙。)最後又善於通過沉思來反省和改變自己的過程,就是一個美麗的蛻變過程。像馬克·吐溫這樣出了名的熱血兒郎,除非他傾向於那些美德,否則是不可能展現出那種克制的。不論他寄出他的憤怒之信與否,都是用他的信和3大緩衝期來重獲寧靜。
雖然我懷疑馬克·吐溫意識到這點,但他的做法反映了一種思想,就是最佳的行動是使你無可責備,不能後悔的。等過3天之後用冷靜的頭腦來決定如何處置那封信,他會感到有把握找到正確的路。
思想的蛻變是一個艱難的過程。因為我們無法私下瞭解卡薩爾斯或馬克·吐溫對於這些事的內心活動,他們以何種難易程度發現他們前進的路,在付諸實施之前又作出多少努力。但是不要因為他們的血汗和淚沒有記載在此,就錯誤地以為那是很容易的。願意努力面對的任何問題哲學化的人們能夠找到有用的傾向並獲得一定程度的平衡。這不一定是手到擒來的。但我肯定好好幹並獲得結果比所有的選擇——憤怒、逃避現實、依賴性、作犧牲品、殉難、訴訟、電視直銷頻道——看起來都好。
因此,思考的蛻變過程是思考力的昇華,它作出決定的過程是艱難的,然而其結果卻是美麗的。在思考過程中,我們不妨在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時,選擇這種蛻變,它同樣能使你飛黃騰達。
思考力加速
在思考的過程中,一般人擔心會想出愚蠢的構想,因此,利用行不通但看來合理的舊思維,來發展出一些概念。這是避免貽笑大方的上策,然而卻是解決問題的下策。要找出卓越的解決之道,你需要新點子,而且大部分新點子乍看之下都會愚蠢之至。然而,這種「愚蠢」之至的構想,通常被稱作「克裡斯概念」,它是用來紀念歷史上最瘋狂的構想——後來變成了偉大的構想,它們最終將成為你發現問題的解決之道。
因此,錯誤的思想和正確的思想一樣重要,我們的思想需要瘋狂!你聽過哥倫布的故事嗎?
哥倫布是有名的出紕漏的傢伙,因此每個人都嘲笑他。哥倫布打算向西航向亞洲,那是個極其愚蠢的想法。知名的航海家與科學家都知道,地球是圓的。不過他們也知道若往西航行,亞洲太遙不可及了,15世紀的船隻無力從事這種航行。若非歪打正著地誤闖入美洲,哥倫布和他的船員可能會在夏威夷東南方某處海域淪為亡魂。
哥倫布所掌握的資料全部錯誤。不過哥倫布的構想雖然錯誤,卻使他跳出了幾個世紀來的窠臼。在他終於得以印證他的構想時,他有了驚天動地的發現。那個發現不是他所預期的,也不是他自以為已經到達的地點,不過仍然是重大發現。
後來,人們將哥倫布的故事加以美化,使哥倫布成為掌握明確信息、心中有明確景象、作出重大發現的人。不過事實上,改變世界的人是有膽識的哥倫布,而不是掌握完善信息的人。
通過此例可以看出,哥倫布的構想可謂荒唐至極,然而正是這一荒唐的構想使他成為發現新大陸的第一人,成就了他的事業,創造了奇跡。
因此,構想看起來似乎是下策,而事實上那卻是獲得突破的重大指標。在愛因斯坦作出「發現相對論」這一重大突破時,他極其仰賴一個「失敗的」實驗。
在1887年,麥克遜與摩利著手測量光速的變化。這種變化是當代物理學理論很重要的一個預測。他們設計出一套出色的實驗,顯示光在與地球的運轉逆向而行時,速度會比順地球運行方向而行來得慢。那需要一部龐大而且極富巧思的儀器。最後,經過幾個月縝密的籌劃,他們終於準備就緒。
然而,他們出了個大紕漏——精心設計的實驗無法測出光速有任何改變。那被視為是一個失敗。麥克森和摩利後來都未再深入鑽研。當然,他們已揭示了一個重大線索——光行進的速度一直不變。這讓愛因斯坦在多年後得以發現相對論的原理。麥克森與摩利若能將他們的失敗當成是一大突破,原本也可以和愛因斯坦一樣名垂千古。
不好的構想,或克裡斯概念,對發展出優秀的解決之道是不可或缺的。卓越的發現或發明很少從問題到解決之道走一條直線。通往卓越的解決之道通常是曲折迂迴、左彎右拐。沿途有許多的錯誤,那對發展出最後的解決之道都是必要的。若能避免問題與解決之道中所有的克裡斯概念固然很好,不過一般人很少能那麼幸運。因此,克裡斯概念是歷史上大部分重大發現的關鍵。
亞歷山大·佛萊明在發現淚水可以抑制細菌的生長時,相當興奮。他試著培養淚水以供醫學用途但未能成功。不過這個構想使他萌生一個很重要的觀念——有些物質可以殺死有害的細菌而不會傷害到病患者。當他發現某些黴菌可以抑制細菌生長時,他立刻認識到其重要性。這項發現也促成了盤尼西林的問世,拯救了千百萬生靈。那是歷史上最重要的醫學突破——而它一開始是個不好的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