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霧非霧;
夜半來,天明去。
來如春夢幾時多?
去似朝雲無覓處!
——唐·白居易
修禪修心,倘若自己心中對禪理一知半解,光憑嘴上空說,沒有任何意義。對於禪機的參悟就需要一顆玲瓏的禪心,與佛學融為一體。
雲巖禪師正在編織草鞋的時候,洞山禪師問道:「老師!我可以跟您要一樣東西嗎?」
雲巖禪師答道:「你說來聽聽吧。」
洞山正色道:「我想要的是你的眼珠。」
雲巖禪師一邊編鞋,一邊平靜地問道:「要眼珠?你的眼珠哪裡去了呢?」
洞山答道:「我沒有眼珠!」
雲巖禪師淡淡一笑,說道:「如果你有眼珠,怎麼安置它們呢?」
洞山不知從何對答。
雲巖禪師嚴肅地說道:「我想你真正想要的眼珠,應該不是我的眼珠,而是你自己的眼珠吧?」
洞山禪師又改變話題道:「事實上,我要的不是眼珠。」
雲巖禪師對這種矛盾的說法很惱怒,便大喝一聲道:「你給我出去!」
洞山禪師並不覺得驚訝,非常誠懇地說道:「出去可以,沒有眼珠,我看不清前途的道路。」
雲巖禪師用手摸一摸自己的心,說道:「這不早就給你了嗎?怎麼還看不到呢!」
洞山禪師終於言下省悟。
禪心只能靠自己參悟,別人只能點播。沒有自己的苦心修煉,又能如何明瞭深奧的人生哲理呢?
一天,無德禪師問諸位學僧:「各位來此參學,長者數年,短者數月,不知各位找到禪心沒有?」
學僧甲說道:「我是個主觀意識特別強烈的人,除了『我』或『我所』之外,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我關心的。但自從參禪以後,我才發覺世上的萬事萬物都要靠因緣才能成就,除了我以外,還有人,還有佛,我想我握住禪心了。」
學僧乙說道:「以前我的眼光總以能看得見、摸得著、享受得到的具體實質為標準。但自從參撣以後,現在我不再短視而有遠見;不再心胸狹小而量大如空;我想我找到禪心了。」
學僧丙說道:「以前如果說我一天能行三十里路,我絕不去走五十里。但自從參禪以後,才感受到,自己是以有限的生命去證悟永恆的法身,恨不得不眠不食,日行百里。我想我已知道什麼叫禪心了。」
學僧丁說道:「我由於資力低,經驗不足,在處事方面相對顯得笨拙,甚至有時會很自卑。但自從參禪以後,才發覺自己可以擔當弘法利生的重責大任,因此,也不自覺笨拙,也不感覺自卑,我想這就是禪心了。」
學僧戊說道:「我身材只有五尺,平常總抱著『天塌下來總有別人會頂住』的心態。但自從參禪以後,才感受到禪宗的信念;現在總覺自己有丈二之高的身材,我想我已體悟到什麼叫樣心了。」
無德禪師聽後,點頭說道;「你們所說的只是一種參究的『初心』,而非『禪心』。真正的禪心在於明心見性。好好精進修持吧!參!」
學僧們聽後,個個斂目內省,繼續去尋找禪心。
對於佛學中的智慧,我們要靈活運用,不要只學其形,不知其意,一知半解,僵化運用。這樣不但學不到一點智慧,反而適得其反。
臨濟禪師意識到自己即將圓寂的時候,召集弟子開示道:「我人滅後,你們不可讓正法眼藏也隨著滅卻!」
大弟子三聖惠然禪師立即表明決心,說道:「身為弟子的我們,怎敢將老師的正法眼藏滅卻呢?」
臨濟禪師點點頭,然後問道:「如果日後有人問起我的禪法是什麼,你該怎麼回答?」
惠然禪師馬上學著臨濟禪師一向教導學人的方法,高聲大喝!
臨濟禪師眼光一暗,不以為然地搖頭說道:「誰能想像,我的正法眼藏卻會在這些大喝一聲的人那裡滅卻!說來真叫人傷心!」說完,臨濟禪師坐在法座上端然而寂。
看到禪師已經離世,惠然禪師傷心不已。「老師平時對來訪者都大喝一聲,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學著老師也大喝一聲呢?」他非常不解地對大家說道。
臨濟禪師突然開口搭話,說道:「我吃飯你們不能當飽,我死你們不能代替。」
弟子們急忙跪叩在地,惠然禪師請求道:「老師!請原諒我們不能理解您的教誨,不要離開我們,多指導我們我們!」
臨濟禪師大喝一聲,說道:「我才不給你們模仿!」
說完,臨濟禪師就真的圓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