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心不曾輕狂 第39章 為什麼是劉欣 (1)
    事情敗露

    劉欣說那個沒來我感到害怕,冷靜下來就覺得可疑,迷迷糊糊的一次就中招了,想當初為了懷上兒子,我和周青青可是折騰了兩個多月才成功的啊。

    再轉念一想我就糊塗了,她應該不會騙我啊,這種丟臉失節的事一個女孩子豈會亂說?

    我把劉欣叫到辦公室,說這兩天事情太多沒時間關心你,要不我帶你去醫院再查一下?

    劉欣氣憤溢面:「什麼意思?不相信我?」

    我趕快站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很關切地說:「我肯定相信你,只是現在極個別醫生工作不認真,或者設備不精良,弄錯的事在所難免。上次我有個朋友在醫院被查出了胃癌晚期,他遺囑都寫好了,兩個月後老婆帶他到另外一家醫院,一查居然什麼事也沒有!你說這叫什麼世道!所以呢,這事你看有沒有必要換家醫院重新查一下,如果確認是有了,那該咋辦就咋辦!」

    劉欣把我遞給她的水往桌上一頓:「李總,癌症能和這事比嗎,懷不懷孕難道我自己還不清楚?!」

    我怔怔地望著她,說道:「不要激動嘛,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為你好。」

    「你要真為我好那就不應該懷疑我!」

    「好了好了,那就不去檢查了,行不?」我低下頭,擺出誠懇認錯的模樣。劉欣的情緒稍稍緩過來:「人家本來就愁死了,你還說難聽的話!」

    我在房間裡踱了兩圈:「那你說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不認,但我想把他生下來。」

    我慌了:「姑奶奶,你這是何苦呢?婚都沒結還帶個小孩,別人怎麼看你!你怎麼辦?日子長著呢,你冷靜點好不好?我這兩天頭都愁大了,你又弄出這檔子事,我都快崩潰了!」曉之以理沒用我就使出苦肉計。

    「我說過了,你可以不認,我自己養。」

    事情遠不是說這番話般輕鬆,付小蘭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頭上冒汗,心裡發虛,捏著煙的手在發抖。

    正當我為劉欣帶來的煩惱無計可施時,事情卻無意間解決了。

    阿芬將一大疊報銷申請單放在我桌上,前幾張是王躍等人請客吃飯的發票,我大概看了一下就把字簽了。下面有張金碧酒店送來的房款月結單,我想起來了上個月我就是在這裡酒後亂性,然後生活從此就亂了套。我特意看了一下案發那天的房費賬單明細,發現除了房費之外,還有一項名目是「吧檯消費」,20元錢,我心生疑惑,這20元到底是什麼消費?我好像沒有動過房間裡的東西,是不是弄錯了?要不就是劉欣拿過房間裡的飲料喝?

    我叫樂樂打個電話去核實一下,過了一會兒她怯生生地敲門進來,臉有些微紅不自然:「李總,酒店的人說那是,那是個安全套。」

    我臉上有些掛不住,揮了揮手說:「知道了,肯定是酒店弄錯了!」

    我曾經失去的記憶慢慢開啟了,「睡覺門」的套套事件難保不被人傳為笑談,桃色事件得以形象化具體化,平時和藹可親的老闆竟然在酒店干如此齷齪之事!不對!不對不對!我猛然醒悟,既然這樣,劉欣怎麼會懷孕?

    我將椅子往後一推,站起來走到窗邊,掀開窗戶,一陣風吹進來,我捋了捋頭髮望向窗外,遠處十字路口那來往穿梭的車輛和人群,如蟲子般斜行亂竄,海濱公園綠茵茵的草坪上散坐著三三兩兩的人們,還有更遠處那得月舫酒樓,正孤零零地佇立在海面上,彷彿在靜心等待夜晚喧囂時刻的到來。

    劉欣進來的時候我把門合上,然後很關切地問:「是不是反應有點大?有沒有什麼不正常?」

    劉欣把手輕輕捂在肚子上,有些痛苦地說:「我決定了,我要把孩子打掉。」

    我遲疑了一下,說那多可惜,還是生下來吧!

    劉欣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亦驚亦惑,嘴巴微微張大,似在揣摩我的意圖。我身體朝椅子靠背一仰,雙手抱在腦後:「劉欣,我想通了,既然孩子已經有了,我們就應該讓他來到這個美好的世界,流產是在扼殺一條小生命,無異於殺人犯罪,我們能這麼殘忍嗎?」

    「其實我也想通了,看到你平時這麼辛苦,我還是不能給你增添壓力。剛才我去醫院看了,做人流的都排隊,不算什麼,國外不知道是怎樣,目前在中國還不算犯罪。」劉欣的口氣很輕鬆。

    「劉欣啊,做人流很痛的,對你身體也會造成傷害,說不定會留下後遺症的。」

    「沒關係的,長痛不如短痛,何況我不能忍受別人對一個沒有父親的小孩指指點點。」

    「我認他,只要你生下來,行不?」我站起來說。

    我的態度讓劉欣眼睛越睜越大,臉上神情越來越怪異,其間夾雜一絲慌亂。

    「沒那麼簡單吧?你認他,那我算什麼?二奶?情人?還是小三?」

    「你不是說不在乎名分嗎?」

    看著她摻雜著各種表情的樣子,我不想再兜圈子,把酒店賬單往她面前一丟:「劉欣,這個咋解釋?」

    劉欣雙手掩面起身往外衝,門被她猛烈拉開,匡的一聲重重地砸在牆上,然後彈回來又砰的一聲碰到門框上。霎時間外面所有的目光全被拽過來,透過玻璃我看到的是一張張驚愕的臉。我低下頭慢慢走上前,手握住門鎖,然後抬眼一掃,那些誇張的表情迅速收斂,消失,留給我的是頭髮長短不一的後腦勺。我輕輕地將門合上,然後轉過身,點上一支芙蓉王,咧開嘴無聲地笑了。

    工資日

    今天是12月10號,發工資的日子,每個月一到這時候我就心煩,全公司上下十五六號人,一個月人工開支就要去掉10萬,加上每月5萬元的房租水電、電話費辦公用品等,固定就要15萬元,還不包括出差費和招待費。所以我常在心裡罵,老子名義是老闆,實則是保姆的幹活,每天要為你幾伢崽的吃喝拉撒操心,你們一不高興可以撂擔子走人,但遇到麻煩我能撒手不管嗎?

    林升徑直走進我辦公室,將一疊單子丟在我桌上,說有一筆材料款49萬元必須要先付,不然香港方面就不發貨,可賬上的流動資金不夠。我說上個月不是還有110萬嗎?怎麼不夠呢?

    「你問我?我正想問你呢!」林升杵了我一句。

    我把阿芬叫到辦公室,問是怎麼回事。阿芬有些緊張地望了望林升,然後又看著我:「劉經理說是你要用,所以叫我把50萬轉到一家公司賬上。」我說胡扯,我要什麼錢?就前兩天要你取了一萬塊現金。阿芬說,是你同意的,支票上都蓋有你的私章呢。

    那種崩潰的感覺再一次襲擊我,體內的血正沿著管道從身體不同部位往上衝,似千軍萬馬奔湧而來,目標直指向腦部,再結實的堡壘亦無法阻擋,頭開始發麻,發暈,發蒙,我抓住阿芬的手:「我什麼時候蓋章了?章一直放在保險櫃裡沒動過,搞錯了吧?」然後轉頭望向林升,他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表情古怪神秘,似冷笑又有蔑視,似不屑又含憤怒,在他的身後是一大扇玻璃窗,窗簾未合,陽光刺目,再遠處是一片空闊的大海和海面上熠熠閃光的浮雲,一眼望去我覺得天旋地轉。

    透過辦公室玻璃我看見劉欣坐在她的位置上,面容憔悴,神情緊張,兩眼直直地盯著電腦,我斷定她一定在想那張酒店賬單,還有一件她處心積慮以為我不知道的事。我走到她身後,她一點沒注意我的到來,正全神貫注看著屏幕上的股市行情圖。

    我輕輕叩了下桌子,劉欣「啊」的一聲猛然驚醒過來,抬頭看見是我,慌忙按下鼠標將股市行情最小化,然後呆呆地望著我。我做了個手勢,她有些驚恐地跟隨我走進了辦公室。

    林升抱著手站在窗前,神情肅然,劉欣一進來就感覺情況異常,臉上露出不自然。「這是怎麼回事?」我將一張銀行轉款憑據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劉欣瞄了一眼,臉色一下變白,嘴唇在顫抖,抬起頭看我,又看林升,神慌意亂。

    林升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他在觀察,觀察劉欣或者說觀察劉欣和我的表現,我事事護著劉欣,他一直懷疑我和劉欣勾結在一起騙他。

    突然間劉欣兩眼一閉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我叫阿芬把這幾個月每天的資金餘額表和會計憑證拿出來看,發現8、9、10三個月都有50萬的資金劃到同一家公司,到26號結賬前這筆錢又回來了,借貸平衡,總額未變,所以在月度報表上資金的變動根本體現不出來。唯獨11月份有50萬元在11月14號,也就是我生日那天劃出後至今未回。

    我厲聲質問阿芬是怎麼回事,她怯生生地說:「劉經理……劉經理說是你交代劃出去的,她是財務經理,我一個做出納的也不敢多問,而且畢竟她和你又……」說到這阿芬抬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兩下,趑趄囁嚅。

    「她和我怎麼了?快說!」我沒有去看站在一旁的林升,但感覺得到有一股惱怒夾雜被耍的心情正瀰漫在他全身,隱隱朝我逼來。

    我明白如果現在不當面說清楚以後更講不清了。

    阿芬轉過頭看了看林升,然後垂下頭,說話仍吞吞吐吐:「劉,劉經理經常跟我說你對她好,還請她吃飯,說你去青島是和周青青談離婚的,還專門從青島帶了一套高級餐具給她,以後你們結婚了就拿來用。轉錢的事她說都是你同意的,上面都蓋有你的私章,所以我哪敢多問。而且……」

    「又怎麼了?」我叫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已經顧不上文雅了。

    「我提醒過你們要看每天的資金流水賬,你說工作太忙就取消了。」

    幾個月前阿芬專門請示我和林升,當時我一口回絕,說公司小,現金流量又不大,每天哪有時間看這些?重點是拿訂單而不是當守財奴!看我這麼堅決林升也不再多說,算是默認了,我知道對他來說事情越少越好。

    「你經常在外面跑沒關係,我原來做的那間公司的老闆其實也不看,但財務每天還是認認真真做了交給他,因為說不定哪天老闆會抽查。」理財本來就是我的弱項,看來我抓大放小、信任式的管理方法被人鑽了空子了。

    但是支票上的私章呢,是如何蓋上去的?劉欣手上只有一枚財務章,私章一直在我手上,如果沒有這枚私章劉欣是無論如何也轉不走錢的。證據表明劉欣不可能一個人作案,她還有共犯,而最大的嫌疑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她和我的關係一直曖昧說不清,而且私章又在我手上,不是我還能有誰?

    林升肯定是這樣想的,他對我的懷疑完全有道理。我默默點上煙,現在我已滿身污垢,就是用最強力的去污劑也不一定能洗刷清楚了,再多的解釋都是廢話,說不定越抹越黑,我只有自己去查,弄個水落石出後再告訴林升,用證據還自己一個清白。

    劉欣昏倒在我的辦公室裡,是120來把她接走的。

    我帶著私章去銀行查詢,預留印鑒仍是我的名字,沒有被換過,四張轉賬支票上的私章也一樣,考慮到蓋章的力度和角度有差異,可以認定就是用我的私章蓋的。可是這枚私章一直放在我的保險櫃裡,即便是劉欣拿支票過來蓋也從未離開過我的視線,有一次她說我桌上的印泥沒水了,要拿到財務室去蓋,被我拒絕了,我叫她去把印泥拿過來,當著我的面蓋。當時劉欣的表情還有些不自然,為了讓她寬心我還故作輕鬆地說:「不是不相信你啊,靚女,這是制度。」

    劉欣逃跑

    接到鄭思思的電話是在晚上11點40分,彼時我正看鳳凰衛視,聽竇文濤這個傢伙在《鏘鏘三人行》裡一本正經地大侃,接電話的時候我嘴裡還含有笑意地餵了一下,然後就聽到手機裡面飄來一句蝕骨入魂的溫柔之聲:「請問,是李小飛先生嗎?」一句話將我拉回到十五年前,拉回到那首《我要快感》的記憶當中。

    沒有煙抽,黑暗不能點燃。

    沒有酒喝,青春無法燦爛。

    生命,汲汲於激情,

    你問我想要什麼,

    我說我要快感!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