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心不曾輕狂 第10章 科美爭奪戰 (3)
    我想電話那頭肯定不是王小麗,因為他和王小麗的苟且之事我一清二楚,他沒必要故作神秘。林升見不得我和劉欣走得這麼近,於公,財務章在劉欣那裡,私章在我這裡,我倆聯合起來可以將公司的錢全部捲走,雖然這只是理論上的,打死我也幹不出這等遭天譴的事。於私,劉欣是林升拍板招來的,林升很賞識她,但劉欣卻和我的關係不清不楚,林升的面子往哪兒擱?所以一個極大的可能是林升起了異心,他要抓住我的糗事,搞壞我的名聲,然後名正言順拋開我和別人干,理由何其充分。這些可不是我的臆想,有幾次我從外面搞完營銷回來,發現有不認識的人坐在林升辦公室裡,後來林升在我面前歎氣:「公司現在不景氣,你說該怎麼辦?」

    而且,那天晚上男人當中唯一沒喝醉的就只有他。

    種種跡象表明,林升百分之千是在為他的單飛作鋪墊。犯罪學上有條經典理論,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最大的嫌疑犯。照此邏輯,耿福貴說:「如果不是他幹的,我就不姓耿!」

    晚上我在Google裡輸入「雷英明」三個字,想瞭解一下她是什麼來頭和背景,可只有一個牙科醫生和一位農村青年致富帶頭人叫此名字的資料,這兩個肯定不是她,另外有一個是普惠電子(上海)有限公司副總,不知是不是她。於是我撥通耿福貴的電話,一聽裡面嘈雜的聲音我就知道他又在搞方城戰鬥:「雷總的資料弄到手沒有?」

    耿福貴恍然大悟般:「哦——弄到了,忘了告訴你,我叫他們發到你郵箱裡,你去看一下。哎,哎,等一下,碰四筒!」

    我登錄163郵箱主頁,用戶名一欄顯示是青青的,下面密碼是自動記錄好的,我有些好奇,點擊「登錄」進去,裡面有一封粗體未讀郵件,主題是「其實你過得並不好」,發信人是「zhangwf」,我拼了一下,不知道是誰,但也不像垃圾郵件,馬上點擊打開它。

    青青,那天你精心打扮了一番,說了老公很愛你,說了兒子很可愛,但我能看出你眼裡的疲憊和憂傷,你是在騙我,你過得並不好。

    青青,我無權說你老公的好或不好,我只是覺得我沒法忘記你,哪怕是在我結婚10年之後。去年我離了婚,我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可能是我一直活在年少時的感覺之中,我覺得它是那麼美好,而我也許永遠不能從中解脫出來。

    後來你流淚了,雖然你強忍住但還是暴露了真相。我很心痛,我真心希望你能解放出來,快樂起來,就像小時候在台東院子裡那個純潔無邪、活潑可愛的小天使模樣,不要再活在虛幻的偽裝中。如果你信任我,我隨時樂意接受你的傾訴。

    回青島後我去看過你的父母,他們還是那麼健康、慈祥和恩愛,真是羨慕他們。

    他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

    我冷笑著看完這封信,Zhangwf分明就是張萬峰的拼寫!原來周青青回青島是奔著這個青梅竹馬的老相好去了,上次酒店偷情未遂,這次又玩私奔!

    他們偷情未遂那次是在「睡覺門事件」之後。我懷疑他們一直有聯繫,要不然怎麼早不來晚不來,正好在我和青青關係處於最冰點的時候這個叫張萬峰的就出現在珠海呢?

    那天青青濃妝艷抹一番要出門,我問她去哪裡,她冷冷地說了聲,你管不著,我也要出去會情人。她這樣一說我反而不懷疑,天底下哪有大張旗鼓去偷情的。明白了她是在鬥氣,我心想你要鬥那咱們就鬥到底,於是大度地說:「好啊,那你就盡情去爽吧,晚上就不要回來了。」

    我正在吃飯的時候接到劉欣的電話:「周青青在上島咖啡和個男的在一起呢。」

    我說我知道,他們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是青島什麼潛艇學院的老師,這次正好出差到珠海。口氣中有些不耐煩。

    「好像不對哦,周青青在哭呢!」

    我只用10分鐘就奔到了上島咖啡,悄悄閃到二樓的一個角落坐下,視線正好可以看到他們倆。那男的長得還真有點人模狗樣,擺出正人君子的端莊神態,青青用紙巾擦眼淚,男人還伸出手去幫她,當時我就恨不得衝上去怒斥這對姦夫****,猛地灌了一大口冰啤酒才強忍住,我要冷靜下來,看看他們這齣戲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什麼地步才收場,我甚至誕生一個邪惡的念頭,周青青你不是老說我在外面花天酒地嗎,今天我就要抓住你一次,你最好犯點事讓我抓個正著!

    半小時後他們動身了,我尾隨著他們走進旁邊的凱迪克酒店,10分鐘後,依我的經驗估計要進入實質程序了,便走上樓咚咚咚地捶門,旋即裡面傳來一個警覺的男聲:「誰啊?」我說:「警察查房,快開門!」裡面一陣沉默,我繼續砸門,一會兒門被拉開,我推開張萬峰徑直走進房間,對著站在窗邊,眼睛睜得大大的周青青,我雙手抱在胸前,冷笑著說:「這麼快就結束了?功夫也不咋地嘛,你終於報復我了吧!」

    周青青那一刻的感覺似曾相識,她看見我和劉欣在房間裡時散發出來的就是這樣一襲寒冷浸骨的陰氣,不過這次少了淚水,多了蔑視。我想起電影裡多少癡男怨女在情投意合時,含情脈脈的目光會融化掉一座冰山,而多少年後冰冷的眼神會把眼前活生生的人瞬間凍成一具殭屍。

    周青青咬著牙罵我不要臉:「你早就厭倦我了,巴不得我出事你好有借口甩掉我!」

    我說到底是誰不要臉?我和劉欣什麼都沒干你偏不信,你穿得花枝招展,還塗脂抹粉,明擺著不是去勾引別人難道是去見工?周青青罵我渾蛋,說平時我打扮的時候你從來不正眼多看一眼,我這樣來見他是想讓他覺得我過得很好!是給你繃面子!

    我嘿嘿冷笑了兩聲,說那要不要給你豎個牌坊啊,你這麼高尚,這麼清白,清白得還跟他上酒店?

    「我來酒店是想看小時候的照片。」

    「什麼照片啊,非要你上房間看?他就不能帶出來給你?是想把你弄上床吧?我問你,你的第一次是不是,就是他?」我伸出手朝該死的男人點了點,語調陰陽怪氣,醋勁大得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李小飛,我警告你,人家是軍人,是有良好教養、思想單純的尉官,實話告訴你,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高中的時候還參加夏令營一起住過7天,別人連手都沒碰過我一下。哪像你?哼,哼!」

    我鼻子裡也哼了一下:「連手都沒碰過?誰信啊?」

    「李小飛,你不但自己幹盡壞事,還把別人想得都和你一樣,道德水平如此之差,我真覺得比起來,你簡直,無恥之極!」

    正是這次捉姦未遂種下了後來我和青青惡毒爭吵的種子,也讓青青肆無忌憚地回青島追隨姦夫而去。

    質問林升

    林升,如果「睡覺門」事件是你劍走偏鋒,可是致我如此落敗,妻離子散劍拔弩張,這是你願意看到的嗎?我和你,沒有前程,還有舊情!

    既立意毀我,又何必當初伸手?

    錦程集團的主營業務是家電和電子,兼營進出口、期貨和證券等,項目很多很雜,林升在裡面的家電公司大權在握,負責採購兼人事,不但管進貨,還管進人。

    我們招進來是搞「出」的,就是銷售,上班第一天公司特地請來一位勵志大師給我們鼓勁:「人生的樂趣在於什麼?拚搏!最能體現拚搏精神的職業是什麼?銷售!成功的企業家80%都是干銷售出身的,李嘉誠、王永慶、松下幸之助,連比爾?蓋茨都擺過地攤賣軟件!今天你們是在聽我講課,5年後站在這個位置的就是你們,我得向你們請教銷售之道!」聽得我熱血沸騰,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拎上公文包就去跑街。

    我是第一次干銷售這個古老而又新鮮的行當,雖然自己很樂意,但事情遠沒大師說的以及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這是個苦差使,整天在外東奔西跑,上躥下跳,看臉色行事,聽語氣幹活,四處燒香拜佛,見誰都得先把自己定位為孫子。

    其實身體辛苦點倒沒什麼,反正自己年輕,折騰得起,難受的是心累,乙方的角色,如果碰到甲方是難纏的,惡言惡語相向常常讓你恨不得身上帶有一桿槍。有一次我實在看不慣國寧賣場經理那飛揚跋扈的樣子,想動拳頭,被領導趙友財拉住:「還是年輕容易衝動啊,你出了這口氣有什麼鳥用,只要能拿到訂單,他打你左臉你就把右臉伸過去!再做得到位點,你還要問他手痛不痛?」我對他這番「奴才理論」嗤之以鼻,當即就拂袖而去,口裡叫道「士可殺不可辱」!耿福貴跟在我後面也氣呼呼甩出一句:「奶奶的這樣活著還算人嗎?」

    後來在拿到訂單、公司的獎金提成到手後,我給假期來看望我的周青青買了部價值4000元的新款三星手機,青青當即給了我一個香吻,還不顧大姨媽在身暗示我晚上可以那個一下慰勞我。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對耿福貴大發感慨,還是他媽的錢好啊,然後用了兩段「只有才能」的必要條件句充分闡述了我的領悟:「只有在客戶面前做孫子才能在公司裡當大爺,只有在客人面前當鬼才能在女朋友面前做人!」

    跑了一段時間下來,慢慢我就喜歡上了銷售,時間自由,有挑戰性,而且有賺大錢的機會,可以實現我來廣東時的罪惡慾望。何況我也特適合幹這個,雖然對技術問題我一遇到就頭大,但銷售的門道我一點就通,一學即會,甚至還可以做到無師自通,拜訪了幾次客戶喝了幾頓酒之後,這個行當明的暗的我就掌握得八九不離十了,加上我嘴大唇薄,能說會道,完全具備了成為一個優秀銷售員的潛質。

    印象中,自從幹上銷售一年時間,我就從一個胸懷凌雲大志,見著漂亮姑娘還會緊張的優秀青年破繭成蝶,羽化為一個銷售精英。白天西裝革履和客人在會議室裡大談合作共贏,為降低PPI作貢獻,晚上就脫掉外套敞開襯衣把女孩子摟在懷裡同樂共醉,推動CPI的合理增長。

    第一次桑拿是在水灣頭一家叫「金鳳健康中心」的地方,那是招待我曾經一度想誅之滅之的國寧電器商場經理。一番前按後摩之後小姐問我要不要別的服務,我不明白其中花頭,為了不讓她看出我還是個雛兒,便硬生生地憋出一個字「要」。然後就將身體交給她任由擺佈,直到一套規定動作全部完成我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走出大門,我回過頭看著那巨幅紅色耀眼的「金鳳健康中心」招牌,頓時心生感歎:「怎麼他媽的健康中心盡幹些不健康的事!」

    三個月後赴蘇州督戰,經銷商請我和耿福貴喝酒,酒方三巡,我已微醉,一位風姿綽約被我用餘光盯了好久的少婦站起來向我敬酒,說她從不喝酒,今天就為我破例一次。我馬上舉起杯子脫口而出:「謝謝你把珍貴的第一次給了我!」

    那時我不滿三十,意氣風發,渾身有使不完的勁,白天是飛機、火車、的士到處拜訪見客,晚上就吃喝、桑拿、夜總會加深感情,妃嬪媵嬙,夜夜笙歌。

    這一切均拜林升而來。是福是禍,冷暖自知。我想不明白的是林升成我,又為何毀我?

    我說那天晚上青青是因為接到了一個男人的電話才跑到酒店來的,你覺得這個男人會是誰?我走進林升的辦公室,逕直就問他。

    「是個男的打電話?真的嗎?」林升站起身來,吃驚的樣子。

    我直直地盯著他,說是的,周青青親口告訴我的,而且用的就是金碧夜總會旁邊的公用電話。

    林升低下頭,皺著眉作思考狀,喃喃自語,男人打電話?金碧?那天都喝了酒,莫非是我們內部的人?這個……然後突然抬起頭說:「你不會懷疑是我吧?」

    我沒有回答,仍直勾勾地望著他,我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東西來。過了一會兒我轉過身點上一根煙,悠悠哈出一口後慢慢說道:「哪能呢?你我什麼關係?我只是讓你幫我分析分析。」

    這個時候林升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急急忙忙說要馬上出門辦事,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然後突地轉身望著我:「我原來告誡過你你不聽,活該,這是老天對你吃窩邊草的懲罰!」

    「睡覺門」事件發生後,我、林升和耿福貴聊起此事,我站在房間裡狂躁地走來走去,然後咬牙切齒地說,誰他媽的這麼缺德,我查出來一定要干他全家!

    看著林升的樣子,我終於明白了,所謂的「老天」鐵定就是林升你這個癟三!

    青青往事

    緣來應惜緣,緣盡本該不記不憶。經過凡塵滌蕩,我柔軟內心已經漸漸堅硬如鐵,可是在即將與青青放手的前夕,我卻這樣深刻地記憶起來,絲縷分明,心疼不已。我的青青,我的青青往事。

    中午,陽光穿過樹葉間

    繽紛灑落

    5號宿舍樓下

    你手裡拿著飯盒

    步步蓮花款款走來

    微風揚起你瀑布般烏黑的長髮

    我平靜心湖的蓋子

    也被掀開

    波濤洶湧

    身體凝固在食堂門口

    大衛雕塑

    空白的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能為你排隊打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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