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策劃幾起重大案件的趙天雷逃之夭夭。劉錦華來到鍾靈寺向佛祖討教。住持了然和尚給他指的是一條光明大道嗎?溫馨浪漫的婚禮上,劉錦華竟神秘地失蹤了……
劉錦華被趙天雷從醫院緊急叫回臥虎公司的總部大樓。
此刻,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裡,劉錦華和趙天雷相對而坐,他們就那樣默默地坐著,誰也不說話。
天完全黑下來了,他們沒有打開辦公室裡的燈,董事長的辦公室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趙天雷帶來的壞消息讓劉錦華彷彿遭了雷劈一樣差點暈過去。安寧保安公司落網是他萬萬不會想到的,而保安公司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他吞併盤龍公司鋪平道路。現在可好,盤龍公司仍舊安然無恙,而他卻損兵折將,白白搭進去了許多人馬,這怎麼能不讓劉錦華感到痛心?
「預先連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嗎?」他們相對坐了很長時間,劉錦華緩過神來,問道。
「只聽說他們在查,但沒想到會這麼快,我們事情太多,顧此失彼,疏忽了。」趙天雷說。
「唉!」劉錦華歎口氣說道,「天不助我呀!」
趙天雷問道:「劉董,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劉錦華思忖良久才說:「先不要輕舉妄動,現在需要切斷和保安公司的一切聯繫。天雷啊,我擔心的是你呀!你暫且出去躲一躲吧,等過了風頭再回來!我不相信這就是結局!」
劉錦華的確是在為趙天雷著想。保安公司的一切行動都是趙天雷一手操控的,他不能保證何家兄弟不會出賣趙天雷。趙天雷對於劉錦華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彷彿是他的左膀右臂。趙天雷對劉錦華可以說是絕對的忠心耿耿,為了他甚至甘願兩肋插刀。除此之外,趙天雷是劉錦華的救命恩人,劉錦華不能對不起他的這個過命的兄弟。
趙天雷當然也明白劉錦華的良苦用心,但他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落荒而逃。不過,趙天雷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何家兄弟一旦供出他,等待他的同樣是一副冰冷的手銬。
「都怪我呀!」趙天雷痛心疾首地說。
「誰也不是神仙,我沒有怪你。」劉錦華說著,打開檯燈,辦公室裡終於有了一些亮光。他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張銀行卡送到趙天雷的面前,「天雷啊!你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一向把你當兄弟看待。你跟著我衝鋒陷陣,吃苦受累,從無一句怨言,因此我才有了這份家業。要不是你,我的這把骨頭說不定早就化成灰了。我劉錦華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說句心裡話,我的一半家業應該屬於你!」
「劉董你這是……」
劉錦華擺擺手止住趙天雷,繼續說:「我不是什麼劉董,我是你的大哥。知恩圖報是我做人的原則!天雷呀,這張卡裡有五百萬,你暫且拿去用,用完了我再給你續。今天晚上你就走,不要回家。無論走到哪裡都不要再用趙天雷這個名字。一旦落下腳來告訴我一聲,但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就連你的家人也不要告訴。你的家裡人我會悉心照料,這你不必擔心。只要我不倒,我會上下運籌,總有我們再見天日的時候。」
劉錦華說得十分懇切,趙天雷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
「有那麼嚴重嗎?我看……」
「不要有僥倖心理,一失足成千古恨哪!還是小心些好。」劉錦華說,「我就不留你了,留一分鐘就有一分鐘的危險。你現在就走吧,走得越遠越好!」說著,劉錦華將銀行卡塞在趙天雷的手裡。
這真有點生離死別的意味。
此時此刻,趙天雷的心裡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齊湧上來。他站起身來說道:「那我就聽大哥的吧!我走了,大哥保重!」
「我們後會有期!」劉錦華說著擺擺手扭過頭去,他不願讓趙天雷看到自己眼裡的淚花。等趙天雷走出去以後,劉錦華就任憑噙在眼裡的淚水像垮塌的堤壩一樣湧流下來。
趙天雷走出劉錦華的辦公室,他沒有乘電梯下樓,而是順著大樓一側的樓梯一個一個台階走下來。當他走出臥虎公司總部大樓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趙天雷走到自己的奧迪轎車旁打開車門鑽進車裡,轎車便徐徐地駛出臥虎公司總部大院。當車駛上大街的時候,趙天雷把車停住,他回頭凝望著那座熟悉的大樓。被明亮的射燈照耀得金碧輝煌的總部大樓就矗立在他的眼前,那座漂亮的大樓在迷濛的雨霧中如夢如幻。趙天雷感覺這座大樓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溫馨,從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他留戀。他的眼睛濕潤了,嗓子也有些哽咽。這座大樓是他主持修建起來的,其中的每一個房間他都瞭如指掌。許多日子裡,他都是這座大樓無可爭議的第二主人,他的每一句話都會無條件地變成員工的行動。而今天,他卻要離開它了,這一去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這能不讓他心酸落淚嗎?
「人這一輩子就是一場夢!」
這樣想著,趙天雷情不自禁地長歎一聲,然後默默地告別他的夢境,奧迪轎車就在細雨裡慢慢地開動了。雨夜裡街道上車輛稀少,趙天雷駕駛著他的車在曲唐新城的街道上兜了一個大圈,然後便駛向高速公路口,接著便順著那條通往省外的大路飛馳而去……
在此後的幾天裡,劉錦華什麼也不想做,他每天就在醫院裡陪著謝雲鳳,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這個漂亮的女人了。有她在身邊,他就感覺安逸,一旦離開她,他就感覺心裡空蕩蕩的。尤其趙天雷走了以後,他就更加感覺孤寂。謝雲鳳出院以後,他就再也不許她回到她那間不滿六十平米的小房子,而是執意讓她住在了雅馨園別墅區那座溫馨的樓房裡。劉錦華甚至不讓她再去上班,而是讓她在這座別墅裡當女主人。
有一天晚上,劉錦華對謝雲鳳說:「雲鳳,我要娶你。」
謝雲鳳說:「逗我玩吧?我有那福氣嗎?」
劉錦華說:「要不了很久,我說話算數!」
「是嗎?」謝雲鳳半信半疑地躺在劉錦華的臂彎裡說道,「那我等著。」
這是劉錦華第一次這樣對謝雲鳳說,謝雲鳳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趙天雷走了以後,曲唐好像顯得格外安靜。公安局沒有到臥虎公司總部來打聽過趙天雷,也沒有人前來找劉錦華的麻煩。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太陽依舊從東方升起,又依舊在西方落山。劉錦華甚至懷疑他讓趙天雷出走是不是一項英明的決策。
趙天雷走了許多天了,至今沒有音訊,他到底怎麼樣了呢?劉錦華想給趙天雷打個電話,但他沒有這樣做。他知道當今是高科技時代,或許他的一個電話就會要了趙天雷的命。
安寧保安公司被抄底這件事沒有在總公司內部造成太大的影響,人們不太清楚保安公司所涉及的案件與總公司有什麼關係。只是總經理趙天雷的突然離去引起了人們的種種猜測。為了平息人們的好奇,劉錦華特意為這件事召開了一次中層以上的幹部會議,他聲言趙天雷不願再在臥虎公司任職了,他已經另謀高就,被內蒙的一家大煤化公司聘為老總。
「人各有志,不可勉強。既然趙總有了更好的去處,我也就不便再擋人家的路了。如果有哪位也像趙總那樣,有一天不願在我的臥虎公司做了,只要你有好的出路,我也會痛痛快快地放你走。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常情嘛。」
劉錦華的這些話給人留下這樣的印象:趙天雷跳槽另攀高枝了。人們除了懷疑董事長和總經理之間可能產生了什麼分歧之外,對趙天雷的消失也就不再感覺奇怪了。
劉錦華真是用心良苦。
保安公司被抄底雖然沒有在臥虎公司內部造成太大的影響,卻使得劉錦華吞併盤龍公司的計劃瀕於夭折,這不能不讓他的心裡悵然若失。他實在不甘心就此罷手,罷手就等於自己在乳臭未乾的石宇鵬面前認輸了,這讓自己的臉往什麼地方擱呢?
趙天雷不得不離去本來就讓他心裡不悅,一想起在一旁暗自竊笑的石宇鵬,他的心裡就越發的不痛快。
這幾天,劉錦華的心好像總是懸在半空,無法從最近的一場變故中解脫出來。他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延續多長時間。於是,他想到了鍾靈寺。
這一天,劉錦華獨自駕車來到了逐鹿坪。
對於「無所不能」的佛,劉錦華是深信不疑的。就因為他在逐鹿坪那座荒廢了的鍾靈寺遺址上一個頭磕下去,才有了他的發達,所以,他才不惜重金修復了這座寺院。現在,劉錦華又處在人生十字路口上,他很自然地又想到了曾經給他帶來好運的佛。
劉錦華把車停在寺院山門前的廣場上,然後信步走進山門。事前,他沒有跟寺院的住持打招呼,他想自己到佛前求一個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