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 第31章 可怕的假想 (2)
    成琦畢業於著名的理工大美術學院,在校時他就是一個深得老師器重的高才生。畢業那年他參加了全省公務員招聘考試,憑著畫畫這個特殊的本領而被公安系統破格錄取,被分配到曲唐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工作。因為他能寫會畫,刑警隊的同事們都叫他秀才。他一邊聽楊鳳崎的描述一邊在紙上畫像。等楊鳳崎說完了,他的草稿也已經畫完。成琦又向楊鳳崎問了一些細節,然後又進行了一番加工,兩張畫像就完成了。等成琦把畫像拿到楊鳳崎面前的時候,楊鳳崎驚訝極了,成琦畫的那兩個人太像了。

    「沒錯!就是他倆!」楊鳳崎拍拍成琦的肩膀說:「小伙子,你真行!趕明也給我畫一張吧。」

    成琦笑笑說:「行。」

    林曉天開玩笑說:「他是專門給罪犯畫像的呀,楊主任不害怕?」

    楊鳳崎說:「害怕什麼?我也經常動刀子嘛!」

    楊鳳崎的話引得大家發出一陣歡暢的笑聲。笑過之後,他們一起來到護理站,讓張護士看看這兩個人裡有沒有撞翻她藥車的人。張護士看了一眼畫像,馬上就指著其中的一個說:「就是這個瘦子!」得到張護士肯定的答覆以後,他們又來到重症監護室,讓曾經見過這兩個人的孫希望和李綵鳳辨認,李綵鳳端詳了一會兒說:「就是他們!」孫希望也說:「很像!」這讓林曉天感到高興,他感覺離罪犯又近了一步。

    楊鳳崎走到張有義的病床前,掏出聽診器給昏迷中的張有義檢查了一番,然後對李綵鳳說:「你不要著急,看來張師傅問題不大。」

    等大家走出病房,天已經黑了。林曉天對汪紹林他們說:「大家辛苦了,今天早點兒散了吧。」他又對楊鳳崎說:「請楊主任多費心,張有義就交給你了。病房外面我們佈置了崗哨,有什麼情況請及時與他們聯繫,或者打電話給我。」楊鳳崎說:「我看那兩個傢伙不敢再來了。」林曉天說:「還是不要大意。」眾人分手後,林曉天給石宇鵬打了個電話。

    「你找我有什麼事啊?」林曉天在電話裡問石宇鵬。

    石宇鵬說:「沒事就不能找你?我想跟你聊聊。」

    林曉天說:「我還沒吃飯呢。」

    石宇鵬說:「你小看我是不是?我堂堂一個老總還管不起你一頓飯?」

    於是他們相約在天外天酒樓見面。

    天外天酒樓坐落在曲唐老城區的花市大街上,這裡是老城的商業區。石宇鵬讓老闆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老闆把他們領到二樓的一個房間裡,服務員很快給他們端來了飯菜。

    林曉天說:「我真餓了。」

    石宇鵬說:「喝酒嗎?」

    林曉天說:「你我都開車,酒就免了。來點飲料吧,我渴得很。」

    石宇鵬說:「你好像半輩子沒有吃過飯、喝過水,真是飢渴交迫啊!」

    林曉天說:「那是!我正發愁沒飯吃呢,你的電話就來了,真是瞌睡就給了個枕頭!」

    於是石宇鵬要了兩瓶冰茶。

    「聽說你最近很忙。」石宇鵬說。

    「幹我們這一行,如果不忙就說明天下太平了。」林曉天說。

    「是周書記讓我找你的。」石宇鵬說。

    「是不是為盤龍崗和小洪山的案子啊?你得讓我騰出手來呀,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嘛!」說著,林曉天開始狼吞虎嚥地吃飯,他真的餓了。

    「不光是那兩個案子,現在又添了一樁,有人給我在路上撒鐵蒺藜。」

    「什麼鐵蒺藜?」

    「專門扎汽車輪胎的鐵釘子。」說著,石宇鵬從手提包裡拿出幾枚鐵釘放在林曉天的面前。

    林曉天放下筷子,拿起鐵釘仔細端詳。這種鐵釘有四隻尖爪,隨便扔在地上,總有三隻爪著地,而一隻爪朝上,每隻爪的根部都有凹槽。不管什麼樣的輪胎,只要碰到它就別想逃脫。朝上的一隻尖爪扎到輪胎裡,不一會兒裡面的氣就順著凹槽跑出來。

    林曉天拿著鐵釘看了一會兒說:「你別說,設計得還挺精巧。」

    「是啊,讓你防不勝防,弄得那些拉煤的車都不敢往我的礦上來,我的銷售量是直線下降。」石宇鵬說。

    林曉天沉吟一陣說:「應該與前兩件案子聯繫起來看。」

    石宇鵬說:「你說的一點兒不錯,你得給我想辦法啊,要不我就沒法干了。」

    林曉天又拿起筷子說:「你別著急,等我把手頭的案子告一段落,就馬上介入。」

    石宇鵬焦急地說:「我的林大隊長,誰知道你的『一段落』是多長時間呀。等你告一段落了,我就連黃花菜也涼了。」

    林曉天說:「很快!」

    石宇鵬問:「是不是陳縣長車禍的案子有眉目了?」

    林曉天邊吃邊說:「可以這麼說吧。」

    石宇鵬也開始吃飯。

    「林大隊長,我問你個問題吧。」

    「你問。」

    「你們不是很講究要弄清罪犯的犯罪動機嗎?那你說,罪犯為什麼要謀害陳縣長?」

    林曉天停止了吃飯,他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

    是啊!他們為什麼要謀害陳縣長呢?這些日子林曉天把全部心思用在了尋找破案的線索上,至於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動機他還真沒有認真想過。現在一經石宇鵬問起,林曉天一時間還真是回答不上來。

    「大概是陳縣長得罪了什麼人吧。」

    「好吧,那我再問你,陳縣長會得罪什麼人呢?」

    是啊!陳縣長會得罪什麼人呢?什麼人與陳縣長有如此深仇大恨,必置他於死地呢?林曉天的確沒有往深處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一想,他感覺案件背後彷彿隱藏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玄機。但這玄機玄到什麼程度,林曉天的心裡還是一團亂麻,暫且理不出頭緒。

    石宇鵬繼續問林曉天:「退一步說,你即便抓住了把陳縣長推下懸崖的罪犯,那他就一定是你要找的人嗎?」

    「至少我現在要找的人就是他。」林曉天說。

    「如果他說『我不是主謀』,你怎麼辦?」

    「那就尋找主謀嘛!」

    「那主謀可能是誰呢?」

    「這我現在可不敢亂說。」

    「林大隊長,」石宇鵬說,「曲唐縣的事你還不清楚嗎?誰最怕陳縣長?誰最恨陳縣長?他為什麼怕陳縣長?為什麼恨陳縣長?難道你一點兒都不知道嗎?假設他就是所有這些案件的主謀,那麼你還敢理直氣壯地往下查嗎?」

    石宇鵬的話像一陣颶風一樣在林曉天的內心掀起巨大的波濤,石宇鵬這個假想實在是太可怕了,林曉天知道石宇鵬指的是誰。如果真像石宇鵬假設的那樣,那麼他林曉天還真得認真地掂量掂量。須知,即便是公安局長朱炳義在人家面前也好像矮了三分,據說人家對公安局十分關照!

    石宇鵬繼續說:「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那麼,你在客觀上已經把矛頭對準了他,你不怕嗎?」

    石宇鵬說的話不能不讓林曉天心裡翻江倒海。這段時間林曉天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具體的案子上,他還沒有來得及想一想案子最終會走向哪裡。林曉天曾經破獲過許多案件,其中不乏大案要案。有時甚至要和罪犯真刀真槍地較量,但他從來沒有怕過。在罪犯面前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罪犯在他眼裡只是一些讓他鄙夷的毛毛蟲。而現在面對石宇鵬所說的「他」,林曉天卻怎麼也找不到那種巨人般的感覺了。

    但林曉天畢竟是林曉天,他怎麼會被這個假想嚇倒呢?如果走到那一步,無論是誰也難逃脫法律的制裁。他相信法律的權威。如果執法者懷疑或者踐踏他所維護的法律,那法律還有意義嗎?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如果誰非要觸「網」,那他就只有變成「口中人」一條路了。

    「石宇鵬,」林曉天想到這裡問道,「你今天把我叫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嗎?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要勸我就此罷手啊?」

    「是啊!」石宇鵬說,「你要是害怕了就罷手吧,這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怕嗎?你也太小看我林曉天了,我知道你是在用激將法。」林曉天說。

    「激將法?」石宇鵬笑笑說,「你是誰?還用我激將嗎?我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我什麼?」林曉天問。

    「提醒你從一開始就應該明白是在與誰作戰!那樣你就會清醒得多。」石宇鵬說,「車禍是對準了陳縣長,盤龍崗、小洪山再加上這些釘子,都是對準了我。為什麼對準我?你心裡大概清楚,後面還有好戲看呢!我真怕你撐不住,中途不得不歇馬呀,那曲唐縣可就真的沒有指望了!」

    「我的石總,我看你是杞人憂天哪!」林曉天說,「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這句話雖然有點土氣,但充滿哲理!它告訴我們,要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看,不能超越階段,不能想的太多。想的太多了,什麼也幹不成了。你放心,你那裡的事我很快就會介入!」

    「那我耐心等待吧!」

    「你不能只是被動地等待,你要做好準備。」

    「好吧!我請來鑼鼓隊,準備迎接你林隊長的大駕光臨!」

    「好啊!」

    兩人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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