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 第25章 初顯的端倪 (2)
    張有義一邊回憶一邊把那天晚上發生車禍的情景統統告訴了孫希望,孫希望就像聽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那樣感到可怕和震驚。當他聽到那輛來歷不明的大卡車活生生把他們推下懸崖的時候,這個耿直的年輕小伙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竟有這樣的事!」

    「我沒有說半句假話。陳縣長死得不明不白呀!」張有義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有些哽咽。

    「天理難容,天理難容!」

    「希望,你說他們能放過我嗎?」張有義強支起身體問道。

    「張師傅,你放心,他們沒有那麼大的狗膽!」孫希望說。

    「唉!但願啊。」說到這裡,張有義吃力地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淚水,然後躺下。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病房裡依然如往常一樣靜悄悄的沒有聲響,直到李綵鳳提著保溫飯盒走進病房。她走進病房後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仍然和往常一樣喊孫希望叫他吃飯。她走到孫希望的病床邊,耐心地把他扶起來靠在床被上,再把飯盒遞到他的手裡。然後她再走到張有義的病床邊,用毛巾給丈夫擦身體。孫希望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滴到了保溫飯盒裡……

    第二天上午,李綵鳳又回家做飯去了,靜靜的樓道裡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張有義和孫希望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想大概是病人和醫生發生了衝突。吵鬧聲越來越大,好像有一群人伴著吵鬧聲從重症監護室門前走過,他們大概停在了護理站那個地方繼續爭吵。張有義和孫希望聽不清他們在吵什麼,他們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吵鬧聲裡好像夾雜著一個護士哭哭啼啼的聲音。

    就在這時,重症監護室的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那醫生戴著大口罩,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一進監護室的門就搖著頭說:「都是吃飽了沒事幹撐的!」他走到張有義的病床前,先叫了兩聲「張有義」,但張有義沒有反應。

    醫生又說:「你怎麼不吭聲啊?醒來就是醒來了嘛,裝什麼裝?」

    張有義仍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打針了,打針了!」那醫生邊說邊撩開蓋在張有義身上的被單,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針管,然後回頭看一看身後病床上的孫希望。孫希望心想,打針是護士的事,從來也沒有見過醫生親自給病人打針,這是怎麼回事呢?

    「莫不是……」

    孫希望的腦子裡瞬間就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的心也隨著這個可怕的念頭突然狂跳起來。

    「莫不是他們要加害張有義了!」

    如果沒有昨天張有義跟孫希望的一番傾訴,孫希望或許就不會把醫生親自打針當回事;如果沒有昨天張有義的傾訴,孫希望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驚恐。此時此刻,孫希望感覺這個醫生有些不對勁,他感覺張有義好像有危險。他想,不管這個醫生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再考慮了,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時,那醫生已經轉過身去,馬上就要把針頭扎進張有義的屁股裡。

    「哎喲!疼死我了!」孫希望突然大叫了一聲。

    孫希望的這聲叫把醫生嚇了一跳,他的手哆嗦了一下差點把針管掉在地上。孫希望看見,那醫生雖然被他的叫聲嚇得遲疑了一下,但他還是迅速地把針頭****了張有義的肉裡。

    「來人呀!疼死我了……大夫……快……快……救救我呀……」孫希望繼續高聲喊道。他邊喊邊把手伸向床頭的緊急呼叫電鈴,緊接著他就迅速地把電鈴的按鈕按了下去。

    「喊什麼,喊什麼!」那人顯然慌了手腳,他顧不得拔掉紮在張有義肉裡的針管就急忙離開張有義的病床並快步向房門走去,恰好與聽到鈴聲匆匆趕來的醫生和護士打了個照面。醫生和護士沒有注意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醫生是誰,他們來到孫希望的病床前並圍成了一個圈。值班醫生姓江,他望著臉色煞白的孫希望問:「你感覺怎麼樣?」

    孫希望努力平息一下心跳,抬手指指張有義說:「不是我,是他!」

    江醫生和護士這才轉過身來,他們一眼就看見了還紮在張有義臀部的針管。

    「這是怎麼回事?」江醫生問。

    「剛才有個醫生給張師傅打針。」孫希望回答。

    「怎麼會呢,現在當班的就我一個醫生。」

    「你們進來的時候他剛走。」

    江醫生想起來了,是有一個人與他們擦肩而過。

    剛才還在嘈雜的樓道現在也歸於平靜。

    江醫生顧不得多想,從張有義的臀部拔下了那個針管。

    醫生拿起針管看了看,裡面還裝著多半管液體。那個人顯然是受到驚嚇之後匆匆逃離,甚至連針管都來不及拔掉。這個情況讓江醫生感到困惑,他不知道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這個離奇的事件。江醫生只好打電話給急診科主任楊鳳崎。

    楊鳳崎下夜班以後正在家裡睡覺,手機鈴聲把他從睡夢中吵醒。當他問清了情況以後,感到事態非常嚴重,他吩咐江醫生馬上送張有義到CT室給他進行心腦血管檢查,發現異常要立即搶救,一定要保住張有義的性命。他還吩咐江醫生把那個針管裡的液體立即送化驗室進行化驗,看看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與江醫生通完電話以後,楊鳳崎就掏出了刑警隊副大隊長林曉天給他留下的名片,然後一邊穿衣服一邊撥通了林曉天的手機。

    「我是刑警隊林曉天,請講!」楊鳳崎的手機裡傳來林曉天的聲音。

    「林隊長,我是縣醫院急診科主任楊鳳崎,我有重要的情況向你報告……」楊鳳崎說。

    林曉天接到電話以後便和他的重案組迅速趕往縣醫院,等他來到醫院的時候,楊鳳崎也恰好趕到。這時,張有義被從CT室送到了搶救室,他已經出現了呼吸困難、心力衰竭的症狀。楊鳳崎立即換上手術服進入搶救室對張有義進行急救。林曉天把李婕留在搶救室門外,讓她等候搶救結果,自己帶著汪紹林和成琦一起來到重症監護室。在重症監護室門外,林曉天看見一個人正在近旁徘徊,他知道那是派出所派往這裡進行守護的民警。那民警看到林曉天就急忙走上前來叫了一聲「林隊」,林曉天「哼」了一聲沒有理他,逕直走進病房。

    這時,李綵鳳已經提著飯盒來到病房,當她聽孫希望說丈夫又被送去搶救的時候,心裡就感到不祥,她正要前往搶救室,恰巧林曉天他們走了進來。林曉天勸慰李綵鳳說張師傅不會有事的,讓她不要著急。然後他問躺在床上的孫希望:「你就是孫希望孫師傅?」

    孫希望說:「對頭,我就是。」

    林曉天說:「孫師傅,我是刑警隊的副大隊長林曉天,我要謝謝你呀!」

    孫希望說:「那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

    林曉天說:「請你給我講一講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嗎?」

    於是,孫希望把昨天張有義對他說的話和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林曉天說了一遍。最後他說:「張師傅前幾天就醒過來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楊主任不讓他說話。張師傅昨天實在憋不住了才跟我吐露了實情,他說他怕那些人不會放過他,我還安慰他說那些人沒有那麼大的狗膽,但想不到今天他們就來了,真是太可怕了。」

    林曉天仔細聽完孫希望的敘述沉默了片刻說道:「謝謝你,孫師傅!說不准你救了張師傅一命呢!」

    孫希望指指李綵鳳說:「這是應該的,林隊長不知道,李大嫂拿我當親兄弟看待,她是我的恩人。」

    林曉天說:「孫師傅,你看清那人的長相了嗎?」

    孫希望說:「那人個子不高,胖胖的,長相沒法看清,他戴著口罩把臉摀住了。哦!對了,當時他背對著我站在張師傅床邊,他的口罩的帶子好像鬆了,他抬起手理了理口罩的帶子,我好像看見他的耳朵有點不太對頭。」

    「他的耳朵怎麼了?」

    「他左耳的耳輪好像少了一點兒。」孫希望說。

    「你看清楚了嗎?」

    「我看清楚了。」孫希望肯定地說。

    「好吧,孫師傅,你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我要再次謝謝你呀!你們盤龍崗的案件也屬於我管,你有什麼情況請跟我直接聯繫。」

    林曉天又轉向李綵鳳說:「你應該早點把張師傅甦醒的情況告訴我呀!」

    李綵鳳說:「楊主任不讓說……」

    林曉天說:「我們去看看張師傅吧。」說著大家起身走出病房。

    走出病房的時候,林曉天看見那個穿便衣的民警還在門外等候。

    「我問你,」林曉天很不高興地質問那個民警,「你為什麼擅離職守?」

    那年輕民警支支吾吾地說:「有人吵架,我去制止。」

    林曉天問:「誰吵架?」

    民警說:「有一個人和護士吵架,吵得很凶。」

    林曉天又問:「哪個護士?」

    於是,民警把林曉天領到護理站,指著一個護士說:「就是她。」

    林曉天看那護士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剛哭過。他走過去問:「你貴姓啊?」

    護士說:「我姓張,你有事嗎?」

    林曉天說:「我們是刑警隊的刑警,我叫林曉天。」說著他掏出證件讓那個護士看了看,然後問道:「剛才有人和你吵架是嗎?」

    那護士點點頭。

    「請你把剛才的情況敘述一遍好嗎?」

    當張護士推著藥車正準備走進病房的時候,突然從樓梯口跑進來一個人「嘩啦」一聲就撞在護士的藥車上,藥車頓時被翻倒在地上,車上的玻璃藥瓶也全部被打得粉碎,藥液灑了一地。那人連聲對不起都沒有說,就要繞過倒在地上的藥車離去。

    張護士攔住那個人。「你站住!」她說,「你怎麼撞倒我的車跟沒事人似的?」

    那人顯出很驚訝的樣子說:「是你的車撞了我,怎麼說是我撞了你的車?」

    「明明是你撞了我的車!你得賠我的藥品。」張護士說。

    「我憑什麼賠你?你把我的腰撞疼了,我還沒有讓你賠,你倒豬八戒倒打一耙,走開!再攔我,我就不客氣了!」那人氣勢洶洶地吼道。

    一些病人和家屬聞聲都從病房裡走出來,一時間,樓道裡聚滿了人。

    「你怎麼蠻不講理?你必須賠!」張護士寸步不讓。

    那人說:「我的老媽還在樓下躺著,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說著他一把推開張護士就要走。

    張護士氣得哭起來,她邊哭邊拽住那人說:「你不能走!賠我的藥品!」

    這時,在重症監護室門前守候的民警聞訊趕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問。

    那人說:「我老媽病了,我到這裡來找醫生,她把車推到了我身上,反倒說我撞了她的車,真是豈有此理!」

    民警看了看現場說:「你這人太不講道理,人家護士怎麼會撞你?明明是你撞了人家,怎麼誣賴人家撞了你?」

    「你是什麼人?」那人問。

    「我是管你的人!跟我走!」民警說。

    那人被民警帶到了護理站。

    「師傅,我還有事,我老媽……」那人改成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說。

    「賠了錢你就走!」民警說。

    那人無可奈何地從口袋裡掏出二百塊錢扔到桌上說:「算我倒霉。」然後撥開人群匆匆走了。

    「那個人長得什麼樣?」林曉天問張護士。

    「高高的,瘦瘦的,眼角向下耷拉著。」張護士說。

    「他還有什麼特徵嗎?」林曉天又問。

    張護士想了想說:「記不起來了。」

    「好吧!謝謝你!」林曉天說,然後他又轉向那個民警:「人家那是調虎離山,你明白嗎?如果張師傅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拿你是問!」林曉天說完,就和大家一起向搶救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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