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 第7章 神秘的訪客 (1)
    已故縣長陳梓良的家裡來過兩個神秘的訪客,一個是《法制時報》的記者谷雲波,另一個是臥虎焦化集團總公司的總經理趙天雷,他們來到陳梓良的家裡要幹什麼呢?

    就在小洪山煤礦發生礦難的那天深夜,曲芸和女兒羽凡正準備上床睡覺,突然院裡傳來一陣陣敲門聲。是誰這麼晚了還來拜訪啊?是不是那個什麼臥虎公司的趙天雷不死心又來了呢?

    那是在陳梓良的葬禮的第二天晚上,曲芸的家裡來過一個奇怪的客人。那天也是在這個時候,或許比現在早些吧,曲芸記不清了。

    自從丈夫去世以後,她的家裡就顯得冷清了許多。陳梓良在世的時候,她家好像有接待不完的訪客。每天夜裡只要陳梓良一回家,敲門聲就接連不斷。說心裡話,那時曲芸的確感到有些憂煩。只要客人一來,她便在禮節性的獻茶以後躲到樓上的書房裡看書或者上網瀏覽新聞。她抱定夫人不干政的原則,從不過問丈夫的事。而她又總是等到客人全部走了以後,不管多晚,總要把客廳收拾乾淨,然後催促丈夫洗漱完畢以後一起上床睡覺。現在好了,沒有人再來打擾了。今天夜裡來訪的又是誰呢?他又會給曲芸帶來什麼呢?

    來人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胖男人,中等個兒,禿頂,圓臉,濃眉,闊口,眼睛很小。穿著很普通,藍色T恤,黑色休閒褲,手裡拿著一個不起眼的文件包。

    來人被羽凡引進客廳。客人一見到曲芸就連聲說抱歉,等坐定以後他自我介紹說是臥虎焦化集團總公司的總經理趙天雷。

    一提起臥虎焦化集團公司,曲芸心裡就不覺一沉,她立刻就警覺起來。

    「曲校長,真是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趙天雷說。

    「不客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曲芸問道。

    「是這樣的,」趙天雷說,「本來劉錦華董事長今天要親自來拜訪,但他突然有事去了省城,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就責成我替他來向曲校長表示慰問。他說他與陳縣長是過命的好朋友,臥虎公司發展到今天與陳縣長的提攜是分不開的。就在前幾天,他還和陳縣長約好到仙子湖風景區去釣魚,但讓他想不到的是陳縣長卻丟下他自己走了。劉董事長對陳縣長的不幸遇難深感悲痛,他說自己失去了一位大哥,失去了一位良師。他希望曲校長不要過於哀傷,人死不能復生,還是活著的人要緊。」看似粗笨的趙天雷言辭非常懇切和得體。

    「代我謝謝你們劉董事長!」曲芸說。

    趙天雷繼續說:「劉董事長派我來還有另一層意思。曲校長大概知道,陳縣長在我們公司擁有一些股份,現在陳縣長不在了,根據公司的規定,他的股份可以由他的直系親屬來繼承,我今天來就是要請曲校長辦一下相關的手續。」說著,他從文件包裡掏出一些文件放到茶几上,並往坐在一側沙發上的曲芸面前推了推,「請曲校長過目!」他說。

    這使曲芸感到非常意外,她從來沒有聽丈夫說過在什麼公司有什麼股份。但她還是拿起文件看了一眼。

    坐在曲芸一邊的女兒陳羽凡只是認真地聽。

    「曲校長,」趙天雷又接著說,「這幾年公司經營不錯,為了避嫌,陳縣長應得的紅利都存在公司為他專設的賬戶上。現在陳縣長不在了,這就不存在避嫌的問題了。所以劉董事長決定把這筆款子還給家屬,請曲校長收下。」說著,他又從文件包裡拿出一個信封,然後從信封裡抽出一個工商銀行的存折放在茶几上。「哦!對了!存折的密碼是你們的女兒陳羽凡的生日。這位漂亮小姐大概就是羽凡吧?」他笑瞇瞇地補充道。

    「我的生日?」陳羽凡驚訝地望著趙天雷。

    「是啊!你的生日!不過,密碼你們隨時可以修改。」趙天雷說。

    「想得真周到!」陳羽凡說著拿起存折打開來看了看,「哎呀!還不少呢!兩百五十四萬,媽媽,你發財了!」

    曲芸苦笑著說:「你看媽媽這輩子有發財的命嗎?」

    羽凡指指存折說:「怎麼沒有?你的財運這不是來了?不費吹灰之力呢!」

    趙天雷說:「是啊!劉董事長還知道羽凡小姐在政法大學學法律,他說你畢業以後如果願意到臥虎公司就職,他將會委以重任,公司所有的法律事務都由羽凡小姐主持。」

    陳羽凡似乎很感興趣。「真誘人!條件呢?」她問。

    趙天雷說:「羽凡小姐開玩笑,沒有任何條件!只要曲校長在這份文件上簽個字,一切就妥了。」

    羽凡說:「這不就是條件嗎?」

    趙天雷說:「這不叫條件,這是手續啊。」

    曲芸把手裡的文件放在茶几上,又接過羽凡遞過來的存折看了一眼,然後把文件連同存折一併放在趙天雷的面前。

    「趙總,」曲芸說,「我從來沒有聽梓良說過他在貴公司擁有股份,所以我不能接受這些股權和紅利,對不起!」

    趙天雷說:「曲校長,你不必有什麼疑慮,陳縣長的股份是干股,說白了是公司為了感謝陳縣長的幫助無償贈送給他的。如果沒有各位領導的提攜,臥虎公司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曲校長儘管收下,公司對陳縣長的股份是嚴格保密的,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是嗎?」陳羽凡問,「縣委其他領導也有嗎?」

    趙天雷說:「這個嘛,我不好說。我的任務就是給曲校長送達這些文件。只要曲校長大筆一揮,我的任務就完成了。」說完,趙天雷「呵呵」地笑了兩聲,羽凡感覺他笑得有些曖昧。

    曲芸說:「這個字我不能簽!請代我向劉董事長致意,就說我謝謝他,希望他能諒解!」

    趙天雷說:「曲校長還是再考慮考慮!」

    曲芸說:「這沒有什麼可考慮的,請原諒!」

    「這……曲校長,你看是不是……」趙天雷還想說什麼。

    陳羽凡沒有再容他說下去就攔住他的話頭問道:「你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有我們就不留你了!天太晚了。」陳羽凡向趙天雷下達了逐客令。

    趙天雷不得不把茶几上的文件和存折收拾起來塞到文件包裡,然後站起身來說:「如果曲校長想通了,不管什麼時候,請給我打電話。」說著,他把一張名片放在茶几上。

    「趙總請慢走啊!」陳羽凡說。

    送走了趙天雷,曲芸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媽媽,你相信爸爸會在臥虎公司有股份嗎?」

    「我當然不相信!我是在想臥虎公司為什麼這樣做。」

    「管他呢,我們睡吧!」羽凡說。

    但今夜來訪的不是趙天雷,而是在陳梓良的葬禮上自稱是曲芸學生的谷雲波。

    一進門,谷雲波就拉住曲芸的手說:「曲老師,您還記得我嗎?上初二的時候,我跟一個同學打架,把人家的鼻子打破了,血流了好多。那個同學的哥哥找到學校非要收拾我,是您把我護在懷裡才沒有挨揍。事後真怕您向家長告狀,但您沒有讓我叫家長,而是罰我在講台邊站了整整一天……」

    「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小調皮谷子!」曲芸拍拍腦門說。

    「是我,是我,谷雲波!」

    賓主落座。

    「你在什麼單位工作啊?」曲芸問。

    「在省城《法制時報》擔任外勤記者。」

    「哦!《法制時報》,我知道,是在全國很有影響的報紙!」

    「曲老師誇獎了,還算可以吧。」

    「經常回曲唐來嗎?」

    「爹媽都跟我去了省城,家裡沒有什麼人了,不經常回來。」

    「那你怎麼想起我來了?」

    「唉!曲老師,」谷雲波說,「不瞞您說,不久前我們雜誌社收到了一封署名為『曲唐一老幹部』的匿名舉報信,反映曲唐縣在企業改制過程中國有資產嚴重流失的問題。編輯部認為這封信反映的情況非常重大,就上報給了省政法委。省政法委對這封信非常重視。因為牽扯到一些重要人物,為了慎重起見,政法委責成編輯部利用自身優勢先期從側面進行瞭解,最好找到舉報人弄清舉報內容的真偽。如果情況屬實,省政法委將採取相應措施。那封信上還指明了調查途徑,建議我們先與陳梓良縣長私下聯繫。信中說陳縣長是一個難得的清官。我來到曲唐,沒想到恰好就趕上了陳縣長的葬禮。」谷雲波說到這裡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是這樣啊!」曲芸沉吟道。

    「是的。本想通過陳縣長找到一些線索,但現在是不可能了。那封信又是匿名,我真是一籌莫展。」谷雲波無可奈何地說。

    「這幾天你一直在曲唐嗎?」曲芸問。

    「是的。我住在親戚家。」谷雲波回答。

    「你聽到什麼了嗎?」

    「這幾天曲唐發生了一系列怪事,先是陳縣長遭遇車禍,再是盤龍崗工人遭襲,今天又是小洪山礦難,我總感覺有些蹊蹺。」

    「小洪山礦難?」曲芸感到非常震驚,因為「小洪山」這三個字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是的,我剛從小洪山回來,礦難造成五人死亡,十一人受傷,一人下落不明。好在礦難的原因已經查明,初步判斷是人為破壞。」

    「人為破壞?」

    「是的,輸電線被切斷,造成風機停止工作。井下供風斷絕,導致瓦斯爆炸。」

    「真卑鄙!」曲芸氣憤地說,她停了停問谷雲波,「那你打算下一步怎麼辦?」

    谷雲波說:「我希望得到曲老師的幫助。」

    曲芸擺擺手歎息一聲說:「唉!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谷雲波說:「您看有沒有和陳縣長比較接近的人可以採訪?」

    曲芸苦笑著說:「你知道,我從不參與他的事。」

    谷雲波也歎口氣說:「那我就只好先回去了。」

    「等等!」這時,一直在一邊默默傾聽的陳羽凡說話了,「谷雲波,你怎麼能證明自己不是那夥人派來的奸細呢?」

    「奸細?」谷雲波看著陳羽凡說,「簡直聞所未聞!我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奸細。」

    「很好!」陳羽凡說,「不能證明就已經證明了,如果你要找理由證明,那說不定我就會懷疑。好吧!我願意和你合作!我這裡也有一份材料,大概會對你有幫助。」

    「羽凡……」曲芸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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