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第41章
    這是一套200多平方頂層復式房,雖然裝修不算豪華,然而淡雅素淨的色調和白色的家具,還有名家字畫的點綴,都顯出女主人公的品位和格調。

    書房、影音房、主臥室、客房、健身房,張曲帶著林劍風參觀了她的一間間房子,每一間都有別具一格的情調,主臥室裡也沒有那些像張曲這樣富有的都市麗人掛著的線條誇張色調肉感的裸體畫,而是三面牆上掛著林劍風的三幅古典仕女畫。這三幅仕女都是演奏音樂的畫面,一個是在月光下吹笙,一個是在芭蕉樹下撫琴,一個是坐在石頭上吹笛子。房間裡頓時仿佛縈繞著邈邈無絕的古典音樂。

    走進影音房,就像走進專業的音樂學院女講師的演奏和聽音房間。裡面有一架鋼琴、一架古箏和一把琵琶,丹麥老牌的皇冠音箱,配英國的功放和德國的DVD,張曲打開音響,是小號如泣如訴的吹奏,伴著鋼琴,清晰地帶有金屬音質的輕輕流瀉,如泉如溪,使得林劍風感到一下子進入了張曲的世界。

    張曲又將林劍風帶到陽台上,只見天空地闊,民俗文化村的美麗夜色盡收眼底,濱城大道的燈光如一條明亮的珍珠項鏈,從市區延展到海邊碼頭。又仿佛是一條逶迤的河流,車燈匯成的河水在歡快流淌。清溪河高爾夫球場仍然是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地標大廈和海洋廣場在東邊直指夜空,延向大海的濱城大道,匯聚在一起的燈火明滅閃爍,與天海間的星光交相輝映。

    “太美了!”吹著拂面而來的春夜的海風,溫暖而帶有鹹味,林劍風不禁心神蕩漾,贊不絕口,“這就是詩意的棲居!”

    “你這麼喜歡這裡,那就把這裡作為你的畫室,我在客房為你擺一張畫桌,你有興致的時候就來畫畫吧!”張曲不動聲色地說。

    林劍風一時沒有言語,他想到了吳欣然。吳欣然比張曲更有條件為他提供更好的畫室,但是吳欣然現在對他不理不睬,對他怨恨在心。他在心裡不斷地對自己說,吳欣然還是愛他的,這不僅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感覺。然而對他的深刻失望,又使得吳欣然不得不痛恨他。正是這種愛恨交織的情感,深深潛藏在吳欣然心靈深處的情感,被林劍風的愛情之手敏感地觸摸著,戰栗著他的感情,並加強著林劍風心靈之痛──那是對吳欣然浪潮洶湧的交織著希望和絕望的愛。

    看到林劍風一臉的惘然,像一個在密密森林中迷失的孩子,金屬音質的音樂在空中別墅回旋婉轉,張曲努力用心靈諦聽他的心靈的足音,然而依然無功而返。那些曖昧而沒有規律可尋的混雜交響,使她迷失了判斷的方向。

    春夜的月光清水一般灑在他們身上,灑在他們的眼睛裡。他們的眼睛漸漸清澈。喧囂的都市此時變得靜謐而清澈,民俗文化村變得靜謐而清澈,山坡上的綠茵地和綠樹掩映的樓房變得靜謐而清澈,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生態旅游住宅區城市山谷變得靜謐而清澈。

    遠處的海變得靜謐而清澈,海潮在湧動。

    林劍風迷惘地望著張曲,這迷惘無助的眼睛深深打動了張曲。

    張曲情不自禁,依戀地依偎在林劍風的肩頭,攬住林劍風的腰身。她感到林劍風詫異地拒斥了一下,馬上又平和地迎合著她。她感到了他的情不自禁,心中拂過一縷欣喜的夜風。

    沒有言語,一切的言語在這裡變得多余,張曲害怕言語會在瞬息間的騷擾中破壞了情緒而改變了如此美妙的和諧。只有沉默是純粹的。而手不甘寂寞,她的手在林劍風的腰身上靈蛇一般熨帖地游動著,手指如春天的青籐瘋長著欲望的語言。

    此時,林劍風的腰身就是她溫柔而倔強撫弄下的鋼琴之鍵,每一下的彈奏,她都聽到了清脆悅耳的回音,還有他們彭彭跳蕩的心音,如命運的敲門,如民樂百鳥朝鳳鼓樂齊鳴的轟響。

    清澈的流波融為一體,眼波裡的欲望匯流成了一條河。

    依然沒有言語,張曲手的語言將林劍風從陽台導引到客廳,更准確地說,是兩人相互挾裹著進入了客廳的沙發上。張曲的雙手勾引在林劍風的頸子上,就勢仰躺下來。林劍風在張曲的身上,張曲在下,四目相對,眼神是傾訴的情歌。渴望已久的灼熱的嘴唇膠著在一起,漸漸如膠似漆,如火如荼。

    過了一會兒,兩人都出了一些微汗。張曲說:“我們洗個淋浴吧。”她的意思是兩人一起去淋浴。

    林劍風想到了和吳欣然一起淋浴的美妙,心中升起了一絲歉疚之情,他遲疑了一下,說:“你先洗吧。”

    張曲聽話地站了起來,她當著林劍風的面很快地脫得一絲不掛,對林劍風羞澀地拋個媚眼笑笑,興奮地一扭身,走進了浴室。

    林劍風看著張曲,感到一時的眩惑。他挑剔的藝術家的眼光,依然被張曲潔白的酮體和美妙的曲線炫目地照亮;過去在他眼中一直是端莊穩重的張曲,現在變得如此縱情和開放,他感到眩惑。

    然而,張曲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他能原諒她的開放和隨意,在他男人心靈的深處甚至還有些小小的得意。畢竟,張曲是為他展示的。他知道張曲是愛他的。因為愛,一切都可以原諒,一切都可以包容。

    當張曲從霧氣繚繞的浴室出來的時候,披著一件繪著大海和帆船沖浪圖案的浴巾,她跑到林劍風面前,突然打開浴巾,露出自己美妙的人體,歪著頭俏皮地問道:“給你當模特夠格嗎?”

    林劍風又一次暈眩了,他跪在地毯上,給了迎上來的張曲的雪峰一個吻,說:“安格爾,我的安格爾……你這樣的模特我聘不起的!”

    “給你當模特可是免費的!”張曲說。

    “那我求之不得。”林劍風捧著張曲的臉,這張清凌脫俗稜角分明的臉,變幻成了他青春時代的歌星偶像。他為她的美貌而驚歎,一朵盛開的玫瑰,他仿佛看到了又一個吳欣然亭亭玉立在他的面前。

    林劍風說:“我要為你畫一張人體。”

    張曲拍拍他的屁股,說:“我的人體就是你的畫紙,瞧,已經為你准備得多麼潔白干淨呀,你快去洗冼你的身子……洗干淨了就在我身體上畫畫。”

    林劍風順從地走進了浴室,出來後,客廳裡已經沒有張曲的人影,他聽到張曲在主臥室裡招呼他,激昂的的士高音樂在主臥室裡輕輕震蕩。他走了進去,只見粉紅色的燈光下,張曲玉體橫陳在她的水床上。看到穿著一條短褲的林劍風披著浴巾進來,張曲對他嫣然一笑,說:“美嗎?”

    林劍風凝眸欣賞了一下她優美的曲線。確實,即使是他畫過的模特,也沒有如此富有韻味和情調。他又一次在心中詫異在一張端莊的面孔的下面,會有如此魔鬼般的身材,真是增之一分太長,減之一分又太短,每一個部位包括細部都是如此完美無瑕。

    兩人很快就糾纏在一起了。互相調侃著,騷擾著,滾動著。兩人盡量平和地體驗恆久的美妙快感。“在水床上做愛的感覺真好!”林劍風是第一次體驗水床,溫度已經升高,水溫刺激著性欲的高漲,他感歎道:“就像在大海上一樣!”

    他想到了在梅灣和吳欣然在海中做愛的感覺,那次是美妙的,但因海水的問題,性欲釋放並不徹底。而現在在溫暖的水床上,無遮無礙,又如魚得水。林劍風如蛟龍入海,如鷹擊長空,如魚翔深潭,翻滾撲騰,縱橫馳騁。

    兩人尖叫著,啃咬著,撕扯著,緊緊地箍絞著,終於,萬馬奔騰而過,洪水決堤而出。完事後,兩人依然摟在一起,喘息著,癱軟如泥。

    “舒服嗎?”張曲取過枕邊的紙巾,輕輕擦拭著林劍風額頭上的汗水,溫柔地問道。

    “舒服。”林劍風老老實實地答道,說:“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碰女人了,你經常有男人吧?”林劍風問道。

    “你是第一個讓我舒服的男人。”張曲避實就虛回答道,她滿足而幸福地說:“但願也是最後一個。”

    林劍風一時感到有些困惑。他感到張曲既有陸燁的妖冶放蕩,又有吳欣然的傳統,她是介於陸燁和吳欣然之間的女人。然而,在沒有上床之前,她又是如此穩重的淑女模樣,做愛的時候,她如饑似渴的放蕩和她的淑女模樣判若兩人。

    “你有很多男朋友吧?”林劍風問道。

    “是呀,有一千個呢!你是第一千零一個!”張曲機靈地說。看到林劍風一付失望的樣子,張曲又說:“其實只有你一個。”

    張曲使林劍風感到眩惑,他分不清她是傳統型還是現代型的女人,張曲仿佛知道男人的心事,對他說:“我愛你,你是我最愛的男人,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感到你是我的懸崖絕壁。”

    “懸崖絕壁?”林劍風感到詫異地問道:“為什麼我是懸崖絕壁?”

    “這就是愛啊,愛像死一樣堅強!你就是懸崖絕壁,我也要跳下去呀。”張曲鼓了鼓她粉嘟嘟的嘴唇,嬌憨地說:“其實,沒有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畫,我就被你的靈氣和才氣征服了。我買回了你的畫,我每天看著的時候,特別是在睡覺的時候盯著它看的時候,我看到畫家從畫上走了下來,躺在我身邊,抱著我入眠。說實話,在見到你之前,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英俊,我盡量把這幅畫的畫家想象得丑一些,是一個矮個子,以免見到實際的畫家時候感到失望。當然,如果見到真實的畫家,看到畫家並不丑,我就心情會更好一些。你瞧──我在沒有見到你的時候就開始處處為你著想了。你該笑我了吧,現在你嘲笑我吧,嘲笑我是一個為了愛情而喜歡做夢幻想的傻丫頭!”

    一席話,說得林劍風心生感動。他知道了張曲在骨子裡是一個和吳欣然如出一轍的傳統女子。

    “你不應該愛上一個藝術家,個別藝術家是沒有明天的人,也是沒有家庭觀念的人。”林劍風暗示道。他還從來沒有想到過和哪個女子組成家庭,除了吳欣然,他的經驗中,很多女孩子上床後就想到和男人確立終生關系,比如張可。他對這一點感到恐懼,所以提前聲明以免未來兩人都搞得難堪乃至尋死覓活的。

    “我並沒有要你一定和我成家,當然,如果你向我求婚我會很高興的。我只是需要你和我在一起共享魚水之歡。”張曲說,“我知道,誰也拴不住一個藝術家的心。你可以和別的女人來往,我不管你,當然,作為交換,你也不能管我。”

    “這麼松散的關系,你不怕我跑了?”

    “你跑不了的,你跑了,你的美術館就沒有了。”張曲說,“這就是條件,你要我投資,我投資是有條件的,這一條要寫在合同中。你可以擔任總經理,你也可以擁有股份,但你的職位和股份都是董事長安排的,如果董事長認為你不合適擁有的時候,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林劍風一陣寒心,不禁齒冷:“這還叫合同麼?合同是雙方的。”

    “我出錢,我就是單方的。”張曲毫不通融地說。

    如同一陣暴風雨,剛才如詩如畫的美景鮮花遭到無情的蹂躪,剛才天使一般單純的張曲變得如此銅臭。林劍風感到了雙面人的可怕,不禁說:“你太冷酷了。”

    “你給了我什麼保證呢?即使是夫妻也還有財產公證呢,何況我們在法律上什麼關系也沒有。我不用經濟控制你,我用什麼控制你呢?還是先小人後君子吧。”張曲一字一板地說,“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林劍風感到,在這一點上,張曲和吳欣然不同,吳欣然有原則,但吳欣然同時也是一個有人情味的人。她更理解人性,也更體貼人性,不會乘人之危,用經濟的手段要挾人性。

    “我知道你為什麼只有我一個朋友了,因為我最傻。”林劍風玩笑道。

    張曲捂住他的嘴,風情萬種地吻了他一下,認真地說:“不是你傻,而是你最有魅力。我只是怕失去你,你想,海濱的很多男人都有幾個女人,或者只是一夜情,那女人用什麼約束男人呢?用愛情嗎?那是最傻的女人;用肉體嗎?那是更傻的女人。唯有用經濟的繩索,才能拴住男人,這就是公平,也是女人的不幸和大幸。”

    “我被你用繩索綁起來了,從此以後我只不過是你的一個玩具——我被你玩弄了,被你強奸了。”林劍風仍然裝著無辜地用玩世不恭的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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