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第40章
    那個背對張襲而坐的始終給張襲一個背影的男子,那個留長髮、穿長風衣、高大俊逸的男子就是林劍風。

    張曲約過林劍風多次,林劍風都以種種借口婉拒了。很多時候,是實在走不開,或者是在應酬收藏家、企業家和官員,或者是和吳欣然約會,或者是被陸燁糾纏,或者是和史文竹在一起,或者是閉門思過,或者是趕畫,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只有幾次張曲說要買他的畫,才得以見面,談的也是畫,幾乎從不談價,因為林劍風報給張曲的畫價是較低的,比市場成交價低30%。張曲已經調查過市場,知道林劍風的畫價行情,林劍風對她的讓價,被她視為林劍風對她的特別待遇,其中有感情的因素。張曲知道,任何男人見到她,都會給她特別的優惠,甚至免費。然而,只有林劍風給她的優惠價對她意義不一樣。

    唯有這次是林劍風主動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儘管林劍風有言在先,出來是「談一個投資項目」,張曲還是滿心歡喜。

    走出老四川酒樓,林劍風說:「不好意思,打斷了你和你的張總的談興,他的女朋友來了,她好像不喜歡我們再待下去。」

    「張總的婚姻很不幸,據說他的太太長得很醜,從大學時代就追求他,因為她有一個當領導的爸爸,以此為榮不擇手段地得到了張總。但張總愛的是另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卻被醜女人拆散了,那才女一氣之下,出國了。」張曲惋惜地說。

    林劍風不以為然:「婚姻的事情誰說得清?外面傳言他的婚姻不幸,也許他們很幸福呢,外面說是不擇手段地女追男,我看只有男的才會不擇手段地追女的,如果男的不願意和一個女人結婚,女人能綁架他結婚麼?既然他不願和她結婚,他為什麼要領結婚證?」

    一席話說得張曲無言。林劍風說:「我們還是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談談我們的合作項目,中銀大廈樓上有一個薩克斯音樂中心,挺有情調的,我們去聽聽薩克斯怎樣?」

    張曲喜歡運動,她對聽薩克斯談項目沒有多大興趣,她說:「我們打保齡球吧,中華路保齡球館不錯,剛吃過飯,還是運動運動好。」

    林劍風馬上接受了她的建議:「好,生命在於運動,記得有一次,我坐車在街上看到一條廣告:『愛拼才能贏,沒有身體拼不贏』,我還以為是偉哥廣告,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家健身中心的廣告!」

    兩人哈哈大笑。

    打了幾局保齡球,兩人出了一身汗。

    張曲又提議要洗桑拿,林劍風應接不暇,他笑道:「和你在一起,真的是愛拼才能贏,沒有身體拼不贏,過的都是健康生活。」

    張曲機靈地一笑,誘惑道:「你不想過健康生活嗎?」

    「想!」

    「那你就和我在一起吧!」張曲兩眼盯著他,清澈的眼睛裡有願望的火苗在飄。

    「和畫畫的在一起是要付出代價的哦!」

    「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沒有花錢買畫的代價大吧。」張曲機靈地回答道。看了林劍風一眼,她誠摯而純真地說:「能夠和你在一起,我就可以不用花錢買你的畫了,你的畫都是我的。」

    林劍風沒有想到張曲說得這麼直接,他想到了吳欣然,想到了史文竹,然而,他不能拒絕張曲的感情,起碼現在不能,他還要和她談項目談投資。

    事實上,他在心裡也不忍拒絕張曲,張曲散發著青春氣息的身體,她的才華靈氣,還有她和吳欣然類似的美,就像那個他讀大學時崇拜的女歌星的輪廓分明的臉型和明眸,這些都對他富有誘惑力。她作為他的藝術的忠實崇拜者和收藏者,使他對她有一種責任和敬畏感。

    張曲看到林劍風臉上又出現了她幾次看到的惶惑迷惘的樣子,她看不到他的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更增添了林劍風在她心中深邃的神秘感。

    當女人陷入愛中,男人越是深沉,越是令女人捉摸不透,女人越是好奇和迷戀。張曲總是難以將林劍風在畫中表現出來的格調意境與現實生活中的林劍風統一起來,她常常望著林劍風癡情地捕捉,他的畫在夜深人靜之時,在她難以入眠之時,在朦朧的燈光下和透明的月光下,她感到畫中的仕女走了下來,縈繞著古典的音樂,蕩漾著朦朧裊娜的韻味,幽雅而閒適地舞蹈。她和她們對話,語言穿過她們玲瓏潔淨的心,她們天真而渾樸未鑿的心就像水草豐茂的湖,澄澈的水中有透明的魚兒在游,天真的水鳥在水面上和岸上蘆葦叢中自由翔舞,無憂無慮,淡泊自在,將她的遐思展向遼遠。

    望著林劍風的臉,她常常冀圖從林劍風的言談和神態中找到他畫中的詩意,然而又常常是無功而返。她不知道哪裡是澄澈的湖,哪裡是輕輕搖曳的碧色水草,哪裡是自由的水鳥,哪裡是透明的魚兒,還有那湛藍色的天空,那陽光。有時候,她感到意境捕捉到了,這種感覺只是剎那間的戰慄和蒼涼,流星劃過之後,她又覺得什麼都已燃為灰燼。

    「你為什麼老是盯著我看?」林劍風問道。

    「我看到了藍天。」張曲說,「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藍天。」

    「天黑了,哪有藍天,還是明天白天再看吧。」

    「不,我感到白天看不到藍天,每天起床後,就匆匆趕到證券公司,然後是一天的看盤,在股海風雲中搏殺,面對跌宕起伏的曲線,分秒都不敢鬆懈,哪裡有看藍天的機會和興致?」張曲一字一頓地說,顯得嬌憨而無助。

    林劍風為她尋找開脫的理由:「對你,如果太閒了也難受,忙裡偷閒才是真閒。」

    張曲含情脈脈地望著林劍風,說:「我只能在你的畫裡偷閒,只想在你的眼睛裡面偷閒。」

    林劍風捧起她的手,幽默地望著她,說:「你已經成功了,難道你還要什麼嗎?」

    張曲望著窗外,突然又顯得心神有些不定,說:「美術館項目我們可以盡快簽合同,要盡快報批。」

    剛才在老成都吃飯時,林劍風已經將新新文人畫美術館項目情況講給張曲聽了,林劍風沒有想到張曲很有興趣,問了很多細節,林劍風越來越感到張曲的專注和認真。但他還是在很大程度上認為興趣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她關心他的人,他的藝術,他的事業。他以為張曲只是為了給他面子。

    林劍風反而為張曲考慮起來,說:「3000萬元可不是一筆小錢,你也不要僅僅是為了我而投資,我給你講的都是我們畫家的預期和想像,你可要認真考慮好,論證以後再做出投資決策,不要這麼著急吧。」

    「不是你急於和我談這個項目嗎?我急於滿足你的願望,你還不高興?」張曲笑著反問道。

    看到林劍風迷惑的樣子,她認真地說:「我看好這個項目,怕夜長夢多,到時候你和別人簽了。不過,我相信你和別人合作都不如和我合作好。因為我喜歡你的畫,懂你的畫,也喜歡新新文人畫家的畫,我對這個項目有興趣也有信心。」

    看來張曲說的是真話,項目落實了,林劍風有喜有憂,不過還是喜多於憂。走出桑拿城的時候,張曲掏錢埋單,被林劍風制止說:「哪能都是你埋單的,今天我請你。」

    張曲感到意外,一定要堅持自己埋單。

    林劍風說:「今天是我約你出來的,應該我埋單,再說,我沒有讓女人埋單的習慣。」

    「這裡可是全海濱最貴的桑拿城哦。」

    張曲堅持不過,只得讓林劍風埋單。果然,單遞過來,林劍風大吃一驚:「洗了個澡,就要1880元?」

    張曲笑著說:「我說這裡最貴吧,你有沒有帶夠錢?我這裡有零錢。」說著,張曲掏出一張會員金卡,打了個7折,1380元。

    林劍風還是沒有讓張曲埋單,他搶著把錢遞給了收銀小姐。

    張曲對林劍風又添了一些好感和敬重。她經常和男人吃飯,有的是同事,有的是同學,有的是朋友,有的是客戶關係,很多都是介於友誼和愛情間的蒙昧關係,他們都知道她的過億身價,錢多得花不完,都是由她埋單。即使是男人請她吃飯,最後掏錢的也是她。偶爾男人掏錢也只是做個樣子,一旦她掏錢,他們就都縮回去了,彷彿他們和她一起吃飯是陪她吃飯,是對她恩賜似的。而她也習慣了,所以此次林劍風掏錢埋單,她反而不習慣了。

    她想,明天再買林劍風兩幅畫,這樣想著,她安心了一些。

    上車後,張曲說:「今天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下次我再請你。」

    坐到張曲的兩座單排奔馳紅色跑車上,林劍風笑道:「還是我請你吧,古龍在小說中說:富人和窮人一起吃飯,埋單的都是窮人,富人是從來不掏錢的。」

    張曲姿態優雅地轉動著方向盤,車轉了個彎,她突然說道:「到我的住處看看坐坐吧。」

    「太晚了吧?」林劍風說。

    明天就要和張曲簽約,他只想趕快打電話給吳欣然,將這個消息告訴她,如果吳欣然對這個項目有意向,尚有迴旋餘地。

    張曲的邀請也有吸引力,到一個美女的住處,對任何男人都是有誘惑力的。而林劍風更多的是好奇。

    「怕我吃了你?」張曲玩笑地說,「庭院深深深幾許,我可是從來不請男人到我的深閨的哦。」

    華僑新村的紅燈籠如火焰將夜空燃燒成紅霞滿天,跑車馳過城市山谷寫字樓,從濱城大道拐到一條輔道,馳過坡地上的露天雕塑園旁的一條小路。

    白天人氣鼎盛的沃爾瑪已經安靜下來。車在城市山谷停車坪上停穩,林劍風隨張曲乘電梯直達城市山谷C座2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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