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 第35章
    欺騙吳欣然的情感的男人,都要受到懲罰。玩弄她的情感的男人,會被她殺得片甲不留。

    幾天過去,林劍風還沒有來電話。吳欣然知道他最終會決定的,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會去求陸燁。事實上她沒有給他留退路。

    好消息層出不窮。首先是徐市長秘書來電話,稱海濱藏寶樓可以先和高原公司簽訂一個意向合同。

    然後是古偉軍打來電話,說已經得到確切情報,陸燁介入亞新堡是丁鋼出的主意,而且丁鋼已經被任命為陸燁正在投資開發的亞新堡旅遊度假村的常務副總經理。丁鋼主動給古偉軍打電話,答應還清欠西部高原公司的800萬元,他自認還要加上利息和給公司的損失費共200萬元,這樣他的還款是1000萬元。他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求高原實業公司取消公安局的立案,放棄對他的通緝追捕,要為他在高原公司發生的事情保密,特別是不要讓他的新東家陸燁知道。

    「這個條件可以答應,但要等到他的還款到賬才能正式撤案。」吳欣然指示道,接著又問:「還款期?還款多長時間到賬?」

    「他答應的是一個月內。」

    「好,盯緊一點!這件事你處理得很好。這筆還款到位,全部投入藏寶樓項目。」

    吳欣然高興的不僅僅是1000萬元的失而復得,賺回1000萬元在股市上也許只要10分鐘,對她無所謂。她高興的是,丁鋼的良心發現或幡然悔悟樹立了公司的威信,這對現有的員工包括中高層是一個警誡:誰拿了高原公司的錢都沒有好下場,唯一出路是還錢,而且要主動還錢,最好是連利息也一起還,否則,就沒有生存空間。這樣一來,以後高原公司誰想搞鬼都會掂量一下。

    放下電話,吳欣然就想到要給林劍風打電話。現在她已經不想馬上要陸燁放棄亞新堡項目了,因為她知道丁鋼的1000萬元肯定是從陸燁的賬上劃出,這小子膽大妄為,什麼事都敢做,她已經看透了他。如果丁鋼轉賬成功,這樣對陸燁也是一個打擊,讓陸燁知道她最信任的人也在搞她的鬼,這對陸燁精神上也是一個重創。現在,吳欣然正需要陸燁遭受重創,如果陸燁有力量和狠心,就會置丁鋼於死地,無須她吳欣然去教訓丁鋼,結下仇恨,背上惡名,這在三十六計中叫借刀殺人,而且一刀兩人,一箭雙鵰。

    如果林劍風真說服陸燁放棄亞新堡項目了,那麼丁鋼就沒有機會了,吳欣然的這1000萬元還款很可能就泡湯了。

    得到這1000萬元還款後,吳欣然還可以起訴當地政府和陸燁投資公司,要他們雙倍賠償她的損失,這個官司她是有勝算的。儘管陸燁公司和當地政府起訴了高原公司,吳欣然心裡清楚,他們一定有人策劃,是無理取鬧先發制人,因為是他們理虧,他們感到恐懼,他們害怕吳欣然起訴他們,故而要在聲勢上先壓一壓吳欣然,作為討價還價的籌碼。

    極個別的律師,唯恐天下不亂,看到是自己的當事人有鬼,為了打消當事人的恐懼感,他們會出餿點子,要當事人來個惡人先告狀,這樣他們就有戲了,無論是無事生非,還是芝麻變西瓜,只要打官司,他們就有錢賺了。

    吳欣然已經計劃好了起訴他們的標的:5000萬元。

    吳欣然天天想打電話給林劍風,有一次都撥了林劍風的手機號,在最後一個數字時,她冷靜下來了,停下了。她想,林劍風也許不會去說,即使是說了,陸燁也不一定答應,即使陸燁答應了,她還可以把這個項目還給她,也是一個人情。獲賠人情兩不誤,豈不快哉?!或者,即使陸燁答應了,主動權也在她吳欣然手上,可以拖延接收時間,直到丁鋼那小子將1000萬元劃到她的賬上。

    一周後,林劍風的電話打來。吳欣然正在和一個想賺大錢的客戶談合作,正是意氣風發時,打開手機,她一邊和那個風趣的客戶說著話,一邊笑著問:「你好!哪位?」

    林劍風遲疑地、疲倦地說:「欣然,你殺了我吧。」

    聽到林劍風的聲音,吳欣然雖然還在哈哈笑著,但笑聲裡已經沒有了底氣。她沉寂下來。

    「欣然,是不是殺了我你還不解恨?那麼你就讓雷劈死我吧!讓亂箭射死我吧!讓毒蛇咬死我吧!讓五馬分屍我吧!你真是讓人受不了!」林劍風的聲音嘶啞,帶著哭音。

    吳欣然冷靜下來,冷冰冰地說:「你和陸燁談了嗎?」聽不見林劍風的回答,她用冷酷的譏諷的語氣說:「我現在只關心我的公司,只關心賺錢,你死不死,怎樣死和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想知道。我料定了你不會去找陸燁談,你也不敢,你這個可恥的懦夫!」

    一句話就讓狂躁的林劍風沉靜下來。林劍風自暴自棄地冷笑起來,他陰陽怪氣地說:「這次你料錯了,我已經對陸燁談了。」

    輪到吳欣然愣了,一旦知道這個她需要的結果,她頓時有了失落感,心裡很不是滋味,語絲游移地說:「談了嗎?你真的和她談了?」

    「我對你說過,我是你的奴隸,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林劍風說,「男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吳欣然想,如果做商人,林劍風一定能賺大錢,因為在沒有誠信的世界裡,誠信成了最稀有的資源。

    過了一會兒,吳欣然低聲問道:「她怎麼說?」

    「她說要見你。」

    「我不見她!」吳欣然脫口而出,語音鏗鏘。

    這樣的結果有些出乎吳欣然的意料之外。她已經見過陸燁,陸燁的美艷妖冶令她驚歎,她還很少見過這樣漂亮的尤物。同時,她又瞧不起陸燁的經歷,因為她令人嫉妒的富有是靠她的美色不勞而獲而擁有的。而轉瞬一想,能夠用最小的投入獲得最大的回報的人就是最有效率的人,就是才華和能力的表現。

    「你不願見她?」林劍風詫異地問,沉默了一會兒,有些失落地說,「我可是為你盡力了哦,你見不見她是你的事。」

    他心裡感到窩囊,下了這麼大的決心,付出了這麼大的努力,說服陸燁接受吳欣然的條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最終吳欣然給他的答覆是不願見她。他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他說:「如果我是你,我就去和她見面,反正是為了賺錢麼。」

    吳欣然心裡說:是的,林劍風說得對,為了賺錢,什麼都可以不擇手段,和一個女人見面又有什麼不可,況且還是對方約的她。

    然而,吳欣然骨子裡的清高,使她羞於與這種沒有文化的靠傍大款起家的富婆為伍。最主要的是,陸燁與林劍風的關係曖昧,而她又曾是林劍風的戀人,現在是她利用前戀人的感情來敲詐陸燁迫使陸燁就範,這樣的關係使得她感到自己更卑鄙。以現在這種拿情感做交易的關係來見陸燁,似乎她反而成了猥瑣小人,而陸燁反而成了光明磊落的君子,陸燁可以對她居高臨下。

    見吳欣然好久沒有說話,林劍風賭氣地說:「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可替你完成了,這件事由你自己決定,如果你想見陸燁,隨時打我手機;如果你不願見,就算了。」說著,林劍風掛斷了手機。

    這次是林劍風首先掛斷了手機,這在以前還沒有過。

    吳欣然感到了失落,聽到了林劍風在掛斷手機時委屈的聲音,她似乎聽到了他心中流淚的聲音。

    這使她良心發現,她這時才感到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對林劍風的傷害實在太大。如果林劍風不愛她,根本構不成傷害,正因為林劍風愛她,林劍風才如此暴躁、哀戚、悲傷、痛苦。

    這些天,林劍風每天都在精神掙扎和情感煎熬中度過,直到昨晚,林劍風才來到陸燁的空中花園。

    自從張可死後,林劍風就一直沒有見過陸燁。陸燁給他打過十多次電話,其中有一天打過三次電話,約他一起共度良宵,林劍風都冷淡地拒絕了。以至於最後一次陸燁咬牙切齒地說:「你再不來我們就永遠不要見面了!」

    他還是沒有去。

    那段時間,他正沉浸在張可死後的空洞和迷惘之中,關在家裡畫畫。自然,陸燁再也沒有買他的畫,他也沒有領取陸燁每月給他的1萬元藝術顧問費。

    從此以後陸燁再也沒有打來電話。他知道他已經傷透了她的心。他也知道,沒有他的日子,陸燁不會寂寞。

    鳳玉開門後,看到是林劍風,驚喜地說:「林老師!林老師來了!」

    穿著低胸睡衣的陸燁趕快輕盈地走出來,看到真是林劍風,頓時笑逐顏開:「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還沒有忘記我呀?」

    「怎麼會呢!天天想你都來不及呢!」林劍風感到一到這裡,他就全身心放開了,可以隨心所欲地說話,可以打情罵俏,可以袒露出人性中最淳樸、最原始、最卑俗的一面。

    在墮落的陸燁的身上,他看到了時代的醜陋,也看到了時代的美艷。當他以世俗的慾望享受陸燁美妙的肉體的時候,他感到自己是在摧毀中創造著醜惡;當他以藝術的心智欣賞陸燁的美貌和墮落的靈魂的時候,他感到自己是在欣賞法國19世紀象徵主義詩人波特萊爾的《惡之花》,令人沉醉而糜爛。

    「你又在騙我!」陸燁聽了非常開心,心想林劍風還是屬於她的──起碼在她的身邊時是屬於她的。陸燁的眼睛裡充滿了如饑似渴的慾望,她迎向對著她走攏來的林劍風,親暱地拍拍他的屁股,嗲聲嗲氣地說:「我寧願聽你騙人的甜言蜜語,也不願聽你說『我沒空』。」

    她一手挽著他的胳膊,一手摟著他的腰身,這是往常陸燁在空中別墅中每次迎接他時,他們慣常的親暱動作。陸燁身手並用,像一條美人蛇,用身體緊緊地箍著他,纏繞著他,只恨不得將林劍風嵌入她的身體中。

    他們就這樣用媚眼、身體和嘴唇交談著調侃著走過小客廳。進入大客廳時,林劍風驀然發現長沙發的虎皮上斜坐著一個俊逸英武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閒裝。

    如果是以往,林劍風不會在意,而此時此刻,在他和陸燁久別重逢,正處於一種久旱逢甘霖,只希望兩人在一起銷魂的時候,突然插進來這樣一個外表強悍的男人,林劍風心裡竟有了幾分嫉妒和醋意。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以往林劍風從來沒有把陸燁當一回事,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而現在,吳欣然徹底地將他逼入絕境,令他絕望,在陸燁的熱情和風騷中,他才獲得了心理慰藉。

    陸燁仍然視若無人地青籐一樣纏繞著林劍風。俊男人已經站起來了,又是異常謙恭的樣子。陸燁對他支使道:「大畫家來了,還不快叫虎子來上茶!」

    陸燁的語調中充滿了對俊男人居高臨下的蔑視和對林劍風的重視,還有一種迫不及待地要他趕快滾蛋的意味,毫不掩飾對他此時在此礙事的煩躁。

    俊男人知趣地走向一條陽光玻璃走廊,對裡面叫道:「虎子!」他突然想到什麼,說:「哦,我要虎子到沃爾瑪買哈密瓜去了,我來給大畫家上茶吧。」

    說著,他熟練地到茶櫃拿茶葉,回頭對林劍風讒媚地一笑,體貼地問道:「大畫家喜歡喝什麼茶?」

    還沒等林劍風答話,陸燁就不耐煩地說:「算了算了,你可以走了!

    這已經是明顯地下逐客令了。俊男人聽了也未流露出絲毫的不滿和不悅,依然面帶謙恭的微笑彬彬有禮地回答道:「是,不打攪了。」說著走過陽光走廊。

    林劍風一下子就感到了這個俊男人和他不一樣,不管陸燁怎麼對待他,他都十分謙卑,他感到,這樣的謙卑不是因為感情,而是帶有功利目的裝扮出來的,因此在謙卑的外表的掩飾下,是一種高傲和蔑視。顯然,這是一個慣於演戲的男人,對這樣的男人,林劍風感到很可怕。

    林劍風看到他時還感到有點嫉妒,因為林劍風對陸燁畢竟是有感情的。而這個男人面對林劍風在他面前的優勢,他一點兒都沒有嫉妒,有的只是隨遇而安的逆來順受。這說明他對陸燁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利用,或懷有其他的慾望,那麼這個慾望是什麼呢?他能從陸燁身上得到的無疑是金錢了。

    在陸燁和林劍風聊話的當兒,他換了一身筆挺的橘黃色西服,亮堂堂地走出來,對正在和林劍風親密接觸的陸燁躬身,低聲說:「我走了。」

    陸燁沒有答理他,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林劍風說:「來時不給別人帶來愉快的,走時讓人高興。這是誰說的來著,好像是法國作家勒高夫的話吧?」那男人又對林劍風躬身,然後不慌不忙不亢不卑地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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