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雞湯精粹版9 第13章 愛在雨的印跡裡 (7)
    「我知道,我知道,凱特。」朱蒂說。人們對凱特特殊照顧了一段時間,讓她在房間裡吃飯,大家輪流用各種特殊的方式照料她。後來,逐漸地又恢復了正常。每當朱蒂經過她房間時,經常會看到凱特坐在椅子裡,腿上放著那個大相冊,神情悲傷地瞅著相冊中的查爾斯。

    就寢是凱特一天中最難熬的一段時光。儘管朱蒂已答應了她的要求,讓她搬到了查爾斯的床上,儘管朱蒂常常和她在一起聊天、說笑,夜裡也給她掖被子,可依然驅趕不走凱特的悲傷、寂寞與孤獨。有一次,朱蒂看著她睡了一小時後才走,可當朱蒂又經過她的房間時,卻發現她依然大睜著雙眼,凝視著天花板。

    幾個星期過去了,情況仍沒有好轉。她像是很煩躁,又很害怕。為什麼會這樣呢?朱蒂想知道為什麼凱特夜裡的情緒要比白天壞呢?

    後來,有天晚上,朱蒂又來到了凱特的房間。只見凱特像往常一樣,木呆呆地大睜著雙眼。朱蒂一時衝動地抱著凱特說:「凱特,你是在懷念你那晚安前的吻吧?」說著,朱蒂俯下身去,在她那佈滿皺紋的臉上吻了一下。

    朱蒂的這一吻像是打開了塞阻她感情洪流的閘門,滾滾淚水奪眶而出。她緊緊地抓住了朱蒂的手,嗚咽著說:「查爾斯總是這樣吻我的。」

    「我知道。」朱蒂低聲說。

    「我真想他啊!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在祝福晚安前這樣吻我的。」她停了停,擦了擦眼淚又說,「沒有他的吻,我就睡不著啊。」

    她抬眼看了看朱蒂,眼中淚水盈盈。「噢,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吻。」

    說著,凱特嘴角邊浮現出一絲笑意。「知道嗎,」她充滿信任地對朱蒂說,「查爾斯常給我唱一支歌。」

    「是嗎?」「是的,」她點了點那白髮蒼蒼的頭說:「夜裡我躺在這裡,就會想起那支歌。」

    「怎麼唱的?」

    凱特笑笑,握住朱蒂的手,然後,又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雖然聲音很小,但音色卻優美,唱得悅耳動聽:

    親親我吧親愛的

    我們分離時就該這樣

    當我年邁得失去了夢想

    就讓這吻永駐在我心上

    我們可以忘記這世間的一切,可愛情卻是例外的。我們注定衰老,世界上沒有什麼能跟時間和生命賽跑,賽過光陰的不是速度,而是愛情在兩個靈魂之間的慢舞。

    金合歡花

    我承認天底下再沒有比愛情的責罰更痛苦的,也沒有比服侍它更快樂的事了——

    莎士比亞

    除了花,妻子能看到很多很多……

    安德烈朦朦朧朧感到,節日前該給妻子送個禮物。為了禮品,他曾經不止一次地陷入窘境。比方說,安德烈給她買了裝化妝品的女用小包,可克拉娃只挎著它去商店。去劇院的時候卻從來不帶。而且安德烈也沒聞到過香水味。

    「這是怎麼回事?」安德烈莫名其妙,「商店裡沒有漂亮的香水瓶嗎?」

    「都好,都很好,」克拉娃安慰他,「我珍惜你的禮物。它對我來說很珍貴,我得愛惜。」

    今年節日前幾天,有一次克拉娃下班回來說:「早晨,看見有賣金合歡花的,我急著去上班,就沒能買,這是我最喜歡的花,既然它開了,那就是說春天該來了,那每一朵小花都像站在樹枝上的小鳥。」

    「你最喜歡的花!」安德烈一邊看報紙,一邊機械地重複了一句。

    「每個春天我都告訴過你,」克拉娃委屈地說。她故意在廚房裡把鍋碗瓢盆敲得叮噹亂響。

    3月7日下午,當他們設計院的小伙子們一起擁向商店買禮物時,安德烈猛然想起了前幾天克拉娃對他說的話。

    在離設計院不遠的花店裡,幾乎沒有顧客。一個女售貨員端坐在屋角上,正專心致志地注視自己的指甲,大概她在想:要不要在節日前把它們修飾一番,塗點指甲油。

    「真好!」安德烈想道,「這下不用擠了。」但他又發現貨架上有點兒空,那兒只有一些被泥土弄髒了的插花的瓦罐,瓦罐裡伸出一些奇怪的植物。它們的莖像洋姜彎曲的根,而花又是那樣的萎縮,那樣的醜陋,甚至都不能把它們稱之為花。

    安德烈默默地沉思了幾分鐘,那個女售貨員便開始集中精力向他進攻了:「請您買這盆花吧,雖然它們只能用手才能掰開,可裡面是淡紫色的,這是非常別緻的花,能開很久!而您的金合歡第二天就要枯萎。要知道男人們對花都是外行!」

    女售貨員自己對這一點確信無疑,還給安德烈舉了個理由充足的例子。安德烈彎下身嗅了嗅花。

    「多麼好的香味!」女售貨員說。安德烈也覺得這花的確很香。他累了,想快點回家吃晚飯。

    「好吧,」他說,「明天上午來買,我把地址記下。」

    他從衣服裡掏出一支削得很尖的鉛筆,這支漂亮的筆曾經引起過其他工程師的嫉妒。他想起了,這是克拉娃的禮物。

    安德烈又記起了另外一件事。不久前他很想讀讀他的工程師朋友爭論很多的那部小說,但在設計院圖書館裡很多人排隊讀它。還是克拉娃打電話給她所有的朋友,請他們幫忙,並從一個女友那兒找來了那部招人議論的幻想中篇集。這類事已不止一次了。

    交通部門正經歷著暴風雨般的高峰時刻,想到明天就是「三·八婦女節」了,所以安德烈讓所有排隊的婦女先上,可結果他只好用一隻腳站在電車的踏板上。後來安德烈又轉乘有軌電車。他在車站前的廣場下了車,發現廣場上什麼花都沒有賣的。他又擠上有軌電車。

    話劇院旁有個花店。透過窗戶,安德烈沒有看到花,只看到售貨老頭的臉。那張臉甚至在嚴寒中都不失去他的親切和天真,善良和滑稽。老頭上唇的鬍子蒙了層白霜,下巴上的鬍子就像是一把用雪塑成的可笑的小掃帚。

    「您這兒有金合歡花嗎?」安德烈用不懷期望的口氣問。老頭兩手一攤,笑了,好像他否定的回答也該使安德烈高興似的。

    安德烈用肘部撐著門框,想道:「既然我如此尋求它,那克拉娃肯定會得到這花的,要是能從地底下找到……」就這樣,安德烈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滔滔地給老頭講了自己找花的經過。

    「當然,我妻子沒有金合歡花也行……可是,她畢竟還是想要。」

    「我明白您的意思。」老頭說著,然後用毫不掩飾的驚奇的目光看著安德烈。「現在的青年人不常為花費心的。好像這是瑣碎的事情……是小事情,可除了花,您的妻子能看到很多很多……」

    安德烈挺直身子,他的個兒可真高。他帶著這樣的表情離開花店,彷彿準備走遍天涯海角去尋找金合歡花,彷彿決定立即飛到南方,飛到生長著克拉娃最喜歡的花的地方去。

    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年輕人,能耽誤您幾分鐘嗎?」

    安德烈轉回花店。「說實話,我給女兒留了一束金合歡花,」老頭用抱歉的口氣說,「我看得出,您非常需要這花,讓我女兒的未婚夫去給她弄吧,也讓他去找!這是他的事。我說得對嗎?」

    「沒錯!」安德烈高聲說。他真想吻老頭蒙了層霜的白鬍子——那下巴上可笑的「小掃帚。」

    花被整齊地包在一張厚厚的大紙裡。但花是不可能被完全藏起來的,電車上的乘客聞到了寒氣中飄溢著南國馨香。

    一位年輕婦女羨慕地對那包花看了一眼,然後看了看安德烈,最後又以責備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丈夫。她丈夫正專心致志地看著本雜誌。

    「對啊,讓他也去找吧!」安德烈想著。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紙包的一角,又一次看了看克拉娃喜愛的花。那每一朵花對他來說,真像是剛剛孵出來的,毛絨絨的,站在綠色樹枝上的小鳥。

    愛是亙古長明的燈塔,它望著風暴卻巋然不動;愛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美酒的酒杯,芬芳四溢,只有用心品嚐過的人才懂得其中醉人的滋味。

    青草娃娃

    曾經愛過而失戀,勝於從來沒有愛過——

    雨果

    約翰在禮品店外徘徊良久。瑪麗的生日即將來臨,他想給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孩買個禮物,表明他暗戀她的心跡!他終於鼓足勇氣,邁進了那家裝飾精美的小店。看著櫃檯裡時尚的禮品,又看看數目不菲的價格,囊中羞澀的他只能豎起衣領尷尬離開。

    「買個青草娃娃吧,只要兩元。」一位中年婦女迎面走過來。他看到她的籃子裡滿是青草娃娃,用各色的花布和橡皮筋紮成娃娃的樣子,面部還縫了黑黑的眼睛、紅紅的嘴巴,很可愛。花布裡面包著泥土,最頂上撒著花籽草種。

    「你每天給它澆水,大約半個月以後,種子就會發芽,長出青青的草,很逗女孩子喜歡的。」婦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一個勁兒地慫恿他。他想,她的年齡足夠做他的母親了,應該不會騙他吧,於是他拿出攥了很久的錢,小心地遞給了她。

    回到宿舍,約翰把青草娃娃放在窗台上。每天用自己的茶杯澆水時,他都懷著虔誠的心祈禱:快點兒發芽吧,快點兒長出一片青草吧。是啊,在這灰暗的嚴冬,他送她一片綠色的春意,這樣別緻的禮物,肯定能打動她的心,然後,他們將甜蜜相愛……

    在瑪麗的生日晚會上,她的追求者們送來了許多禮物,有生日蛋糕,有高檔時裝,有芬芳的鮮花,甚至有人送了昂貴的首飾,所有的禮物擺在桌上,琳琅滿目。

    約翰也來了,兩手空空地來了,他的青草娃娃沒有發芽。

    瑪麗滿懷期待地望著他,她其實早已注意到他灼熱的目光,而且他的才學、他的氣質都令她怦然心動。她等待著今天晚上他當眾向她表白,她就可以幸福地挽住他的手臂,謝絕其他人的追求。

    然而,約翰不敢迎接她的目光,在這一大堆豪華的禮物面前,他自慚形穢,如坐針氈,躲到了最陰暗的角落。終於,晚會還未結束,他就離開了。他甚至沒有告別,就匆匆地來到門口,當然,他也沒有看見她暗藏的幽怨和傷心。

    他心灰意冷,再也沒給青草娃娃澆水。

    緊接著就要期末考試,約翰忙於複習功課,把每天的時間都排得緊緊的,壓抑自己不去想她。他暗暗發誓:等他將來有了錢,一定要給她買最昂貴的禮物。

    放寒假了,大家都收拾行囊,準備回家。約翰突然發現窗台上有一片綠,仔細一看,青草娃娃的頭上竟然真的長出了一片嫩綠的青草!壓抑很久的思念,突然像這些青草一樣蓬勃生起。他想起了久未見面的瑪麗。他把青草娃娃揣在懷裡,飛也似地跑去找她。

    他顧不上等車和坐電梯,一路飛奔,當他大汗淋漓地跑進她的宿舍,已經人去樓空!別人告訴他,學校已於前天放假,她和男朋友一起走的。

    他只覺得心裡一下空蕩蕩的,一直等待著欣賞青草娃娃的好時機,與所愛的女孩共賞這生命最甜美的一場盛宴。然而,好不容易等到青草娃娃發芽了,心愛的人卻已去了遠方。早知如此,應該在生日那天就送給她,兩人一起澆灌這愛情的幼芽。

    愛是經不起等待的,愛也需要勇氣。真正的愛情不需要虛榮的外衣來裝扮,一份真摯的情感就是它最高尚的本質。只要你擁有這份高尚,你就有理由驕傲地去愛,而不是退縮。

    訂婚的消息

    理智有它的偏見;感覺有它的不定性——

    狄德羅

    對自己典型的子女利己主義,菲利普深感慚愧。

    菲利普每次從倫敦到達五聯市的時候,他的母親從來不到勃斯雷車站來接他,她總是有別的事情要做,並說要為兒子做「準備」工作。因此,菲利普總是獨自一人從尼普坐車到勃斯雷。

    這天,菲利普自從在尤斯頓車站告別埃格尼斯登上火車之後,就一直在考慮如何把他的特大喜訊告訴母親。

    往常菲利普每個星期都給母親寫信,告訴她自己大部分的活動情況。她不但知道他所有朋友的名字,而且還清楚他們幹什麼工作。菲利普在信中經常提到埃格尼斯和她的家庭。但是即使是對自己的母親,菲利普也不好意思寫信說:「我想我開始愛上埃格尼斯了」;「我覺得埃格尼斯喜歡我」;「我愛她,我相信她也愛我」;「我總有一天要向她求婚」等等。

    菲利普向埃格尼斯求了婚,她已經答應嫁給他,而母親還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幸福已經臨近。這就是菲利普要告訴母親的特大喜訊。

    菲利普是一個寡婦的獨生兒子,他就是母親的一切。而他卻跟一個母親從未見過面的姑娘訂了婚,連一點情況都沒有告訴她。母親肯定會大吃一驚,說不定還有些傷心——當然只是在一開始的時候,總之,這局面很傷腦筋。

    當菲利普走上自家小屋前的台階,手還沒有去按門鈴,母親竟然為他開了門。她穿著黑綢衫,別著金胸針,像平常一樣,吻了菲利普,對他說:

    「嗨,菲利普!你好嗎?」

    「我挺好,媽媽。」菲利普說。

    菲利普立刻發現自己的抵達使她比往常更為激動。在她微笑的眼睛裡含著淚水,她緊張得像個小姑娘。說真的,作為一個48歲的女人,寡居了25年,結婚生活短促而又坎坷,但是看起來她今天真是年輕多了。

    一個念頭閃過菲利普的腦海:「怎麼?她已經得知了我訂婚的消息?」菲利普百思不得其解。他雖不吭聲,但也有點緊張,並且決定在吃晚飯的時候告訴她,於是就上樓去了。

    這時門鈴響了。母親飛快地跑去開門,而不是讓傭人去開。來的是一個給兒子送來提包的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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