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淘金 第62章 迷離 (4)
    「嗨,你也別太著急,這不是剛開始平整土地嗎?人家也沒想到,原來是300套的地,一下子變成了600套,擴了一半,總得有個過程的。」

    「這些人幹活,真是他媽叫磨洋工,投資是要見效益的,這白花花的銀子交出去了,我得對哥兒幾個負責呀,時不我待。」

    「什麼?吳浩跳樓了?這是怎麼回事。好,我這就到。」周達方放下電話,來不及細說,拉起安婕匆匆向醫院趕去。

    在病房裡,看到腿上打著石膏,胳膊上吊著繃帶,臉上青紫的吳浩,周達方心痛地上前俯下身輕輕地抱了他一下說:「這兩個月忒忙,沒顧得上跟你聯繫,咋就這樣了呢,你有啥想不開的。」

    「吳浩這回是既不要錢,也不要命了,從三樓縱身跳下,比你勇敢。」孟海濤在一旁說。

    「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你不要你家那倆寶貝了?」周達方眼睛瞪得溜圓地問。

    吳浩苦笑了一下說:「咳,別提了,這不是逼的嗎。我中午從來不回家,今天也不知哪條筋搭錯了,想回去取點東西。到家門口,發現鐵門和裡面的門都虛掩著,我心想壞了,來賊了,又不知道走了沒有,我尋思著進屋就奔廚房拿菜刀,誰想到一推門,眼前站著仨賊直愣愣地看著我,不由分說把我拖進去就打,問我錢在哪。你說,我哪還有錢呀,這兜兒比臉還乾淨。他們不信,又打,我靈機一動,說在涼台上,他們這才放了手,我本想拿根棍子掄他們丫的,可一想,我樓下商店上有一個遮陽的篷布,一躍身,就跳下去了。還好,小命保住了,就是腿折了。」吳浩說完還嘿嘿地笑了笑。

    「你丫要沒跳好,大頭紮地,我靠,你我兩世為人了。」周達方說完一下子想到了韓淼,不禁淚水湧了出來。

    「嘿,哥們兒,幹嘛呢,這不是好好的嗎,別介呀。」吳浩趕緊給拿面巾紙。

    「就是,多危險呀,吳浩,以後碰上這事,甭管屋裡有人沒人,走遠點,先報警啊,趙茵和孩子沒事吧。」安婕安慰著吳浩也調解著氣氛。

    「她們要在家就沒這事了,剛好她們那天去幼兒園了。」

    「倆孩子也夠小趙一個人帶的。老吳,一兒一女了還要嗎?」

    吳浩看著孟海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看情況吧。」

    「喲,老夫子,出了國就把只生一個好的國策給忘了,把國外當成多生多育的溫床了。」

    「老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在哪說哪,比老吳能生的大有人在。甭聽他的,趕明再生一個認老周當乾爹,不論多少年過去,哪怕是你回國了,咱有一個乾兒子在南非呢,隨時來,是吧老吳。」

    「我看行!」安婕眉開眼笑。

    「淨瞎起哄。老吳一定要做手術嗎?」周達方問道。

    「老外了吧,」孟海濤插話說,「這叫入鄉隨俗,人家這兒一水兒的西方療法,沒有中國的正骨推拿,你沒開放,也得給你開放了打上個鉚釘什麼的,懂嗎你?」

    「敢情國外是這麼治骨折。」周達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去年,我有一個朋友車禍骨折了也是這麼治的。這南非還有一絕,就是出了車禍,住院不收一分錢。」

    「人家福利好唄。」周達方回應著。

    「這可不是福利的事,是你的醫療費、養路稅,什麼兒童救濟金,反正好幾項的費用,都含在你加的汽油費裡。真的!那年我傻乎乎地給我那朋友送住院押金時,警察跟我說的。」

    「有意思啊,趕明兒咱也試試。」

    「不許胡說,那也是試著玩的?」安婕用手摀住了周達方的嘴。

    「我說周總,工地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孟海濤岔開了話題。

    「這段時間淨在倉庫理貨了,有消息老鍾會第一時間告訴我的,前兩天來了個電話,說工人們不好好幹活,淨扎堆,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周總,你得行使你的權力呀,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

    「扯啥扯,過幾天就該發工資了,到時你跟我去一趟北省開發署,看看他們幹什麼呢,然後再跟他們噴噴。」

    「行!聽你安排,誰敢不聽呀,不聽就得接任。」孟海濤說完做了個鬼臉。

    正說著,周達方的電話響了:「喂,老鍾嗎?有什麼好消息?什麼……工人罷工了!為什麼?哦,要求漲工資?給他們的工資是按工會的規定發的。法魯克怎麼說?嫌低……他媽的,活兒沒干多少,錢倒要得挺勤。哦……哦,要找我們談判,行……我明天去,一定。」周達方掛上電話,「說曹操,老曹就到,這又罷上工了,真他媽鬧心,海濤,你明天有時間嗎?」

    「夠嗆,正常班。讓斌子去一趟。」

    「對,再叫上吉爾,明早六點出發。」

    在彼得斯堡的工地上,鍾漢旗和法魯克向剛剛到達的周達方他們介紹著情況。胡斌聽完後說:「別說了,不就是要求漲工資嗎?盛工,你把這幾個月發工資的統計表給我。」

    盛工從包裡掏出一個本子,遞給了胡斌說:「都在這兒。」

    胡斌翻看了兩頁說:「老周,你看看,就這東西能向工會的同志們說明什麼?」

    「你說什麼?工會,誰找工會了?」周達方不明白地問。

    「我昨天把這事跟艾米麗她叔叔說了,老人家講這事不用你們去談,談了也沒用。找工會,他們有專門解決這類問題的人,人家手裡都有國家的規定,如果你們發放的工資沒按規定,那你們就有麻煩。昨兒晚上,就給了我一個工會組織的電話,我跟人家聯繫了,他們答應上午來人協助解決。」

    「胡斌同志,你做得不錯。」

    「老周,你電話。」安婕指了指周達方腰間。

    「Hello!Jill,howareyou?What?Police!Why?……OKOK!Yes,Isee,thankyouverymuch。」周達方放下電話說:「吉爾說,他正帶著警察過來,協助我們平息不正常的罷工。」

    安婕說:「朱麗婭的叔叔和吉爾都是當地人,他們很懂得怎樣利用法律的方式來處理這類事件的發生。有他們幫助我們,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安婕說得太對了,我就願意和聰明人一起工作。」

    「對,老胡,你就直接說,願意和聰明的女人在一起工作不就得了。」

    「喲喂!老周吃醋了,小安,看見了嗎,老周對你那真是……」

    說話間,鳴著警笛的兩輛警車,在吉爾的帶領下來到了工地。車上跳下七八名身著防暴服,手握電擊警棍的防暴警察,迅速散開,包圍了現場。有幾名工人想退出,被警察給擋了回來。隨後工會的人來到現場,調查調解工作正式開始。

    中午前,工會的官員向周達方等人介紹了調查情況,這名官員說:我們沒有發現剋扣工人工資,所發放的工資也符合工會的要求,但工人說,沒有拿到那麼多,經瞭解你們把工資交給了法魯克,這個人是你們的僱員,我們不便進行質詢,此事還是由貴公司自己解決。調查中,工人還說是法魯克讓他們這麼做的。希望你們小心點。

    吉爾怒氣沖沖走向法魯克,激動地大聲訓斥著法魯克。法魯克站在那裡,做著無謂的辯解。吉爾又對站在一旁的幾名工人代表訓了一通話,一場罷工的鬧劇,就這樣結束了。

    法魯克沒想到他親手策劃的罷工,就這樣被解決了。在他的方案裡,製造一次罷工就可以拖延一周的時間,給約翰斯頓他們準備些時間,將更多的錢轉移出去,他也可以盡快拿到回扣。沒料到,這幾個中國人並沒有按他的意思來解決這件事,他很失望地看著罷工的結束,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在窮鄉僻壤裡生活了30多年的他,羨慕著彼得斯堡的熱鬧與繁華,更嚮往著約翰內斯堡紙醉金迷的生活,一年前,當他從約翰斯頓的嘴裡聽說有個中國人要來這裡開發時,他要改變現有生活狀況的慾望便達到了極致。他反覆與約翰斯頓進行商議,但10萬美元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他在與鍾漢旗的接觸中瞭解到,這個中國人有很多的朋友,而眼前的這塊地,對他的中國朋友來講有著極大的誘惑力。等,張開網,耐心地等待,這100套廉價的房子就是最大的誘餌!機會終於來了,大批的中國人和有錢的白人來到這裡,法魯克不厭其煩,不辭辛苦地陪同前來考察的人,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他知道,這些人,是約翰斯頓打著開發署的牌子招來的,這一百套房子,就是他法魯克最重的砝碼,也是耀眼的業績。約翰斯頓與他的律師加緊談判,秘密進行大規模的圈錢活動。而周達方他們,雖然看到了複雜性,但不知道他們背後的精心策劃,也並不知道,兩個月前的簽字儀式已經簽下了他們的噩夢!

    周達方對鍾漢旗說:「哥們兒,看到了沒有,別看這麼個窮鄉僻壤,想幹點兒事也不那麼容易。」

    「是呀,看來這個法魯克也不是什麼好鳥兒,我以後得提高點兒警惕,別讓他把我們給蒙了。」鍾漢旗深沉地應著。

    「真他媽的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斌子,以後咱們得把這群眾斗群眾的傳統發揚光大。以夷制夷挺靈。」周達方樂呵呵地對胡斌說。

    「開了丫的。操!我廠裡要有人敢這麼幹,我絕對不容他。」胡斌惡狠狠地說。

    「不那麼容易,地是他從酋長那弄來的,把大酋長惹急了,她振臂一揮,任你給多少錢,當地人是打死也不幹。真他媽難。」

    「老鍾同志,千萬別愁,再堅持一下,等錢一入賬就把他掛起來,不予錄用。唉,法魯克給你們辦的工作簽證怎麼樣了?填表了嗎?」

    「填表?填什麼表?」盛工程師一頭霧水地問。

    「這法魯克搞什麼名堂遲遲不給辦工作證,有點要扣護照的意思。」

    「要不要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安婕說。

    「不,讓吉爾打這個電話,他說話有力度,現在就打。」

    十分鐘後,吉爾放下了電話說:「法魯克表示為難,他說領表很難,總有一些不符合要求的文件。但他還要努力,這幾天就再去開發署辦理此事,一定盡快,讓你們放心。」

    「這小子會玩推手了,走吧,下午去開發署問問。老鐘,再堅持一下,不行的話,先把護照要回來,你們仨商量吧。」

    「什麼?你們不負責對投資公司的資信調查?」周達方、胡斌和安婕聽到開發署官員的回答時都大吃了一驚。

    「我們為什麼要對投資公司或個人行為進行調查?這不是我們政府部門的工作,我們歡迎投資者,如同我們歡迎拿出土地的酋長們一樣,這都是在推動RDP計劃的順利進行。只不過後者是政府出資買土地,無償提供給投資人,政府再給投資人補貼,將蓋好的房子無償提供給黑人住,這是一個很完美的計劃。」

    「那你們認識約翰斯頓嗎?」

    「認識,他是我們計劃中的一個執行者。」

    「什麼樣的執行者?」安婕追問著。

    「這個含義,可以認定他是土地的開發商與投資者的聯繫人,對房屋開發建設過程中的執行者。」官員很耐心地解釋著。

    「那他是政府官員嗎?」

    「他不是,他只是這個項目在局部地區執行過程中的受聘人。」

    「他來多久了?」胡斌急切地問道。

    「大概有一年左右,因為,他去年完成了100套的任務,所以他可以再幹下去,否則就要走人。」官員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有自己的辦事機構嗎?比如說設計室什麼的?」

    「我覺得他沒有這個必要,因為,藍圖是政府統一設計的,沒有什麼土地批復的事情,一般情況下他也不來這裡。」

    「謝謝你,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安婕問道。

    「請講。」

    「關於投資者辦理工作簽證的事情,這裡是否負責?」

    「關於這件事,我們是可以出具證明文件的,是否可以辦理,我以為這是移民局的權限。不過,在我看來,應該沒有問題,我們是歡迎投資者的。」

    「謝謝你!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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