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淘金 第61章 迷離 (3)
    他在確定沒有人提問後,將身體從被壓得吱吱作響的椅子裡挪了出來,從一個與他辦公室的陳設極不相配的鐵皮櫃裡,找出了一份藍圖,指著那張紙說:「很高興再次展示這張藍圖,因為,第一次是向鍾先生,但這不重要。我希望的是這張藍圖上的畫面成為現實,這才是重要的。法魯克的命運不錯,他有像鍾先生這樣的朋友,但是胃口太小,因為,我這兒有許多要開發的區域。這僅僅是個開始,這個項目,政府的支持力度是很大的,我不會蓋房子,但我的工作是可以將這塊地的開發權授予各位。希望你們與我和法魯克之間有著良好的開端及合作。謝謝各位的光臨。」

    「這傢伙怎麼這麼傲慢,一張愛搭不理的臉,雖然不失禮貌,可顯得那麼冷淡讓人不舒服。」胡斌一出來就發著牢騷。

    「我他媽最看不上這種把自己當救世主的人。看來這人不好鬥。」

    「行了,老周,只要這活兒能交給我們,就別計較了。」鍾漢旗勸道。

    「同志們,咱們今天也開個會,聽到這話是不是特親切呀,好長時間沒開會了吧。經過這段時間的上躥下跳,內查外調,明天就要簽約了。茲事體大,看看有沒有想翻案的,現在翻案還來得及。再有,把明天簽約的程序及今後的工作安排一下,本人今天略備薄酒,咱也整一個Party,請大家暢所欲言,邊喝邊說,時間不限。」周達方興致勃勃地來了個開場白。

    「什麼叫現在翻案還來得及呀,我好不容易拉了截粗屎容易嗎?你還讓我縮回去呀。」孟海濤的話音剛落,立即遭到人們的強烈抗議。

    「你他媽什麼人呀,說話怎麼這麼沒嗉子。」

    「海濤,你能文明點兒嗎,忒糙了吧,注意點影響,這兒還有女同志呢。」

    「這像五星級酒店的高級白領嗎?讓丫關上。」

    「得,得,我的意思就是永不翻案唄,這肚子裡詞兒多,一不留神就吐嚕出來了,抱歉,抱歉。」孟海濤承認了錯誤,不再吭氣了。

    「老鐘,明天的程序,你和法魯克都確定了吧,還有什麼問題嗎?」周達方問道。

    「沒問題,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了。」

    周達方又問孟海濤:「吉爾與他們的律師談得怎樣?」

    「談了,挺困難,但是還算有進展,答應給我們預留30萬的機動資金。」

    「老康,新公司註冊下來了嗎?」

    「註冊了,文件在這兒,你們一會兒都看看。我不好意思了,每人交120元給我。」

    「行,沒問題,現在就掏。」周達方說著拿出錢交給了康凱。

    「多少錢?120蘭特?」鍾漢旗有點兒不相信地問道。

    對呀,怎麼啦?長見識吧,在這兒註冊一個公司,無需標明是幹什麼的,起個名,也不用申明具體業務,只要你有實力,按會計事務所的賬目繳稅,不僅享受退稅還可以做進出口,做房地產,這哥幾個都有好幾家公司呢。」周達方解釋。

    「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現在說也不晚呀,你想單獨成立公司,把你的護照複印件交給老康,讓他給你辦一個。我看就叫『北省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吧。」

    「我的護照讓法魯克要走了,他說給辦工作證去。」

    「喲,那你現在辦不了,沒護照不行。」孟海濤接了一句。

    「鍾先生,你當初怎麼與法魯克合作的?」胡斌好奇地問道。

    「他成立了一個公司我就直接把錢給他了,這事不就干了嗎?」

    「Godsaveme!(我的天哪)你膽子可真夠大的,沒有公司,不簽協議,上來就交錢開練,服了你了。」胡斌驚訝地吹了一聲口哨。

    「要我說,你們這都是多餘,又簽合同又簽協議的,到時候還不是把錢交給人家嗎?」

    「團座,話可不是這麼說,現如今,這300個,可都是弟兄們的血汗錢,與你那50個相比,責任要大得多了,譬如我掏出的這50個,那可是我的身家性命呀。這麼大的數額,簽個協議是有必要的。雖說是政府項目個人投資,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說呢?」

    「我明白,理解理解,按章程辦吧,沒意見。」鍾漢旗頓了一下又接著說,「看來哥兒幾個都挺有實力的嘛。」

    「那是,這幾年誰還沒掙個百八十個的。」周達方剛說完,安婕在一旁推了他一下:「別吹牛,聽人家的。」

    儘管安婕說話的聲音低,還是被孟海濤聽到了:「你看人家老周,雖說這幾年沒掙什麼錢吧,但是,人家為了這個項目真金白銀的真敢往外掏,不像有的人,有意保存實力,捨不得投資,到時後悔可就來不及嘍。」孟海濤一個勁兒地瞥吳浩。

    「海濤,別拉一個打一個的,什麼意思呀,人家可沒招你呵。」

    「他是沒招你,老周,他這張臭嘴是想招我吶。」吳浩說。

    「我有個提議,這幾個月忙忙叨叨的,把項目落實了新公司也成立了,就咱湊的這錢數,也相當於一個股份公司的形式了,總得有個人,真的假的當個總吧,就跟國內公司似的鬧個法人啥的。」

    「老胡,你這話說到我心坎兒裡了。我看就是老周吧,我舉雙手同意。」孟海濤隨聲附和著。

    「幹嘛呢,嚴肅點兒行嗎?這麼多的精英、骨幹,讓我當這個承擔法律責任的人我也不是這塊料呀,別起哄呵!老鍾是在坐的人裡最熟悉業務的,而且戰鬥在第一線,你們可以考慮。」

    周達方話音剛落,鍾漢旗就接了過去:「我可是在前邊幹活的人,總掌全局還得是你。」

    胡斌接著道:「奇怪呀老周,沒見你謙讓過誰呀,今兒是怎麼啦?給你個責任,這是同志們對你的信任。你的情況我們最瞭解,平日裡哭著喊著要當官兒,是不是海濤?」

    「沒錯,我證明,他說了好幾次了要成立黨支部,他當黨小組長。現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可不是你的風格。老吳趕緊表態。」孟海濤跟著起哄。

    「同意,太同意了」吳浩樂呵呵地喊道。

    「達方,既然大家讓你負責,你就應了唄,反正到時候給他們派活,誰不聽話讓誰接任。」安婕笑著說。

    「還是這招狠,我看行,周總上任吧。」康凱調侃地說。

    「舉杯!祝賀周總上任!」在鍾漢旗的提議下,大家共同舉杯,結束了這次工作會。

    三天後,簽協議的儀式和100套房的竣工典禮同時舉行。簡短、嚴肅而認真。20分鐘的簽字儀式結束後,吉爾握著對方律師的手說:「我們對這個項目重視的程度你應該看到了,總經理和全體人員都到了。可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我們沒有見到約翰斯頓先生,這是我們的遺憾。請您轉達總經理周先生向他的問候,並希望在今後的工作中加強雙方的聯繫與合作。謝謝!」

    對方律師說:「非常感謝你們的寬容。我一定轉達周總經理對約翰斯頓先生的問候,在此,我代表約翰斯頓先生,向貴公司全體人員表示感謝!下面請接受約翰斯頓先生,委託法魯克先生為大家舉行的歡迎酒會,並預祝我們之間的合作成功。謝謝!」

    周達方對安婕說:「你一會兒的任務是找法魯克,問老鍾他們護照的事,還有資金盡快解凍的事。我看約翰斯頓的律師有點不順眼,說不上來。」

    「別瞎想,我一會兒就去問。一會兒酒會你可別喝太多的酒。」安婕答應著,還沒忘叮囑周達方。

    法魯克舉著酒杯,來到中國人的桌前敬酒。周達方與他碰杯時,一直盯著他的眼睛,他試圖從這個印度人的目光中捕捉到他背後的東西。但是,他失敗了,法魯克和他的夫人笑容可掬,彬彬有禮地與在坐的每一個中國人碰杯,並用不熟練的中國話問候著:「鍾你好,周你好。」

    孟海濤問:「法魯克先生,今天的儀式是否意味著明天的開工?」

    「噢,不!我親愛的朋友,是現在就開工,我是為你們效力的。工作的安排,我以為應該去問問周先生和鍾先生,不是嗎?你的英語真棒,孟先生。」法魯克轉身後,孟海濤對吳浩說:「直覺告訴我,別看丫才30多歲,狡猾狡猾地。」

    酋長來了,不是一般胖的女人,而是一個很胖的女人登場了。鍾漢旗告訴周達方:「看這個人,她就是這裡最有權威的人,所徵收的土地都是她的,可她卻不愛出頭露面,今天也來湊熱鬧了。」

    酋長的出現,引來了在場黑人民眾的一遍遍歡呼:Chieftain!(酋長)Chieftain!她帶來了她精心訓練的隊伍,開始了富有非洲濃郁色彩的民族歌舞表演。一曲無伴奏合唱,低、中、高三個音部的協調一致,鼻音和腔音的完美配合,忽而舒緩悠揚,忽而高亢激昂,唱得人如癡如醉,彷彿置身於原始非洲的大草原。腰圍豹皮裙,頭插羽毛,赤裸著上身,手持長矛的三男二女,表演了粗獷的非洲戰舞,節奏劇烈,雖然只有一面獸皮鼓的伴奏,但他們上下翻飛的雙腿,不停扭動的腰肢,顫抖的屁股,靈巧的舞步,把非洲勇士原始的英勇表現得淋漓盡致。

    酋長來到每一位中國人面前,畢恭畢敬地鞠上一躬,嘴裡還唸唸叨叨地說著什麼,在坐的哥兒幾個,沒有一個懂得祖魯語的。

    胡斌對孟海濤說:「知道了吧,啥叫書到用時方恨少。小孟同志,你不是號稱什麼都懂嗎?這會兒怎麼不牛了?把酋長的話給咱翻翻。」

    「一邊呆著去,你丫除了起哄,還有別的嗎?」

    「有,你看那BBQ烤得還真不錯,走,咱倆先墊巴點兒去。」說著,胡斌把孟海濤拉了過去。

    鍾漢旗看著熱鬧的場面,兩眼瞇成一條縫,樂呵呵地對周達方說:「你看看人家法魯克安排得多有聲有色,你們還懷疑他。」

    「老哥,那可不能叫懷疑,確切地講,是一種必須履行的手續。在我們的公司裡,有外國人給我們打工,這也是你老鐘的驕傲。盛工在哪裡?」周達方轉身找人時,盛工程師在他身後說:「周總,有什麼指示。」他推了推眼鏡應承著。

    「我說,都是自己人,以後別老總、總的叫,不舒服,叫我小周就行,我喜歡聽。」

    「是,周總。」

    「你看你這人,哎,工程進度表和用工用料的階段安排你做出來了嗎?」

    「都弄出來了,就是沒電腦,我和小趙在畫表格,到時你一看就明白了,你放心,走以前一定完成。」

    「你說什麼?走,誰走?」周達方把身子轉向盛工問道。

    「哦,是我們倆,周總,我們的合約到期了。」

    「你們和誰簽的合約?」

    「國內的公司呀,鍾總沒跟你說過嗎?」

    「多長時間?」

    「半年期。」

    「再續簽。」

    「這個……」盛工程師面露難色,趙工接過來說:「周總你放心,我們會把工作安排好的。現在,已經開始向黑人弟兄傳授制磚及水、電的連接等技術工作了,培養了十好幾個人了,他們有的人已經挺熟練的啦。」

    「我要的不是帶個腦袋來幹活的人,是指揮、安排、協調全局的人,你們哥倆這時要走,不是明擺著撤我的台嗎?」

    「周總你別急呀,」盛工指了指看節目的鍾漢旗說,「他已經給我們頭去信了,再延期半年,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現在就走。出國快四個月了,就去了一次彼得斯堡,還沒去過約堡呢,我們在走之前也得把沒去過的地方轉轉呀。哎,周總,聽說賭場特好玩,是嗎?」

    「你倆要是把工程給我盯下來,賭場的事包我身上,到時我帶你倆好好逛逛約堡,旅遊一趟都成。」

    「謝謝周總。」

    「甭客氣。」

    在返回約堡的途中,安婕說:「我跟法魯克談了,他說就這幾天,他會帶上投資的文件及相關的手續去貿工局和移民局領表格,開始申請老鍾他們的工作簽證。」

    「可老鍾說,法魯克倆月前就把他的護照要走了,說是給辦身份,這傢伙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周達方氣哼哼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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