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淘金 第41章 飯店 (2)
    在包間裡落坐後,安婕客客氣氣地開口道:「胡老闆,祝你喜結連理,白頭到老,春風得意。」胡斌盯著安婕說:「小安,沒辦法,你不給我機會,我只能湊合找個洋妹妹,你可別有意見,多理解呵!」

    「臭美吧你,堆座金山我還可以考慮,否則沒戲。」

    「你看,你這品質就不如我『達令』,人家就不嫌貧愛富,偏偏跟咱喜結連理,看上了我這人的關鍵是咱有內涵。」

    「小安,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人好賴話都聽不出來,這叫什麼連理呀,要我說,充其量是中國的一顆老草根兒拴在了人家外國的一棵嫩芽上。」周達方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哄笑,把艾米麗笑得不知所措,問胡斌是不是大家在笑話她,胡斌誇張地說:周先生說你長得太漂亮了,他都動心了。艾米麗相信了,對周達方頻頻點頭:「好,謝謝」。胡斌隨後對周達方說:「老周,你忒損了呵。」

    「老胡,你還別嫌難聽,我看老周這話有水平。」孟海濤敲著鑼邊。

    「行,行,你倆加一塊兒,我啥也不說了。」

    「你說咱這康總,真不知道在哪兒認識了這麼多人來捧場。」孟海濤一邊喝啤酒一邊說。

    胡斌問道:「哎,聽說你們接團的事吹啦。」

    「老周都上這兒當伙夫啦,你沒看見呀?」安婕酸酸地說。

    「不就是遇到點兒挫折嗎,我告訴你們,我回北京可把你們這組織介紹給我們那幫兄弟了,個頂個兒的表示要來。這才幾個月,怎麼就黃了呢?」

    安婕立刻贊成:「好啊,只要你的朋友來,我們全程負責接待,你說呢老周?」

    「他說話你也信?忒天真了吧,小安,你看人家韓淼和吳浩,來了就幹活,你可倒好,讓你來幫忙,客人吃,你也吃。那邊有個洋小伙帥得沒治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周達方逗著安婕。

    「討厭,轟我走是吧,那我問你,以後要是再接團,你還能來幫我嗎?你要答應我,我立刻去幹活。」

    「除了生孩子我幫不上忙,只要是你有事,沒的說。」周達方不著調地應付著安婕。

    「討厭!那一言為定,到時我找你。」安婕說完甜甜一笑,剛要走,孟海濤喊:「還有我呢!我現在失業了,求求安小姐賞口飯吃吧,我來給你開車,你就假裝喜歡我一次,行不?」

    「孟——海——濤!你好討厭!」安婕轉身向廚房走去。

    「哥們兒,她怎麼這麼聽你話呀?對你可有點意思,你得留神。」

    「你看出什麼了?在這兒胡說八道。」

    「老周,你還別說,就她這眼神兒吧,放著光,還透著那麼一種含蓄,一種曖昧,你知道嗎?眼睛可是心靈的小窗戶。」

    「海濤,這叫人格魅力,你懂嗎?心裡不平衡了吧。老胡我可告你,新媳婦可就在你身邊,你可不能存二心呀。」

    「哪挨哪啊。唉,說點正經事,那賈珍是你們從哪撿來的?」

    「怎麼啦老胡,是不是哪有點兒不對勁兒呀?」

    「說不上來,穿著挺像回事,可怎麼看都像村姑。」

    「嘿!誰讓你看她穿什麼了?我說的是她這人。」

    「咳,這娘們兒看得出來,綿裡藏針,目光之中有種風塵相,讓人摸不透,總覺得這餐廳賣的忒便宜了,怕有事。」

    「還風塵相?你會算命呀,唉,她邊上那男的你認識嗎?」

    「就是丫先找的老康說這餐廳的,你不認識?他叫林易明,跑單幫呢。甭管是誰,你先幹著,我調查調查,看看是什麼路子,就沖這餐廳的裝潢,沒點子實力拿不下呀,可她居然三萬就轉了,不可思議。」

    哥兒幾個聊得正熱乎,羅崗走了過來:「嘿,哥們兒,渴死我了。」說著端起孟海濤的啤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嘿,悠著點兒,不要錢的酒也不能這麼喝呀,你丫也不講究點兒,有病沒病呀。」孟海濤數叨著羅崗。

    羅崗嬉皮笑臉:「哎,你別急呀,跟我出來一趟。」羅崗拉著孟海濤走出了包間,到門口甩了句話:「酒取來放後廚了。」

    周達方問:「老胡,羅崗取什麼酒了。」

    「我今兒下午特地從比陀一兄弟那淘換了一箱二鍋頭,蘿蔔剛取回來。」

    周達方喊了起來:「嘿,今兒晚的酒我早就備下了,還能讓你帶酒來,你忒客氣了。」

    正說著,孟海濤和羅崗爭爭吵吵地回來了:「蘿蔔,你丫夠陰損的,這麼一個慘不忍睹,大旱災年的主兒,你還好意思介紹給我?你留用吧。」

    「行了吧,差不多能解決問題不就得了,再挑就挑花眼了。人家可是長期單身,渴望著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那腰像郵筒似的,誰靠誰呀。」

    「海濤,哥們兒可是想著你的,你要看不上,那我壯壯膽可就收編了,等我奉獻那天你可別眼氣。」

    「得,那拜託你趕緊收編吧,從我眼前消失,拜拜,別說我認識你。」孟海濤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搖擺著。

    「得,我消失。」羅崗把喝光了的啤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轉身出去了。

    周達方看著羅崗的背影對孟海濤說:「下次看見羅崗跟他說一聲,讓丫趕緊還錢,七千多的貨款大半年了,黑不提白不提的,我都不好跟韓淼說。人家不催,咱也得自覺點不是。」

    「還說錢呢?老康借你我的錢,什麼時候還?你也體諒一下蘿蔔,他也不容易,辦身份的錢讓人騙了,現在生意又不好做。他也為難。」

    「是呀,我都知道。可是兄弟,你看看,這現在是什麼時候?整天的跟錢較勁呢,我求求你,也別為難老康行嗎?」

    「行,行,你可別求我,咱哥倆好說,問題是他借你的錢可比我的多,你都不催,我著哪門子急呀,好好經營著吧,我希望你倆能打個翻身仗。小蘿蔔的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就放心吧。像韓淼和安婕那兒有啥事你照應不過來的照直了說,千萬別客氣,我責無旁貸。呵……」

    「行,你就憋著壞屁吧,到時我一準兒告訴你,就怕你碰釘子下不來台。」

    「看,褚老闆來了。」

    「周兄,恭賀!恭賀!」褚莊雙手抱拳,看到周達方便樂呵呵地道起喜來,隨後與在座的人一一招呼著。

    「褚兄,同喜!同喜!兄台遠道而來,不亦樂乎,好好讓我感不動啊!」周達方學著褚莊的口頭禪開著玩笑。

    「周老闆開業小弟豈敢不來道一聲賀?要不是你及時告知我,今天正要去趟莫桑比克,險些錯過這個聚會的大好時機。」

    「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的公務,還請海涵!我這小廟能請到您這尊神真不容易呀。」

    「哪裡話,你我相聚是大事,沒什麼覲見禮,小小花籃一個,擺放在外,些須禮金還望笑納。」褚莊說著拿出一個紅口袋遞到周達方手裡,隨後又拿過一個卷軸,順手打開並高高舉起,四個蒼勁有力的狂草「血濃於水」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隨之掌聲四起,好聲不斷。褚莊收起卷軸,遞到周達方手中,謙虛道:「信手塗來,讓諸位見笑。」

    「褚兄,您能來鄙店,我等已深感榮幸,又有褚兄手書,更是蓬蓽生輝,怎敢收受如此大禮。這樣,花籃和褚兄的墨寶收下,禮金還請收回,指望你閒暇之時常來坐坐,照顧鄙店生意,我便知足。」

    「行了,囉哩吧嗦的幹嘛呢,都是自己人,禮金我代收了。」孟海濤不客氣地從周達方手裡拿走了那個紅口袋。事後他將5000蘭特交給周達方時說:老褚真大方,夠意思。

    「褚兄,小弟今日只有粗食薄酒,不成敬意,別委屈了你的胃,還請隨意一些。」

    「客氣客氣,只要有二鍋頭、茴香豆足矣。」

    話未說完,康凱帶著上菜的隊伍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寒暄的話音未落,一道道菜餚便擺放在了餐桌上。康凱對周達方說:「門外有個白人找你,送了一個花籃,你去接待一下吧。」

    周達方有些納悶,心想:我不認識什麼白人呀,但還是遲疑地來到了餐廳門口。只見一位西服革履的白人,正在饒有興趣地看著張貼在門口的中餐食譜,周達方愣了一下,認出了此人是杜大款的跟班兼保鏢。

    那人見到周達方,主動伸出手說:「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格瑞斯,是杜先生派我到此祝賀你的餐廳開業的。」周達方有些遲疑地與他握了手說:「歡迎,杜先生來了嗎?」格瑞斯笑了笑說:「現在他的時間不屬於這裡。」

    「請進,裡面請。」

    格瑞斯禮貌地謝絕了:「杜先生讓我送來了一個花籃和禮金,還祝你生意興旺。」說完,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周達方。周達方還是沒鬧明白,餐廳開業杜先生怎麼會知道?非親非故的還送來禮金,他覺得這個局面很尷尬。格瑞斯微笑著說:「任務完成了,我該走了。見到你很高興,有時間會來的。」說完揮揮手瀟灑地走了。周達方機械地抬抬手,看著格瑞斯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這才想起打開那信封,一張兩萬元的現金支票出現在眼前,他有點兒發懵,不敢相信地看了好幾遍,支票下有一封信:

    周老弟:你好,分別年餘甚是掛念。欣聞老弟酒店開張,恕我雜事纏身不能到場,特差人祝賀,區區賀禮聊表心意。若有需要用我之處,請不要客氣。電話:082436 杜

    周達方看完信,還是沒明白老杜是什麼意思,上次趁他住院時,還了他三千,這會兒又送來兩萬,這傢伙有錢沒地方花了?神神秘秘的搞什麼名堂,他抬頭看著格瑞斯走的方向罵了自己一句:他媽的,怎麼連個謝字也沒說。

    走進包間時,正看到胡斌端著酒杯歪著個大腦袋在說:「這都什麼年代了,您這還老一套呢,什麼紅燒排骨、古老肉、燒茄子的。」

    周達方問道:「怎麼著老胡,是想吃魚翅鮑魚了,還是嫌這菜不夠招待你家這二位國際友人的標準呀?」

    「她倆,這你放心,有可樂、青菜足矣,別說肚子裡,連血管裡都是可樂,這事不用你操心。」

    「那你在這兒臭牛什麼,能吃上這個就不錯了。現在還有多少華人,每天為一個熱狗費心思呢?哥們兒,咱朋友相聚,就是家鄉的粗茶淡飯,是不是褚兄?」

    褚莊沒說話,只是含蓄地笑著沖周達方點了點頭。

    「我也說不過你老周,不過我得說說老康,這二鍋頭可是錢呀,雖然是我奉送吧,可這在台灣人餐廳裡賣30多蘭特吶,你問褚先生是不是這麼回事兒,你可別讓這倆酒膩子給偷喝了。」胡斌斜視著孟海濤和周達方。

    康凱笑著說:「不會的,不會的。」

    「胡斌同志,國內的同志們對南非瞭解得多嗎?」孟海濤問道。

    「還真讓你說著了,瞭解的人還真不多。有這麼個事兒,某旅遊公司的老總請我吃飯,看了看我在南非的照片問我:國外現在還興著色呢?我一時沒明白,他指了指照片上的藍天,這下我懂了,但我特替他悲哀,你想呵,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藍的天,多遺憾呀。我告訴他,這天就是這麼藍。他暈!後來他問我一個問題:『南非是哪個國家?』我暈!」胡斌活靈活現的表演,讓在坐的人都笑得前仰後合。

    「胡斌,北京現在的形勢如何?」

    「喲,看不出來,老周還挺關心家鄉變化的。行,俺給你說道說道,但不知從何說起,你是想聽政治的還是經濟的,還是……」

    「你還來勁了,想哪兒說哪兒,看見啥說啥。」

    「再賣關子,今晚我就帶走白妹妹,沒你什麼事了。」孟海濤沖胡斌說道。

    「這事兒沒有老周當脅從,你一個人完不成。」

    周達方沒正經地說:「我這人見色起意,那可說不定。人有時是會變的。」

    「你能變成啥樣呀?我看看。」韓淼搶著問。

    「得,我甭說了,再說成挑唆了,你們內部打起來多好看呀。都別打岔呵,仔細聽我慢慢道來。

    「老胡你先打住,我跟你們說實話。」

    「喲,老周你還有實話呢?」胡斌的一句話把在座的人都逗樂了。

    「別起哄,聽我說,在國內時這看不慣,那瞧著不順眼。可出來了吧,也不用誰說教,我現在特愛國,真的,現在就想看人民日報,還特想知道咱北京的情況和變化。老胡,別掖著藏著的,給咱說說。」

    「北京現在好找工作嗎?」康凱小心翼翼地問。

    「這事我還真得跟你掰扯掰扯。」胡斌故作深沉,「以後就是純政府部門的人吃『皇糧』,拿國家工資,這叫公務員。鐵飯碗的事兒就將成為歷史了,民營和個體將成為主流,閒散人員到市場上找活兒找錢去,那叫自謀職業。老康,你說這工作好找嗎?要好找,哥們兒這回就不回來了。我覺得,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掙錢,最好能找個國內的公司合作一把。我這回帶來倆貨櫃,都是哥們兒跟他們胡噴,噴來的。到貨後,你們可得幫幫忙,食品類按進價給你們。」

    「我們也得瞧瞧貨,合適的咱掏,不合適的不要。」

    「行,老周,有你的,要不是你們哥兒倆開餐廳,我他媽弄食品幹嘛,有病呀?老康,你評評理,這單子可都是你開的。我說,這兒還有人能管管老周嗎?」胡斌的意思明顯是指韓淼。

    「胡司令,我聽這話茬子有所指呀,這樣很不好,不利於安定團結啊。」周達方回了胡斌一句。

    「現在國內有很多政策是具有吸引力的,這不有一個服裝廠就是根據政策要來投資,隨後就到。總之,就看能不能抓住商機了。」

    孟海濤從一入座就挨在了朱麗婭的身旁,此時二人談得正濃。朱麗婭永遠瞪著一雙不諳世事的藍眼珠子,對中式餐廳的一切充滿了好奇,這讓孟海濤有了更大的發揮餘地,他滔滔不絕,眉飛色舞,朱麗婭頻頻點頭地聽著。羅崗在一旁起哄:「看這倆嘿,就差把床搬到一塊兒去了。」胡斌不屑地說:「別看他們整這麼熱鬧,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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