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淘金 第23章 聖誕 (5)
    康凱對周達方說:「我去轉轉,找個電影院歇歇腳,你們隨便玩去吧。」

    「幹嘛不一起玩?」

    康凱苦笑了一下:「不啦!我經濟負擔重啊。再說了,誰知道你們玩到幾點,也可能幹個通宵呢。我休息好了,明天給你們開車。在這兒當電燈泡也不合適。」說完一笑,轉身走了。

    「他真像個老大哥,事情總是想得那麼周到。可又不知他在想什麼,看著他的背影怎麼有股子淒涼感呀。」韓淼看著康凱離去的背影,傷感地說。

    「要不你去陪陪他。」周達方調侃。

    「去你的,討厭!」韓淼面帶慍色。

    「是呀,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被盜後他一直鬱鬱寡歡。」周達方歎了口氣。

    「別傷感,既來之則安之,什麼都別想,今天好好玩兒個痛快,全算我的好嗎。」韓淼勸慰著他。

    「我怎麼辦?」安婕問道。

    「小韓,你們倆愛幹嘛就幹嘛去吧!我一個人找台機器玩,別再讓這丫頭也生出淒涼感。」周達方說完徑直向賭場走去。

    「我們一會兒去找你。」韓淼站在台階上喊。

    「別管我,孤獨慣了。」周達方用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他幹嘛一個人去,把咱們甩了?」安婕問韓淼。

    「他說過,在沒人干擾的情況下才能贏,還可以想想事。」

    「事兒媽吧,鬼才信,給自己輸錢找理由。他心裡肯定有事,要不就是故意躲著咱們。」安婕注視著周達方離去的身影說。

    周達方心裡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想梳理一下思緒。出國這一步走到今天,雖說有所好轉,但艱難卻一直在潛伏著。這個花花世界,有著太多的誘惑。可這裡的一切都是金錢打造的,要保持潔身自好,不是一件易事。雖然這幾個月掙了些錢,可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你為出國花了多少錢?今後的生存還要花多少錢?你不可能棄家人於不顧,不能揮霍呀。

    還有他身邊的這個女人,由一對冤家對頭變成了相互幫助的朋友,這關係能保持多久?他心裡沒底。他不想與她發展下去,但有時又喜歡這種有點曖昧的關係。還有那個安婕,這段時間裡,總是用一雙火辣辣的眼睛注視著他。每當看到那雙眼睛,他就會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近段時間,她來公司似乎更勤,看上去是與韓淼形影不離,但總是有事沒事的找自己搭訕。她身上總是散發著一種淡淡的、誘人的香水味,更主要的是,她年輕,可又透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周達方不敢接近她,因為她是約堡有名的緋聞女,每次去擺攤,哥兒幾個都會津津樂道地傳播有關她的消息,甚至有的話語很下作,有時還會把周達方也捎上。但他總是做出一臉的無辜狀,憨憨地笑笑或不置可否地搖搖頭。胡斌說:你們不要拿老周開涮,他的聰明之處在於他懂得越描越黑的道理。此番話,總是引起一陣哄笑。有時,他也暗暗責怪自己的沒原則。他不想讓這個漂亮女人成為他生活中的影子,所以,看到只有他們三人時,他決定躲避。

    另外一個危險的信號就是:近幾個月來頻繁出入賭場,他漸漸上癮了。如今又穿行在這光怪陸離燈紅酒綠的賭場裡,心情極其複雜,他嘲笑自己的意志不堅定,這麼快就融入其中。他心裡清楚這是危險的,但卻欲罷不能。日常生活的單調和枯燥以及難以排遣的孤獨與寂寞,使他每每想起賭場就如同注射了嗎啡一樣的興奮。

    他默默地在一排排老虎機前遊走著,感受著周圍喧囂熱烈的氛圍。元旦偌大的賭場裡,處處洋溢著歡樂和躁動的氣氛。熙來攘往的人流中,成雙成對的紅男綠女卿卿我我,旁若無人地親暱著。年輕女人們身穿鮮艷的露臍裝穿梭往來,不僅讓人眼花繚亂,還讓他有一種進了泳池和澡堂子的感覺。第一次去賭場他就對孟海濤說過這話,海濤說:要沒這感覺就不是出國了。

    韓淼和安婕來到賭場邊一個環境清幽的咖啡店裡說起了悄悄話。

    「小婕,最近怎樣,對像選定了嗎?這次去津巴布韋有什麼收穫?」

    「韓姐別拿我取笑了,我和那老男人還會有什麼結果?每年聖誕節他總是讓我去,無非是向我臭顯擺他這一年的收入有多少,問我需要什麼,然後帶我在他的農場裡轉,去看他新添置的設備和按照我的意思改造的花園。對這一切,我早就不感興趣了,從到那兒的第一時間就想走,不過礙著他的面子和熱情多呆兩天罷了。韓姐,你和老周進展如何?」

    「哈,我們倆能有什麼進展,你真逗。」

    「不對吧,我看他對你的態度可是大有改觀,挺像個男人的。哎!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說實話,我還是挺喜歡他的。出事後,一直在做噩夢,那種不踏實感一直憋在心裡,但是一想到他,就會安靜許多。在北京時,錢線還打過幾個電話,目的很清楚,要發貨,要繼續幹下去。但我都明確地告訴他,不要再打擾我。離開了錢線,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心也放開了。達方給人的感覺是輕鬆,從不給人壓力,可一談到敏感話題,他就會巧妙地避開,這點讓我很放心。」

    「為什麼,說明他在躲避你?」

    「躲避就躲避吧,說明他不花心呀。」

    「照你這麼說,他偽裝得還可以嘛。」

    「不是偽裝,是自律,他很理智的。有時和他面對面地坐著看著他,我就有一種戀愛的感覺,真的好奇特,心跳會加速,臉會不由自主地紅起來,但就是想看著他,真的無藥可救。想當年,跟我們家老熊談戀愛時,也沒有這種感覺。你說該怎麼辦呀?有一種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的那種酸酸甜甜的滋味。說實在的,這種滋味既甜蜜又痛苦。」

    「他有什麼反應?」

    「有意無意地迴避唄。」

    「他是男人嗎?」

    「是,肯定是!」韓淼說這話時睜大了眼睛,語氣十分的堅定。

    「怎麼!你們已經那個啦?」安婕瞪大了吃驚的雙眸直視著韓淼。

    「怎麼了小婕?你的眼神怎麼怪怪的,不會是你有什麼想法吧。」安婕的表情沒有逃過韓淼細膩的目光,不由微笑著調侃她。

    「看你說的,我會有什麼想法,怎麼可能呢。」安婕也察覺出自己的失態,可是為什麼如此驚慌自己也說不清。她趕緊呷了一口咖啡,讓自己的表情恢復了正常。

    韓淼像沒事人似的說道:「有一次,他突然抱住了我,抱得很緊,我能感到來自他體內那種陽剛的力量。」

    「後來呢?」

    「鬆開了,輕輕地說了一句『Sorry』。」

    「真沒勁,多掃興呀。」

    「不!我很高興,說明他不記恨我了,而且心裡有了我。」

    「那你們就寧願這樣扯不清、道不明地混下去?韓姐,年齡不饒人。」

    「你的意思是結婚?傻妹子,我也是女人,我何曾沒有想過。但我畢竟是走過婚姻的人,和你的那段婚姻不一樣。老熊是個好人,但我們工作、志向、興趣、愛好都不同,雖然是自由戀愛,其實那時什麼都不懂。離婚後,我一度心灰意冷,出國後抱著試試的感覺,誰想到,我表哥又交給我這麼個事兒,無意間碰上了錢線這東西,為了生意,只好……女人都想有個家,有個依靠,而且都想有個理想中的男人。可我沒碰到不說,還讓他騙了。我也知道和達方不可能發展下去,因為他也有家庭。但現在心裡就是有他,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我有了一種新的感覺。」

    「什麼感覺?說來聽聽。」安婕饒有興致地問。

    「一顆漂浮的心,終於可以靠岸了。」韓淼仰著頭,帶著一種興奮和遐想,像念詩一樣道出了心聲。

    「真浪漫,一個英雄救美,一個以身相許。韓姐,這麼傳統的故事你要演繹下去?老套了點吧。」

    「那是你的看法。他能在危險面前挺身而出,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就憑這點,值得我敬重。還有他工作時認真的態度,讓人放心,有時又像個孩子,討人喜愛。他骨子裡有股子倔勁,但又很會自控。他的心很細,有時在你不經意時,還會提醒你應該注意什麼,門呀、窗呀,做完飯別忘關電閘什麼的,汽車該保養了,該加機油了等等。雖然都不是什麼大事,全是生活細節,但卻顯出他的成熟和對你的關心。如果他是個特一般的人也就算了,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勁兒,還有那特壞的小眼睛,對我就是有吸引力。」

    「韓姐,情人眼裡出西施,看來不僅僅是說男人。他的個人情況你瞭解嗎?」

    「有家、有孩子。小安呀,你說咱們出國在外,圖什麼?一掙錢,二舒心。前途在哪?很渺茫,這種漂泊的日子到哪天算一站。在這個國家想找個同胞,又要合適,對心思對脾氣,太難。有錢的不會把你當回事,沒錢的你還要去扶貧,多累呀。以我自身的條件,無意過高的要求什麼,只要高興,情感上有個寄托就行。真的,我就是這麼想的。」

    「你倒是蠻淡定的,幹嘛不往長遠想想。」

    「長遠?人生就是一趟旅行,不在乎目的地,注重的是沿途的風景。你不可能擁有每一道美麗的風景,但只要你覺得他值得你擁有,在心裡就可以定格存留。不錯,他就是讓我放心,讓我有安全感和那種有點兒親密的歸宿感,哪怕很短暫,我也願意。我不奢求別的,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夠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偉大了?」

    「從他救了我以後,有了一種生死輪迴之感,覺得生命有了一層過去未曾有過的意義。好了,該說說你的白馬王子了·……哎,你的電話。」

    「哦,我還真沒聽見,」安婕拿起電話:「SpeakingPlease.你找我有事嗎?我告訴過你沒用的話少說。過節怎麼啦?你想見我就要見我?你是我什麼人呀。我現在沒時間,最起碼今天你可以死了這條心。霍,你還真大方,省省吧,我的車挺好用的你別費心了。花?什麼花?沒收到,你怎麼知道我的地址的?不說是吧,那好,我也祝你節日快樂!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們之間不是到此為止的事,是根本就沒關係!你不可以再往前走一步,因為,我有心上人。拜拜!」安婕越說聲越大,說完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

    「誰呀?」韓淼問。

    「還能有誰?沒來由的追求者,煩死我了。昨天趕走一個白人,今天就冒出一個大陸的,沒完沒了。這可好,給他個面子陪他吃了頓飯,這就要送我一輛車,真逗。錢多燒的。」安婕不屑的口吻說道。

    「他是幹嗎的?」

    「自稱他哥哥在國內是個大老闆,有後盾,特牛的那種。沒有一分錢是自己掙的。奶味兒還沒脫吶,俗不可耐。別提他了!煩!」

    「那你說有心上人了,這個白馬王子是誰呀?」韓淼笑瞇瞇地問道。

    「哪有什麼白馬王子,那是為了讓他死心。倒是有個活人在心裡,不!確切地說是個人影,有個輪廓,但太渺茫。」

    「誰呀?能告訴我嗎?我給你把把關。你別太由著自己的性子,碰到好的放下架子主動點兒。」

    「哎呀,韓姐,不是那麼回事。」安婕突然不好意思起來,隨著一聲輕歎,「唉,我也說不清。哦,對了,我這次回來,還帶了幾條哈拉雷的煙,到時你給老周啊。」

    「好,謝謝你,他抽煙還讓你花錢。我得給達方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吃飯。哎,你想吃什麼?要不咱們先去貴賓廳等他們,中午請你們吃鮑魚,好嗎?」

    「我隨便,你問他吧。」安婕輕聲說。

    周達方走著想著,竟鬼使神差般的走到了21點的賭台前,剛站定,電話就響了,「早上好,哪一位?」

    「是我。」是孟海濤粗獷的嗓音。

    「喲喂!這麼快就想我了,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千萬別告訴我你瓢底了要借錢。」

    「少廢話,在哪呢?」

    「21點,」

    「喲,什麼時候膽兒肥了?就你一個人?」

    「周圍一堆人我都不認識。」

    「行了,我找你去。」

    「我告訴你呵,要錢沒有,要……」話未說完,對方已掛了機。

    周達方掏出2000元,猶豫了一下,又抽回1000元揣進口袋,坐上台,隨手將那1000元換成了籌碼。先押上一個7,開始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玩21點的賭博遊戲。三把下來,順風順水,手氣好得讓他自己都吃驚。看著眼前已超過了三倍的籌碼,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是他得意時的一種習慣。這時左肩被人摁了一下,他知道是孟海濤到了。「哥們,你行啊,傻小子睡涼炕,全憑時氣壯。我跟個7。」話未說完200的籌碼押了上去。「海濤,你是不是有事?」

    「別分神,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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