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司令擢升你為中華漢城武術隊中校隊長,明日率領大中華漢城武術隊赴日軍軍營比武,只許勝不許敗。」
我悲壯地向司令敬禮:
「不辜負黨國和司令的栽培與重任。」
顧興糧苦笑著走下來,對我說:
「這回隨你的心願了吧。」
他摟著我,小聲說:
「說實話,我心裡真的有點不願意讓自己的夫人去送死。」
「我會回來的。」
「我等著你,晚上,我要好好送送你啊!」
「嗯。」
我們和好如初了。我拉著他的胳膊,出了司令部的門口。司令看著陳勝,我也看著陳勝。我當著我丈夫的面有點心虛,我知道我給我丈夫戴綠帽子了。男人什麼都不怕,就怕戴綠帽子。戴綠帽子的男人就像是奴隸一樣,脊樑骨是彎的。
我跟著我丈夫出去了。陳勝和幾個衛兵隊跟隨著,去武術隊的隊部,給我鼓勁。
我們到隊部的時候,已經有人來報名了,他們圍在門口,有的還戴著孝。不用想就知道他們是在上次比武的擂台上被打死的掌門人的徒弟或者是徒孫,他們為了正明自己的武功,要冒死去日軍軍營比武。他們是真正的習武人。
我到了,趙薇薇她們急得向我回報,說:
「就等著隊長來呢,說不來沒有人來,說來一下子就來了這麼多,怎麼挑選啊?」
她們看到了司令,忙向司令敬禮。
顧司令威嚴地走到了裡面,坐在了椅子上,對敬禮的女兵說:
「你們的隊長現在是中校軍銜了。」
他用手指著報名的青年說:
「我漢城還沒有愛國的熱血男兒?」
他說話,別人不敢插嘴,只得聽他說,他繼續說了:
「上次,哼,我們疏忽大意了,便宜了小鬼子。不過小鬼子也是得到了教訓,出了北城門就被什麼蒙面人給打了,哈哈……真是笑話啊,他們剛打敗了我們的武士,就被人打了,說起來真是像說天書……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本武術本來就是偷師我們中國的武學,我們怎麼能夠敗在他們的手裡呢?」
他說著,看著我和趙薇薇等人,對我們說:
「這次一定要把最優秀的拳師集合起來。」
我當即站了起來向他行軍禮,說:
「卑職一定不辜負司令的信任。」
接著,我就對她們說:
「開始報名吧,趙薇薇你負責登記,張滿麗和孟菲菲負責組織秩序,我負責面試。」
張滿麗和孟菲菲開始讓前來報名的人站成了一隊,按照秩序面試。趙薇薇拿出了紙和筆,準備記錄。
在隊部忙亂的時候,顧興糧用手招呼我,在我的耳朵小聲傳授經驗,說:
「不能光面試,要讓他們動真格的。」
我聽了點頭,我就把椅子挪到了和司令並肩的位置上。我就開始面試了。
第一個上來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青年,青馬褂,青褲子,連腳登的布鞋也是青色的。他往我跟前一站,兩個胳膊抱在一起,胳膊上的肌肉塊子凸得挺高。
我看著他,威嚴地問:
「報上自己的名字和年齡來?」
報名的人說:
「我叫厲寬,今年二十八歲。」
我問:「所學何種拳術,師傅是誰?」
報名的人說:「螳螂拳,師傅是李自琅。」
我問:「你為何要報名參加中華漢城武術隊?」
報名的人說:「要打敗日本武士。」
我問:「你不怕死?」
報名的人冷笑道:
「打敗日本武士,為何要死?」
我問:「到日本軍營去比武,你知道後果嗎?」
報名的人說:「知道,不就是死嗎,別說是到日本軍營去比武,就是到鬼子的老家去比武我也不怕。」
我看著顧興糧,我知道顧興糧說過,厲寬是****。在國難當頭,什麼****不****的,只要打鬼子就是好人。顧興糧看了厲寬,點頭了。我也就點頭,對趙薇薇示意,趙薇薇記錄好,對下面喊:
「下一個。」
是報名的都是好漢。國難當頭,終歸有不怕死的英雄好漢站出來,捍衛我們這個蒼老民族的尊嚴。來報名的人我似乎都很熟悉,都是各武術門派的弟子,有太極拳門、形意拳門、八卦掌拳門、六合拳門、洪拳門、龍拳門和虎拳門。
門派是沒有變,報名的拳師變了,不再是拳門推舉的代表人物,而是年輕氣盛、不服輸氣的武藝精湛的拳師。當然也有背著師傅偷偷來報名的弟子。
來報名的共有二十四人。就是說,我要在二十四人中間再挑出五人來。我要盡快地挑出。最後的辦法就是要比武。
在報名還沒有結束的時候,陳勝進來了,悄悄地走到了司令身邊,司令聽了就站了起來,對我說了一聲:
「要選擇最好的拳師。」
顧興糧走了,我們緊張的神經都放鬆了。他在這兒雖然不說話,就像一尊高大的泥像,在影響著我們。
我喘著氣,把趙薇薇記錄的本子拿了過來,看著。心裡如何選擇最後的五名武士,我卻犯了難。我不能再以貌取人了。凡是能夠來報名的都是不怕死的好漢。要是通過比武,讓他們自相殘殺,不是適得其反嗎?
我和趙薇薇、張滿麗、孟菲菲在犯難的時候,狗拳大師顧興鳴穿著馬褂、敞著懷闖了進來,他到了我的桌子前抱拳施禮,說:
「五嫂,小弟來報名參加中華漢城武術隊了。」
我看了他就生氣,但是,又不能不搭理他,就冷笑著問:
「你也愛國?」
顧興鳴還是大大咧咧地回答:
「我怎麼不愛國了?」
我問:「你嘴裡愛國,你實際上是漢奸!」
顧興鳴哈哈大笑,說:
「我是漢奸,我要是漢奸,整個漢城人都是漢奸了。」
我說:「假如漢城失陷,你能保證你不做漢奸?」
顧興鳴吃驚地看著我,拍著胸脯說:
「五嫂,我敢保證,要是漢城有一個好漢不做漢奸,我顧興鳴就是第二個。」
周圍的人都笑了,我也笑了,我激將他說:
「你的腦子裡還是有做漢奸的意思,你就不能說,你做第一個好漢?」
顧興鳴也嘿嘿笑,說:
「這麼多人,就是想做第一,也得有運氣啊。」
他把頭伸到了我跟前,小聲說:
「五嫂,我已經做了第一!」
我拍著桌子,厲聲喝道:
「嚴肅點,這不是你顧家。我問你,你做了什麼第一?」
顧興鳴拍著胸膛說:
「上次比武,只有我沒有敗,他們都……」
我說:「你也沒有勝啊。你還有臉說,你要是打敗了人家,我就讓你參加武術隊。」
「不讓我參加!」顧興鳴惱火了,轉身向報名的勇士們說,「我不去,你們誰也去不了。」
我氣憤地指著他說:
「你好無賴啊,你要是再胡鬧,我就讓人把你打出去。」
顧興鳴拍著胸膛說:
「少校隊長,你到底要不要我參加武術隊?」
趙薇薇用筆指著他說:
「是中校隊長。」
我說:「我怎麼會要一個怕死的人去呢!快離開這兒。」
「啊,怎麼又升中校了,升得怪快呢。」顧興鳴嬉皮笑臉地說,「我不走,參加武術隊得比武,能夠打敗我的,就參加武術隊,不然,嘿嘿,我顧某就去定了。」
顧興鳴又轉過臉,對著眾武士發火道:
「我顧某就因為給各門派留面子,才沒有打敗小鬼子的,可是,我的日子也不好過啊,知道內情的人都罵我是漢奸,我是漢奸嗎?」
顧興鳴繼續慷慨激昂地說:
「參加武術隊,我顧某是去定了,我是抱著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決心,我要學古人,我要我的弟子們抬著棺材去日軍軍營,你們敢嗎?」
說著轉過了身,看著我,說:
「還有你中校隊長,就看我的決心和行動了,我顧興鳴這回就要和小鬼子拚命了。」
顧興鳴這話還像個男人說話,他的話深深地打動了我。但是,我表面上還是表現出對他的不信任。我對顧興鳴說:
「你看看這麼多人,都在握著拳頭要打你呢?」
氣憤的武士們都握著拳頭,看著武大郎式的狗拳大師,只要我一聲號令,他們就會把這個三寸丁谷地皮撕裂了。
狗拳大師顧興鳴抱著拳頭,說:
「一個對一個,我誰也不怕。」
這時,趙薇薇寫了一個紙條,遞到了我的手裡,我看了,上面寫著:就以武大郎作靶子,凡是能夠打敗他的就進武術隊。
我得到了啟發。是啊,趙薇薇想的辦法很好。我把紙條拿在手裡,冷笑了起來,就對顧興鳴說:
「好啊,既然你誰都不怕,別人就怕你嗎?」
然後我是嚴厲的高喝:
「本中校隊長現在宣佈,凡是打敗顧興鳴的武士就進武術隊。」
報名的年輕武士,熱血沸騰了,他們摩拳擦掌要與顧興鳴比武。顧興鳴看著他們,然後看著我,問:
「五嫂中校隊長,這太不公平了吧,你要用車輪戰來贏我?」
我問:「你有什麼公平的辦法?說!」
顧興鳴說:「比武可以,凡是三招能夠打敗我的,我就服輸……不過,要有代表性,不自量力的就別浪費我的力氣。」
我拍著桌子說:
「一言為定。」
我就站起身子,對大家說:「到廣場上去比武。」
我出門,和趙薇薇、張滿麗、孟菲菲在前,眾人在後面跟著,就到了廣場。走在路上,孟菲菲靠著我說:「芬曼姐,選拔下來的武士呢?」
我看著她,知道她有好的建議,我看著她,說:
「是啊,比武是有約定的,只能上五個人。」
張滿麗小聲說:
「人家日本武士隊都帶親善團,我看就讓他們作助威團,只有他們敢去日本軍營,才能壯我國威。」
我聽了,對她說:
「好,就讓小鬼子看看我們中國人的決心和勇氣,我們還要學古人,抬著棺材去比武,怎麼樣?」
她們異口同聲說:「悲壯、氣派、氣概!」
到了漢城廣場,武士們按照我們的吩咐,盤腿坐成了一個很大的圓圈,裡面就成了比武的場子。馬上就要在這裡進行武術隊員的選拔了。
我站在中央,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就是不能暗算,不能往死裡打,凡是三招能夠打敗狗拳大師顧興鳴的武士就入選武術隊,凡是在三招之內被顧興鳴打敗的,就不能進入武術隊,只能作為武術隊的親善團。
武術隊員們聽了,鼓掌,為我的決定喝彩。他們有機會進入日軍軍營,觀看比武了。
接下來,比武就開始了。顧興鳴抱著膀子,站在場子的中間,接受自認為是高手的挑戰。
先是上來了形意拳門的大師兄,他叫錢廣堂,走路有點歪斜,不太胖,一看就是個不一般的人。他到了顧興鳴跟前,抱拳,也是站著不動,看著顧興鳴。顧興鳴看著錢廣堂,就暗提了內氣,用前腳尖畫著圓。
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顧興鳴遇到了強大的對手。顧興鳴雖然是狗拳大師,但是在漢城這個武術之鄉,要數厲害的門派第一就算形意拳門了。他們的勢力大,功夫高的人自然也多。在這二十多人中,就有四、五個形意拳門的弟子。
錢廣堂上來和顧興鳴比武,也是代表了形意拳門。
兩個人對視著,就是不動手。僵持著。我和張滿麗、趙薇薇、孟菲菲沉不住氣了,我們在下面小聲議論道,怎麼還不動手呢?
他們可能是聽了我們的議論,就聽雙方大喝一聲,開始打鬥。只見他們雙手相接,就一招,錢廣堂就把顧興鳴打倒在地。顧興鳴到底是狗拳大師,就像狗一樣,順勢滾了一圈,又爬了起來,拉開了狗尿尿的架勢。
形意拳門的弟子在喝彩,叫好。錢廣堂也不輕易上前,拉開了架勢,等待著。
兩人對峙著,就沒有再交手。
我在外面站了起來,對著他們高喝:
「還有兩招呢?」
只見錢廣堂向顧興鳴抱拳,就下了場子,然後到了我跟前,抱拳道:
「李隊長,我們已經過完三招。」
我問:「沒有交手,就打完了?」
場子下面的人是嘿嘿大笑,為我的無知。
我對著下面的人說:「下一個。」
我的話音剛落,又上來了一個大個子,力氣很大,上來就和狗拳大師顧興鳴交手。可是,第三招就被顧興鳴的一招賴狗穿檔打倒了。
再下面上來了幾個都被顧興鳴打敗了。
我雖然不是行家,但是,我能夠分辨出誰是高手和低手。到日本軍營和武術高明的日本武士比武,光有膽量和勇氣是不夠的,還要有高強的武功,才能打敗他們,讓他們折服,就像面對強大的日本軍隊,人多勢眾也不能勝利,還要有先進的武器和巧妙的戰術。
通過比武,我認識了顧興鳴,他的人品我不敢恭維,但是他的狗拳卻是厲害。在漢城能夠將他打倒在地的沒有幾個。凡是能夠與他勢均力敵的,都是佼佼者,這些佼佼者就是出征日軍軍營的勇猛武士。錢廣堂就是一個厲害的武士。
在顧興鳴接連打敗了幾個武士後,那個被戰區司令懷疑為****的,螳螂門的大弟子、螳螂拳高手厲寬出場了。兩人都是象形拳術。一個是凶悍的螳螂雙臂,一個是凶狠的惡狗。兩人對峙了一下,就交手了。打上盤的時候,顧興鳴顯然就不是厲寬的對手,可是,那條惡狗狡猾,就倒在地上,打下盤。雖然讓他們打三招,可是,厲寬對顧興鳴太不客氣了,連續發招,打了十幾招,顧興鳴身上挨了兩拳,厲寬的螳螂手還差一點戳瞎了顧興鳴的眼睛。顧興鳴嚇慌了,趕緊倒地,變化了拳術,用手用頭著地,用腳作拳。顧興鳴也發狠了,他要動真個的。我還沒有見他這麼發狠。難道他們是仇人?
兩人打了一會,勢均力敵。還想打的時候,我就叫喝了,說:
「超過三招了。」
厲寬住了手,向顧興鳴抱拳,顧興鳴也向厲寬抱拳。
我終於認識了厲寬的武功。我想要是當初讓厲寬上台,絕對能夠打敗小鬼子。我回想著顧興鳴和小鬼子的比武,簡直就是戲刷小孩子,根本沒有跟厲寬那樣認真地動手。我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