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跑累了,把心轉交給等著他的羚羊。羚羊繼續往前跑。勞和他的神窮追不捨,羚羊把心交給郊狼。狼再傳給禿鷹,禿鷹又交給了山鷹,山鷹又交給了鴿子。鴿子帶著心臟飛落到斯凱爾身軀停放的地方,把心安放在他的身軀之中。斯凱爾復活了,重新率領部屬和勞開戰。當輕揚的鴿哨傳到勞和他的神祇那裡時,他們就停止追趕,回到山上的聖湖。斯凱爾率眾尾隨不捨,戰爭又重新開始了。在廝殺之中,勞戰敗身亡。斯凱爾諸神把勞的屍體抬到湖邊那高聳的巨石上。為了不讓勞死而復生,斯凱爾命令諸神把勞的屍體剁成碎塊,然後扔給聖湖裡的拉克及其精靈,還騙他們說:「呶,這是斯凱爾的腳!」「這是斯凱爾的手!」 屍體被一塊塊地扔進湖裡,讓拉克和他的精靈們美餐了一頓。他就這樣戰勝了對手,拯救了自己的生命,並在大神柯穆·卡門普斯的幫助下,平息拉克的憤怒。勞的諸神祇終於得知湖裡的那個頭顱就是他們的首領勞之後,就再也沒去動他。如今他還露在湖面上,後來的人們把它叫做柯爾東那島。
勞的幽靈仍然在那塊高大的巖上,注視著湖面。有時候,當地面和水裡的諸神都睡著了,勞就會跳入湖水中,盡情地發洩著自己的怒氣,拍擊湖水,掀起巨浪。在狂風呼嘯中,仍能聽到他那悲憤的聲音。
圖3-8雨神像甕
在瑪雅神話中,玉米神即創世神。新任的國王通過放血(自殘)與神明溝通,並把帶血的紙片燒盡,換來天降甘霖。除上述各神外,瑪雅神話中還有創世者、先知的金鈴、神女和灰熊、水神、海神、冬風神、森林變形神、駝鹿神、守護神、蛇神、青蛙神、神猴祖珂、雷鳥、侍神烏鴉、狐狸等等。
圖3-9科潘遺址石雕神像
圖3-10「查克摩爾」神瑪雅人的理想化的思想是認為在天上有一個美滿的世界。主宰天堂的神叫伊斯塔,他是一個非常善良、公正無私和充滿愛心的神,在他的主持下天堂裡充滿了歡樂,沒有疾病、沒有憂愁、沒有痛苦,有的是充足美味的食物、寬敞的房屋、華麗的衣服。天堂你認為有多麼美好就有多麼美好。人要是進了天堂就是進了無所不美好無所不幸福的境界。而在地下則一個可怕的地獄。
瑪雅人對人生的哲學是:一個人活著的時候做好事,死了就可以進天堂,反之就要下地獄,由死神清算你在人世間所造的孽。他們把地獄稱之為米特納爾。地獄由死神弘豪統治著。他用飢餓、嚴寒、無休止的苦役和精神上的虐待等非常殘酷的方式折磨罪人。人進天堂或下地獄完全要看人生在世時的作為。如此說來,瑪雅人最喜愛的神就應該非伊斯塔莫屬了。
靈魂歸處與來世學說
人終有一死,生生死死乃是自然法則。然而對待生死卻是個哲學問題,哲學二字並不如想像的那麼玄奧,無非表明了一種根本的關切。20世紀末的今天,西方發達社會開始興起「死亡教育」,這並不是哪幾位教育哲學家立意驚世駭俗,非要讓學齡稚童把停屍房當作課堂,這只不過是我們對死亡問題永恆關切的一個新事例。出生就意味著死亡,我們明知道這是最後的終點,從我們出生開始就預知了結局,但是我們對這個結局是如此的恐懼。
瑪雅人對死亡大做文章自有其道理。那個黑暗世界若不是特別引起他們注意,也至少要比引起我們的注意來得多些。試想,沒有現代文明不夜的燈火,沒有現代社會喧鬧的人群,沒有現代科學給人自慰自信的相對安全感,那些生活在中美洲野性十足的熱帶叢林裡的瑪雅先民們,是不是更久的體驗長夜的黑暗,是不是更深的感受孤獨的無助,是不是更多的仰賴宗教迷信的觀念和行為來打發黑暗死亡的恐懼感?
丈量下現世生活到死亡世界的距離,也許瑪雅人覺得很近。叢林中有兇猛無敵的美洲豹,瑪雅人敬畏它們,奉若神靈;週期性的精力衰竭以致絕產或突如其來而又頻頻光顧的蝗災,都會造就成批可憐的餓殍;那些高聳的巨石建築工程,可能每塊成噸的石料都有血肉之軀的性命成本;更不用說高高的祭壇頂上、時常上演著血腥的人牲獻祭。戰爭、疾病、衰老、難產、意外,人生的旅程處處標明死亡的站牌。圖3-11豹紋彩陶香爐
求生惡死,這是生命的本能。而人這個物種,因為具有智慧,於是連生死也不那麼簡單。他首先要學會平衡主觀意願和客觀事實的情感衝突,學會直面死亡或給死亡個「說法」。瑪雅人把死亡看做人生的避風港,可以再度揚帆起航。或者說,他們並不認為死亡是個人的終點,死亡是中轉站,是走完這段旅程再搭乘另趟班車的過程。於是,他們為中轉的人生過客提供許多「服務」。他們悉心包裹屍體,給死者嘴裡塞滿玉米,以免死者在等候下趟班車時挨餓。有時候還往死者嘴中填塞玉石,玉石是瑪雅人珍貴的物品,可以說「很值錢」,以免死者受窮,買不起車票。
瑪雅人的墓穴裡還要放上偶像,保佑死者一路平安。至於死者的身份證件也很重要,一定要齊全。好比說,生前是為工匠,那麼應當放上石斧以證明其職業和技能;生前是位祭司,就放上書籍圖譜;生前是位法師,就放上些魔石;生前是獵人、漁夫,就放弓矢勾叉,因為死者在來世還需要用他那些裝備。
瑪雅人對死神十分敬畏,這點我們從瑪雅人塑造的死神的形象上可以看出。死神名叫阿·普切,他的形象比較可怕,骷髏頭,無肉的肋骨,多刺的脊柱。假如他穿上衣服,則用黑圈圈來代表腐爛。他的頭上頸上繫著金質小鈴鐺,不知是何用意。他的名符有二:一是閉目的頭像,象徵死亡;另一個是沒有下顎的形象以及用來殺犧牲的刀。他是第九層地獄的主宰,一個十足的壞神。他總和戰神、人牲的符號一同出現,或者與貓頭鷹等被認為是與罪惡凶兆為伴。他在病人房前徘徊,為的是獵獲可憐的人。一有機會,他便會毫不客氣的取走病人的生命。王者的靈魂會被死神帶到黑暗的地域,承受無盡的酷刑。
瑪雅人的神話稱,世界上有十三層天堂和九層地域,如果靈魂想要重新轉世做人,那麼死者的靈魂必須經歷種種挑戰。想要重新做人的靈魂,會一直跟隨一隻能在夜裡看見東西的狗沿著恐怖而潮濕的路前行,狗是唯一一種可以在路上和人們會接受種種挑戰和折磨,直到他們找到來世。通過一段恐怖而潮濕的路程,方可到達來世。在瑪雅人舊地發現的14個巖洞中,有寺廟、柱子、人類遺骨和陶器,諸多場景都與生死觀念有關。瑪雅文化專家認為,這些巖洞反映了「瑪雅人傳說中廣闊的時空觀」。
今天,在墨西哥尤卡坦半島人們發現一個地下迷宮,裡面到處是石頭寺廟和金字塔。是瑪雅人的傳奇故事激發了古人修建了地下建築,還是這些地下建築催生出瑪雅人的傳奇故事呢?
一千個瑪雅人,就有一千個偶像
人們需求的多樣性,也就使得神靈五花八門。瑪雅各種級別、各種法力的神靈多如牛毛,幾乎每一個事物都有它自己的神靈。當然,在這龐大的神族裡,最有力量,最常被人祈求的神靈並不太多。也就十來個神祇參與大多數崇拜儀式,而其他神靈只限於在特殊的場合或為特殊的需要才被求助。
胡納伯·是創世神,但這位造物主被架空了,他對人們生活無甚影響,也許是太遙遠、太抽像了。瑪雅人倒是對這位造物主的兒子——造人的天神伊扎姆納特別崇拜,他在僅存的幾部經卷中就出現103次。
圖3-12瑪雅天神
天神伊扎姆納似乎是位上了年紀的男性,沒有牙齒,臉色古銅,長著引人注目的羅馬式的鼻子,間或有鬍鬚。瑪雅建築浮雕上,或者單刻他的頭,或者專刻他所代表的那個日期的符號(Ahau),代表著主宰。他是Ahau這一天的保護神,這一天是20天週期的最重要一天。他是晝夜的主宰,太陽神可能只是他的一個表象。他是瑪雅文字的發明者,也是尤卡坦各地命名並劃分區域的最高祭司。伊扎姆納還是曆法和編年方法的發明者。另外,由於他常常對付災荒病害,故而就以藥神的面目出現。總之,他對待人們是非常友善的。慈愛的父親,瑪雅人需要他在天上照看自己。
雨神恰克是一位後來居上的保護神,他大約是後古典時期從墨西哥中部「移民」來的。他的形象特別,長著安徒生童話人物匹諾曹那樣的尖長鼻子,彎曲的長獠牙一前一後伸出來,頭飾是打結的箍帶。他的名符是一隻眼睛,邊上一正一反的空心「T」形,代表眼淚,代表雨水豐饒。他是風神、雷電神、豐產神、農業神。他不僅代表著生長,甚至直接代表了玉米地。那個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紅黃黑白四個大缸裡取水行雨的善神就是他恰克。由於與瑪雅人農業生產息息相關,他受到的崇拜最多,存世經卷裡218次出現他的名字。
圖3-13雨神恰克
谷神吁姆·卡虛,他的形象年輕清秀,通常用玉米作頭飾。他是個勤儉的神,有時又是森林之神。他有不少敵人,這大概也是玉米生產時常遭遇自然災害的實際情況在觀念中的反映。這位谷神頭飾有不少變體,他出現的場合也千變萬化,和雨神在一起時象徵著受到庇佑,而與死神同在時鬥爭一定很激烈。
死神阿·普切,他是冥界的主宰,他代表了死亡和懲戒。瑪雅人對他非常敬畏。敬他可以對作惡者以懲罰,畏他可以絲毫不費力的將人的靈魂抓去冥界。
北極星神夏曼·艾克,他的鼻子形狀扁平,名符就是他的頭像,頗似猴頭。他被視為商旅的指南(實際是指北)。無疑這是一位好神。
黑戰神艾克·曲瓦是黑色形象,他的下唇肥大下垂,嘴外圈總是紅棕色,他的名符是黑圈的眼睛,黑色自然是代表戰爭。他的性格具有兩重性:作為惡神,他手持利矛,在洪水災難和殘酷戰鬥、殺俘活動中出現;作為好神,他像個背著貨物遊走各地的商旅,大約古代瑪雅貿易是武裝販運。他相貌有時長得像北極星;他保護著可可的種植。
瑪雅宗教中最受愛戴的雨神,備有4個大缸來儲存雨水。管東方下雨的大缸是紅色的,管南方下雨的是黃色的,管西方下雨的是黑色的,管北方下雨的是白色的,雨神行雨之時,絕不含糊,明確具有方位意識,分別從不同的大缸中取水施雨。
與神靈進行的「等價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