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雅自己的文獻已經沒有人能看懂;現有的瑪雅文獻全都是用西班牙字母寫的。然而,最奇的還是瑪雅文獻中留下的內容。所謂ChilanBalam,直譯是預言家、美洲豹。預言家指瑪雅祭司集團中的一種,他們能經常與神溝通,將神的啟示或諭告傳達給人們;他們還能佔卜,預言未來的天上人間之事。美洲豹是瑪雅神的化身,它象徵著神秘的東西。整個書名可以意譯為通神者說神,講解各種神秘的知識。它可能是那些倖存的掌握文化歷史的瑪雅人,向他的同胞講述自己民族古老的知識。以前這些知識是貴族和祭司階層的專利,千百年來都是用象形文字記錄在圖譜上的。現在,說書人未變,但改成了西班牙語記音,內容也大致地保留下來。
《契蘭·巴蘭》叢書有許多本,每本都是寫某一個村鎮。比如,《馬尼的契蘭·巴蘭》,就是在馬尼村寫成的。現在知道的有十一、二本《契蘭·巴蘭》的片斷,最重要的幾本分別是馬尼、提茲明、除馬那爾、卡烏阿、伊西爾、塗斯伊克等。這些文獻的內容非常豐富。有預言、神話、祈禱,有首領的考試、儀式,有天文學資料、咒語、歌曲,還有時事記錄(比如,處決、流行病等),最重要的是,還有對瑪雅古代歷史的編年概述。文體、資料來源也很複雜。由於它們畢竟是西班牙征服之後的產物,而且經過了語言上的轉記,所以,將這些混雜文集中的所有記錄都當作瑪雅文獻的原件,是過於草率的。但是,目前學術界一般都認可其中的編年史記載,認為這是對一些圖原件內容的抄錄,而那些原件已經失傳。至於其他內容很可能是抄錄、回憶和口傳文化的綜合產物。
《拉比納爾的武士》,流血的戰俘
《拉比納爾的武士》是基切族人創作的一部歷史劇作,描寫基切部落與拉比納爾族之間發生的一場戰爭。故事發生在公元12世紀左右,基切人最大部落古馬爾加部落和拉比納爾部落間因爭奪對薩馬內赫部落的控制權所發生的一場戰爭。書中詳細記錄了拉比納爾部落的武士與基切武士大大小小數十場戰爭的交戰情況。戰爭持久而殘酷,最終拉比納爾武士戰勝了基切武士,並將他們俘虜,經審問後處死獻祭的,此劇較真實地反映了當時基切人的宗教祭祀和社會情況。
圖2-1祭祀碾人磨盤俯瞰
從《拉比納爾的武士》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有關當時瑪雅人祭祀的細節。人類歷史上最血腥,最不可思議的事,大概就是拿活人獻祭了。人類學家研究證明,這一風俗的歷史相當古遠,也相當普遍,許多民族曾流行這種做法。瑪雅人和整個新大陸印第安人都有進行活人獻祭儀式的歷史。祭祀活動對於古代瑪雅人來說,有著遠比呼吸空氣還重要的意義。其中繁瑣的禮儀、龐雜的祭品、浩大的場面與他們貧乏的物質形成了不可思議的對照。他們認為太陽將走向毀滅,必須通過做一些自我犧牲來保留太陽的光芒四射,阻止它滅亡。他們這種認識導致了以人心和血來餵養太陽。
圖2-2祭祀用碾人磨盤側看
人祭的方式多種多樣,最常見的是剖胸挖心。作為犧牲的人,先是被塗成藍色,頭上戴一尖頂的頭飾,然後在廟宇前的廣場或金字塔之巔受死。他被仰面放倒在地,身子下面壓著凸起的祭壇祭案,這樣使得他胸腹隆起而頭和四肢下垂,以便於開膛剖胸的「手術」。四個祭司分別抓住他的四肢,盡量把他拉直。「劊子手」是祭儀主角,他準確地在犧牲者的左胸肋骨處下刀,從傷口伸進手去,抓出跳動的心臟並放在盤子裡,交給主持儀式的大祭司。後者則以嫻熟的手法,把心臟上的鮮血塗在神靈偶像上。如果是在金字塔頂巔進行祭儀,那麼祭祀的屍體就會被踢下,沿著台階滾落到金字塔腳下。職位較低的祭司就把屍體的皮膚剝下,除了手腳以外。
主持祭祀的大祭司鄭重其事地脫下自己的長袍,鑽到血淋淋的人皮中,與旁觀者們一道煞有介事地舞蹈。要是這位被殺的祭祀者生前恰好是位勇猛的武士,那麼,他的屍體會被切分開來分給貴族和群眾吃,手腳歸祭司享用。假如獻祭犧牲者是個俘虜,那麼他的幾根殘骨會被那個抓獲他的人留下,以紀念戰功。婦女和兒童經常被作為犧牲而獻祭的對象。這種致命的方式並不是最通行的,常見的做法是把血液奉獻出來,他們用石刀或動物骨頭、貝殼、荊棘等鋒利尖銳的東西,給自己放血。割破的部位遍及全身,因人而異,有時是額頭、鼻子、嘴唇、耳朵,有時又是脖子、胸口、手臂、大腿、小腿,直到腳背,甚至還割破陰部取血。在亞克齊蘭遺址極其精緻的雕刻橫楣上,表現出一名女子正在拉動一根穿透她舌頭的帶刺繩索,血液滴在她身旁盤子裡的樹皮紙上,這張血跡斑斑的樹皮紙將要獻給神靈;現保存在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的一隻陶瓶上畫著一排蹲著的男子,每人手持一件精銳的銳器,正在刺穿自己的陰莖。
一部《拉比納爾的武士》不單單只是一個對於戰爭的祭祀的簡單的記錄,更說明瑪雅人在文學上並不是空白無知的代名詞,他們也可以建造出宏偉的金字塔,也可能刻畫也精美的壁畫,他們也有他們細膩的一面。他們粗壯的手指也可能拿起精巧的筆,寫出了不起的名著,供後世仰讀。
以上這四部書雖然有這樣那樣毫不搭界的特點,但是在性質和內容上具有一種共性:它們都是得自於瑪雅祭司集團的真傳。正是因為這個具有專業性的來源,增加了它們的權威性。
劫後餘生的瑪雅手稿
瑪雅手稿是前哥倫布時期瑪雅文明的文獻,是以瑪雅文字寫在脫毛榕木的內樹皮製成的紙上。這些手稿是由專業抄寫員在神明的任命下寫成的。瑪雅人於5世紀開始製造自己的紙張,羅馬人也是於同時代造紙,但瑪雅人的紙張更為耐用及適合書寫。這些手稿一般都是以最後存放的城市來命名,留存下來的要以德累斯頓手稿最為重要。
西班牙殖民者入侵瑪雅之後,不僅在軍事上給瑪雅人沉重的一擊;在文化上,也對他們進行了「粗暴」的同化。西班牙軍隊的隨軍主教迪那戈·德·蘭達,策劃了一次大規模的「焚書坑儒」,1562年他下令將所有瑪雅書籍付之一炬,並將瑪雅祭司全部處以火刑。
在16世紀西班牙征服尤卡坦時期,就已經有很多瑪雅手稿存在,但後來被西班牙征服者及祭司大量銷毀。而所有在猶加敦的文獻卻被迪亞哥·德·蘭達主教於1562年7月下令全面銷毀。這些文獻,加上一些石刻及碑刻,都是瑪雅文明現存的主要書寫紀錄。不過,它們所記載的肯定較石刻或其他銘刻的更為廣泛。於1540年有指在危地馬拉高原發現的文獻中,記載了瑪雅超過800年的歷史。巴托洛梅·德拉斯·卡薩斯發現了一些瑪雅手稿,但卻正被僧侶所燒燬。最後被破壞的文獻是於1697年在危地馬拉的塔亞沙爾被破壞。由於所受到的破壞,很多有關瑪雅文明的重要資料都被抹殺了。現時只存有3份手稿,或是4份手稿碎片:德累斯頓手稿、馬德里手稿、巴黎手稿、和格羅裡手稿。
德累斯頓手稿現正存放在德國德累斯頓圖書館內。它是有最詳細解釋的手稿,亦是非常重要的藝術作品。很多部分記載了各類儀式,其他則有關天文學。這套手稿是一本有39頁長紙的書籍,每頁都是雙面記載。這有可能是在西班牙入侵前寫成,後來輾轉間到了歐洲,並於1739年由德累斯頓圖書館所購下。它的複製品自2007年10月就在危地馬拉展覽。
圖2-3珍貴的瑪雅手稿金星週期是瑪雅文明重要曆法,而大部分有關資料都可以在德累斯頓手稿中找到。瑪雅人可以非常準確的計算金星週期,在德累斯頓手稿中就有6頁來計算金星的位置。這種準確性是因超過很多世紀對金星的觀察而獲得。金星週期如此重要,是因瑪雅人相信它與戰爭有關,並擇日進行加冕或開戰,當金星上升時,就是開戰的時候。瑪雅亦可能有觀察其他的天體,如火星、水星及木星。馬德里手稿的手工雖然較差,但卻是由8個抄寫員寫成,內容比德累斯頓手稿更為多樣。它是由荷南·科爾蒂斯送回西班牙,而現正存放在馬德里的美洲博物館內。它共有112頁,曾經分為兩個獨立部分,並於1888年重組。馬德里抄本是於蒂卡爾發現,那裡是1697年最後被征服的瑪雅城市。
1859年法國人們在法國國家圖書館爐角發現了一籃舊文獻,這籃文獻已被拋棄及被人所遺忘。他在這籃文獻中卻發現了巴黎手稿,故巴黎手稿的狀況較差。戴羅斯尼是因在文獻上見到Perez一字,故將之命名為CodexPeresianus,但一般都稱呼它為巴黎手稿。巴黎手稿內記述了盾及卡盾的預言,以及瑪雅天文,集兩者製成了方士秘錄。巴黎手稿最先於1832年在巴黎法國國家圖書館出現,3年後倫巴底藝術家AgostinoAglio為金世葆勳爵造了一個復本。這個復本的原稿已經遺失,只有一些複印本留在芝加哥的紐波瑞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