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這樣,盡全力去覓食和繁殖,你們的後代也將如此,他們將一絲不苟準確無誤地學會你們的本領,承襲你們的模樣!」
第三批創造物:泥人(第一代人類)眾神說道:「不管怎樣,你們將生活下去,你們活著,直到有更完善的人降臨,取代你們。你們靠自己的雙腳爬樹,靠雙手採摘成熟的果實謀生。在你們等待期間,你們要為生存,繁衍和改良你們的種群去鬥爭。我們將怎樣才能造出高級的人來?他們會說、會聽、會明白相互間說話的意思;懂得向我們祈求,知道我們是什麼,知道我們自始至終是什麼。」
第四批創造物:木人(第二代人類)他們在相互的交流中只是為了繁衍而繁衍;由於沒有心臟,不懂得交流感情,不知道感激使他們得以降生的眾神的恩惠。他們沿著森林和山腳下的開闊大道行走,在河床邊轉悠,只知採摘,不知播種。他們彷彿是浪跡天涯,無所事事的被遺棄者。他們只知道為生存去消耗神所創下的一切,而不懂通過自己的雙手去創造自己所需的一切,更談不上去向神奉獻。他們走路總是跌跌撞撞,摔倒後全身碎裂,永遠也爬不起來。他們不知身由何來,身在哪裡,又向何處去。他們總是跟著食物來源的多少而東遊西蕩,居無定所。經過了許多的時日,他們也依舊只知呼喚神的名,而無法領會名字裡的含義和尊嚴。他們在飢餓和身處絕境時,濫呼神的名,卻從未把神和神的旨意聯繫在一起。他們會講話,也明白話中的意思,但總是詞不達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另外,由於沒有合理的心智,靈活的雙腿和強有力的雙手,有用的肚子,結果使這些成為自己的累贅。
他們的刻板和自私自利的模式湊合起來像機械一樣生存繁衍了數代,苟且活了下來。他們命中注定無法超越以前被懲處過的任何人種。就衝著他們的遲緩,呆板和木然無情,也注定要與鬼物為鄰。在他們還懷抱著求生的一線希望時,從天而降的大量塵埃,如同一隻巨手在播弄著,猛烈而持續不斷地落在他們身上,他們的生存變得很渺茫。後來,眾神又使大地一片汪洋,奔湧的洪水流向各處,沖毀了河床、道路和森林,一直接連持續了數月之久,把一切都破壞殆盡。
第五批創造物:新木人(第三代人類,後來變成了猴子)眾神用坦而特樹造出男人,用埃斯布達尼亞樹造出了女人。但這些都不合神的心意。為此,一隻叫斯科特科巴的巨鳥飛馳而過,啄出了那些人的眼珠。接著,一隻叫科特斯巴蘭的貓抓他們的軀體,撕裂他們的血管,捏碎他們的骨頭,直至把他們弄得稀巴爛為止。另一些猛獸也旋即趕來,在他們的屍體上施以強暴。緊接著,天昏地暗和驚恐的景象使大地一片黯然失色,如同一塊骯髒的大黑抹布籠罩在一切被創造物上。
那些自私自利,從無感恩之心的人們聽到如此眾多的控告時,驚恐萬狀,屁滾尿流,拚命往人堆中擠著,逃著,如同逃避瘟疫一般。他們驚慌失措,自相踐踏,爬上屋頂,屋頂坍塌;爬上樹頂,樹枝折斷;鑽進洞穴,洞穴土崩瓦解。雖然,無人摔傷,無人骨折,也無人流血,但莫名的恐懼和絕望使他們自相殘殺而同歸於盡。只有很少未遭劫難者,也被嚇得忘卻了記憶,忘記了語言,而作為他們心地純樸的紀念,都變成了猴子,猴子們邊走邊發出歡鬧聲,溜進深山老林中去了。從此,猴子成為瑪雅基切人土地上唯一令人回憶起原始人類形狀的動物了。當然,人們也不會忘卻它們的災禍起源於它們對神的漠視和自私,它們的存活是因為他們心中殘留的純樸與天真。
第六批創造物:玉米人即第四代人類。眾神用黃色的和白色的玉米麵團造就了新人的血肉,鑄造了人的個性。然後用蘆葦做成骨骼安放在血肉裡煥發出旺盛的精力。正好不多不少,四個有理智的人就這樣被創造出來了。身體皮肉完好無缺,四肢靈敏,被賦予和顯示出適當的活力;因為神的祝福,他們會思考,講話,視聽,感覺,觸摸存在的東西和在他們面前感到激動。他們所具有的靈性和才智,很快就顯露出來了,因為從他們的眼神裡果然流露出誠摯自然的感情。他們懂得和知道周圍的世界;他們知道身由何來,身在何處,該往何處去;他們知道眾神創造了這一切的一切並流露出感激和敬畏;他們知道憐情惜物;只要他們願意,他們有能力看清尚未誕生,甚至連影子都沒有的東西。
《契蘭·巴蘭》,「美洲豹的預言」
《契蘭·巴蘭》意為「美洲豹的預言」,是瑪雅人的歷史文獻。契蘭·巴蘭是負責記載歷史的祭司,是一個官職名。祭司們記錄的歷史保留至今的尚有三部,其中最完整的是《楚瑪耶爾的契蘭·巴蘭》。該書估計完成於16世紀,它記錄了瑪雅人被征服前的歷史。其他兩部完成得較晚,內容也不全。
據《契蘭·巴蘭》一書記載,瑪雅人歷史可分為3個時期:前古典期(公元前1500年∼公元292年),其特點是中美各群體形成共同文化,農業得到發展,開始過定居生活。古典期(公元292年∼公元900年),開始有象形文字、石碑、廟宇等,中部地區有了大規模發展,出現神權政治,晚期北方文化發展並達到鼎盛時期。後古典期(公元900年∼公元1527年),在其前期(公元900年∼公元1250年),南部和北部出現了文化變革,托爾特克人到達中部高原並實行政治統治,將其宗教、禮儀、習俗強加於瑪雅人,建立瑪雅城,由科科梅家族進行統治;在北部地區,瑪雅文化和托爾特克文化融合,產生著名的瑪雅潘文明。在後期(公元1250年∼公元1527年),大的瑪雅中心相繼被遺棄,政治上解體,出現一些小城鎮,相互鬥爭。
1519年西班牙殖民軍將領科爾特斯征服了尤卡坦和危地馬拉,塔亞斯卡爾的伊察人由於地處偏遠和反抗西班牙殖民者,長期保持自治,直至1627年整個瑪雅地區始被征服。據《契蘭·巴蘭》記載,公元前後到16世紀,建立過若干奴隸制城邦,產生了社會等級,分貴族(包括祭司、統治官吏、軍事首領和商人)和平民(包括工匠、農民和奴隸)。實行分權治理,酋長管轄幾個中心,農村居民組成公社,保存氏族制度的許多殘餘。行自然崇拜,尤其崇拜「太陽神」和「雨神」,以守護神「伊察姆納」為最高神靈。從事刀耕火種農業,種植玉米、菜豆、南瓜和塊根植物,養火飼雞和狗。公元初創造像形文字和曆法,發明了20進位法。在醫學、天文學方面有較大成就。制陶、雕塑、繪畫造詣很深。採用拱形建築術(梯形金字塔、宮殿、拱門等)。古代文明中心有蒂卡爾(在危地馬拉佩騰省)、帕倫克(在墨西哥的恰帕斯)和科潘(在洪都拉斯)。
《契蘭·巴蘭》叢書的產生較富戲劇性。它起源於西班牙傳教士的傳教目的,最後卻變成保存瑪雅文化的重要工具。真是歪打正著。西班牙人入侵、征服的塵埃剛剛落定,天主教傳教士們就嘗試讓瑪雅人接受西班牙語。他們想用西班牙文本教瑪雅人認字,讓瑪雅人口說自己的語言,但記錄書寫時完全採用西班牙文字系統。他們希望以這種方式最終促進瑪雅人向天主教皈依,讓他們慢慢擺脫魔鬼的異教以及附屬於那種異教的一切。
當他們開始實施這一做法時,還有一個因素增進了他們的信心。西班牙人發現,用西班牙語記錄瑪雅語言,在音繫上只需添加極少的音素。確切地說,只需在西班牙語音體系中加上兩個音素,一個是葡萄牙語中的調,發音如同漢語的「西」;另一個採用創造的符號コ來表示,發音如同漢語中的「茲」,現在這個古怪的符號被dz取代。加上這兩個音,西班牙語的字母表就完全可以為瑪雅語記音了。西班牙人的這種文字改革很像給象形文字引進表音的拼音系統。所不同的是,他們將瑪雅人的文字系統毀掉,把自己的字母拼寫系統強加於人。實在是強盜相。
所以,瑪雅人在無奈中採取了「曲線救國」的辦法。那些原來希望被用來為天主教張揚教義的西班牙字母,現在被用以記錄瑪雅人的歷史和文化。瑪雅人真的將它們變成自己語言的新的記音符號系統,用它記錄和傳承自己的文化。《契蘭·巴蘭》叢書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這套叢書是由許多村莊各自的史書組成的。它們共同的特點是,用歐洲人的紙張、西班牙文的字母,寫瑪雅人的語言,記瑪雅人的歷史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