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由此而造成的結果
似乎是大量夏雨所造成的結果1,
或是秋天任意氾濫的小河,
或是許多在兩岸的芳草之間蜿蜒而過的溪水,
或是奔向大海的地下河流,
我唱著那不斷的歲月之歌。
那生命常新的急流在先,(很快很快便要同死亡的古老河川匯合。)
有的同俄亥俄的農田或是林莽串聯著,
有的自千年積雪的源泉流入了科羅拉多峽谷,
有的部分於俄勒岡隱藏,或者自得克薩斯朝南流淌,
有的於北部朝伊利湖、尼亞加拉瀑布以及渥太華尋找出路,
有的則奔向大西洋海灣,最終進入浩渺的洪洋。
在你和凡是細讀我這本書的人身上,
在自己身上,在整個世界,這些滔滔的水流,
全都奔向了神秘的海洋。
那些用於去開創一個新大陸的水流,
自液態當中送往固態的前奏1,
海洋同陸地的結合,柔與沉思的水波,
(不只是安全平靜,波翻浪湧的時候也同樣凶險,
自深處,誰知自哪裡呢?那些狂暴而又深不可測的駭浪,
帶著咆哮湧上海面,捲過來很多斷裂的桅桿與破碎的帆。)
或者自時間,那收集並且裝載一切的大海,
我將一大堆漂積的雜草以及貝殼帶了過來。
小小的貝殼,就那麼古怪地進行著旋繞、那麼清冷而又沉靜的貝殼啊,
小貝殼,難道你們,不願意被系到神殿的鼓上,
繼續對那些潺潺細語以及回聲,和那遙遠而又飄渺的永恆的音樂進行召喚,
自大西洋沿海漂往內地的、被送給草原之靈的樂曲,
那絮語般的震顫,歡樂地給西部撥響的悅耳和弦,
你們的古老而又常新卻無法譯出的消息,
出於我自己的生命以及許多個生命的極其微小的東西,
(因為我不僅獻出了自己的生活與歲月——並且全部,我獻出了自己的全部。)
這些漂流物,自深處高高地拋出並且變干了的,拋灑到了美國海岸上的漂流物——正受著美利堅海岸的沖洗。
英雄們歸來
為了這些田地與這些洋溢著熱情的日子同時也為了我自己,
現在我暫時退居到了你這裡,秋日那田間的土地啊,
我靠在了你的胸口,將自己獻給了你,
答應你那明智而又平靜的心臟的跳動,
為了你吟哦出了一些詩句。
啊,沒有聲音的大地,請放心給我一個聲音吧,
啊,我的那些田地的收成,啊,無邊無際的生長在夏天的作物,
啊,慷慨而又多產的棕褐色大地——啊,可以無限繁殖的母腹,
為了對你進行陳述,這裡是一首歌。
永遠都在這個舞台上,
對上帝那寧靜的每年一劇進行著扮演,
壯麗的隊伍,鳥雀們的歌,
最可以養育並且更新的靈魂的日出,
大海的洶湧,岸上的波浪,那些如同音樂般優美而又強大的波浪,
樹林,粗又壯的樹木,那窈窕的頂端為錐形的樹木,
那些青草的無法數清的矮小軍隊,
那高溫,陣雨,以及丈量不完的牧場,
和那雪景,以及風的自由管絃樂隊,
伸展而又輕懸的雲朵所構成的屋頂,那清澈的天藍以及銀色的條紋流蘇,
那些於高空逐漸擴大的星星,那些在寧靜地招著手的星星,
那些正在流動的羊群、牛群,和那些翠綠的平原草坪,
全部各式各樣的田地所展示的,全部的生長物與產品。
豐產的美利堅啊——今日,
你到處都是誕生與歡樂!
你在財富的重壓下進行呻吟,你的富裕就像一件大袍那樣將你裹住,
產業過大的苦楚令你高聲大笑,
一種受到多重纏繞的生活就像交錯的籐蔓那樣將你全部的廣大領土都纏住了,
像一艘大船載著貨物直到水邊那樣,你駛入了港口,
像天上降雨大地就會升起蒸汽,你也一樣,寶貴的產值降落到了你的身上,又自你那裡興起,
你為全球所羨慕!你是個奇跡!
你,在豐收當中接受沐浴,無法透氣,游泳著,
你是那些寧靜穀倉的幸運「主婦」,
你是坐在中央眺望著自己世界的「草原夫人」,東看看西望望,
你是分配者,一句話便施捨了一千英里,百萬農莊,卻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樣,
你是一切的接待者——你好客,(你的好客也只不過就像上帝那樣。)
最近我唱歌的時候聲音是悲傷的,
我四周所展示的一切都是悲傷的,那震耳的仇恨聲以及戰爭的硝煙;
我在衝突當中樹立著那些英雄,
或是緩步在那些傷員以及垂危者的中間走過。
不過現在我並不歌唱戰爭,
也並不歌唱士兵們那有節奏的行軍或是營地的帳篷,
也並不歌唱急忙前來為戰鬥而部署的兵團,
並不再歌唱那些不人道的悲慘的戰爭場面。
那些不朽而又精神飽滿的隊伍,那些走在最前頭的軍隊是在對地盤進行尋找嗎?
哎呀,是那些鬼魂一般的隊伍,那些隨後而來的可怕軍隊在對地盤進行尋找。
(朝前走,朝前走,你們這些驕傲的軍旅,那踏著步的具有發達肌肉的雙腿,
你們那年輕而又健壯的肩膀,你們的背包以及步槍;
我站在那裡望著你們開步行軍的時候是多麼的情緒高昂啊。
朝前走——然後再擂一下鼓,
因為一支軍隊已經出現了,啊,另外一支正在集合的軍隊,
人頭騷動,緊緊跟在後面,啊,你這支正在增長的令人生畏的隊伍,
啊,你們這些可憐的兵團,那致命的腹瀉與發燒,
啊,我那國的受了傷殘的親人,那被大量血污了的繃帶以及枴杖,
看哪,你們那蒼白的軍隊已經來到眼前了。)
不過在這些光明的日子裡面,
在這些範圍寬廣的美景面前,大路以及小巷,那些被堆得高高的農家大車,還有水果以及穀倉,
死者應當闖入嗎?
啊,我覺得死者並不會起什麼破壞作用,他們同大自然非常協調,
他們非常適合那樹下、草上的景致,
以及在遠處出現,沿著天邊的地平線。
我也沒有將你們這些「已去世的人們」忘記,
也沒有在冬天或是夏天將你們忘記,我那些已經失去了的人們,
不過特別像在目前這樣的戶外,在我全神貫注與安寧時,像令人感到愉快的幽靈,
有關於你們的回憶在出現,並且悄悄地自我身邊經過。
那天我看到了英雄們的歸來,
(不過那些無敵的英雄們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天我並沒看到他們。)
我看到那無法走完的軍團,我看到大隊的人馬,
我看到他們分隊前來,魚貫而過,
朝北方走去,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有時候成堆地在宿營在強大的宿營地。
不是度假的兵士——年輕,而又老練,
疲憊、黝黑、健壯、英俊,是莊稼人與工人的血統,
已經受過很多次漫長戰役與艱苦行軍的鍛煉,
已經習慣於很多次血戰的戰場。
暫停——軍隊正在等待,
百萬精壯的經受過戰爭考驗的勝利者們正在等待,
世界也同樣在等待,然後便像拂曉那樣輕柔,黎明那樣肯定,
他們融解了、不見了。
歡呼吧,田地!啊,勝利的田地!
你們的勝利並不在那些通紅而又顫抖著的戰場上面,
你們的勝利在此地在今後。
你們這些軍隊,融解,融解吧——解散吧,你們這些穿著藍色衣服的兵士,
將原來的樣子恢復吧,永遠將你們凶殘的武器放下吧,
今後對於你們來說,不管是南方或是北方,你們的園地都將不再是武器,
將有更為理智、甜蜜,對生命進行繁殖的戰爭。
再響亮些吧,啊,我的歌喉,再明朗些吧,啊,靈魂!
這是一個感恩的季節,是一個充分收穫的聲音,
是一曲因為無限的繁殖力而感覺到歡樂強大的頌歌。
全部已耕或是未耕的田地都展開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到的始終是我們民族的真正活動場所,
人們那單純而又健康的活動場所。
我看到英雄們在從事其他的勞動,
我看到他們手中所揮舞著的更好的武器。
我看到「一切之母」,
我用無所不見的眼睛進行著守望,長時間地凝視並且計算著所收集起來的各種產品。
那被日光照耀著的遙遠的日光全景顯得十分繁忙,
果園,大草原,北方的金黃穀物,
南方的大米和棉花,路易斯安那的甘蔗,
未下種的開闊的休耕地,種植著三葉草與貓尾草的肥沃的土地,
牛群與馬群在吃草,成群的羊與豬,
很多條正在奔流的莊嚴的河,很多條歡樂的小溪,
那健康的山地上吹著帶有香草味的微風,
還有那可愛的草原,那在不斷重新長出的青草如同奇跡一般肥美。
英雄們,繼續勞動吧!將產品收割下來!
不只在那些交戰的戰場上面,那「一切之母」,
才巍然將眼睛閃動著守著你們。
英雄們,繼續勞動吧!好好勞動!好好對那些武器進行使用!
「一切之母」就如同過去一樣一直都在這裡守著你們。
你看到的是擁有愉快的心情的美利堅,
在西部田野裡四處爬行的那些怪物,
那些很神聖的人造發明,那些節約勞動力的工具;
你還看到在各個方向都行動著的那像是充滿了生命的正在轉動的草耙,
憑借蒸汽來運轉的收割機與憑借馬力來運轉的機器,
那些機械:打穀機和整谷機,將乾草分離出來,用著靈活的專業乾草叉,
你看到的是那更為新式的鋸木床,那來自南方的軋棉機與舂米機。
在你的眼皮底下,啊,「母親」,
英雄們便是用他們自己那有力的雙手來使用這些以及其他來進行收割的。
都在採摘或是收割,
然而如果沒有你,啊,「強大的」,就不會有一把鐮刀如同現在這樣穩穩地揮動,
不會有一株玉米稈那絲綢般的流蘇如同現在這樣太平地飄動著。
只有在你的看守下他們才會收割,甚至於一小葉乾草也只不過是在
你那偉大的臉的照看下,
收割俄亥俄、威斯康星、伊利諾伊的小麥,每片刺手的葉片也全都在你的眼皮底下,
收割密蘇里、田納西、肯塔基的玉米,每一穗都在它那淺綠色的葉鞘裡,
收拾乾草,將數不完的一堆堆放入噴香而又寧靜的穀倉,
燕麥入倉,密歇根的土豆、蕎麥也進入它們的穀倉;
對密西西比或是亞拉巴馬的棉花進行收摘,將金色的佐治亞和南、北卡羅來納的甜薯挖掘並且收藏,
剪取那加利福尼亞或是賓夕法尼亞的羊毛,
將中部諸州的亞麻,或是邊區的大麻和煙草割下,
摘下豌豆與豆莢,揪下樹上的蘋果與籐上一串串的葡萄,
或是任何在全部各州或北或南的已經成熟的東西,
就在光芒四射的太陽與你的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