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達爾文的病因有幾種不同的看法:第一,達爾文的兒子弗朗西斯認為,達爾文的病是由於先天體質虛弱造成的;第二,有些醫生認為,達爾文患的是「神經官能症」或「慢性神經衰弱」;第三,達爾文的父親認為,達爾文身體內有「體外病原體」,是病原體的原因。當時的醫學條件不高,查不出所有的病因。不過,我們認為,達爾文父親的看法可能性最大。後來,達爾文每逢體質減弱就感到非常難受,並成了慣例,這說明,他的身體裡可能真的有病原。
達爾文回到施魯斯伯裡和梅爾,休息了一個月,還去拜訪了福克司。在梅爾期間,他首次考察了蚯蚓,並對蚯蚓對土壤形成的作用進行研究。隨後,在地質學會,他作了一個《關於腐植土在蚯蚓作用下的形成》的報告。
從航行期間一直到航行後的最初幾年這段時間,達爾文首先是一個廣義上的「博物學家」,但在地質學方面,他用的時間最多。從航行中,他帶回了許多這方面的新東西;所以在短時間內,他才能作很多不同的、饒有興趣的報告。
這個在地質學方面嶄露頭角的巨人,漸漸引起地質學會的重視。地質學會邀請達爾文擔任學會的秘書,在很長時間內,達爾文都沒有答應,他推說自己在地質方面能力不足。其實達爾文是怕秘書工作浪費他的時間,他正準備趕著寫作。一直到1838年2月16日,他才接受了這份秘書工作。
在他擔任秘書以前,他的《日記》即將出版。收到校樣時,他很生氣,校樣中印錯了許多字;但是,當他看到光滑的紙張和清晰的印刷物時,就高興起來。達爾文是在旅行之前,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作家;不過旅行之後,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作家。在外面旅行了五年,把這些經歷寫出來是最好的方法。
達爾文不打算再用「日記」為書名。1839年,該書第一版是以這樣的形式出版的:《皇家軍艦『冒險』號和『貝格爾』號的勘測航行記》第三卷。達爾文的《日記》是幾卷書中的一部分,全套書寫的是這兩隻軍艦對南美南岸的調查和「貝格爾」號環球航行的情況。同年,科爾伯重新出版了達爾文的《日記》,取消了第一版的書名,改標題為:《在艦長菲茨·羅伊的率領下,『貝格爾』號對訪問各國的地質學和自然史的考察日記——查理·達爾文著》。封面上還介紹了達爾文的身份——科學碩士、皇家協會會員、地質學會秘書。
1837年冬至1838年期間,達爾文開始考慮他在「貝格爾」號旅行時所搜集的動物學和地質學方面的材料。從福克司那裡,達爾文知道了某些動物雜交的情況,便寫信給福克司說,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能「在物種和變種這一最複雜的課目中」有所成就。
在動物的筆記記載中,達爾文曾提到絕滅的動物和現代的動物種類之間是有聯繫的,是繁殖在聯繫著它們。他在筆記中寫道:「如果不改變,它們就會絕滅;物種想不滅亡,只能靠產生出其他的物種。金萊茵特蘋果,就是用種子進行繁殖,就可以繼續存在,否則的話,就會全部絕滅」。
「金萊茵特蘋果」是英國蘋果的一個品種,它具有無性繁殖的能力。關於果樹品種的永久性問題,著名的植物栽培學家懷特提出了這樣的觀點:最近幾個世紀以來,靠嫁接來繁殖的品種(包括「金萊茵特蘋果」)正在絕種;用種子進行繁殖才可以使它們不至於絕滅。達爾文說:「如果在條件發生變化的情況下,一些物種如果不發生變化,那就會絕滅,像無性繁殖而無變化的『金萊茵特蘋果』一樣;相反,如果『金萊茵特蘋果』用種子進行繁殖的話,它們就不會徹底滅亡,因為它的物種發生了變異,也就是說產生出了其他的物種。」
地理擴展是現實中的問題,這也為達爾文提供了進化的說明。為什麼在某些地區,只存在某些動物,原因是什麼呢?為什麼袋鼠在澳洲,而羚羊在非洲呢?因為「袋鼠的祖先在澳洲,而羚羊的共同祖先在非洲」。這些都讓達爾文考慮到這樣一個問題:現代的貧齒動物和絕滅的貧齒動物之間的種屬問題。關於這個問題,達爾文的筆記中有記載:「南美洲的大懶獸和現在已經絕滅的犰狳是有血緣關係的。」但是它們絕滅之後,是不是會留下後代呢?這個在他的筆記中也有說明:「物種的情況就是如果個體不能繁殖,就沒有後代。」他還用馬做了例證:在南美洲,古生的馬留下了後代,就是現在的斑馬;而馬在北美洲卻已經絕滅了,沒有留下後代。
為什麼會絕滅呢?達爾文在筆記中也有提到:「至於說到物種的絕滅,我認為是由於不適應環境造成的。處在有利的條件下,加拉帕戈斯群島上的反舌鶇大量地繁殖起來;在另一種情況下,鴕鳥的適應性很差,因而必將絕滅。」
達爾文這個博物學家當然知道人是由動物進化來的,但他並沒有因此而喜歡野生動物或家養動物的,這和賴爾一樣,也不喜歡動物,甚至對動物會產生某種厭惡的情感。
所有生物的歷史發展,達爾文都試圖用進化論去說明。在對進化論進行總結的時候,他不禁想到了物理學和天文學方面的情況,物理學中的「萬有引力」,天文學中的星球是按一定的軌道運行的,這兩個觀點剛被提出時都遭到了反對,他感覺自己的理論也一定會有反對意見。
這時的達爾文對進化已經沒有絲毫懷疑,他認為,研究生物的適應性以及生物的性質、構成和本能,才能弄清進化的原因。達爾文想,如果自己的理論成功,將對科學的進步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達爾文這樣寫道:「這個理論出現後,將會引發對本能、遺傳、智力遺傳以及整個形而上學的研究,也將引發對雜交、再生、變化原因的詳細考察;之所以研究以上問題,就是為了弄清我們是從哪裡來的、向何處發展。」
1838年上半年,對旅行期間所從事的動物學和地質學,達爾文正忙著作總結。這時,身體不適的他決定去劍橋休息一下,到自己的朋友那裡住幾天。晚上,他住在漢斯羅那裡,和往常一樣,漢斯羅那裡聚集了很多人。借此機會,達爾文拜訪了地質學家塞治·威克,認識了教阿拉伯語和猶太語的李教授。
在劍橋的休息的效果很好,達爾文恢復了健康。於是,他決定從格拉斯哥出發到蘇格蘭去遊覽一番。在英威涅斯山谷,他研究了羅埃河谷的階地。這裡的天氣比令人討厭的倫敦好多了,那裡還有美麗的晚霞。遊覽蘇格蘭的大自然景觀,達爾文感到特別愉快。
這年夏天,達爾文回到倫敦。關於這些階地,他在倫敦皇家學會的《會報》上發表了一篇論文。後經證實,這篇文章最後的結論是錯誤的。後來,對自己在這篇文章所犯的錯誤,達爾文一直感到羞愧。對他來說,這篇文章也是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能在結論中利用排他的方法。關於羅埃河谷的階地,勞格、迪克和馬卡洛克認為是一些湖泊的沉積物,由於一些山巖和沖積層構成的堤壩形成了這些湖泊。而達爾文認為不是這樣,他認為是海的活動形成了這些階地,並用冰川塊構成的堤壩對此作了說明。
七月份的下半月,遊覽回來的達爾文路過施魯斯伯裡和梅爾,在這裡住了幾天,又回到倫敦。
在羅埃河谷旅行之後,從巴黎旅行回來的艾瑪·維茨沃德和他的妹妹凱瑟琳來看望他。
達爾文下半年開始寫珊瑚礁一書。他跟賴爾學了一套新的作息時間:工作兩小時——出去轉一圈——再工作兩小時。而不是像以前一樣,一次做半天都不動。
賴爾曾帶他去一個叫「雅典神殿」俱樂部,這裡有他很感興趣的科學協會會員。這段時間,達爾文經常在午飯後來這裡。
1838年10月,達爾文閱讀了馬爾薩斯的《人口論》。在這本書中,馬爾薩斯說人是按幾何級數(如2、4、8、16、32、64……)增長的,而人的生活資料,則是按算術級數(如2、4、6、8、10、12……)增加的。馬爾薩斯關於人增長的思想,被達爾文直接應用於動物和植物上,達爾文沒有注意到,馬爾薩斯的理論只適合按幾何級數增長的人類,而不能應用於植物和動物。
他從馬爾薩斯那裡得到了鼓勵,腦海裡開始有「物競天擇」的影子。其實,在他的腦海裡,適者能被保存的想法早就出現過,在談論關於鴕鳥的絕滅時,他就這樣說過。不過,馬爾薩斯的理論在這一時期鼓勵了他,讓他的這個想法慢慢成形。
達爾文開始的經歷就是這樣:乘「貝格爾」號旅行;把航行時獲得的博物學成果運回來,讓專家們對這些收集品進行分類整理並研究;出版旅行時寫下的《考察日記》;通過在地質學會作報告,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介紹給大家;有的時候,會有意識地搜集和記錄關於物種起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