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傳 第19章 返回英國的最初兩年 (1)
    長時間的暈船幾乎要了達爾文半條命,再加上在郵車上日夜顛簸,達爾文上路的第一天自然是疲憊至極。但是,當離故鄉的城市越來越近時,英國的田野、菜園和森林使他精神倍增。

    10月4日,夜裡很晚的時候,達爾文回到了施魯斯伯裡。為了不在晚上驚動親人,他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了。第二天,到了快吃早飯的時間,他來到了芒特。他看到父親和姐妹跟他離開時的樣子相比,沒什麼變化,他們都很健康。只有父親,在過去的五年裡,變得有些衰老了。父親現在為他的兒子感到驕傲,滿意地打量著兒子高高的個子,高興地對女兒們喊道:「看看,他的頭型完全變了!」姐妹們可不這麼看,在她們眼裡他仍然是那個可愛善良的兄弟,和從前一樣看她們的眼光滿含深情。但是,其實父親說得很對。五年的旅行生活使達爾文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現在他成熟了許多,已經習慣於精神飽滿地進行勞動和觀察,並知道如何運用自己的體力和思考能力,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事,並且對於自己提出地質方面的科學問題能予以解決了。

    旅行中的紀律和孜孜不倦的精神馬上就體現了出來。旅行過程中,他每到一個新地方就會在第二天登上山頂,去觀察這個新地方,並著手搜集材料。這種行為形成了一種慣性,現在,回到施魯斯伯裡也是這樣,第二天他就開始攀登自己的「山頂」,從那裡他可以清楚地觀察自己將要活動的地方:他收集的那些東西,要按照專家的要求進行分類、加工;在「貝格爾」號上的旅行要作報告;那些在他頭腦中形成的一系列的像火山島的地質、南美洲的地質、珊瑚礁的理論要寫成地質著作;還要解決加拉帕戈斯群島上的生物分佈的「物種」問題;在旅途中,連同詳細地材料一起分批寄回施魯斯伯裡的《旅行日記》要準備出版。在達爾文眼裡,他忠誠的朋友漢斯羅,始終不渝,就好像是這樣的「山頂」,從這裡一切都一覽無遺。在旅行結束時,達爾文曾寫信給漢斯羅,開玩笑地稱呼他為「首席海軍大臣」,現在他必須盡快地向自己的「首席海軍大臣」自我介紹一番。達爾文想要和漢斯羅面談,因為他知道,在他的一切創新中漢斯羅都能給他出最好的主意,而且還會提供幫助。

    雖然達爾文自稱「與闊別多年的親人見面,使他興奮得幾乎昏了頭」,但「第二天」,他真的給漢斯羅寫了封信,問他是否在劍橋。也是那一天,達爾文也給朝夕相處多年的艦長寫了一封信,用的全是最親熱的詞,他告訴艦長,為了對自己的回歸表示歡迎和慶祝,僕人們都喝得很痛快。

    達爾文要展開具體工作了,為了進一步了整理研究,一開始就要把搜集品分類,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達爾文的好朋友賴爾勸他,地質學部分要自己研究;他的老朋友、時任倫敦大學教授的格蘭特準備研究他帶來的珊瑚;有人提出,解剖一些用酒精浸制的動物,解剖學家和古生物學家奧溫不反對這樣做;還有一些博物學家不參加,像昆蟲學家雅瑞爾這樣的人,就在忙其他工作。如何處理達爾文帶回來的這些搜集品,眾人有不同的意見,但開始誰也沒想到成立一個專門研究小組。

    漢斯羅建議達爾文,把動物的各科分配給劍橋的博物學家。研究這些搜集品是達爾文的首要任務,在劍橋享有崇高威望的漢斯羅給了他不少幫助。達爾文很不喜歡倫敦,也不喜歡倫敦的那些動物學家(他在出席動物學會的一次會議時,看到與會者相互間進行激烈的攻擊,攻擊的言辭極不符合他們的身份……)。但為了工作,在漢斯羅的提議下,他打算去劍橋工作幾個月,和那些教授以及專家們對旅行期間搜集的動物資料進行研究。

    十月底,他從「貝格爾」號上卸下自己的東西和搜集品,運往劍橋。達爾文在倫敦結識了一些大博物學家,其中,賴爾對達爾文的計劃非常關心,表現得也最熱情,對達爾文帶回的東西他極為感興趣。

    賴爾之所以這麼關心達爾文,和他自身的經歷有關。他的地質學思想在傳播並被人接受是一個艱難的過程,英國的那些老地質學家們當時對他極為仇視。他之所以如此對達爾文,估計就是怕他和自己一樣,遭到眾人的反對。

    達爾文對賴爾的地質學思想很是讚賞,但在地質學方面,達爾文準備超過他的這位老師。

    達爾文旅行即將歸來的那段時間,賴爾就急不可耐地等待著。雖然賴爾有的觀點有些錯誤,但達爾文對賴爾的評價很高,可以說賴爾是達爾文的地質學思想和生物學思想方面的啟蒙老師。他們彼此之間是互相需要的。後來,兩人見面之後,都很高興,很快就成了朋友。不久,達爾文相繼被選為地質學會會員、動物學會會員。

    在去劍橋之前,達爾文在十一月的時候來到梅爾的維茨沃德家。那裡的人們已經知道他現在名聲大振,都在等待著他的到來,一些親戚也被邀請來「看他」。艾瑪很想聽查理講述旅行的情況,不過,她又擔心和查理的對話沒有多少共同語言,會惹得查理不高興。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擔心,來看查理的人不停地向他問這問那,查理一直在非常親切地回答。姐姐卡羅莉娜高興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弟弟出息了,她也感到很驕傲。期間,還談論到達爾文的日記。他的姐妹們知道,在旅行期間,達爾文把日記和信件以及科學札記一起分批寄往家中。菲茨·羅伊建議說,把達爾文的日記和自己的日記合在一起,作為一本完整的遊記出版。姐妹們和艾瑪堅決不同意,堅持把達爾文的日記同菲茨·羅伊的分開出版。

    1836年12月10日,達爾文來到劍橋。漢斯羅熱情地接待了他,並讓他住在家裡。後來,達爾文在外面租了個單間。他想在劍橋檢查完他的地質搜集品,所以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此外,他還忙裡偷閒,致力於創作《一個博物學家的考察日記》。

    每天晚上,有一些好朋友來他這裡聚集,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妨礙了他的工作。豐盛的宴會和其他的誘惑使劍橋成為一個不能靜下心來工作的地方。

    這年冬天,他作了幾個報告。在地質學會上,作《關於智利海岸新的上升》的簡短報告;在動物學會上,作了《關於美洲鴕鳥》的簡短報告。

    1837年3月6日,達爾文來到倫敦,在大馬爾勃羅大街一直住到九月。在這期間,他主要是對《日記》進行了整理。他在旅行期間已經對《日記》作過認真的修改,所以這次整理《日記》的速度很快。

    達爾文在日記中所遵循的是地理順序,而不是時間順序;為了讓讀者更容易理解,他把注意力放到對訪問國的描寫上。這種描寫主要包括四個部分:地質考察、風景描寫、動物的生活方式以及個人印象。

    達爾文整理《日記》時,加拉帕戈斯群島留給他的印象經常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關於物種起源這個非常複雜的問題該如何研究呢?在這個問題上,他決定向賴爾學習。他廣泛地搜集主要與人工培育的品種有關的事實,研究一些相關著作,同有經驗的畜牧家和植物栽培學家保持聯繫,搜集與動植物的變異現象有某種關係的事實。做了以上的工作後,他開始寫作第一本關於物種問題的筆記。

    達爾文在這期間還作了兩個地質報告,均受到地質界的讚揚。一個是《關於南美的巨漂礫》的報告,另一個是《關於地震》的報告。他現在要整理筆記、寫作、作報告……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忙過。有些事他也想去做,但這樣的話留給他從事其他工作的時間就少了。達爾文最想回家和他親愛的父親以及姐妹們生活在一起,但他現在忙得連回家的機會都很少。

    查理在倫敦的時候,在賴爾的幫助下,他對《在『貝格爾』號上航行期間的動物學》一書搜集的材料進行分類整理。這本書應當根據準備情況出版成一些單獨的論文或篇章,以使作者不至於相互阻礙。

    雕刻《『貝格爾』號上航行期間的動物學》一文中的統計表和插圖要花不少錢,達爾文為了得到政府的補助金,向林納學會保證說,他發表的研究成果一定是有意義的。財政大臣接受了他的請求,撥給他一千英鎊,並要求他合理地使用這些錢。

    達爾文不喜歡倫敦這個煙霧迷漫的地方,一個人生活在這,就意味著要失去一部分生活樂趣。散步是達爾文最喜歡的活動,但在這個大城市裡,他根本找不到接近大自然的地方。更嚴重的是,在1837年秋天,不停的工作影響了他的健康,並導致其生病。其病狀是:消化不良、頭暈、眼花和易受刺激,這次生病用了不少時間才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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