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遠去的堅實身影:民國著名文人性情檔案 第77章 偷了人家的文章,說是自己做的,結果被人查出。 (1)
    (2)明明是外國文沒有根底,一知半解地變成中文,廣告說是最忠實的譯筆,結果每一頁上被人發現十個以上的錯處。

    (3)偷了人家的不健全的議論,自認為時代前進,以冀免被人家指為落伍,結果矛盾百出,不知所云。

    (4)做文章受了奚落,便造些新聞來揭示人家私人的瑣事,結果被公認為下流作者。

    還有許多例子可舉,總之,在文章裡說謊,是沒有好下場的。

    弄文的說謊,不免形諸筆墨,倒霉也是活該。最奇怪是不弄文的,也偏愛去學弄文的樣,橫一篇宣言,豎一篇告民眾書,結果是函電全屬虛辭,文章無非空談;曹子投機,彙集而成「食肉者言」等幽默文選,大發其財。

    「口說無憑」原是天機一條;空頭支票,假莊票式的文章,終究以少寫為是。

    李健吾:活著是為了「掏一把出來」

    傳略李健吾(1906—1982),山西運城北相鎮西曲馬村人,辛亥革命志士李岐山之子。1920年,考入北京師大附中。1925年,考入清華大學西洋文學系,創作和發表了多篇中長篇小說。在父親生前好友楊虎城將軍與山西省主席商震的資助下,1931年,與老師朱自清、赴英留學的清華同學徐士瑚一起抵達法國首都巴黎。先在一所學校補習法文,後入巴黎大學文學院學習。

    驚聞日軍侵佔了東三省的消息後,他寫出愛國詩詞《出征歌》,用文藝作品宣傳抗擊日軍的思想。1933年回國,後到上海國立暨南大學任教。他認真研究巴金、曹禺等作家的作品,並發表評論。他立論公正,見解宏達,文筆華美,時人把他與北京大學的朱光潛、南開大學的梁宗岱,並稱為評論界學院派「三劍客」。有人預言說:李健吾是「我們雄厚的作家群中最有前途的一位」。著名作家司馬長風評價,上世紀30年代,文學評論家中李的成就最高。他相繼出版了《咀華集》、《咀華二集》、《戲劇新天》等評論集。新中國成立後,他擔任北京大學文學研究所研究員,撰寫了《莫裡哀戲劇集》、《人間喜劇的革命辯證法》、《巴爾扎克的世界觀問題》等專著;還編撰了《外國古典文藝理論譯叢》、《論巴爾扎克》、《巴爾扎克論文學》等巨著。

    他喜歡並飾旦角演出了多部話劇,其藝術才華深得觀眾喜愛,演出轟動京城。他創作了《這不過是春天》、《青春》等近10部戲劇。新中國成立後,《青春》被改編為評劇《小女婿》,獲得第一屆中國戲劇匯演一等獎。他改編了許多外國劇本,如反內戰的《和平頌》、《山河怨》等,受到葉聖陶、郭沫若的讚譽。建國後,他創作了《戰爭販子》、《偽君子》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多部劇本。

    新中國成立後,他先後翻譯了巴爾扎克的《司湯達研究》、《高爾基戲劇集》7冊、《契訶夫獨幕劇集》1冊、《莫裡哀戲劇集》27冊、《托爾斯泰戲劇集》4冊、《屠格涅夫戲劇集》4冊等,還翻譯了雨果的《寶劍》、埃斯基拉斯的《浦羅米修斯被綁》、克魯托夫斯基的《羅森堡夫婦》、《巴爾扎克論文集》等。

    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李健吾是一位集作家、文學評論家、戲劇家和翻譯家於一身、著作等身的文學大師,也是一位為東西方架設文化交流橋樑的和平使者。

    演技民國初年,正是文明戲的興盛時期,有位叫胡恨生的文明戲演員,激起了李健吾模仿演戲的興致。「它迷了我一年的辰光……它讓我曉得人世有一種東西,可以叫一個孩子在舞台上表現自己。」(李健吾《文明戲》)

    小學五年級時,一位姓王的老師建議孩子們演戲,李健吾頭一個響應。沒有劇本,他們就自己編。那時的女角都由男性扮演,天遂人願,李健吾飾了劇中的女角,一招一式,尤其是哭,都學胡恨生。儘管不那麼地道,這次演出,還是引起了來看戲的正在北師大讀書的封至模的注意。

    當時封至模以及其他幾個人正想演出陳大悲的劇本《幽蘭女士》,苦於找不到扮演女角的演員,看了李健吾的演出後,封至模邀李健吾與他們合作演出。封扮劇中的小姐,李扮劇中的丫環,演出的效果出人意料,觀眾的叫好全在丫環這邊。此後北京各大學演戲,大都來找這位小學生扮女角。

    1921年11月,陳大悲、陳晴皋、封至模等人組織北京實驗劇社,年僅15歲的李健吾也列名為發起人。

    六年級時,燕京大學學生熊佛西寫了話劇《這是誰之罪》,邀李健吾飾劇中的女主角。戲幕拉開,演了一陣,觀眾反映相當冷淡。熊佛西很是焦急。臨到李健吾出場,按照劇情的發展,他哭開了。哭是他的拿手好戲,觀眾隨著他動人的表演,與劇中人物同喜同悲,完全被劇情所吸引。戲已結束,觀眾還沉浸其中,旋即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李健吾沒有想到,在這滿堂喝彩聲中,還有一位特殊的人——當時任師大附小教師的鄧穎超。1946年在上海中共辦事處,鄧穎超對李健吾回憶說:「你就是李健吾,那時你可有名了。」

    文華1921年夏天,李健吾以文科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北京師大附中。同時考入的還有後來成了作家的蹇先艾,成了詩人的朱大栴。到了第二學期,共同的愛好,很快將這三位少年聯結在一起了。

    第二學年上學期,也就是1922年冬天,這三個愛好文學的少年,聯絡一些同學,組織了一個文學團體,名叫曦社。這是現代文學史上成立較早的文學社團。他們於1923年初,創辦了不定期刊物《爝火》,發行兩期後停刊。刊名《爝火》,是朱大栴的主意。典出《莊子·逍遙游》「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1923年,李健吾以「仲剛」署名,在《爝火》旬刊上發表了三篇話劇習作:《出門之前》、《私生子》和《進京》。

    曦社的文學活動在當時產生了較大的影響。1923年5月下旬,由曦社提議,李健吾這個班曾請詩人徐志摩來作題為《詩人與詩》演講。1924年1月17日,也是由曦社提議,師大附中校友會邀請魯迅來附中作了那場著名的也是魯迅先生唯一的公開講演——《未有天才之前》,時任附中學生會主席的李健吾主持了那場講演。

    1923年底,李健吾在上海出版的《文學週報》上發表過一篇散文詩《獻給可愛的媽媽們》。這是現在看到的李健吾最早在他人主編的刊物上發表的作品。全詩用了媽媽的口吻,寫了他的父親,他的叔叔,他的哥哥,他的家世的悲酸。《爝火》停刊後,李健吾還先後向《京報副刊》、《晨報副刊》和《文學旬刊》投稿,除了小說之外,李健吾還創作劇本,例如1924年7月,他的獨幕劇《工人》就在《文學旬刊》上發表,因此逐漸在文藝圈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誰又能料到,這位作者當時只是18歲的中學四年級學生呢。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李健吾在中學生時所寫的短篇小說,十年後竟獲得魯迅的誇獎。1935年,魯迅編選《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精選1917年到1927年間的短篇小說,選入了李健吾的《終條山的傳說》,且在《導言》中對李健吾的小說作了這樣的評價:「這時——1924年——,偶有作品發表的還有裴文中和李健吾……後者的《終條山的傳說》是絢爛了,雖在十年以後的今日,還可以看見那藏在用口碑織就的華服裡面的身體和靈魂。」

    這一時期,李健吾仍參加陳大悲組織的演劇活動。一次,陳大悲告訴李健吾,周作人曾對陳說,現今有兩個年輕人的散文引起他的注意,一個是徐志摩,一個是李健吾。周作人是當時文壇上的權威,他的話是對李健吾最高的評價。

    1935年夏天,年方29歲的李健吾受上海國立暨南大學文學院院長鄭振鐸的聘請,去暨南大學作法國文學專任教授。到上海之後,工作安定了,李健吾寫的文藝評論也更多了,並由此介入幾次文壇論戰。或許才氣太大了,怕招人忌恨,寫這些文章時,他用了個筆名——劉西渭。劉是最普通的姓,西渭,或許是他紀念在西安渭水邊度過的那段難忘的時光吧。這個筆名,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知道是誰,連聘他到暨南大學的鄭振鐸都不知道。後來鄭振鐸知道了,有一天兩人見了面,鄭振鐸大聲喝道:「原來劉西渭就是你啊!」

    李健吾的文藝批評獨樹一幟,不僅立論公正、見解精闢,而且論據豐富、文筆華美。1936年,李健吾出版了文藝評論集《咀華集》,這本集子和1942年出版的《咀華二集》,可稱得上是中國現代文學批評史上的奇葩。香港學者司馬長風在他的《中國新文學史》中就對李健吾的文學評論做出了極高的評價;

    「三十年代的中國,有五大文藝批評家,他們是周作人、朱光潛、朱自清、李長之和劉西渭,其中以劉西渭的成就最高。他有周作人的淵博,但更為明通;他有朱自清的溫柔敦厚,但更為圓融無礙;他有朱光潛的融會中西,但更為圓熟;他有李長之的灑脫豁朗,但更有深度……再進一步說,沒有劉西渭,三十年代的文學批評幾乎等於零。」

    (86)激憤1925年秋天,李健吾考入清華學校大學部。並和朱自清結下了深厚的師生之誼。1930年,李健吾畢業,留校做了王文顯的助教。王當時是西文系的教授、系主任,與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趙元任並稱為清華五大特級教授。由此也可以看出清華對李健吾的器重。在清華工作一段時間後,1932年籌足資金後,李健吾遠赴法國留學。

    抵法後,他先入巴黎語言專科學校現代法語高級班學習。抵法後十餘天,傳來了「九·一八」事變的消息,幾天之內,東三省全部淪陷。這突發的事變,讓海外的遊子,最深切地感受到祖國二字的份量,恥辱,彷徨,又無可奈何,只能一任外國人的嘲諷。最讓李健吾感到難堪的是,與法國人談話談得好好的,對方忽然會插進一句問話:

    「你是日本人?」

    「是中國人。」他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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