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商學院的事就交給各位愛卿負責了,先抓緊時間擬個章程出來交到孔愛卿那裡。若還有什麼是朕和朝中大臣沒想到的你們也儘管提,只要是有利於我大明的發展,不違反既定的國策,朕一定優先辦理!」自從出了朱由驄那個妖孽以後,這大明朝廷上上下下就沒一個人會見好就收的。「不過呢,還有些小事需要各位愛卿鼎力支持才行。」
「恭請皇上吩咐,臣等一定竭盡所能萬死不辭!」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他們知道無論是封官還是辦學那都是對商戶有利的事,皇帝不可能就提那麼一個小要求。所以早就做好了利益交換的準備,只是不知道這不靠譜的皇帝要提出什麼希奇古怪的條件。
「首先呢,就是他們……」崇禎指了指旁邊的布衣百姓,非常嚴肅地道:「在座的諸位愛卿不少可是原先的朝廷重臣,也知道如今雖有了朝廷幫助他們建立工廠,並委託這些在當地德高望重之輩負責管理,就是因為他們出生貧寒最瞭解百姓們前些年所受的苦難。但他們畢竟是祖祖輩輩都是靠天吃飯的普通農戶,在各方面的能力上還是有所欠缺。而我大明周邊各方宵小未寧,朝廷在短期內又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到這上面。所以朝廷雖然能繼續提供技術上的幫助,但資金和管理方面恐怕還得靠商學院……」
「臣等遵旨!」雖然不理解皇帝為什麼要捨近求遠,禁止他們這些原本就開辦得有家庭作坊,已經具備相當實力的士人參合到最初的工業化生產中去。但這些精明的商人也都明白,如果百姓的腰包鼓了,他們同樣能獲得巨大的合理利潤,只有生產的產品多了,他們才可以徹底壟斷異國貿易,讓潛在的競爭對手直接消失在萌芽狀態。
精明如扈錫彝等人。甚至已經在考慮,是不是有必要提個建議。如果朝廷實在太忙抽不出空的話,他們也願意為皇帝分擔憂愁派出人手去洛陽研究院學習先進技術,再免費幫助各地工廠改進工藝提高生產效率。
而別具慧眼的周延儒等士人則在崇禎的話裡聽到了更大的陰謀,足以讓他們激動不已。什麼叫各方宵小未寧啊?除了大明那個成天瞎折騰的死胖子,這周邊還有幾個敢跳出來鬧事的?看來朝廷的擴張步伐短時間內是沒打算要停下來,或許將來不僅能跑倭島上去挖銀子,在自家門口忽悠一下那些所謂的盟友,甚至很有可能把手直接伸到西方去。
「不過,我大明國土狹小資源貧瘠也就那麼一點可憐的家當。總得給我們子孫後代留點什麼才好,不能都拿出來虧著自己去滿足別人的要求。」沒出乎士人們的預料,崇禎果然開始慢慢地把他的陰謀擺在了桌面上。「所以呢,朕就琢磨著先找那些番邦異族借點資源來使,諸位愛卿將來在對外貿易的時候一定要把這事放心上。對我大明有用的東西能換的就換,能買的就買,對方若實在是頑固不化麼……好像驄弟平定倭島後就沒什麼事好做,你們不會忍心看著他自甘墮落只吃飯不做事吧?」
士人們現在都被朱由驄害成這樣了,還能讓他清閒地躲在家裡夫唱婦隨?他們突然之間也明白過來。朝廷為什麼會下令封閉大明境內所有銀礦。別看開戰之前找了那麼多的理由,事後又諸多遮掩甚至搞了個租島協議,其實皇帝就是瞧上了倭寇家裡的銀子。這種先挖空別人的資源,等別人無礦可採了再回頭數數家當的損招。恐怕又是那個死胖子給提出來的吧?
雖然儒家一直崇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士人們卻也能非常合理地推斷出己之所欲必施於人,然後再稍加演變就可以證明損人利己其實也是符合真理的,因為聖人的話到底該怎麼解釋要看他們的心情而定。在場的人也不覺得崇禎這個要求有什麼過分。畢竟前些年他們也沒少幹這種事,只不過當時是在忙著欺負自家百姓搞土地兼併而已。
「聖上的意思是……」周延儒還是很希望崇禎把那話給說出來的,如果有了朝廷的明令那還搞什麼以物易物?還用得著花銀子去買麼?把地方選好後。直接召集海外軍團高喊打劫,所能獲得的利潤不是更巨大?
「朕什麼意思都沒有!」現在的崇禎可不是那個容易上當的傢伙了,在身邊那些奸佞特別是朱由驄的影響之下他正在努力地成為一代昏君,還是特別無恥的那種。「朕只是好意地提醒諸位愛卿,我大明現在的實力足以為你們在周邊的活動提供保護,至於那更遠的地方麼……」
「臣等受教了!」還不就是老一套的遠交近攻?上了年紀的周延儒還真就沒打算跑太遠,根據他所掌握的知識北邊的韃靼、南邊的安南、東邊棒子國的煤鐵都能挖上好幾百年,大明想要發展、那死胖子也成天想著要打造一支無堅不催的虎狼之師,能少得了這些東西?至於那些更遠的地方麼,還是多培養點年輕人出來折騰好了。
「周愛卿,你這喜歡打斷朕說話的習慣怎麼老是改不了?這可是很沒禮貌的哦,也就你運氣好,碰上了朕這種高風亮節、虛懷若谷……」講得口乾舌燥的崇禎在眾人昏迷前,才放棄了狠狠吹捧自己的機會。「所以呢這事,朕就不和你再計較了!」
我呸!就你這個昏君還深明大義?還公正廉明?那是形容我們正人君子的好不好?沒讀過幾天書就少顯擺,你怎麼就不說自個冰清玉潔呢?周延儒發覺眼前這皇帝自從身邊就剩些口蜜腹劍的卑鄙小人以來,就變得越來越寡廉鮮恥。
其實不僅是亭內眾人,就連德昌郡王朱由崧也快受不了崇禎的這種奇葩表現,只能苦著張臉偷偷提醒道:「皇上,您還是抓緊時間把正事給說了吧!」
「哦對!我們還是先來談談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反正朕的美德實在太多,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說完的……」看看天色都快到未時了,各部還有不少的重大決定需要崇禎這昏君回去蓋那個專用戳子,他也只能決定不再胡鬧。「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們既然是新時代的商人,總不能只顧著做學問把眼光都盯在周邊屬國的身上。否則萬一哪天人家受到聖人感化突然決定舉族內附了,那你們也就做不成利潤最大的海商了不是?所以呢,朕決定重新組建遠洋商隊,讓你們也有機會四處去走走看看,順便把我大明的商品賣到西方盟友的老家去,別讓他們成天剝削我們的勞動成果!」
「吾皇聖明!」對於那種內附不內附的說法,周延儒就直接當做是崇禎的廢話了。這昏君還真當人家傻啊?不好好地關上門在家裡作威作福,非得跑到大明來當被圈養的豬?之所以不讓士人們把眼光長時間盯在周邊,還不是因為這些地方已經被那死胖子給惦記上了。正在挖空心思尋找打劫的借口?
然而崇禎的最後那一句話,卻深深地刺痛了周延儒。根據最近這些日子和被忽悠來的那票西方神棍的閒聊,他才知道大明的東西運到西方後有多大的利潤。但即便是知道那些西夷能把大明境內一個不到五十兩的破瓶子拿回家換一座城堡,他們也還是只能望洋興歎。自從士人們把鄭和艦隊給折騰沒了順便大力宣揚海禁以後,就連士人商隊也最多只能去倭島或呂宋。現在想要遠涉重洋,所缺少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可是皇上,臣等沒船沒人,去不了啊!」
「沒船?沒人?」崇禎冷冷一笑道:「沒船可以造!周愛卿,你別以為朕不知道那金山衛內藏著的船廠是誰的!那澉蒲所能堆積了那麼多木材。溫長卿你該不會想告訴朕你是留著準備建房子用的吧?」
「臣惶恐!」這年頭皇帝的密探遍佈天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而沒有他不能知道的秘密。所以溫體仁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只不過皇帝既然提了出來那怎麼也得給他點面子,表示一下自己的驚訝。
「你也就別在那裡惶恐了!」早就看慣了這一套表演的崇禎。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朕前些日子既然沒有提這事,就不會現在拿出來找你們的麻煩。朕只是想告訴你們,如果你們不願意讓別人捷足先登搶佔先機,就趕緊把那些零零碎碎的地方給朕收拾乾淨。把手裡捏著的工匠和物資都給朕送到龍江船廠去!」
「龍江船廠?」沒聽說那破地方最近在搞什麼大的工程啊,就那些長滿了雜草連魚都找不到一條的船塢還能有什麼用?
「對!龍江船廠!朕已經下詔從北方抽調五萬精壯勞工過來,他們會在年底前完成對龍江船廠的徹底修復!並且朕還安排了數十名手藝最精湛的墨家大師教你們如何設計製造新型貨船。更有來自西方的神棍告訴你們怎麼進行遠洋航行!」
「皇上!」要說前些年讓士人們投資造幾艘寶船不難,可現在大家都囊中羞澀數代人積攢下來的那點家當都被皇帝給騙了去,溫體仁只能硬著頭皮道:「請恕微臣直言。臣等如今雖談不上家徒四壁,但這海貿的投入實在巨大,即便是朝廷幫忙解決了技術上的難題,也實在無力承擔……」
「這事,朝廷早就替你們考慮到了!這次讓你們去倭島挖銀子,不僅僅是為了表彰你們幫忙清除障礙,也是給你們一個迅速積累資本的機會,幫助你們度過最困難的時期。」崇禎繼續補充道:「只要你們願意出海經商,朝廷不但會免掉你們在這三年裡的所有稅賦,還會在適當的時候再出手相助!而你們從海外運回來的物資,只要是我大明需要的,更會高價收購!這一來一往之間存在多大的利益,就不用朕再告訴你們了吧?」
「臣啟皇上!」既然是在和無恥的皇帝談交易,那就肯定要盡量避免自己能想到的風險。雖然這資金問題看起來不在是什麼困難,但老成持重周延儒卻還有著其他的擔心。「據臣所知,如今這海上貿易可是被那些西夷給把持著的。如果我們貿然加入進去,萬一他們心生芥蒂,那這安全方面……」
「哈哈……這個你就放心好了!」崇禎仰天一笑,毫不在意地道:「那些西夷不就仗著自己船堅炮利麼?難道你們就會傻乎乎地給他們講道理,不在自己的船上裝幾門我大明生產的巨炮?更何況這造船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而驄弟已經作出了承諾,五年!只要五年時間!我大明就將真正擁有一支鋼鐵海軍,屆時你們還怕沒人保駕護航?」
「吾皇聖明!」好多年了,或許周延儒等人從步入朝堂的那天起就沒這麼真心實意地誇獎過崇禎。皇帝這話已經說得夠清楚,那倭島上的銀子就是讓他們搶來武裝自己的,如果這還不足以和那些所謂的盟友搶生意,不還有大明海軍撐腰麼?那死胖子現在仗著幾艘破船就敢橫行霸道,跑到爪哇島去在西夷面前耀武揚威了,要真讓他搗鼓出一支鋼鐵雄師,這天下還有誰敢對大明商人指手劃腳的?
「當然了,這五年內你們可不能閒著。不但要打理好商學院的事,還需要擬訂出一份對我大明有利的貿易規則來!記住了,你們的目的不是讓我大明做遊戲的參與者,而是要做遊戲規則的制定者!如果做不到,那現在就提出來,朕也好換人!」
把這個揚名天下的好事讓給別人?除非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朱由驄的鐵甲戰艦撞了腦袋,否則他們才不會傻到放過這樣穩穩當當撈取巨大利益的機會。當即恭身回應到:「臣等定不負聖上厚望,一定做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