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層鎮長 第34章
    花二眉目傳情給官太太,官太太渾身上下軟得要化水。她穿戴妖艷地去找花二,花二熱情周到地接待了她,帶她來到包間。好酒好菜一上來,她起身反鎖上房門。這個舉動,花二沒感到突然,平白無故,他幹嗎請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又幹嗎平白無故接受他的邀請?

    官太太細腰肥臀,滿臉浪蕩相。她脫下咖啡色貂絨大衣,裡面只穿了件露背露胸的粉色小衫,一對****撐出好看形狀。隨著喘息,****一鼓一鼓打在花二的眼睛上。花二對不愛的女人從不動情,哪怕女人脫得赤條條站在面前,他都會無動於衷。今天不同,眼前這個女人對他太重要,想起死回生,只有這個女人能救他,這個女人是他仕途東山再起的導火線。他非但不敢怠慢,而且還要使這個女人對他著迷癲狂。著迷癲狂得沒他不行的日子,就是他實現願望的日子。

    花二把女人釣在鉤上,沒犯賤,沒主動討好,也沒亂陣容。他始終正襟危坐在那裡,斟酒、敬酒、碰杯,大方得體。官太太果然越看越著迷,花二動作紳士,男人味十足,女人打眼便想以身相許。

    室內環境幽雅得讓人老想深呼吸,高檔桌椅、淡粉色壁紙牆上掛著台階式相框,裡面鑲有各種奇花圖案,餐桌對面放著一個錯落有序的花架,花架上面擺放了打著骨朵兒的盆花。官太太陶醉地望了眼花二,很想花二衝過來抱緊她,把她變成一攤泥。花二依舊凜然正氣地坐在座位上,眼睛卻柔情地瞥著她。喝了兩杯威士忌,她開始面色桃紅,身體輕飄,眼裡冒火。她終沒能忍住女人那道尊嚴底線,起身坐到花二身邊,頭一下子栽到花二懷裡。一股熱浪透過毛衣鑽進肉裡,花二覺得有什麼東西往血管裡奔騰,花二知道那是衝動。可他不再是衝動就急著趴向女人、急著扒褲子的年齡,他三十歲了,有足夠的控制空間。他要撩撥得這女人俯首帖耳、心醉神醉,找不到方向為止。他低頭吻了她,從頭頂開始一直吻到女人的細腰。女人是種澆水即開的花,此時如同得怪病樣呻吟著,他恰到好處鬆開女人,說時候不早,我們都該去休息。女人滿面惱火撤出他懷抱,想抽他嘴巴,手一抬,看見那抒情的眼神,全身又癱成泥狀。

    以後的幾日,花二還是按部就班請官太太吃喝、跳舞、唱歌,也還擁抱、接吻、愛撫,唯獨不做官太太喜歡的事,這時的官太太對花二完全著迷。搬到辦公室居住的那個夜晚,花二想火候已到,要是再拖延勢必砸鍋。這女人好比烙餅,火大會糊,火小會夾生,只有火候到位,烙餅才醇香可口。和往常一樣,花二帶官太太去包間痛快吃喝一頓,然後他眼冒欲光抱走官太太。

    花鐵匠一連串踹了幾腳房門,房門開了,花二衣冠整潔地站在門前,花鐵匠一把扒拉開花二,憤怒地衝進室內。他在花二辦公的外間一陣揚手揮拳,不停地呸,還破口大罵著:

    「死不要臉的短命鬼,竟敢來纏我兒子,我打死你,我吐死你,呸,呸,呸……」

    花二不解地望著花鐵匠:

    「爹這是做啥呀?」

    裡屋的官太太以為花鐵匠在罵她,尤其聽到「短命鬼」這句罵話,她滿腔怒火燃到吼管,身上的睡衣大敞領口,露出半截乳溝,盤頭完全披散開。要衝出去時,官太太頓生詭計,她打開隨身攜帶的化妝包,取出脂粉,三五下,臉就變成一堆白面,隨後,她又塗得滿嘴透紅,嘴巴以外都給她塗得鮮紅一片,最後,她戴上黑色長指甲,對著鏡子照了照,鬼樣地衝出來,張牙舞爪、吐著紅舌。花鐵匠停止罵話,先前那股不撕下鬼皮不罷休陣勢一掃而光,他哆嗦著指頭質問道:

    「你,你是花二的哪個死鬼媳婦?在下面缺吃少穿吱一聲,初一十五我讓兒子送給你。我警告你,現在趕緊離開花家,要不明個我找來道士,死鬼你定會魂飛魄散。」

    黑指甲撲抓上來,紅唇大張開,哇拉拉亂叫。

    花鐵匠掄著煙袋鍋子躲閃著,一臉驚慌,身子險些撞到牆上。

    官太太裝扮得和鬼沒分別,花二馬上心領神會,他正犯愁花鐵匠待會兒闖進住處,要是他和官太太的苟且事敗露,肯定會惹怒花鐵匠。爹老早勸他成個家,他老說忙,如今和一個有夫之婦不清不白混在一道,給他爹知道,他的計謀會一敗塗地,還會把爹氣個半死。他爹花鐵匠在大事上通常六親不認,會嚷嚷得滿城風雨,到時滿鎮子的人都會背後指點他,官太太也就不可能再和他暗通款曲。這些念頭促使他將計就計地說,爹,快走,這屋子不乾淨。

    不乾淨,你還搬這住啥?

    不是工作方便嘛。

    不走,得把這個鬼東西制伏才行。

    鬼現身是要吃人的,爹快走吧。

    這鬼纏你多久了?

    是你把它罵出來的,爹,鬼不抗念叨,你念叨它才會出來。

    屁話,我倒要看看這鬼到底有啥本領。

    說著,花鐵匠頓生勇氣,一把扯住官太太胳膊,想用煙袋燙她,她要是喊叫肯定不是鬼,她要是鬼肯定不會喊叫。煙袋鍋子即要磕上去,千鈞一髮,花二抱起花鐵匠就往門外沖。花鐵匠孩子般直蹬腿,花二費老大勁才把花鐵匠抱到一樓的住處。

    事情沒那麼簡單,這點花二清楚得很,他爹花鐵匠認死理兒,經過這不明不白的驚嚇,他肯定要去山上找道士。道士一來,真相定會暴露。花二當晚秘密轉移了官太太。六樓以下幾乎都是客房,只有三樓的會客室賦閒,花二親自佈置了會客室,神不知鬼不覺地和官太太住進去。白天官太太除了去餐廳吃飯,就是出去逛街,吃當地各色小吃。晚上回來基本上不動地方,梳洗打扮完,躺在床上春心蕩漾地等待花二的出現。為早日實現願望,花二盡心盡力服侍官太太。官太太這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要的不光是柔情纏綿,還要男人在柔情纏綿後瘋狂她,粉碎她。花二一一做到。有一天,官太太摟著花二的脖子說,花老弟,你對姐姐這麼好,姐姐怎樣報答你呢?

    花二一個撲稜坐起,瞬間心花怒放。他摟抱住官太太,溫溫暖暖地親了官太太燒紅的臉蛋,和官太太推心置腹地嘮扯了他的經歷,說他如何艱難地當上鎮長、如何被小人拖拽下來,說他要報仇雪恨,說這輩子當不上鎮長,他死不瞑目,說他不要更大的官,只要鎮長做。官太太被他說得動心動情,說你放心吧,當個鎮長小菜一碟,說她會努力求他丈夫,說丈夫什麼都肯聽她的。

    花二興奮得不能自已,那晚,他和官太太一連做了數次愛,像當初和月鳳做愛那樣到位,月鳳成為他面前模糊的影子,官太太真實地替代了月鳳的原形。他和官太太雙雙瘋得快不知方向時,他在心裡說,他媽的,這麼多年空想月鳳誤了多少快樂;女人只要有點姿色,男人就能快樂得發瘋;什麼情啊愛啊,統統見鬼去吧,老子從現在起要和女人玩個地老天荒。花春桃,你不是愛我愛得發瘋嗎?明天老子就讓你瘋徹底,瘋得不認識親娘老子。哈哈。他咆哮了,咆哮得世界模糊起來。眼下,他沒愛沒情地瘋狂著,全是為鳥東西的顛覆和昇華。鳥東西昇華那刻,他渾身的骨頭酥了。他的咆哮很合官太太口味。多少年來,性無能的組織部長軟蟲樣在她身上揉搓著,折磨得她想立刻殺了他。花二呢,先是小溪流水,後是鋪天蓋地,官太太幸福得死去活來,她甚至想就是在那美妙的一刻死去,她也值了。她現在十分清楚,其實女人真正喜歡男人的不是外貌,也不是金錢,而是男人那能把女人變成仙女飛起來的鳥東西。

    兩個月很快結束,也是樹吐綠的春天,花妖鎮漫山遍野都是蔥綠色,新鮮空氣把冬日那些殘渣餘孽全都沖得無影無蹤。春天是花妖鎮最美麗的季節,這裡大片森林圍裹住全鎮,鎮子裡的空氣好得讓大姑娘、小媳婦都有個清亮的嗓子,山歌唱得美妙動聽。花二帶官太太去林帶散步唱了當地民歌,調子好聽又脆成:

    樹上的鳥兒你咋那麼歡,

    歡得哥哥心發癢,

    歡得妹妹柔斷腸,

    妹是肝來,哥是心哪……

    此時花二歡快得像條魚,一路折斷許多樹枝,身後的樹枝被他凌虐得七扭八歪。他的興奮來源於即將到來的成功。官太太卻以為花二在為她著迷,使她對花二的依賴感越來越強,她甚至想回去狠狠心和部長離婚。這個念頭剛萌生,她馬上吐了幾口,以掃晦氣。她愛官愛財愛面子,這幾樣組織部長都能一樣不落地給她。部長畢業於著名的京都大學政治系,口才、腦筋全都出類拔萃,是學尖。在校期間就是系裡主要負責人,首批入黨。畢業後調到市委任職辦公室副主任、市長秘書,市長欣賞他的才幹,提拔他當上組織部長。跳過副職,直接披戴重要崗位官銜的人沒幾個。組織部長前途無量,往前推進,有可能當上副市長,乃至市長。官太太無論如何捨不下這些耀眼的光環。她還要過把市長夫人癮!那一定是目空無人,天老大她老二的頂級生活。逢年過節,或者求事者賠上十二分小心按響家中門鈴,或者PMP們登門說盡恭維話,或者下級絡繹不絕打來電話說拜年話……

    一回味,那滋味簡直像音樂一樣美妙。

    她家是獨立小樓,一共二層,坐落在高幹區,那裡風景秀麗、環境幽雅、安寧祥和,走在那片高幹區,寬闊的路面兩側分別坐落著排排雅致小樓。和挺拔的松樹相稱,顯得小樓更加英氣。此外,只要晴空碧日,一些白色鴿子就會在樓頂繞來繞去,遠遠望去,像一些白色小花在迎風抖動。

    正常串門子的多數拎著高檔禮品上門,官太太那件貂絨大衣就是別人送的。這叫圓滑學,是精明人慣用的手段。逢年過節不落過,日後相求好開口。求事者多數是經人介紹找到門下,要比逢年過節送禮者兜圈子繞彎子。首先,他必須通過「朋友」介紹,「朋友」這時可不白給,有效地利用上「朋友」關係,兜圈子繞彎子把對方迷惑得頭暈目眩,說人家領導不能隨便接見陌生人,說要是把領導的聯絡方式告訴給陌生人,領導會和他絕交呢。對方到最後只好咬牙拿出部分錢款遞到「朋友」手裡,「朋友」拿到好處,馬上換了嘴臉,笑得瞇眼齜牙後扭轉過話鋒,說你別急,我先和領導聯繫上再通知你。等到去見領導,自然要拿出大筆錢。清廉領導不收錢,自然辦不成事,「朋友」那裡得的好處也自然不了了之。已經殺出血路,求事者滿心希望領導是貪心者。組織部長腦袋瓜活泛,要是事情能辦,又沒啥後患,且錢到位,他會睜隻眼閉只眼任由求事者把錢撂在家裡。他不說半句客氣話,也不假裝搪塞,好似那錢不是送給他一般。要是那錢在視線裡顯得寡淡和微不足道,他會慢條斯理地說,這事難辦,你走人吧,我還有會議。

    見到利益,等人一走,官太太會抱住組織部長瘦削的身子又啃又咬又撒嬌,而後點了意外之財,邁著小碎步興匆匆跑去銀行。每逢市委機關搞什麼慶賀去市裡最好的賓館開銷,官太太打扮得枝裡透紅、梨花粉黛坐進豪華轎車。被秘書客氣地伸手禮讓進轎車,被閒散的馬路行者羨慕地回望,官太太簡直飄飄欲仙,甚至好幾天沉浸在快慰裡不能自拔。想起這些誘人事,官太太莫名其妙地想快速見到組織部長。此間,組織部長給她打來一個電話,說他已經回到省城,問她人在哪裡,官太太說謊嘴都不打漂,她說她在鄉下一個表姐家,說表姐待她特熱情,說多虧有表姐陪伴,要不她會想死他。組織部長那邊明明知道她不會想他,聽了她的友好話,還是滿心熱乎,滿眼陶醉。

    臨離開花妖鎮,官太太死死抱住花二不放,要花二鍾情於她,別搞其他女人。為了遠大前程,花二頻頻點頭應諾。官太太上車前還做個少女才有的飛吻動作,撩撥得花二心猿意馬,渾身骨頭酥得不行。送走官太太,花二自語說,有女人攪和與沒女人攪和就是兩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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