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具匠心的好上加好,名符其實的一好百好。
原來的主持人斯麗婭該怎麼上鏡還怎麼上鏡,而林洋洋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以後,也將在隨後作為主持人上鏡。
一個小小的調整,一個不大的變化,但結果卻大不一樣——斯麗婭既高興又激動,而林洋洋則是既激動又高興,大同小異,異曲同工。
斯麗婭高興,就意味著此前高興的人照樣高興;林洋洋高興,則意味著此前不高興的人也高興。
問題解決了,好上加好了,秦亦訊踏實下來了——不出亂子,一切繼續。
問題解決了,一好百好了,項東方也踏實下來了——雖然是小事兒一樁,或許不值得朱野南高興,但林洋洋高興,一笑百媚,朱野南起碼也有個好心情。
朱野南若是有個好心情,項東方也有了面子。
這真是好上加好、一好百好!
項東方能讓一檔小小的節目一好百好又有面子,心情自然很爽。
然而,這樣的清爽對於此時的項東方而言,卻是一閃而過,就像是一陣清風拂面,轉身便消逝得無影無蹤,根本無法吹散她心中那份日漸濃重的陰霾。
她的心情在頻道總監的位子上有過短暫的藍天白雲般的清爽之後,隨即又是陰陰沉沉。一檔小節目的一好百好,她很快就忘了。
她想著的是老公。
要求將老公調到山河衛視頻道的申請一直沒有消息,一天天過去了,她一天天地等待。
直到新年的鐘聲響起,依然獨飲一杯孤獨。
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她的心情是焦慮的,這焦慮還是來自於等待。
項東方覺得自己已經退無可退,讓老公進京城,和她天天在一起,陪著她走過一天天,這是她唯一而實際的要求了。
董事可以不要,熱情可以退卻,寵愛可以忘記,但是,她不能沒有真實的生活。
眼下的日子很難過。
她想忘了秦亦訊,不去想他,不去恨他,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他不是你的老公,你的老公不是他。愛上他是一個錯,和他上床又是錯。不愛了卻想著他而折磨自己還是錯。錯,錯,錯。
曾經一錯再錯,既然醒了,那就忘了吧,該放就放。
杏花開在牆外畢竟不好,項東方是知識女性,這點兒她明白,並且不是現在才明白,而是一直就明明白白。和秦亦訊親親熱熱的時候,有時她的內心深處也會有一些自責,這自責如幽靈一樣不能讓她心安理得。如今,秦亦訊沒有說聲對不起,也沒有向她揮揮手就漸行漸遠了。不辭而別、漸行漸遠的是秦亦訊的心,他的心走了就走了,走了也算是一種解脫。對秦亦訊是解脫,對她項東方也是解脫。解脫了就把花兒一心一意地開在牆內,好好地守著自己的老公,從此就做一個好女人。
但想歸想,愛和情卻偏偏就是說不明白。
項東方總是不停地勸著自己,她只能自己勸自己,她希望這樣勸著自己,慢慢地療自己的傷,慢慢地和秦亦訊回到同事關係。
可勸也勸了,醒也醒了,但要放手、忘記,她卻做不到。
曾經愉悅的花前月下,曾經甜密的卿卿我我,曾經浪漫的男歡女愛,曾經忘我的媾和交歡,都在過去的日子裡真實過、存在過,怎麼能忘得了、放得下?如今不再花前月下,不再卿卿我我,不再男歡女愛,不再媾和交歡,不再感覺浪漫,可那些曾經的曾經卻一如既往地在她的腦海裡無情地刺激著她。
女人就是女人,愛過了就刻骨銘心。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愛是經典的愛?
有些東西,可以從來就沒有過,沒有就沒有了,但有了的東西擁有了卻不能失去,失去了就會失落。就像從窮日子過到富日子,任何人都可以接受。但要從富日子回到窮日子,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即便知道原本就不該擁有,可一旦擁有了,那就是曾經的生活。
上班的時候,或有事兒忙著的時候,項東方還沒有覺得一個人的日子是那麼難過。可當夜幕降臨以後,當她孤芳自賞、顧影自憐時,寂寞卻一天天一夜夜地纏著她,不招即來,揮之不去。
更讓項東方難受的是,這段日子她沒有睡過整夜的覺,常常是睡著睡著就醒了,醒了就睜著眼想,怎麼使勁兒睡也睡不著,她自己覺得都有點兒憂鬱了。
她很希望有人來陪她,不是秦亦訊,而是她的先生,自己的老公。
秦亦訊是可以變的,是靠不住的。
新年的鐘聲響過,她孤獨地過元旦夜。可接下來,春節就會如期而至,她很想這個春節和老公一起在京城過。不是探親,不是因為假期,而是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這就是她項東方伴著新年鐘聲的期待。
關於項東方要讓老公到山河衛視頻道的事兒,正因為唐逸風吃不準是准了好還是不准好,所以,那個星期天的早上打電話讓秦亦訊瞭解一下情況。
雖然那個早上,唐逸風的這個吩咐對秦亦訊來說,並沒有與斯麗婭上床更重要,但那個早上和斯麗婭又一番雲雨過後,他就不那麼想了。這畢竟是唐逸風安排的事兒,況且,這個事兒也並非不重要。
一來,他是江南電視台派到京城的領導,山河衛視頻道的好與不好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江南電視台派駐京城的人是否能安定團結,同樣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
二來,項東方的事兒跟別人的事兒對他秦亦訊來說不一樣,項東方和別人不同,他上過項東方的床,儘管現在他不再上項東方的床,但已經不是上與不上那樣簡單。
三來嘛,項東方的老公若到了京城,到了山河衛視頻道,於私來說,對他是有利有弊。所謂利,項東方可能從此不再虎視眈眈盯著他,他可以隨心所欲,隨己所好,和誰上床是他秦亦訊自己的事情,無須顧忌項東方;還有就是和項東方的事兒從此也就有了一個了斷,曾經的愛和上床也都成為過去,項東方老公的到來是對項東方最好的安撫,也是對一段歲月的塵封。所謂弊,當然也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如果項東方的老公來了京城,兩人陰陽合璧而又不安心於與世無爭,一旦他們在山河衛視得隴望蜀,那麼很顯然,他秦亦訊到那時便不會有太平日子,如果兩人珠聯璧合,這對他秦亦訊來說,自然不是好事兒。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道理是一樣,如果老有人惦記著,難免就會乘虛而入。
一虎難擋群狼,一人難敵四手。項東方的老公若是來了京城,倘若兩口子不安分守己過日子,他秦亦訊被打個滿地找牙也不是沒有可能,到頭來,誰哭誰笑就不好說。
正因為有利又有弊,所以,到底讓項東方的老公來好還是不讓來好,秦亦訊一時也琢磨不出一個結果。
沒有結果就很難向唐逸風匯報,草率的匯報無疑於害了自己,關係到自己就必須慎之又慎。對於這一點,秦亦訊懂。
唐逸風沒有秦亦訊的意見,也就難以形成台裡的意見,台裡還沒有意見,項東方就只好焦慮地等待。
還是在元旦之前,項東方忍不住催問唐逸風,唐逸風就問秦亦訊,秦亦訊說爭取多瞭解瞭解情況。
要不要項東方的老公到京城來,成了秦亦訊需要考慮周全的一個問題。
如果是企業,可能就沒有這麼複雜,而這是電視台。
在電視台一個小事兒,也可能就是一個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