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錢 第49章 錢性 (2)
    所以毛鉛華請任非他不會驚訝。任非自然也不驚訝,他用慣有的微笑走進飯店,也用慣有的微笑迎接毛鉛華,但看到毛千千,他就有些拘謹,這是毛鉛華沒有想到的,也是她的忽略之處。世上沒有後悔藥,毛鉛華自然明白這種道理,現在她手中只有錢這張王牌,但要進行操作還是要找任非,但她沒想到任非會拒絕。

    「操作大宏達是賈總交給我的任務,毛小姐,您的好意我感激涕零,行有行規,如果拿了您的錢,以後我就沒有辦法在這行混了。」

    「賈總與我是一體的。」毛鉛華把自己與賈徵道的關係拉得很近,她急切希望任非也與自己關係拉近,但她絕沒想到任非的表情是如此厭惡。

    「在我的合約裡,簽字的是賈徵道。我知道500萬不是小數字,雖然我們這一行只認錢,可也必須遵守行規,不能眼裡只有錢。」

    毛鉛華愣住了,她的忙中出錯不僅是讓毛千千不合時地出現,還讓自己在毛千千的面前丟醜。她稍微扭曲的臉立刻在任非面前又笑了。

    「任非,不愧為任非,名不虛傳。我只是試探一下,任非,明年的操盤我還用你。」

    錢在任非的面前失去了作用,也讓毛鉛華心裡的滋味兒開了調味鋪。她只能在心裡惡狠狠罵著任非的「斷背」,可罵解決不了問題。她還要為這次毫無準備的宴請付出代價,因為任非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就給賈徵道打了電話。

    賈徵道急匆匆趕到私人會所,在一個包間裡與任非見面。這不是他與任非第一次見面,坐了莊,他才知道玩錢不是玩地產,房子再跌,也有磚瓦在,還能在銀行的支持下等待春天;玩錢的莊家卻不然,大把的銀子投進去,讓你沒法等,你等,別人不等,因為這場博弈面對的,是眾多與自己一樣想賺錢的人。這些人時刻盯著自己,如果等,不僅是吃不下睡不著的焦慮,還有一種滴血等死的恐懼。如果只是一萬塊,那可以當丟了,如果有10個億,看著每天資金的縮水,那絕對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賈徵道實在想在這個時候聽聞毛鉛華的無奈,他想讓她知道他賈徵道不是好惹的,他是個有頭腦的商人。不過當任非在面前翹著蘭花指,誇他儒雅時,他有些坐不住了。任非的蘭花指他不是頭一次見,可今天的任非卻有一種無限風情的眼神,讓他渾身發冷。任非的音調比往日更柔和了,他刻意把聲音拉細,就如男旦練嗓,又如少男變音,賈徵道不僅有些慌亂,趕緊說:「任非,毛鉛華到底想幹什麼?」

    任非說:「賈總,我就佩服你這份儒雅中還帶著一些酷。」

    賈徵道笑著說:「任非,見笑了,我談不上儒雅,也沒有上過幾年學,都是社會經驗,與你們科班出身的專業人士相比不值得一提。」

    「還有謙虛,一個男人不謙虛就缺乏胸懷,只謙虛不雅就不夠風度。即使雅,如果少了冷靜的酷,就不時尚了,也就沒有特點了,沒有特點的男人誰還喜歡?」

    任非的「男人論」讓賈徵道的汗都出來了,他還沒來得及擦,任非的手帕已經挨著他的額頭,任非不說一句話,喘息已經暴露了他的一切。

    賈徵道能做的就是不顧一切地衝進衛生間,然後往臉上潑冷水,這是電影裡的情景。事實是他輕輕撥開任非的手,小聲說著謝謝,然後又喊來服務員開酒,看著法國紅酒如血一樣被斟滿,才柔聲說:「任非,我去一下衛生間。」

    賈徵道不想得罪任非,他也不敢在衛生間待太久,面對這突發情況,回來路上他腦子裡急速地轉著,該如何處理呢?

    還好任非並不急迫,賈徵道鬆口氣,他淺淺呷了一口酒,說:「任非,關於操盤方面,我知道毛鉛華很重視你,她過問一下也是應該的。不過,任非,我實在是佩服你,佩服你的職業操守呀。」

    碰杯之後,任非有些扭捏,很快就一臉嚴肅地說:「我任非在行業裡不是吹出來的,如果沒有職業操守,我的胳膊腿早就被人拿走了。」

    「任非,我對你的胳膊腿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的職業操守。」賈徵道想用這句話表示出自己的心思,很快又覺得不對,「我關心你的健康,你的健康就是大宏達的健康,也是權昌盛的健康,你的身體可不是你自己的,你現在是公司的大熊貓。」他笑過之後,又說:「任非,家裡如果有什麼要辦的事情,儘管給我說。」

    賈徵道知道任非所說的胳膊腿的概念,在操盤手裡,被卸掉胳膊腿的人不多,也不少,有做「老鼠倉」的,有洩密的,還有假公濟私的,操作不小心就被人家卸了胳膊腿。這是賈徵道不屑的,可他還是想明白為什麼這個高素質的圈子裡卻有著這樣野蠻的行徑?原因很簡單,對於實體產品而言,一個銷售或者市場人員,影響的可能只是局部,而對於操盤手,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影響的就是全局,而且還沒有補救的辦法。有個形象的比喻,如果牆倒了,還有磚瓦存在,可以再砌,如果是黃河決堤,那就是一瀉千里。

    賈徵道不能不小心,他雖然不屑那種野蠻,卻不得不提防操盤手常見的伎倆。而提防卻又是防不勝防,他知道管理是形式,而讓人死心塌地的招數只有攻心,這也是當初他看好任非的主要原因,但他沒想到這個主要原因卻要成為他的夢魘。

    很少說話的任非今天卻說了很多話,說完題材就說操盤的一些趣事,賈徵道還真沒想到這個赤裸裸的玩錢行業還有好玩的地方,聽得也津津有味。任非的故事裡自然有操盤手被卸掉胳膊的驚險,也有坐莊坐成股東的無奈,他講的故事不是很精彩,內容卻豐富,讓賈徵道多少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

    「坐莊還能坐成大股東?」這樣的故事賈徵道還是感興趣的,賈徵道感興趣,任非就說得有興致了。

    「說可笑不可笑,可是不可笑卻還讓人笑。2004年,哈藥集團大比例送股後並沒有出現人們想像中的業績大幅下滑,上市公司的業績仍然算得上優秀。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還是出現了,在哈藥集團的大股東名單上,南方證券一改隱形大股東的角色,持股量從13932.79萬股猛增至58200.14萬股,持股比例亦從13.54%上升至60.92%,一舉超越第一大股東哈藥集團有限公司。要說證券公司坐莊成為顯性第一大股東不但觸發了要約收購方面的違規爭論,更重要的是對於已經處於困境的南方證券來說,還不得不面對來自上市公司再融資方面的巨大壓力。當然當時哈藥集團的配股申請也好長時間未通過證監會批准。」

    賈徵道一把拉著任非的手說:「真有這樣的事?」

    任非的手一抖,柔聲說:「不信人家你可以去查一下2004年的新聞嘛,哎呀,人家的手疼了。」

    不過任非的手很快就不疼了,而是心疼,他心疼的是賈徵道的錢。不到一周時間,賈徵道親自把一輛奔馳車的鑰匙交給他,把價值近百萬並且最適合女人開的車送給任非,不能不說賈徵道用了心。

    「高,實在是高。」毛鉛華覺得賈徵道這樣的示好方式,與自己常用的美女攻勢簡直就不是一個層次,「徵道,你值得我跟你一鬥。」

    她對自己說著,卻也知道在任非身上下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她不能在不可能的事上浪費自己的精力,她要打蛇打七寸,要在賈徵道身上做文章。可她還是忽略了任非的作用,任非還對賈徵道說:「要想盡快出貨,必須還要做一個概念,做一輪上漲趨勢。」賈徵道說:「難道汪之翰那篇文章與房天曉的推薦還不足以讓散戶擁躉?」

    任非說:「能,可我們倉位太重,現在拋售兩個億,還有60%的盤子,這樣大的盤子如果沒有一個好概念,或者優秀的捧莊宣傳,出貨就很難。」

    賈徵道知道任非說的是真話,他不由得再次想到周寂。

    賈徵道自從入主紅藍股份之後,財經界的朋友已經很多,尤其是財經媒體的記者,他的名片冊就裝了整整兩本,要說這中間名氣比周寂大的多的是,可能引起反響的卻屈指可數。在這個錢說了算的圈子裡,無論多大名氣的記者都沾了世俗塵埃。儘管周寂也在每次的新聞發佈會上拿走車馬費,可他那幾篇文章的影響力還是讓他站在一個相對公正的角度上,如果能讓周寂寫一篇大點的文章,再加上房天曉這些名嘴的吹捧,他的計劃豈不事半功倍?

    可周寂遠沒有賈徵道想像中那樣輕鬆,現在他身上最重的壓力是錢。冰丫丫的《天曲》需要錢,而小麥得到那份合約也要錢。

    他想了幾天,還是決定幫助小麥。他在心裡安慰自己「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他們已經超過了「百日夫妻情似海」的光陰。

    他走進了馬回的辦公室,說:「馬總,我有個想法。」馬回示意他繼續說,他現在面對周寂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其中主要是欣賞。作為一家媒體的總編,文章質量是重中之重,只有文章質量好才能帶動發行,有發行才能有廣告,有廣告才能有效益。這種生物鏈不用任何人教,市場已經教會了他。

    周寂說:「馬總,我想設立一個個股研究專欄,對市場裡最有爭議的個股從基本面、概念以及未來發展趨勢上進行研究。」

    馬回笑著說:「周寂,這可是一個大工程,你一個人可吃不消。」

    周寂說:「一週一個,還是可以維持的。」

    馬回說:「我基本同意,不過,你要給我一個完整的策劃與模板,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盡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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