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錢 第38章 偽裝 (2)
    賈徵道這種表演讓李奇章很受用,他現在面對賈徵道,多少都表現出一種大哥做派。兩個人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賈徵道的錢也越來越多,但賈徵道絕對忘不了給李奇章送帶著光環的女人。賈徵道腦子裡全是錢,有了錢就能再賺錢,這就讓李奇章說他不會生活。開始賈徵道還說:「難道泡女人就是會生活?」李奇章只是笑,笑過之後賈徵道就明白了,他只好去找那種帶著光環的女人,但找的速度卻讓李奇章生氣了,說:「徵道,你的信用額度要降低,別人已經有意見了。」賈徵道哪裡會不明白,他狠狠心,把自己的精神都用上,花了大價錢才搞定一個小明星,看著李奇章再次見面時的微笑與增加的信用額度,他知道這回起了作用,也知道此時的李奇章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哥們兒了。

    可是今天不同了,有了岑冰倩,可以說就完全掌控了李奇章。這也是賈徵道最得意的,岑冰倩的光環足以把一條街道都照亮。因為岑冰倩,他的信用額度才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才有了讓他隨心所欲操作目前的大宏達的資本。現在再提起岑冰倩,是想給李奇章一個信號,可這個信號似乎又錯了。

    「徵道,岑冰倩是不是出ど蛾子了?」

    「沒有呀,一直都好好的。」一年600萬,這樣的價格怎麼會出ど蛾子?

    「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李奇章還不能說自己操控失敗,他一直自信自己的紳士風度、自己的背景和學歷,可岑冰倩這盤菜,他卻炒糊了,炒糊了菜還不明白是因為火候大了,還是因為操作不當。他回憶了所有步驟,依舊摸不著頭緒。

    一句「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告訴賈徵道該做什麼。事情來了,賈徵道必須解決,如果不解決,他有錢也花不出去。他不想在李奇章的「失戀」上打擊他,但也不能不問清原因:「她是有事情還是忙?我要說說她了,不像話,你該教訓她就教訓她,不能這樣慣著她。」這句話既把李奇章的地位抬高,又讓李奇章能順著話茬說下去,一語雙關。

    「不怕你笑話,我還真沒弄明白,她的熱情急轉直下,真讓我有些不適應。你說我多忙啊,銀行有多少事情,哪裡有時間哄女孩子?」李奇章的話讓他自己都感覺妙,如果他要是安心「哄」,就不會出現這種「冷」,原因是在於自己,但不在於自己的無能,而是沒有時間,現在的社會精英哪裡有時間放在女人身上?

    賈徵道要利用李奇章,尤其是在此時,他必須從銀行裡拿出錢來。美琪時尚項目已經完工,賺的錢數讓他大吃一驚,可沒等他緩過勁兒來,那錢就已經投到權昌盛上,其實也就是大宏達。而權昌盛的法人現在是劉國權,雖說賈徵道可以動用股東的力量來支配,卻不得不從毛鉛華手中走一遭。他無法確定這一遭過後的結果,現在的地產熱已經燒得他不得不兩手都要抓,尤其是地產項目,那是他的老本行,也是毛鉛華難以控制的,所以他下了決心。

    賈徵道腦子裡的計算公式很簡單,就是這種簡單計算,讓他不得不在岑冰倩身上下工夫。他手中的那塊地旁邊剛剛拍賣出地王,那邊樓面價3萬,而他的拿地價不過5000,這樣的價差讓他的計算簡單得就像小學生的數學題。這樣的簡單也讓他毫不猶豫地撥了岑冰倩的電話,可岑冰倩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岑冰倩帶著周寂回家,還是讓她的父母吃驚了。作為父母,看見子女有了著落都覺得安慰。但他們也不是糊塗人,知道自己女兒今天的地位,也知道周寂的工作。從心底上說,老人都是喜歡兒女過踏實日子的,哪有父母不願意自己孩子找一個具有更高更遠更快的「奧運精神」的主兒?

    岑冰倩父母的熱情讓周寂開始對雅安的景致著迷。四川雅安出名絕對不是托了岑冰倩的光,它本身就是招牌。雅安三寶其中之一就是「雅女」,「雅雨」排第一,「雅魚」列第二,「雅女」則是第三。可見大自然的風景是無敵的,周寂用手中的相機不停記錄風景,自然風景裡也少不了岑冰倩。

    岑冰倩的父母說:「周寂第一次來,你要多陪著走走。」岑冰倩就帶著周寂走走,到後來這種角色就發生了變化,是周寂帶著岑冰倩到處走了。周寂對雅安的好奇心遠比岑冰倩要強烈,他不停走,不停地誇,把雅安誇得上了天,也把岑冰倩的容貌與雅安誇到一塊,這樣開心的岑冰倩就很容易忽略一些不愉快的情感。他們開始時手牽手,是給老兩口看,後來又牽手,是因為岑冰倩實在無法跟上周寂的腳步,再後來,乾脆就是走著出去,背著回來。這樣的親暱是一種托付,也是一種承擔。

    這是生活的戲,進去了就很難出來。

    最讓岑冰倩感動的是周寂對她的奮不顧身,當兩個人走在山水之間時,岑冰倩時而喊,時而跑,時而回首給周寂一個吻,這種簡單的甜蜜讓她渾身輕鬆,肌肉都鬆懈得毫無力氣,癱軟在周寂身上就是不想動,就想著他背著自己直接放在床上。她喊著,跑著,身體疲勞起來,在走過一條小山澗的時候,忽然間跌入水中。

    她本來也善游,可現在她的力氣卻少了,水雖然不深,但冰冷刺骨,她的肌體開始放棄對力量的操縱,她的頭漸漸沒入水面。

    她已經聽不見有人躍入水裡的聲音,甚至感受不到被人托起的溫暖,她想就這樣一直閉著眼,什麼都不用想了,什麼也不用擔心了,再也不怕愛情裡摻雜著沙子,再也不用怕有人從樓上跳下,更不用看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人的臉……但是父母呢?

    她想掙扎,手腳一動就浮上來,浮上來卻發現周寂的頭漸漸沒入水面,她瞬間就明白了一切,毫不猶豫恢復了水性,托著周寂到了淺水處。她對著周寂的嘴開始人工呼吸,直到周寂睜開眼,她才哭了。

    「你真傻,你的水性不好,山澗的水又冷,這又不是北京的游泳池,你會喪命的。」

    「我真的忘了,要是想起這些,我還真不敢。」

    周寂的調笑讓岑冰倩的吻開始熾熱,摟抱著周寂雙臂的力氣讓周寂喘不過氣來,岑冰倩的淚是熱的,身體也是熱的,摟抱也是熱的,在冰涼的山澗就顯出熱暈。現在在岑冰倩的世界裡,最耀眼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周寂的不要命。他那敢於跳下來的勇氣,就是愛。對於岑冰倩來說,這種愛即使不是海枯石爛,也是交過命的,絕對不是李奇章這樣的男人能做到的。有了這樣的情感,她馬上把一切的問號都忽略了,她此時只想著怎麼愛周寂,把自己交給他是值得的。

    這是岑冰倩最大的感想。

    回到家,岑冰倩拉著周寂直接進入自己的房間。這個兩層樓裡有很多房間,岑冰倩的房間在最東邊,靠山很近,打開窗戶就能聽見鳥鳴。此時房間裡的鳥語花香絕對比山澗裡的情景香艷,也更真實,而岑冰倩一句話,就說出了千言萬語。

    「我愛你。」她說得很平靜,可這句話卻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她想說「你連命都不要,為了我,你值得嗎?如果你真的有了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這樣的話,但此時只要一句「我愛你」就足夠了,她說得真切,周寂也聽得清晰,聽得出這句話所包含的情感。他回應的也是「我愛你」,也是真實的愛,現在他那些所謂的好奇、所謂有份量的稿子、所謂的證券市場內幕,他所有的所謂似乎都不重要了。

    「我愛你。」對岑冰倩來說,能為她錦上添花的人實在太多,給她錢,送她珠寶,給她驚天的浪漫,可願意給她命的只有周寂。岑冰倩心裡明白這種給予的珍貴,是金錢與珠寶都無法買來的,周寂給她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情感。周寂也回應著「我愛你」,在岑冰倩掉下山澗的剎那,他感覺腦子空了,毫不猶豫就跳了下去,這種跳入就是愛。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

    他們就這樣交流著,只有一句話的交流,只有一種姿勢的行為,就這樣忘我,不顧這般言行已飛出房外,聽得兩位老人都吃驚了。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有分寸的,周寂是她第一個帶回家的男友,他們倆一直是分房睡的,怎麼瞬間就變成了這樣?

    當岑冰倩拉著周寂的手走出房間時,兩位老人都低下頭說:「吃飯吧,你媽做的魚,這幾天你們就沒有好好吃飯,到了家裡也不好好休息,就知道出去野。」

    岑冰倩從小就是個野丫頭,唸書的時候野,等長大了,讓他們最吃驚的是她不考大學,考的是什麼藝術學校,還要交很貴的學費。他們省吃儉用,為女兒交了幾萬塊錢學費,可女兒畢業的時候沒有工作,只能在成都的酒吧唱歌。這種職業說工作不是工作,說職業不是職業,他們只好解嘲說:「都是那『超級女聲』鬧的,兒大不由娘,只要她喜歡就行。」女兒去北京的時候,沒向他們要一分錢,說要走,他們捨不得也不攔著,母親說:「翅膀硬了,就由她飛吧。」不過老兩口開心的是女兒後來不野了,還演了電影,也談了戀愛,電影電視裡的女兒他們看了,都是規規矩矩的,老兩口這才鬆口氣。可還有一件事,和岑冰倩一般大的姑娘都抱孩子了,女兒卻還是單身,這不得不讓他們又開始著急,所以這次要女兒回來的目的,不是因為父親的心臟病,是老兩口想瞭解她的婚姻打算。

    父母對兒女的婚姻大事總是操心的,看到兩個人在一起就想他們的將來,不過做父母的只能旁敲側擊:「什麼時候辦事?」岑冰倩就說:「辦什麼事?」「你說辦什麼事?傻丫頭。」「今天就辦事,我今天去雅安河,要周寂給我好好拍幾張照片,我已經好久沒有拍照了。」母親無話可說了,可到雅安河時,周寂有話說了,不過也是因為岑冰倩先說:「周寂,我不想演電影了。」周寂說:「那你準備做什麼?」

    岑冰倩說:「你忘了我的老本行?」

    「唱歌?」

    岑冰倩想唱歌,唱歌的最大好處就是不用露臉,只用聲音賺錢,她想做個不露臉的藝人,就如前一陣子的一位男歌手,不露臉卻更招人氣,露了臉卻像一陣風似的飄走了。

    這種想法是岑冰倩想了又想才決定的。不過這種決定的風險她也知道,藝人在演藝圈,要炒作,要緋聞,要眼球,只有天籟之音是不行的,所以這樣的決定可能是災難性的,對於岑冰倩這樣的明星,這是有先例的。

    周寂只是笑著說:「倩兒,今晚我們看看《甲方乙方》再作決定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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