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錢 第37章 偽裝 (1)
    這是生活的戲,進去了就很難出來。

    岑冰倩此時已經後悔去整理楊德康的那些書,她整理那些書並不是為了記憶,她只想埋葬往事。她最後悔的是為什麼要埋葬的東西還去整理,不如直接送進垃圾站。她不停地問著自己,心中矛盾卻還必須笑出來,這是為了收拾心情回四川見父母。百善孝為先,大明星也和普通人一樣,不要說「錢色交易」,不要說「二奶」、「小蜜」這些不能讓人接受的身份,岑冰倩要給父母展現一個最平常的自己,讓老人放心。

    剩下的清潔工作就輕鬆了,兩人似乎完全有了默契,清潔了屋子,也沐浴了兩個髒兮兮的身體,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回四川老家。

    賈徵道的狀況遠沒有周寂與岑冰倩這樣順利,當任非急匆匆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出不妙。當任非氣喘吁吁地說趨勢出現了小幅回調時,賈徵道急了。

    「為什麼?我們建倉不是已經足夠了嗎?」

    任非說:「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出現一小股資金,在短短幾天內就把大宏達全部拋售,而且還都是開盤時的第一手單子,我們不接下來不行,接下來量卻實在大。」

    「找出原因了?」

    「從單子的數量上看應該是主力行為,一千多萬的拋售量絕對不可能是散戶,可這股票的控股主力我都知道,我們的盤子上只有AB基金總經理尹明達,他已經被雙規了,這股力量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看著賈徵道臉色沉下來,任非又說:「尤其是他們的下單,比超級大戶室還優先,有些『老鼠倉』的味道,可我查了所有的操盤機構,都沒有出現問題,所以才找你。」

    「找我有什麼用?要找這筆單子從哪裡下的,雖然已經拋售了,可這樣攪局的人必須找出來。」賈徵道氣急敗壞讓任非很內疚,作為操盤手,出現這樣的事情並不是頭一回,可這樣糊里糊塗被牽著鼻子走還從來沒有過。坐莊遇見的挑戰,比比皆是,可資金少了就是以卵擊石、蚍蜉撼樹,最多喝點稀粥就走。任非甚至找到了證券部的人去查,雖然沒有查出是誰,可從建倉的時間上看,他們絕對沒有賺錢。

    那這是誰呢?

    任非的喃喃自語讓賈徵道忽然問:「大概有多少資金?」

    「1000萬左右。」

    賈徵道一拍腦門,那種恍然大悟的樣子多少有些可笑,任非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帶著自責神情的恍然大悟,賈徵道說:「你還記得那篇《藐莊》嗎?」

    「難道說是那1000萬?」

    「任非,你繼續做趨勢,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來搞清楚。」

    這樣的事情很容易搞清楚,「藐莊」案剛好結案,這個當事人私募了1000萬資金,涉及百餘人。本想破獲個團伙的警察很失望,因為他們從李樺正身上,只挖出一個證券公司營業部的經理。

    警察對李樺正實施了連續審問,但他還是堅持原來的供詞,這不得不讓警察有些疑惑。

    「一個人就半年時間召集了一百多人?私募達一千多萬?」

    李樺正笑了,說:「我已經說過,如果不是周青山給我推薦紅藍股份,我也就不會在網上發這個消息,你們太小瞧互聯網了,那可是一呼百應的,當我在網上連續薦股準確的時候,自然就有人響應了。」

    「推薦一隻股票就能讓你這樣走紅?」

    「不是一隻,周青山還給我推薦了風達華,這樣連續一個月我就在互聯網成為赫赫有名的『藐莊』,當然這也離不開我的包裝,現在人都迷信,總認為他們能得到內幕消息,自然就相信了。」

    「你這種騙術簡直太小兒科,為什麼還這麼多人上當?」

    「警察叔叔,你看看這些人,他們有一個感覺上當了嗎?他們還埋怨你們,尤其是那個周寂,早就在網上被詛咒死了。」

    「他們都是一時糊塗,早晚會明白的。」

    「警察叔叔,不是一時糊塗,是利益熏心,是錢鬧的,如果不是看著我連續薦股準確誰會相信?為什麼相信我?還不是錢鬧騰的。一夜暴富、追逐名利,這才是他們相信我的根本原因。」

    「你難道真想團結這些散戶?」

    李樺正笑而不答,過了好長時間,中間又吸了一根煙,才說:「警察叔叔,其實不是團結,我還沒有那麼大的號召力,還是多虧了你們平倉,否則看現在的大宏達,已經跌了10%了。」

    「你人在裡面還關心這些?」

    「那是我的事業。」李樺正的一本正經讓警察都笑了,「後來的準確薦股是誰給你說的?」

    「大哥,動動腦子,如果100人同時買一隻股票能不漲嗎?這樣的伎倆是很多咨詢公司慣有的,我只是拿來主義,如果能分析出莊家的趨勢,我還會告訴別人?」

    「這樣的話應該讓記者來,讓天下的散戶都知道這個理兒。」

    「警察叔叔,其實最應該抓的是莊家,正是莊家才讓中國股市這樣黑。」

    警察抓不來莊家,那是檢察院的事情。即使警察不抓莊家,賈徵道的日子也同樣不好過。他本來是要用半年左右完成這次趨勢的運作,賺個缽滿盆滿之後就收山了,沒想到遇上這種情況。他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他總是想起楊德康。面對任非毫無起色的運作,還有毛鉛華的不停催促,他越來越受不了。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北京的房價。北京的房價已經一天比一天熱,熱得讓北京人全都感覺自己有錢了,幾十萬只夠個首付,幾百萬只能買一套兩居室,賈徵道的那塊地已經可以不用他在股市裡消磨那十幾個億了,這十幾個億恰恰是開發地產的資金,這次的失算讓他揪心,擔心一招錯便會全盤輸。

    必須要拿出一些錢來開發那塊地了。

    這種事情還和毛鉛華說嗎?

    想到這兒,賈徵道忍不住就抽自己的耳光,憑什麼自己的事情都要告訴她?可現在如果出售手中的股票,大宏達的股價就會一瀉千里,成本都撈不回來。賈徵道不甘心,他知道毛鉛華也不會甘心,這種左右為難讓他陷入了沉思。

    其實無論怎麼思考,搞錢都是根本,只有搞到錢才能魚和熊掌兼得,可上哪裡去搞這麼多的錢?

    銀行的信用額度已經所剩無幾,李奇章不知為什麼最近總是和他較勁,房地產的商機不等人,賈徵道無法看著即將到手的鈔票就在眼前溜走,他還是找了李奇章。

    李奇章笑著說:「徵道,你那塊地沒有十幾個億可是不行的,『七通一平』就不會是小數字。」賈徵道知道他說這些是為了什麼,就笑著說:「奇章,弟妹與侄女兒在美國過得怎麼樣?」

    「還好吧,子涵已經是二年級,還進了學生會,現在的英語水平已經能當我的老師了。」

    「美國是天堂,可不是窮人的天堂,要不然就不會有那麼多身份被黑的人在吃垃圾食品。」

    李奇章也是聰明人,他知道賈徵道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也笑著說:「徵道,那可怎麼辦?總不能把銀行的錢直接就劃歸到自己名下。」

    賈徵道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起了岑冰倩。

    岑冰倩,這本是賈徵道的殺手鑭。賈徵道與李奇章交往不是一兩年,對李奇章,賈徵道可說煞費苦心。李奇章的嗜好是女人,從做了副行長之後,賈徵道就隱隱感覺到他的荷爾蒙開始激盪,他開始拿幾個平常的女孩子給他,得到的卻是李奇章義正詞嚴的拒絕。當時他們是哥們兒,是那種混在一起吃喝的人,可以在夜總會裡對著一個小姐開各種玩笑。所以這種拒絕只能讓賈徵道說:「哥們兒,你想要什麼樣的?弟妹已經去美國很久了,你就不憋得慌?女人都是一樣的構造,黑了燈都是一種感覺。」

    李奇章說:「一樣的構造是不假,可黑了燈還是不一樣的,否則就不會有明星了。你知道為什麼有錢人喜歡泡明星?」賈徵道對女色不是很擅長,他可以揣摩男歡女愛,可以思考女人對男人的作用,卻從來不以身作則,關於女人的作用,他比李奇章熟悉,甚至在心裡還笑李奇章,剛做了副行長就開始拿腔拿調。

    現在他可以開玩笑,卻不能再笑話李奇章,這種拿捏賈徵道還是駕輕就熟的,他像小學生一樣提問,李奇章就如老師一樣回答:「泡的就是那種光環。其實普通人比明星漂亮的多的是,可少了那光環,感覺就大不一樣。」

    「為什麼?」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李奇章拿了兩個透明的杯子,一隻杯子裡倒了酒,一隻空著,他又從酒櫃裡取出一瓶茅台,一層層打開包裝,按照說明書仔細打開後,緩緩地倒入酒杯,說:「嘗嘗兩種酒有什麼不同?」賈徵道好酒卻不酗酒,這一點李奇章同樣清楚。賈徵道喜歡各種好酒,甚至喜歡山野村夫的家釀。但他喜歡酒,卻喝得不多,一次只小一杯,說這樣才恰到好處。

    賈徵道接過兩杯酒,分別呷了一小口,在嘴裡各自咂了好半天才說:「茅台更柔更軟,回味悠長,另一杯稍顯次之。」李奇章哈哈大笑,說:「這就是光環的味道,這就是明星和普通女人的區別。」他說這話時神情豪無顧忌,賈徵道就說:「難道我品得不對?」

    李奇章說:「都是茅台,一模一樣,只不過有一杯是我當著你面打開的而已。」

    賈徵道再一次品,果然味道一樣了,就舉著大拇指讚:「奇章,你對女人的論道我算是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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