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錢 第35章 日記 (1)
    他不停地按著喇叭,腦子裡還是想著自己的卑鄙,他給自己的定義就是貪圖美色,是一般男人常有的「吃一口是一口」的世俗貪小便宜心理。

    關於李樺正的案子處理起來並不像周寂想像的那麼容易,雖然李樺正很配合。平倉之後,最滑稽的事情是他不僅沒有賠錢,還讓所有入會的人都賺了。拿到錢的這些會員們似乎更加認可李樺正,都忽略了他胡編亂造的履歷,對如果稍有閃失就可能血本無歸的風險也忽略了,幾乎異口同聲開始聲援李樺正,這是周寂最難以想像的。讓周寂更難以想像的是聲援李樺正的同時,周寂也成了被聲討的對象,這種「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費力不討好,讓周寂在網絡上成了「罪人」,也讓周青山在營業部大廳裡抬不起頭來。

    這就是生活,人們看到的是利益,尤其是用錢來操作的證券市場,當人們把眼睛都盯在數字上的時候,本應理智的心就都毛躁了,都鑽進了錢眼裡。只要有人阻擋了,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的,都要面對無情的打擊。

    周寂在網上成為「罪人」並沒有妨礙他的火,一篇《藐莊》讓他成為人們熱議的對象,同時也讓他躋身於名記行列。馬回很大方,說:「周寂,給你一個星期的假,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管網上怎麼說,作為記者,我們要的就是發現真相,報道真相才是我們報紙的生存之本。」

    周寂還是有些開心的,他無意之中的神來之筆讓他火並不重要,記者不是明星,記者是靠筆桿子吃飯的,火只不過一時,寫字卻是一生。他也有不得意的地方,那就是網上對他的聲討,他想不通卻只能給自己開解:「還不是都為他們好?」

    回到家,他一想有一個星期的假,還真想不起來自己該做什麼。他不是那種「終於可以休息了,我要大睡三天」的人。周寂只是一個普通人,走到大街上不可能引來關注,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寫過什麼《藐莊》。

    他的火與岑冰倩的火絕對不是同一概念。岑冰倩即使不火,走在大街上也有100%的回頭率,周寂院子裡的人卻都平靜如初,除了周青山有些悶悶不樂之外,麥大林與麥媽媽還都笑呵呵招呼著他吃老北京小吃,小麥回家時還是大聲喊著「我回來了」,接著就把10公分的高跟鞋甩在地上,赤著腳就跑到院子裡,拿起一聽可樂就喝。

    周寂真想拿出一副大腕的姿態,知名記者也是名人了,但剛挺直的腰一看見麥家人就低下了,嘴上叫著叔、喊著姨。看見小麥了,就想告訴她自己這回有一個星期的假,他想要修補一下自己與小麥的關係,他現在似乎有了萬能膠,有信心修補好這份情感。

    「小麥,最近忙嗎?」

    「忙。」

    小麥穿得更時尚了,和周寂說話時正好可樂晃出來,就慌忙低頭,白花花的胸脯讓周寂看個正著。周寂偷窺一眼好像還沒有看夠,就接著又看,小麥就笑了,湊到他跟前說:「哥,我身上的零部件好像你都看過,什麼時候還有了這種吸引力?」

    「說實話小麥,一直有。」

    「哥,你說我現在運氣怎麼這麼好,從幕後到外景記者,再到主持人,一切都像在做夢。不過我現在算是體會到那些名人的煩惱了,天天飯局,今天難得有空,否則你就看不見我了。」

    「恭喜你,小麥,你的確很有能力,也很美。」

    周寂從小麥畢業時就發現了這份美,而正是因為小麥的酒後之美,才讓兩個人的戀情有了實質性的發展。如今的小麥,一顰一笑都顯得很有范兒,10公分的高跟鞋與肆無忌憚的胸脯,顯得艷光四射。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成為明星衣服就要越穿越少,還必須少得可憐才行。最讓周寂想不通的是那些明星走紅地毯時,即使大冷天也不多穿一點,一方面要防走光,一方面還要製造走光的機會。他最後的定義就是成為明星的先決條件就是必須具有「裸露癖」。

    「小麥,我想……」他還沒有把想要什麼說出來,小麥的電話就已經來了,聽著小麥接電話的聲音,周寂就心煩。小麥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此時卻嗲得讓人受不了,尤其受不了那個稱呼,「江總——」那個「總」先是往上挑,然後急轉直下,快到底兒的時候又直飛起來,叫得他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小麥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說:「哥你看,又一個飯局,還必須去,是贊助商,煩死了。」她匆忙進屋,穿好10公分的高跟鞋,又對著鏡子把脂粉修補一下,甩著小包走到門口又好像想起什麼,在周寂臉上吻了一下才哼著歌走出去了。

    今夜星空燦爛,周寂勉強笑著,坐在院子裡的樹下開始梳理自己,從上次的《藐莊》事件之後,他就給自己定了一個要求,過一段時間就要梳理一下自己的言行,看看是否存在不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他想著想著就笑了,而岑冰倩的短信也來了。

    岑冰倩的短信還是只有一行字,除了召喚的信息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周寂先是跳起來,可很快就心意消沉。「我怎麼這麼賤?要我去就去,怎麼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他少了往日的那種迫不及待,開始慢條斯理地擦擦皮鞋,換了一件白色的T恤,感覺鬍子長了,又刮了一下臉,才開車出門。

    面對岑冰倩的召喚,梳理毫無作用。他每次梳理到自己和岑冰倩的關係時都是否定的態度,梳理時態度很決絕,「岑冰倩不是我的菜,即使有可能是我的,也被很多人吃過了。」他還有很多理由,第一就是召喚的問題,為什麼自己總是聽她的召喚,是不是她想了就要自己,有了別人就把自己拋在腦後?第二,為什麼自己就不能主動召喚她?自己怎麼一次都沒有提出來?難道在自己的潛意識裡就一直存在著莫名的「地位低下」?第三,既然沒有「門當戶對」的匹配,自己這樣做就是佔便宜,或者說就是洩慾,一次次否定又一次次被召喚,就是縱容這種「洩慾」得過且過。

    他想到炒股,岑冰倩是大明星、大美女,這樣的概念實在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可潛力在哪兒呢?自己能有這樣的機會嗎?自己與岑冰倩的交往,從偶然相識到今天,難道自己真的只是喜歡她?就沒有利用的成分?

    他想起紅藍股份,想起楊德康,也想起與岑冰倩銷魂的時刻,他忽然感覺自己很卑鄙,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弄得車子差點追尾。他不停地按著喇叭,腦子裡還是想著自己的卑鄙,他給自己的定義就是貪圖美色,是一般男人常有的「吃一口是一口」的世俗貪小便宜的心理。他覺得自己太猥瑣了。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

    周寂下了決心。見到岑冰倩時,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擁抱她,躲開岑冰倩的熱情之後就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說:「岑冰倩,又出什麼事了?」這種救火隊員的姿態讓岑冰倩笑了,她還是如往常一樣給他沏茶倒水,還加了一個步驟,就是站在他身後給他捏肩膀,偶爾把頭探過來和他說笑話。這種親暱讓周寂的決心很快就決堤,各種防守都在一瞬間被瓦解了。

    「我爸爸媽媽要來了。」

    「好呀,一家人團聚多好。」

    「我爸爸的心臟病又犯了。」

    「去醫院,阜外醫院我有認識的人。」

    「他們要我回去接他們。」

    「也應該,上了歲數的人出門確實讓人不放心。」

    「你能請假嗎?」

    周寂不相信命都不行。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還玩笑著說:「岑冰倩,你怎麼知道我有假期,難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他還翻開自己的T恤,在肚子上來回看,而後又去掀岑冰倩的,岑冰倩很快就笑成一團。

    這樣的激情是無法阻擋的,也是讓人迷失的。等兩個人清醒過來已經是半夜,這樣的時間最適合聊天,這樣的情景聊天最容易進入狀態,這種狀態是讓人掏心窩子的,也是潸然淚下的,這情景極配合屋外的滿天星空。

    岑冰倩之所以對李奇章決絕並不是因為李奇章有家室,也不是因為少了什麼物質方面的享受,而是因為李奇章的毛躁讓她感受到另外一個楊德康。她受不了,必須決絕。可決絕後的情感卻無著落了,她不敢想周寂,覺得這樣想不公平。平心而論,她經歷的男人絕對比周寂經歷的女人多得多,但偏偏父母要來,還要看她的男友,這讓她很為難。楊德康還在時,她就告訴父母自己有男友,可如今他死了,她只好拿周寂來湊。「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讓她有積極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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