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呼嘯而過的青春 第20章
    第20章

    季風實在受不了了,楊毅的目光像燒人似的,時而探究,時而迷惑,時而憤怒,無論怎樣變化,焦點都放在他身上。可氣的是,一發現他也在看她,馬上就轉個臉裝鵪鶉。

    什麼情況啊?季風乾脆放下手柄,專職看著她。

    呵……呵呵……楊毅低頭擺弄著郭富城。小四兒不要一勁兒盯她好不好?偷偷拿眼睛瞟他,每次都被逮個正著。季風同情地看著郭富城,就快被那丫頭揪成陳佩斯了。算了,他認輸。

    「楊毅,你要跟我說點兒啥不?」

    「啊?沒啥說的。」

    「哈哈哈哈……」陷入小說情節中的季雪猛地暴出一陣笑聲。

    正在打機鋒的兩人同時鄙視地瞪她一眼。

    「你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摳下來。」季風狠狠放話。

    「把你能耐的!」楊毅冷哼。這個二百五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敏感了?「看兩眼還不行了?大姑娘啊怕看!」

    季風不信,不恥下問:「你是不是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那倆鬼溜溜的眼珠翻愣翻愣的,一看就沒好事兒。

    「呸!」像話嗎?楊毅拿娃娃砸他的頭,「我能幹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不過是想問問他碰了於一耳朵之後下場如何。

    「不說拉倒!我走了啊。」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哎?要去哪?」

    「管不著!」

    「別走啊,有好事兒沒告訴你呢。昨天我跟叫叫兒吃飯了。」成功地絆住他的腳步,楊毅竊笑,繼續放線,「她還會抽煙呢。」

    「跟我說干屁?」

    「我還看見老崽子對像了,一腦子紅毛跟苞米鬚子似的。」

    「你跟小鍬出去了?」季風聽出了眉目,轉回來坐下,「怎麼不帶我?」

    「你那麼忙誰找得到你啊!」楊毅在季雪手裡拿了塊地瓜乾兒嚼,「今天怎麼這麼出息,快中午了還在家蝤著?」連季雪也老老實實窩在屋裡看書,頭不梳臉不洗,看來完全沒有出去的打算。

    「下午要上我奶家。」

    「在那邊過年?」

    「待到年前,回來過年。」

    「季靜今年能回來嗎?」

    「不一定。」季風迅速結束這一話題,興奮地問道:「你們昨天去找老崽子幹啥?」

    「就吃飯啊。」

    「還有誰?」

    「我和於一,還有叫叫兒,老崽子,他對象,還有濤子哥兒倆。」

    「你見著二濤了?」

    「嗯。跟他哥不像,可能裝逼了,不怪人朝他下手。」

    楊毅帶著濃厚主觀態度說事兒的方式季風早習以為常,自動過濾著聽。「都說啥了?二濤說沒說他落劉長河手裡挨沒挨揍?」

    「沒提。不過挨揍是肯定的。那麼丟臉的事兒他能說嗎?擱你你也不能轉圈白唬自己怎麼受熊的吧?你沒聽於一說,要是人家心情不好,他連命都保不住。」

    季雪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顯然這個話題比小說內容更吸引她。

    「小丫你說他知不知道自己犯事兒是鍬兒他爸下的套?」

    「嗯?」楊毅想了想,「不知道吧?老崽子能告訴他嗎?我看那小子脾氣挺酸嘰的,要是知道了,還能跟於一一桌喝酒嗎?」

    「切,他知道了敢怎麼地?」季風對她這理由不予採納,「他酸嘰?於小鍬兒驢性的時候你沒見著呢!別看他現在跟個人似的,以前屁大點兒事把人抓過來就往死削。東城那些二流子怕他,你以為就因為他爸啊?我告訴你,相當一部分,尤其老崽子底下那幫好挑事兒的,正經讓他直溜過!」

    「是嗎?」季雪端著書已經不再去看,興致勃勃地湊熱鬧,「那孩子看著不像那麼驢啊。」

    「嗯,誰知道是轉性了還是怎麼著,到六中來還真沒見他打過仗……啊,打過一次,跟高三的。可能這邊也不像四小和局中那麼亂,以前他五天一小仗三天一大仗……」

    說反了!楊毅瞧不起地看著季風提起打仗這個神采飛揚的架門兒。笑話別人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是這樣。

    「……後來學校走廊都不敢放掃除工具了。」

    「看他脾氣挺好的,一說一笑。」

    「那是跟我。」季風驕傲地揚著拖著長音兒,看見楊毅不屑的表情後又說,「誰也不惹他的時候他可不嬉皮笑臉的麼。」

    「人格分裂?」季雪認真地托著下巴,可惜了一挺好的小孩兒,原來是精神病。

    「扯蛋!」季風不客氣地罵他姐,「哎?刺兒,老崽子對像漂亮嗎?」

    「沒敢細看。裝扮得太嚇人了。」楊毅眼一轉,拋了個餌。「不過沒叫叫兒好看。」

    季風順嘴就接:「那是!」

    楊毅促狹地乾咳兩聲。

    「嗯?」季雪嗅出不尋常的腥味,「嬌嬌是誰?」

    「四聲。」楊毅酷酷地撥撥前額的流海。

    季雪吹了聲口哨,楊毅點頭。「有意思。」季雪笑,「她是誰?」

    「這個……怎麼說呢?還是小四兒來說吧,我說不太合適……」

    「你別整事兒!」季風看她那出很惱,臉色卻不爭氣地泛紅。

    「咋回事兒?」季雪更好奇了,小說和零食全丟到一邊,整個人貼到弟弟身上。「說說,老弟,叫叫兒是誰啊?」

    「什麼誰啊?就是小鍬一個朋友……」

    「長得可~~漂亮了。」楊毅成心起哄。

    「滾犢子!」

    「怎麼著?不漂亮啊?人家是校花!」

    「行啊老弟!」季雪非常自豪,「咱家除了季靜,你還是第一個跟花攀上關係的。有出息。」

    「什麼玩意亂糟的……人家都高三了,我跟人攀什麼關係?你別聽死丫頭滿嘴跑火車。」惡狠狠剜了她一眼,楊毅用郭富城擋住他的視線刀。

    「愛情不分年齡嘛。」季雪脫口就說,「別瞪小丫了,她不是故意出賣你的。」

    「她可得不是故意的。」

    「喔——」季雪和楊毅相視一眼。

    「我是說她可得不是故意整事兒……」沒人聽他的……

    「才小半年沒見,你們都開竅了。」季雪感歎,「我很欣慰啊。」

    「欣慰個屁!」正因自己被誤解而懊惱的季風沒聽出三姐的話中話,「上大學啥也不幹,成天就研究這些沒用的。」把手邊的言情小說砸進姐姐懷裡,起來走了,「我去填煤。」

    「哈哈哈!」季雪狂笑,「真可愛,還不好意思了。」

    「他聽見你說他可愛不削你的。」

    「反了他呢。」季雪可不怕,欺負弟弟是她人生樂趣之一。「那小姑娘真是校花嗎?多漂亮?」

    「呃……」根本說不出來。

    「哪種類型的?清純可愛?熱情奔放?大家閨秀?」問一個楊毅一搖頭,季雪搜腸刮肚地想詞,「********?」不能吧,還是個中學生。

    楊毅搖頭,問:「啥意思?」

    「冷艷動人?」

    冷?「嗯,」她猛點頭,「差不多,有點傲了巴嘰的。」

    季雪苦笑:「你這好像是貶意詞兒……」

    打遊戲,看小說,睡覺,三個人正演繹著標準和寒假生活。

    楊毅蜷在沙發裡睡得很香,昨天被於一送回來,她堅持回了自己家,寧可被老媽罰跪,也不敢去季雪那讓她連夜提審。一個人在房間裡翻來覆去,像運動會前夕一樣失眠了。每次開運動會的前一天晚上她也興奮地睡不好,不過在把書包裡吃的拿出來擺弄幾氣兒回到床上之後,虔誠地禱告明天不要下雨,再翻兩個身兒,也就睡著了。昨晚不同,越是睡不著,越會想到於一的吻,下意識地舔嘴唇,越舔越干,爬起來喝水,回來剛躺熱乎,又想上廁所……越折騰越精神,越是不斷想起於一。從寫字檯裡翻出一個貼滿美少女戰士不干膠的日記本,她寫:1月17日,星期五,多雲。今天很冷,今天於一……

    臉忽地熱起來,不寫了,直挺挺躺在床上使勁閉眼睛。於一耳朵上的鑽石和比鑽石還亮的眼睛卻更加清楚地在她眼前閃爍,晃得她眼皮一跳一跳。

    對所有碰他耳朵的人都是那種對待法嗎?顯然不是,就沒見他對剃頭的下過口,那季風呢?季風到底碰過於一的耳朵沒有?

    她一大早的把季風堵在被窩裡不讓他出門,尋尋摸摸想問究竟,又苦於沒機會問不出口,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上了。不行,一會兒他們去奶奶家,得過年才能回來,那她這幾天會被自己腦中那曖昧的一幕折騰瘋的。想到這兒楊毅一骨碌爬了起來:「哎,小四兒……」

    「靠,嚇死我了。」

    兩個聲音同樣內容,一個出自把瑪莉奧跳進坑裡的季風口中,一個出自用小說壓著心跳的季雪口中。楊毅略感抱歉地笑笑,揉著亂蓬蓬的頭髮嘿嘿傻笑。

    「睡毛了啊?」季雪目光落回小說之前損了她一句。

    「好像還夢見我了。」季風回頭重新開始遊戲。

    「夢見你滿地撿狗屎吃,吃得這個香。」

    「你真噁心。」

    楊毅跳下沙發,拖著郭富城去喝水。喝完了就心情沉重地滿地亂轉,想著怎麼起話頭才能不被季雪又撿著機會亂說話。

    季雪看完了小說,伸個懶腰罵道:「破書……哎喲!」耳釘刮毛衣上了。

    「破書看了一下午!」楊毅盯盯地看著她歪頭斜腦摘耳釘的模樣,如願地逮著機會,「四兒,於一也有耳朵眼兒你看見了嗎?」

    「啊∼」不怎麼熱衷。

    「那麼時尚哪?」季雪把耳釘重新戴好,順便檢查看毛衣有沒有被刮壞。

    「我昨天看他戴了一顆鑽石。」

    「我這不也是嗎?」

    「他那是透明的。」季雪的是藍的。而且沒有於一的亮。

    「楊毅你可別當小鍬面兒說他耳洞怎麼怎麼著啊。」季風打完一關,電腦正在計分,他抽空回頭警告,「他不愛聽。」

    啊,終於上道了。「他不愛聽,別人就不行說啊?他玉皇大帝啊?」何況她不旦說了,還揪著看了半天。

    「你別曬臉!」季風知道她是越禁越做的主兒,乾脆把話給交待明白了,省得她吃虧,「你把他惹急眼了,看他削不削你!他那耳洞好像不大點的時候扎的,在四小的時候一直戴一對小金豆,我班男生剛開始有笑話他的,說男的戴耳環變態什麼的,他差點兒沒給人打死。」

    「真是個爆炭兒!」季雪評價之後猜測著說:「可能是家裡老人迷信,覺得他命太硬怕養不大,戴上耳環當姑娘好養活。有這說道兒。」

    楊毅嘿聲一笑。低頭把郭富城的頭髮一根一根打上蝴蝶結。

    季風瞪她:「說你聽見沒有,別跟欠登兒似的!就你這小體格子,他一板兒鍬下去就拍零碎你了。」

    「好暴力!」楊毅笑得更歡。

    「那麼大男生哪能打女生!」季雪不屑。

    「你看咱家這一天哪像個女生了。」

    「可也是。」季雪撿個笑。

    手抖了一下,楊毅低著頭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那要是有女的笑話他,他真能打人家嗎?」

    「不好說。那小子一天神叨叨的,能幹出來。」

    難怪那時候叫叫兒和老崽子一勁兒阻止露珠說話,楊毅慶幸地想,還好,於一隻是吻了她。

    只,是,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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