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眷浮生 第10章
    第5章

    很意外地,一覺香甜。自從秦捷回來以後,這還是於夏晚很難得睡到的好覺,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向床頭古樸五斗櫥頂上的鬧鍾,已經快九點了。

    她坐起來,意猶未盡地打了個哈欠,穿衣服整理床鋪。推開門,秦捷正坐在昨天吃飯紫花扁豆架下的石凳上看報紙。陽光從細密的花葉間透下幾縷來,斷斷續續地灑在他頭發上和肩頭上。聽見房門的動靜,他抬起頭笑著打招呼:“這麼早。”

    早個鬼。於夏晚有點不好意思,抓緊時間洗漱後吃了早飯,就催著秦捷趕緊到墓園去。正是雛菊開花的時節,於夏晚看見秦捷手裡的一捧白色雛菊,問道:“這是?”

    “早上起來屋子後頭采的。”秦捷理了理手裡的花束,“沒有買的漂亮。”於夏晚心裡不知怎麼地有點酸,她幫著摘掉花束裡的一片草葉:“誰說的?我覺得比買的強。”

    “象你這麼沒眼光的有幾個?”秦捷眨眨眼,於夏晚從他手中摘過那束雛菊:“這花是錢買不來的,沈阿姨肯定會喜歡的。”

    墓園離老屋不算太遠,因為有專人打理看管所以十分整齊干淨。看園子的老人家知道今天有人來掃墓,特地把園門打開了等候著。於夏晚一看,對自己今天早上的賴床更加感覺到不好意思。墓園不大,一共有十幾座墳縈,秦浩秦捷母親的那座在最東頭朝南的斜坡上,不大,卻修得精致,墓兩旁蹲著兩個哀傷的石雕小天使。於夏晚幾年沒來,一見到沈阿姨的墓便哭得不能自己,反倒是秦捷一直不停地在給她遞紙巾、說安慰的話。兩個人親自拿掃帚把墳周圍打掃干淨,又用黑漆仔細地把墓碑上的刻字描了一遍。

    先慈沈氏筠君之墓,子秦浩秦捷泣立。

    最簡單不過的兩句話,於夏晚站在一邊,看秦捷拿著毛筆恭敬又認真地仔細描摹。每一橫,每一豎,每一撇,每一捺,他的手穩穩動作,從背後看,象極了一個人。

    於夏晚轉過身,面對墓園裡開著的雛菊。

    以前描字總是秦浩的事,他總嫌秦捷和她毛手毛腳,把漆描出了刻字的界外。每回上墳,她都站在這個地方,從背後看著他。淚水又滴落,這個墓園的氣氛太肅條,讓人變得太脆弱。她擦了擦眼睛,可淚水總是克制不住地往外湧。

    背後突然貼近的懷抱讓她無力推開。

    “夏晚。”

    “別這樣,”她勉強掙了掙,顫聲道,“在沈阿姨面前,別這樣。”

    “就因為在媽媽面前,我才要這樣。”秦捷的聲音在她耳邊,“夏晚,當著媽媽,我再說一遍,我愛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秦捷,”於夏晚哽咽著,“你,你,你別耍小孩子脾氣。”

    “我沒有耍小孩子脾氣,我也不是小孩子。”秦捷把懷裡的於夏晚轉了一個身,捧住她的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更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麼。在這裡,在媽媽的面前,我不會說一句違心的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這次回國就是為了你,以前的事我不管,從今天起我要你也開始愛我,象我愛你那樣愛我。”

    “你你,你瘋了,我我我,我可是你的姐姐呀!”於夏晚實在難以抵擋他的眼神,只有抓了最靠近嘴邊的一條理由來推搪。秦捷笑了:“什麼姐姐,又沒有血緣,你不過大我兩歲而已,我不計較。”

    於夏晚有些噎,什麼不計較,好象她厚著臉皮硬要貼上去似的。她囁嚅著還想說點什麼,秦捷已經牽住她的手往墓園外頭走了。看園子的老人家還站在園門口笑望他們倆,於夏晚想到剛才秦捷的舉動肯定盡入人家的眼底,反駁的話也羞了回去。她甩開他的手,快走幾步竄到前頭去,徑直回到老屋自己房裡,回手把門一關。

    在床邊呆坐了半天,於夏晚只覺得腦子裡一團亂,唯一還清明的思維就是秦捷對她來說是個大麻煩,是阻礙她平靜生活的絆腳石。她粗粗喘了幾口氣,騰地跳起來把衣櫥裡的衣服又全部抱了出來胡亂塞進箱子裡。拖著箱子打開門,看向仍站在門口的秦捷:“陪你看過沈阿姨了,馬上送我走。”

    秦捷臉上的笑讓於夏晚只想給他一拳。他看著她,下巴朝身後點點:“下雨了。”

    於夏晚踮起腳越過他肩頭,果然看見院子已經全濕了,雨勢頗大,天色也黑了下來。她咬咬牙:“沒關系,這雨不大。”“吃完午飯再走吧,已經燒好了,天氣預報說下午就轉晴。”於夏晚狐疑地看了他一會兒,走回了房裡。

    午飯吃完,雨不停沒停,反而愈下愈大,於夏晚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攀住門框只盯著雨水濺落在小院水泥地上砸起的白色水花,秦捷從自己屋子裡伸出頭來,笑道:“雨太大了,怎麼辦?”

    於夏晚早已經看到了今天的報紙,明明是中雨轉大雨。她瞪著他:“我不管,我就要走。”

    女人強起來的氣勢排山倒海。秦捷再怎麼插科打諢,於夏晚始終堅持要走。實在沒辦法,寶馬車無奈地駛出車庫,冒著大雨駛上空無一人的公路。

    莫干山雖然是旅游景點,老屋所在的村落還十分幽靜,因為秦家出錢修葺的關系,公路也十分平整。路兩邊都是濃密的竹林,被雨水沖刷後清綠得刺眼。

    秦捷又把手伸向CD的開關,於夏晚條件反射般叫了起來:“聲音開小點。”秦捷看看她,輕手一按,THEREYOU’LLBE的歌聲低緩地響起。

    Inmyheartthere'llalwaysbeaplaceforyou,forallmylife.

    於夏晚伸手按了關CD的鍵。這首歌不適合在今天聽,不適合在她想起秦浩的時候聽。

    車廂一下子安靜。秦捷猛地踩一腳煞車,後輪打著滑停在路邊。於夏晚心一陣跳,嗔怪地側頭看他:“你怎麼開車的?”

    下一刻,她的呼吸已經被他堵住。

    陌生的男性氣息從她因驚諤而張開的嘴唇和每個和他接觸的毛孔中滲入。車廂本來狹窄,他那麼大的個子不知怎麼地欺身上來把她牢牢壓在椅背上。椅背一邊向後滑動,一邊倒下去,隔著他們兩個人的,只有一條軟弱無力的安全帶。

    秦捷太有力,他牢牢按住於夏晚,她在他的掌下動也不能動,只有任他吻住她,吮吸輾轉,象是一道烈焰在她唇齒間燃燒。於夏晚喘不過氣來,她睜大眼睛,撞上秦捷凌厲的雙眸。這時候的他有種動物般的凶猛,讓她情不自禁生出懼怕的感覺。

    車外風雨越來越大,車內秦捷的熱情也越燃越熾,總是蜷曲著雙腿很不舒服,他干脆摟起她猛地一個轉身,自己坐在了下面,於夏晚以為找到了逃脫的機會,卻又被他的手臂錮住。他一只手摟緊於夏晚的腰,另一只按住她的後腦,讓她的唇時時刻刻離不開他的唇。

    翻動時不知誰踢開了CD按鍵,歌聲再度響起。於夏晚抵住秦捷的胸膛,卻沒辦法推開分毫。她著急地嗚鳴出聲,每一聲都被他吞進喉中。

    當他大手探入她胸襟的時候,於夏晚急出了淚水,她試圖踢打,可秦捷鉤起長腿壓住她的腿,熟練地解開內衣撫上她的胸脯。情急之下咬人是唯一的選擇,於夏晚狠狠地咬在了秦捷的嘴唇上,他痛呼一聲松開她。

    “放開我,你瘋了!”於夏晚趁機去開車門,手被他抓住,扯了回來。於夏晚不知道秦捷因為什麼變得這麼瘋狂,他大手一拉,撕開她的上衣,緊接著毫不憐憫地咬在她的肩頭。

    於夏晚只覺得從來沒有這麼痛過,她大聲尖叫著,甩動凌亂的頭發。秦捷只是用力地咬,松開口的時候,於夏晚的肩頭已經留下了深深的紅色牙印。

    “痛嗎?”他舔舔嘴唇,出人意料地又笑了,只是這笑裡透著股陌生的情緒。於夏晚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暴露在外面的胸口,她想遮掩,可雙手都在秦捷的掌握中,她只有哭泣著、哀求著看著他順著脖頸,一點點吻了下去。

    他含住舔弄的時候,她全身劇烈瑟縮。秦捷停住,向上看了看泣不成聲的於夏晚,又依著剛才的方式舔弄她一下。於夏晚並不是無知的少女,跟秦浩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曾經有過肆意放縱的激情,睽違五年再度被同樣的激情挑弄,她很憤怒地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有了一點感覺。

    “你混蛋,放開我!”於夏晚扯開嗓子大聲叫嚷。她拼盡全力在秦捷的懷裡扭動,反剪在背後的雙手被他象鐵鉗一樣握住,掙扎時難免在車廂裡磕磕碰碰,還有肩頭咬出來的傷痕,更有心頭的驚惶恐懼,於夏晚體會到從來沒有過的痛楚。即使現在她也忍不住要去關心愛護的秦捷,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秦捷不理會於夏晚的叫嚷嘶咬,他的力氣本來就大,對付缺乏鍛煉的於夏晚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三兩下間於夏晚的上衣就被全部撕開。

    “救命啊!救命啊!”於夏晚都不知道自己的淚水什麼時候洶湧流出,她徒勞地躲閃著秦捷在自己身上的動作,一邊扭頭向車外張望。可是這種天氣,這條靜僻的山路上,除了靜靜臥在這裡的車,哪有半點人煙。

    秦捷嘿嘿一笑,抬手按下了車窗的按鍵,風雨呼嘯著打進車廂裡來,打在於夏晚赤裸的肌膚上。

    “這裡沒人。”他盯著在他懷裡喘息哭泣的於夏晚,“有人我也不怕。”

    “不要這樣,不要這麼殘忍,秦捷……”於夏晚濕透了,她半是冷半是怕地瑟縮著。

    秦捷揚起眉,有雨水從他的眉峰滑落,落進眼睛裡,再流出來:“殘忍嗎?於夏晚,跟你做過的事相比,我算殘忍嗎?”

    於夏晚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她哭倒在秦捷的肩頭:“叫我怎麼辦?我……我怎麼辦……你爸爸害死了我的爸爸媽媽,我恨他,我恨死他……”

    “就算我爸爸做過再多的錯事,他畢竟撫養你長大,他對你比對我們兄弟倆要好上一百倍,你怎麼忍心,於夏晚,你怎麼忍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也不想……”於夏晚當年涉世未深,對自己舉動會造成的後果根本沒有深切思考,大錯鑄成無法挽回的時候,才知道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秦捷扯住她的頭發拉起她,逼視著於夏晚的淚眼:“你不想?於夏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爸爸去世,公司亂成一團,所有的親朋都疏遠背叛,明知道求告無門還不得不硬著頭皮一個個地去哀求,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是什麼滋味?你體會過沒有?”

    “秦捷……”

    他的臉一陣扭曲,更多的雨水落進他眼裡:“全世界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於夏晚!”他加大手上的力量,於夏晚呻吟著昂起頭,紅潤的嘴唇無力囁嚅。

    “全世界我最愛的人,偏偏也是你……於夏晚!”秦捷的話音有些顫抖,他閉起眼睛,把她死死抱進懷裡。於夏晚控制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哭聲和著雨打在車頂上的聲音,和FAITHHILL的歌聲,在莫干山道上飄遠。

    國慶長假剩下的幾天,於夏晚病倒在自己的家裡。秦捷那天冒著大雨一直把她送回了家,然後掉頭離開。直到假期結束恢復枯燥的工作,於夏晚也沒再見他回來。

    有驚喜在辦公室等著她。說是驚喜,其實驚居多,喜全無。一份從天宇公司送來的禮物正躺在於夏晚的辦公桌上,深紫色的包裝紙上兩朵淺紫色的紙花。沈元熙瞪著一雙八卦的眼睛伺守一旁,於夏晚楞是用比她強悍許多的眼神把她瞪了出去。

    打開盒子,是一套名牌的衣服。於夏晚也是豪門大戶裡出來的,對這個牌子十分了解,自然不是她目前這種收入消費得起的頂級奢侈品。高級貨就是高級貨,一入手質料感覺就不一樣,顏色看著也正。她注意到衣服擺放得並不平整,好象底下還壓著什麼東西,翻開一看,頓時怒從心中起。

    一套同樣是名牌貨的內衣刺得她眼睛有點脹痛,於夏晚抽出它來,差一點就要劈手扔出。無意間一瞥,她頓時壓仰不住滿腔憤懣,一揚手就把內衣扔了出去,精准地砸在了正巧開門進來的孫琨頭上。

    孫琨嚇了一大跳,手上抱著的資料全部掉到了地下,他瞪眼看眷砸中自己的凶器,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麼好。於夏晚鬧了個大紅臉,跑過去拾起來塞回辦桌抽屜裡,強笑著打招呼:“什麼事,老孫。”

    一向都是孫琨喊她進辦公室吩咐,這回老板親自上門,肯定沒好事。於夏晚早有心理准備,可在看到一大堆關於天宇公司的財務資料後還是苦笑出來。這算怎麼回事?秦捷到底有什麼意思?

    中午吃飯的時候,於夏晚內衣猛砸孫琨的情報傳遍整間事務所,沈元熙背負著全所上下打探內幕的革命重擔湊過來,嘻笑著詢問,於夏晚冷冷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哪有什麼內幕,不過是因為她一眼看見了內衣的標簽。

    奶奶的,居然是A-C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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