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愛會來 第3章
    第3章

    「啪」地一聲脆響,男人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

    安以若身高上沒有米魚的優勢,可手勁卻不小,打在臉上有些火辣的疼。不過巴掌揮出的瞬間她就明白了,他若想躲可以輕而易舉地避開。

    寂靜的黃昏,高速路上偶有車輛經過,正在執行公務對過往車輛進行盤查的屬下聽到這邊的聲響,目光齊唰唰投過來,定格在安以若和他們頭兒身上。

    氣氛一時凝滯。

    經過約兩秒鐘的怔忡,迅練有速的特警們已利落地拔出了腰際的配槍,槍口精準無比地對準了安以若,蓄勢待發。

    夕陽的餘輝很淡,照著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他的表情裡有種沉靜的味道,然而,細看之下,澄澈的眉眼霎時暗沉,銳利的目光中隱約透出危險的氣息。

    彪悍如米魚也怔在當場,溫和如安以若,何時有過如此激烈的反應?太反常了,絕對有情況。等她緩過勁兒來,神氣活現地打了聲口哨,「安以若,你太強悍了。真像我。」

    這是表揚她還是誇自己?安以若收回手偏頭瞪了米魚一眼,顯然對她唯恐天下不亂的行徑極為不滿。

    不知是不是因為米魚的一句話,男人臉色驟然變冷,嘴唇抿成一條線,默然撿起證件,揮手示意屬下收起武器,再開口時聲音冷若冰霜,「火發完了嗎?」目光凜然地注視著安以若,利落而固執地砸出兩個字:「證件!」

    米魚忍著笑搖頭,心想這下麻煩大了,警察先生顯然也火了,不過心裡對安以若卻佩服得一塌糊塗,這丫頭不發作那叫一溫婉,發作起來還真夠勁兒。果然有個性,太有范兒了。

    安以若面不改色,慢條斯理地拿出自己的駕駛證,懶得和他廢話。

    男人仔細看過她的證件,又極是專業地詢問了她幾個問題,然後抬眼看著米魚,「你!無證駕駛?」米魚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聽他沉聲說道:「沒帶駕駛證,還酒後駕車!」目光與安以若觸到一起,看著她亮閃閃的眼睛,「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別讓她開,否則車子直接扣下。」話語間很是瀟灑地揮揮手,「放行!」聲音低沉淳厚,語氣淡漠疏離。

    「我才喝了一杯。」米魚瞪大眼晴,看著男人挺拔頎長的背影不自覺提高了音量,「這人忒酷了。」用胳膊拐了拐安以若,開始逼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倆怎麼回事?」然後拉長了音調抱怨,「襲警啊,安小姐!要是人家追究起來,我們今晚就可以被送進去,咱老爸都管不了。」

    安以若深深呼吸,頗有些感慨地說道:「衝動是魔鬼,這話絕不是鬧的。」冷靜下來,她也有些懊惱,雖說有點過節,可顯然是誤會,她怎麼就激動了呢?她一向很淡定啊。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算是懲罰,與米魚對視一眼,終於繃不住,兩個人全樂了。

    聽到背後傳來的笑聲,男人蹙著眉摸了把臉,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不是之前打過照面清楚她為何怒極,僅憑方纔這打人的舉動,他完全可以拘留了她。女人!

    安以若接過米魚手中的車鑰匙,在眾特警注視下高傲地向車子而去,然而,這份驕傲沒維持兩分鐘,情況急轉而下。

    就在安以若的手剛要觸及車門把手時,一輛黑色轎車從身邊呼嘯而過,未及反應,她已被一股突來的大力猛地推倒在地,並被抱著順勢滾到一邊。隨即,刺耳的槍聲霎時響起,悶沉又尤顯尖銳。

    男人將安以若壓伏在地上,銳利如如鷹的目光掃過四周,快速尋找伏擊點,同時沉聲指揮,「不要追,全部留守,通知二隊前方路口設障阻截,車牌6645。」

    「米魚?」安以若被耳際低沉的男聲拉回神智,她張望著尋找米魚的身影,「米魚?」

    「別動!」男人左手臂微一用力,將她帶入懷中,順勢起身移到車身內側,右手穩握手槍,只聽「砰」地一聲,眼見前面有個人影倒了下去。

    「啊!」安以若被過近的巨大聲響驚出冷汗,下意識轉身,臉埋進男人的胸膛。

    男人薄唇緊抿,攬臂將她拉向身後,高大的身體擋在她前面,雙手握槍,厲聲喝道:「把槍放下。」

    「放下只有死路一條,牧大隊長以為我會這麼傻?」女人微瞇雙眸,左手反扣住米魚的手腕,右手的槍抵在她頸側,她冷聲喝道:「不想讓她死,就全部把槍放下。」

    黑色的皮褲,緊身的同色上衣,女人的身高與米魚所差無幾,目光掃過圍在四周的特警,她要求:「車鑰匙拿來。」

    男人眉心聚攏,雙腿與肩膀平行,身體呈跨立姿勢,雙手紋絲不動地握住槍,與屬下交換眼神,示意他們別輕舉妄動。

    安以若站在被稱之為牧大隊長的男人身後,目光一瞬不離地盯著神情微惱的米魚,手顫抖地伸進口袋裡摸著那串鑰匙。

    男人的大腦快速運轉,抿唇與米魚對望一眼,回頭看著安以若,眸中閃過堅定。

    安以若從沒遇上過這麼驚險的時刻,緊張得喉嚨都開始發緊,眼珠轉了轉,似是領會了什麼,輕輕點了點頭,緩緩向米魚而去。

    「別動!」黑衣女人眼中閃過遲疑,將米魚擋在身前,對安以若喝道:「把車鑰匙扔過來。」

    安以若覺得渾身都有些軟,她極力控制不讓雙腿打顫,站在距女人兩米左右的地方,回頭時,見男人微抬下巴,示意她照女人說的做。

    「以若,給我。」米魚終於說話,微一側頭,對身後的女人說道:「你不會打算自己開吧?」

    女人略一思索,右手微動,槍口更近地逼向她頸側,威脅道:「老實點,別耍花樣。」說著,緩緩鬆開米魚被扣在背後的手。

    安以若與米魚有五秒鐘的眼神交流,然後,她輕輕拋出鑰匙,米魚心領神會,作勢欲接,卻在瞬間急速俯低了身體。

    剎那間,黑衣女人的身體霎時暴露在前方男人的槍下,待她反應過來,已來不及躲閃,下意識勾起右手食指,兩顆子彈瞬間射向對方。

    「砰」地一聲,安以若與米魚同時趴倒在地,下一秒鐘,黑衣女人的身子跟著直直倒了下去,胸口有汩汩的鮮血湧出。

    安以若看見那抹鮮血,乾嘔了兩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以若?」米魚反應過來,爬起來抱住她,「安以若?」

    「叫救護車。」男人收起配槍,吩咐屬下打電話,大步向當場被擊斃的黑衣女人而去。

    四周驟然間忙亂起來,現場很快被層層封鎖,救護車來時,米魚緊張地握著安以若的手不肯鬆開,眼晴都紅了。

    坐在急診室外,米魚顫抖著打完電話,睜大了眼晴,神情呆滯。一切發生得太快,現在她才開始後怕。以當時的情況看來她們的做法確實太冒險了,和安以若的默契是相交多年培養出來的,可是如果當時警察的槍法出現絲毫的偏差,她就會死在那女人的槍下。

    將臉埋進手心裡,她長長呼出一口氣。這賭注下得似乎大了,萬一警察沒能在她俯身的瞬間開槍射中那個女人,後果不堪設想。

    心思恍惚間,樓梯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米魚應聲抬頭,語氣哽咽著說:「這裡。」

    「以若怎麼樣?」席碩良幾大步踱到她身側,氣息不穩,目光焦慮。

    「她有點暈血,昏倒了。」

    「有沒有傷到哪裡?」

    「好像胳膊擦傷了。」看見熟人,米魚的肩膀垮下來,她無力地說:「別的地方有沒有傷到我不知道。」

    確定安以若沒有生命危險,席碩良略鬆了口氣,「你怎麼樣?」

    米魚靠著牆壁,閉著眼晴揮了揮手表示沒事。

    「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們倆怎麼會去了城外?」

    「一言難盡。」米魚的嗓子啞了,忽然,她咒罵:「真他媽倒霉!要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該呆在家裡足不出戶,簡直莫名其妙。」到底怎麼回事,她比誰都想知道。

    席碩良見她臉色慘白,明顯驚魂未定,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選擇了沉默。

    安以若只是擦傷了手臂和膝蓋,或許是因為受了驚嚇,又加之抵抗力不夠強,有點低燒,暫時昏睡不醒。席碩良摸了摸她的額頭,蹙著濃眉為她蓋好被子,守在病床前。

    凌晨時分,米魚被走廓裡突來的說話聲吵醒,她揉了揉眼晴正想開罵,席碩良已起身走了出去。

    「她醒了嗎?」身上穿的特警服還沒有換下,牧巖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人,亮了下證件,問道:「請問你是安小姐什麼人?」

    「我是她男朋友。」席碩良的聲音有點冷,不著痕跡打量著眼前高大挺拔的牧巖,眸底閃過疑惑。

    「安小姐和她的朋友牽涉一起販毒案…」

    「以若還沒醒,她的朋友也受了驚嚇,要查案要錄口供也請等到天亮。」席碩良立在病房門前,神色清冷,語氣似有似無透出不滿,「你們的人一直守在這裡,難道還擔心她們跑了?」

    牧巖抿唇,在席碩良面前傲然而立,如同王者。靜默片刻,終於開口,卻是對身後的屬下說的:「醒了就帶走。」隨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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