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罷戲了。馬大衛來勸過我,向我認錯,說是愛我的,跟夢月樓是逢場作戲。我根本不理睬他,我罵他是個騙子,是個流氓。他跪倒在我身旁說,安麗,請你原諒我,我是男人啊,我相信天下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拒絕夢月樓的挑逗,都想和她發生性關係,在那神魂顛倒的剎那,就是有人用槍對著我的腦袋我都想要她,根本不在乎死活,你知道嗎,投資老闆為什麼投資,你根本不知道,老闆不是為了電影藝術,是為了夢月樓,老闆說了,只要她高興。你跟她鬥,老闆想找幾個黑社會的人把你剁了的,是夢月樓攔著,不讓他對你下手。夢月樓這人心腸不壞,就是風流,風流是這個女人的生活座右銘。她說過一句名言:女人是幹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的,女人只有征服了男人,征服了成功的男人,才是最大的成功。
我罵他,你和他們是一丘之貉,你還搞什麼反叛、什麼前衛,都是騙人的。他說,藝術要前衛,但是,你畢竟生活在塵世之中啊,你在生活中要做個普通人。有個哲學家不是說過嗎,越是大師越是平凡,我生活的很平凡啊!
呸,你還有臉說這些!
我攆走他,說我不演了,我不跟你們混在一起了。畢竟我們有合同約束著,我是離不開劇組的,我也捨不的離開,我只是厭惡個別人。
《風流太監》是被媒體關注的焦點。罷戲,就有新聞,娛樂界的記者們爭相採訪報道,大肆渲染。導演是小心地應付,到是夢月樓有意將事態擴大化,說什麼安麗在耍小姐脾氣、耍大牌脾氣。記者們也不憨,要挖掘裡面的東西,就是要找出我罷戲的真正原因。人的嘴是封不住的,各人有各人的說法,再加上記者們的綜合整理,發表自己的主觀觀點來煽動觀眾,故事更是精彩紛呈,懸念疊出。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投資老闆也是在暗中買通某個黑心的記者惡意炒作,擴大《風流太監》的知名度,間接為自己的投資作廣告,他是有商業目的的,並不是馬大衛說的一切為了夢月樓,他是在玩弄夢月樓,借她的桃色新聞來搞商業運作,導演也是,他們是合作者是利益共享者,只是當時,我沒有看出來,被他們騙了。
後來想想,我與夢月樓,我們這些女人都是他們男人陰謀的犧牲品,被他們玩弄,被他們利用,還口口聲女權主義、愛情、自由,都是騙人的鬼話。只是後來,導演又被投資大腕給刷了。
罷戲之事熱鬧了。報紙和網上到處是我和導演的緋聞、老闆和夢月樓的緋聞,還有更讓我可怕的是我和夢月樓在因為導演而爭風吃醋。
我真得讓媒體給打倒了。我還是個抱著理想過活的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心裡承受不了這麼重的壓力啊。我病得起不了床。是小泥丸和幾個要好的演員來看我,勸我不要生氣,要好好保住自己的身體。小泥丸在沒有人的時候對我說,安麗,你不要感情用事,你要把事業和自己的感情分開來,不能混為一潭,記住了感情不等於事業,雖然我們的事業是帶感情的。我們都在一個大污泥潭裡,沒有不被污染的,但是你別忘了只要自己不被污染,離開了這個大泥潭,自然會清潔的,這就叫做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我聽了小泥丸的話,我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我必須和他們斷絕關係。正好馬大衛來看望我,勸慰我,我只有繼續演下去了。
也許是我真得很瘦,憔悴不堪,我演的角色非常到位,導演對我的演技是讚不絕口。我只是冷冷一笑。在他單獨給我說戲的時候,他想和我言歸於好,要我再到他的床上作客時,我只能是一笑了之,拒絕了。
之後我是迅速向小泥丸靠攏,可是,我們沒有在一起兩天,報紙又生出新聞,說我移情別戀和男主角好上了,天哪,這樣流言蜚語還讓我活吧。
小泥丸不知是為了保全自己還是懼怕導演和老闆,就離開了我,他對我陌生了許多,在沒有人的時候還是給我指點迷津的。他只能是暗中幫助我。在公開場合對我是冷漠的,他專心把自己的任務搞好、演好戲。我知道這個人了,他不想把自己攪和在裡面的,他要做到自己清白,我是不能清白的了,我何必要連累人家呢,我就不在和他來往,我也學會了孤單。有時感覺孤單挺好的,很清靜。
《風流太監》的利益團伙不會讓戲裡面的女主角、安麗安靜的。
在春節之前的一次茶話會上,導演和投資老闆聯合舉行的對外報道,有意在炒作《風流太監》,那時我已經有了朦朧覺醒的意思。但是,我是裡面的角色,是這個劇組的打工者,就像是正在燒烤的鐵板上的魷魚一樣,任人宰割的。他們要我在戲裡變瘦,我就得變瘦,要我在生活上變瘦,我也得變瘦。
春節那次茶話會是讓我和夢月樓當肉彈的,是有意來炒作我們兩個女明星。可是,我看破了,我沒有主動去迎合,是低掉應付,倒讓夢月樓出盡了風頭。確實我們被幕後的人炒作成了明星,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來關心,就是感冒身體不舒服或者多吃了一碗飯放了一個響屁,都使記者們驚訝半天、猜測半天的。
春節茶話會我認識了程山。他就坐在我的身邊,在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上,當初我還以為他是一個列席的客人而已,沒有想到是投資老闆的朋友,還是什麼香港的愛國資本家。凡是投資老闆的朋友都是有背景的,不是一般的小人物,都是些才大氣粗的人。當初他給我交談,他是以一個我的影迷的身份向我問好,我對他的感覺就像是陌生人那樣的淺層次的好感。在媒體記者向我發起攻擊的時候,沒有想到他還是很仗義地幫助了我,簡直是痛快淋漓地大罵了記者們,讓我心裡高興。他敢罵記者,記者是投資老闆請來的,這是得罪老闆的事,不是每個人敢做的。不論怎麼說,他是幫助了我,使我對他產生了好感。當時我也有了這種潛意思的感覺,我要是有一個才大氣粗的老公作後台,以後就不會受氣了,不會像一些自詡為很了不得的女明星,其實呢她們就像長青籐那樣攀緣纏繞著某些達官貴人的大樹,大樹倒了或者是自己離開了大樹,結果就是被整的生不如死。女人浮萍式的命運是很可怕的。
夢月樓注定是這種命運。我的觀點是,年輕漂亮的女人不應當作達官貴人的情婦,應當作他們的太太,才能不使自己紅顏薄命。再想想嫁入豪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當時,我是很矜持的,如果我高興的話我會和他聊聊的,我真得太壓抑了,我也害怕和他說過多的話會引起媒體的猜測。
程山離開了,我很禮貌地目送了他。到是,夢月樓又和他客氣的不得了,她這種交際花式的女人見了有本事的男人巴不得自己先脫了褲子。對她的做作我是不以為然的。
上帝讓我和程山有緣,沒有想到,三個月後,我和他在故宮裡邂逅了,我們因此就成了夫妻,謝天謝地。
我和程山在故宮裡邂逅的時候,我剛從緋聞的壓力下解脫出來,我是多麼的悠閒啊,我就像是飛起的白鴿變成的白雲,飄在天上。我很快意啊,電影進入了尾聲,我相信電影上映的時候,我的名聲一定會高過夢月樓的,她根本沒法和我比,我要是成功了,我將會身價倍增,成為一顆耀眼的影視明星。還有讓我高興的是,我終於可以看夢月樓她們的笑話了,她們開始窩裡鬥了,我離開了這個泥潭,她們不會污染我了,做一個局外人真的好啊。就是不跟著起哄,看著精彩的緋聞確實很讓人開心,我才明白了媒體記者為什麼熱衷地報道我們這些明星的緋聞,就是圖得刺激。
事情再次由夢月樓引起的。上一次,夢月樓和導演馬大衛的醜聞被媒體披露後,她的傍肩、投資老闆是大發雷霆,他要懲罰夢月樓要懲罰導演要停止投資,他氣得把自己的手機摔了,他大罵夢月樓是個沒有良心的婊子,是他一手把她給捧起來的,現在她自己還沒有由雞變成鳳凰她就變心了,這還了得。這是他看完了報紙後發的火,他讓人把夢月樓把導演把我給找來。他要當面問個清楚。他發火,夢月樓是微笑,導演是不承認,我也是不能說,最好是大家平安無事。問我,我不承認有這事。導演和夢月樓都往我身上推,他們對老闆說,要是安麗承認夢月樓和她爭風吃醋了,媒體的報道就是真的,否則就是假的。
我不承認,這事就沒有懷疑的了,儘管老闆的疑心沒有去掉。老闆還是很鄭重地警告導演說,大衛,你小子的膽子可真是不小,連我的東西你都敢要,你是不是找死啊?導演也有殺手鑭,他對老闆說,你的東西有什麼好的,我是導演,我是為了誰?老闆用手拍了他的肩膀,說,得,以後別提這件事。這事就不了了之。
第二天,夢月樓就與老闆和好如初,兩人牽手成雙入對。這是她的魅力,她有辦法讓老闆愛她、離不開她。
我們接著拍戲的時候,有幾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出現在夢月樓的身邊了。是她的朋友,很親熱的,她們摟摟抱抱的。過了幾天,她們都上了老闆開的大奔。再過了幾天就有了小道消息,說夢月樓要作媽咪了,她替她的朋友介紹傍肩,聽說還有香港的老闆。啊,原來她們是高級婊子,聽說在北京的某個很高檔的夜總會混。三流演員、模特是開著小轎車到那裡去賣春,當高級婊子。又過了幾天,就傳出了投資老闆和其中的一個比夢月樓更性感更青春的女郎董布娜有了性關係。老闆要董布娜和夢月樓出演他投資的下一部電視劇,她們分別擔任女一號、女二號。在老闆和董布娜糾纏的時候,夢月樓和導演馬大衛又開始偷情了,這是夢月樓用的調虎離山之計,她讓董布娜把老闆吸引住,自己和導演偷情。這還沒有完,《風流太監》最後的性生活場景由夢月樓找來的三流演員董布娜作替身。《風流太監》劇組最大的性交易在醞釀的時候,我在故宮邂逅了程山。
在故宮我邂逅了程山,開始了我們第一次的幽會。
當時我也沒有想到能見到他。我還記得那時的情景,北京的陽光變得乾熱起來了,《風流太監》也進入了尾聲,戲中的我作為一個追求愛情得不到愛情的皇妃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路,看破了紅塵,要上吊死了。我的戲不多,結尾的戲是作為太監的小泥丸和另一個皇妃的偷情、性愛,到他們被至高無上的皇帝處死。最後的激情由夢月樓和小泥丸來演繹。我則作好死的準備。我要在戲裡上吊死了,導演和我說過許多次了,要我找氣功師練習氣功,到時候真得要上吊的,還要我在白凌布上吊上幾秒種。要求全身放鬆、自然下垂,可是我的脖子得用勁,懂一點氣功最好。當時北京正在鬧******,我想我是不是也要學一下******,真得吊在上面不會死嗎。我明知道是騙人的,可是我還想試試。這是絕對的冒險。
下午我到了現場,向導演匯報了一下工作。再說一下導演,他一直對我是不錯的,是很關愛我的。可是我不喜歡他了,我對他的指導水平是很佩服的,他是一個很好的導演,可是在做人方面就不如他的藝術水平了。就像是歷代的奸臣他們的知識水平都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但是沒有德行。他是導演,我得向他匯報。他對我是很放心的,對我說,安麗,我相信你的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你要演出上吊死時的悲涼和無奈,要淒涼,要感動人,你一定要做到極致,明白嗎?
我是很滿意地提前離開了取景的現場,帶著墨鏡打著遮陽傘從皇家的女眷住的地方、故宮的西廂房出來了。出了故宮的門往天安門走去,我見到了程山。
奇怪的是,我見到了他,可當時沒有想起來他是誰,我記不起來他了,就是感覺很熟悉的。我在想著,就放慢了腳步,我從墨鏡裡看著他,他走過了我的身旁,我想起來了,是老闆的朋友,是香港的資本家,他還很仗義幫助我怒斥過圍攻我的記者,我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我也沒有多想他是來幹什麼的,我就憑著直覺該招呼他。
我就招呼他了,香港的程總。果然是他,他停止了步子,在看我。可是他看不見我。我又招呼他了,他到了我的跟前,問我,我才摘下眼鏡,他才認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