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著沒有什麼事,在悠閒地嗑桌子上的瓜子,低頭問身邊的安麗:《風流太監》的主要演員都來了嗎?
安麗很憔悴,我當時沒有認出她來。安麗在慢慢地吃著香蕉,聽了我的問話,就點頭。
安麗沒有回答,我抬頭看了一周,認出了女二號夢月樓,我欣喜地看著她。
這是寒冷的冬天,她穿得很多,又沒有半裸,就沒有了夏天的性感了。她穿著華貴,還是很迷人的,她成了今天聚會的焦點。投資老闆為了哄抬她,有意給她風光。我也認出來了男主角,像一個唱京劇的的小生,我知道他就是主演風流太監的小泥丸。
我環視了四周,我才認真地看清身邊的安麗,她儘管很憔悴,但是,還是比一般的女人漂亮。
我驚奇問:你就是大明星安麗吧!
安麗才抬起頭,沒有底氣地說:什麼大明星呀,混飯吃的。
我當時就聽出來了她的不滿。她的精神不好,心情也不好,說出來的話也沒有勁。
我對她說:你不要謙虛,我是你的影迷,對你拍的片子特別喜愛。
我舉例說出了她拍過的一個不錯的片子《讓感情放牛》,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還提出了裡面的不足,特別是結尾太不合常理了。如果把某些地方加以修改,你的演技就會上一個台階的,你完全可以和香港的大腕相媲美的。
我說話帶有港台味道。安麗聽到了一個外地影迷地問候,當然點頭喜悅,她問我:你是香港人還是台灣人。
我搖頭了,我說:我和你一樣都是本地人,我和你一樣都是一個老家的人,信不信?
安麗高興了,她說:你是香港人,對不對?
我說:你的眼力好厲害,我是在香港工作,可是我的老家在山東,你信不信?
我當即說了幾句老家的話,她聽了才破例一笑,說:你是學的山東快板學,不太像。
我也笑了,說:就是學,我也成了一個山東人。
安麗問我:你在香港是不是經常看大陸的片子,你是喜歡香港的電影還是喜歡大陸的電影?
我說:只要好看我都喜歡,我喜歡那些內容深刻的片子,不喜歡那些無聊的片子。
安麗聽了點頭,她知道了我的品味,大概也能猜出我是什麼類型的人了。
從此我們開始了聊天。我盡量避開她敏感的問題,因為我知道了她被緋聞所困惑。我盡量談她不知道的,能讓她感到稀奇的生活,我用幽默的方式談起了我在香港的生活。我談論的方式是,我把自己當成香港一個普通的市民,對香港的影視界和香港的生活發表自己的看法。
她果然聽得進去,很想與我交談,她也不想寂寞地坐著。在那種亂糟糟的場合,她是不能大笑的,她也反問我一些問題,比如人生,比如追求,比如事業,比如愛情等,我的觀點和她的觀點是不同的,但是我的觀點不是胡鬧,有自己的價值觀,也代表像我們這些中年人的觀點。我們是比他們這些新生代的人大了二十歲,可是我們走過的路比他們要曲折數倍,我們心靈上的傷疤就是見證。
也許是我侃侃而談,就像一個老師在給一個小學生講課一樣。我看到了安麗的眼睛在說話了,她在若有所思地矜持著,她用目光在看著我,打量、審視自己身邊的這個影迷。
不論怎麼說,就是這一次的開始,也許是浪漫的,也許是緣分,使我和安麗走到了一起。我們結過婚後,安麗說,就是這一次相見,我就在她心裡了,因為她看到了她的夢想。
我認為她說的是假話,是哄我高興的。一個明星要是想哄誰,給誰一個無意的飛吻,就會讓那些單相思的傢伙想死的,就像王熙鳳搞死單相思的賈瑞一樣簡單。
我們這一次愉快地談話就是在她對我的審視、打量結束的。聚會期間,許多人交換名片,可是,我沒有主動,安麗也沒有提出,我們沒有交換名片。我們在心裡記住了。
聚會快到了尾聲。投資老闆和導演接受完了媒體的採訪,他們開始豪情萬丈地發誓,向關心《風流太監》的影迷們保證一定按時、高質量的完成這部億萬觀眾關心的大片,對衝擊好萊塢是有信心的。他們知道他們要走進千家萬戶的電視的,導演和投資老闆是振振有辭,就像革命年代的激情報告。
記者們採訪完老闆和導演,接下來就是採訪主要角色了。焦點是夢月樓、安麗、和男主角小泥丸。記者提出的問題真是讓人難堪的,但是又不能不面對。要是不直面,那就是你不想回答,是想逃避。記者們就像寫小說的傢伙一樣,會撲風捉影的根據自己的猜測寫出一大篇關於你緋聞的文章。
一個小女人模樣的男記者,拿著話筒問安麗:請問安麗女士,你是如何面對網上與報紙關於你的流言蜚語?
安麗的臉變得難看了,她咬著牙,沉思了一下說:嘴在他們身上,讓他們去說吧。
我和觀眾在鼓掌。
記者繼續追問:你認為流傳的有幾分真幾分假?
安麗說:你要說真就是真,你要說假就是假。
記者說:謝謝,我再問一個問題,你現在為何精神這麼差,是不是這些緋聞在困擾著你,你如何擺脫困擾,把電影演好?
安麗說: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行嗎?
記者說:可以的,我代表關心你的影迷向你問好。
安麗說:謝謝!
記者說: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有沒有心上人?
安麗看著記者,說:這是我個人的隱私,請你要尊敬我的秘密。
另一個戴眼睛的女記者把頭擠到男記者的前面,把話筒遞到了安麗跟前,搶先問道:請問安麗女士,外面傳言說你腳踏兩支船,就像《風流太監》電影裡的風流女皇妃一樣,愛皇上也愛太監,請問就《風流太監》裡面的劇情作出回答,哪個是你真心所愛,哪個是你的應酬之作,是皇上還是太監?
這是絕對的侵犯人的權利,是污蔑人格的行為,劇情與生活是兩碼事。
安麗凝視著記者,大家也凝視著安麗和記者僵持著的尷尬場面。這是記者們樂意看到的。
我當時就來氣了。沒有等到安麗回答,我就站了起來,擋在安麗的前面,摀住記者的話筒,對那個記者不客氣地說:你是不是要把她的回答發表在網上,你是不是一個流氓,不是流氓起碼是一個弱智,電影裡的東西怎麼能和現實一樣,她演皇妃,她就是皇妃了,你這是侵犯人權,你知道嗎?
我小聲說了一句可恥,自己微笑著轉頭向大家說:這位記者肯定是一位地攤小報的記者,不然就是黑網巴的記者,否則他不會問出這樣弱智的問題的,是不是?
我的朋友和房地產老闆等人就給我鼓掌,他們說:沒錯,程總說的有理。
房地產老闆對那個記者嚇唬道:要是在香港呀,就得告你侵犯人權。
那個男記者灰溜溜地退到後面去了。採訪的女記者看到這個情況,怕自己遭遇尷尬,就調轉了方向。
女記者又去採訪夢月樓。人們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夢月樓和夢月樓並肩的投資老闆身上。老闆和夢月樓一唱一和,很有浪漫氣息。夢月樓儼然成了《風流太監》的第一主角。
我坐下來,偷看了安麗。安麗沒有任何表情,她只是白了我一眼,沒有感謝我,也沒有和我客氣幾句。她若有所思的思考著什麼。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我的秘書小洋打來的,他要我快回香港,公司有幾樁要事等我處理,我回答說我馬上訂機票,今天晚上就走。
關了手機。我看了一下時間,時間還有,但是並不是很多。我看看會議,也快結束了。我就向房地產老闆招手,他看到了就過來了,我告訴他,我今天晚上必須回去,家裡有事。
房地產老闆說:不急,我這就給你訂票,我打一個電話就辦了,我讓他們馬上給我送來。
他當即給人打電話,命令式的口氣說:給我送來一張北京到香港的機票,今天晚上的。
他訂好了票,安慰我說:程總,馬上就要舉行酒會了,我們好好喝上幾杯,用我的小車送你到機場,你不要擔心今天晚上回不了香港。
他說完,就給我介紹安麗:這是大明星安麗小姐。
安麗站起來微笑著向我點頭,我也微笑著向她致意。
他又向安麗介紹我:安麗,這是香港華聲集團的老總,著名企業家程山先生,如果安麗小姐將來到香港演出、旅遊的話,你就找程總就是了。
安麗微笑著沒有吱聲,伸手與我握手,我也及時伸出了手。
她說了一句,認識你很高興。
我客氣地說,希望能看到你最美的藝術。
她說了句,謝謝。
房地產老闆又向幾個人介紹了我。
聚會在採訪完小泥丸和夢月樓而結束。到了舉行酒會時,大家端起了酒杯,頻頻碰杯。我成了主角。投資電影的老闆先給我敬酒,這才鄭重的向來賓們介紹我:諸位,我給大家介紹一位重要客人,他就是香港華聲集團的老闆,著名的企業家,我們的朋友程山先生。
我出來向大家問好:認識大家幸會,借此向大家拜年,恭喜發財,萬事如意!
聽說我是香港的大老闆,導演過來給我敬酒,我們碰杯,我對導演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也要合作一把的。
導演就是馬大衛,是一個新生代導演,很有現代派的派頭。
他向我鞠躬,碰杯,說:幸會,但願能夠合作。
接著主演太監的男主角小泥丸也過來給我敬酒,他給我喝了兩次酒,原因是我保護了安麗,他來感謝我的。就是在這次敬酒,我猜到了,他和安麗的關係,是不是也有一腿子。
這次酒會,最高興的是我和性感明星夢月樓的碰杯。夢月樓端著酒杯到了我跟前,給我敬酒,她那個桃花眼對我含情默默的,我們喝了一杯,我想和她聊上幾句,可是她嫌不過癮,非得還要與我喝酒。
我笑著問:這杯酒有什麼含義嗎?
夢月樓說:祝願我們以後合作。
我微笑著說:但原成功。
我知道了這個交際花的用意,是想借此給我加深印象的。
夢月樓突然問我:程先生,你的太太怎麼沒有來啊?
我說:她啊……我是來北京辦事的,不是來遊玩的,她就沒有來。
夢月樓說:我很想認識你的太太,和她交個姐妹,程總要給我機會的。
我笑了,和演員們說話要輕鬆、要有幽默感,我說:告訴你,她很醜,恐怕你見了就會傷心的吃不下去飯,不過?
夢月樓追問,不過什麼?
我開心地笑了,說: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正勸我,要我包一個二奶,你是不是想替我介紹一個?
夢月樓眉開眼笑,對我含情脈脈地說:你看我行嗎?
我高興地笑著說:你是想讓我和我的朋友拼刀子?
我們與投資老闆碰杯,開懷大笑。
夢月樓問我要我的通訊方式,我只是告訴她我公司的辦公電話,我告訴她,如果到香港,保證有你吃的有你住的也有你玩的。
夢月樓還想和我聊幾句,投資老闆叫她了。她才怏怏地離開。她走了,安麗來了,她很有風度地和我碰杯,是那麼地客氣、禮貌。
她只是說了一句很有磁力的話:程先生,今天認識你很高興。
我說:今天是不虛此行啊,認識了這麼多的明星,特別是安麗小姐,您。
我們碰杯,愉快地喝下了酒。
我鼓勵她說:希望能夠盡快地看到你主演的傑作上映,希望你到香港去演出。
安麗很開心地笑了,說:謝謝,到時程總你不會不認識我吧。
我說:我早就認識你了,除非你不認識我這個影迷?
我和安麗就此告別了,坐晚班的飛機回到了香港。
我乘座晚班的飛機,帶著愉快的心情回到了香港。我在飛機上還在想著寒冷的北京帶給我的溫暖。
小洋到機場接我時,對我說:北京有一個女人打電話向你問好,我問她是誰,是不是等程總回來給您回電話?她笑著說,他會知道我是誰的,告訴你們程總,就說他的新朋友向他問好,祝他一路順風。
我猜出來是夢月樓了,因為我只給她留了電話,沒有給安麗留。為此我很後悔,為什麼不給安麗留電話呢?
我對小洋說:那個女人的聲音好聽嗎?
小洋說:好聽極了,很有磁力的,一定是個漂亮的美人。
我聽了高興,對他說:你小子還真有福氣,你猜猜她是誰?
小洋說:我猜不出來。
我說:你見過。
小洋說:我見過?
我說:對,你見過,從網上經常與她照面。
小洋說:在網上,與明星照面的太多了,不會是《風流太監》裡的大明星吧?
我說:你猜對了,是《風流太監》裡的大明星,你再猜?
小洋說:是安麗還是夢月樓?
我說:是夢月樓。
小洋驚訝地說:啊,要是知道她是夢月樓,就會和她多聊一會了,不過,她是用全球通手機打來的,她的號碼已經留在我們的座機上了,以後我可以和她聊天了。
我當即警告小洋說:絕對不能和她聊天的,她要是來電話問公司的事和我的私事,你要思考著回答,此人是老虎,老虎屁股惹不得的。
小傢伙很聰明,明白我話裡的意思。
回到了香港,夜很深了,我還是睡不著,我拽著小洋去維多利亞港灣吃飯。我開著小車,在山間的路上,瀏覽著大都市的迷人風光。太美麗了香港,夜晚的維多利亞港灣,如星星和寶石鑲嵌起來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