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約,夏至 第24章 暴君的手段 (1)
    蘇曉曉低聲哭泣起來:「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好吧,我想說的話都說過了。」憤怒過後何意軒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我再強調一次,不許再找夏冬的麻煩,不許再干預我的事,不然……不要逼我……」說完,他沒有再看她,轉身大步離開了。

    真是一出實足的愛情悲劇,女人的愚蠢癡情與男人的理智與無恥表露無遺,看到自己婚姻的破壞者被拋棄的場面並沒有讓夏冬有任何的快感,反倒讓她感覺胸口被堵得無法呼吸。

    「誰在那裡!?」夏冬離開的腳步聲顯然引起了蘇曉曉的注意。

    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蘇曉曉的面前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可是夏冬卻無法逃避,於是只得轉到花木的另一側。

    「是你?」蘇曉曉的聲音帶著驚訝,可既而卻轉為尖刻的憤怒:「你是來嘲笑我的?你和他串通好了是不是?你們,你們兩個……」

    「我無意嘲笑你。」夏冬冷靜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裡低低響起:「一直以來嘲笑你的只有你自己,無論你如何爭取,何意軒都永遠不會只為了一個女人而停留,這一點你想必已經體會到了,仇恨我又有什麼用呢?何意軒依舊是何意軒。如果連這些都不能容忍,得到他以後,你不過只是第二個我而已。」

    沉寂在兩個人之間漫延,直到夏冬轉身準備離開時,蘇曉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來:「我永遠不會成為你,意軒會愛我,只愛我一個人,我們走著瞧!」

    夏冬腳步微滯,沒有轉身,燈光在她線條清晰的臉上投下無奈的陰影:「我祝你好運,蘇小姐。」

    年輕真好,可以肆意,可能拿青春賭一份感情,就算失敗了,不過是再爬起來而已,還有得是時間用來揮霍。夏冬知道自己已經賭過了一次,而且一敗塗地,激情與愛情都在歲月的打磨中變成了灰燼,對於她來說,理智往往比毫無來由的感情更加可靠。

    何意軒這時已經走進了會場,夏冬沒有追到他。康浩楠在和眾人周旋,分身乏術。程輝遠站在遠處沉默地喝酒,方美媛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邊,時不時地看他一眼,或是四下張望,似乎在擔心著什麼。

    她當然應該擔心,夏冬不無嘲諷地想。拿了何意軒的錢卻突然倒戈向程輝遠,且絕口不承認,無論怎麼想這都不是聰明的行為。

    在這個世界上,男人永遠不會為了女人而犧牲自己的既得利益,除非他與你有著呼息與共的聯繫。對於程輝遠來說,方美媛充其量不過是時下利用的工具,一旦她失去了利用價值,丟棄她便會像丟棄用過的紙手帕一般,在重新找到靠山之前,除非何意軒願意原諒她,不然,她所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多。

    當然,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明白這個道理,夏冬也是在經歷了無望的生活和死氣沉沉的婚姻後才懂得這個道理。

    偶爾她也會看到很多年輕的女孩子為了享受,或者為了逃避生活的壓力而付出青春與身體奉獻給掌握著權利與金錢的男人們,表面上她們風光無限,甚至意氣風發,高高在上。可是在這些男人們的眼中,她們充其量不過是花錢買來的寵物,閒來討討他們的歡心,或者還可以適當給她們一些意外的甜頭。可是,當她們一旦觸及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或是底線時,所得到就不只是一句「不懂事」的評論這麼簡單的事了。想從這些身處權利與金錢頂端的男人身上得到便宜,你的付出永遠要比得到的多出幾百,甚至上千倍。

    這些年,她看的太多太多了。

    「夏姐,你可來了。」小徐這時匆匆走過來,急道:「東南的總裁對我們的一個項目很感興趣,我帶來了圖紙卻忘在車上了。我現在去取,求您幫忙留住他。」

    「東南?」夏冬向康浩楠的方向看了看:「就是那個傳說十分難應付的尹澤?」

    「沒錯,沒錯。」小徐都要哭出來了:「這個項目是我負責的,我好不容易才和他搭上話,求夏姐幫幫我。」

    「依我看你留在這裡比較好。」夏冬看了看尹澤:「我不認為他是個願意等待的人。」

    「謝謝夏姐。」小徐連忙道:「資料在沈助理的車子上,就停在VIP停車場的旁邊,這是車鑰匙。」

    夏冬接過鑰匙,向服務員要了自己的外套,最後看了一眼會場,看到何意軒正被程懷遠拉住說些什麼,而程輝遠依舊在角落裡,夏冬的目光掃過他時,彷彿感應到了一般他也看過來。

    這次年會真像一場惡夢,夏冬疲憊地想,繼而匆匆走下樓,在樓梯轉角處,她再次與向會場走來的蘇曉曉相遇。

    看到夏冬,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過來,目光中有種難以讀懂的東西,不是憤恨,也不是忌妒,而是另一種更強烈更尖銳的眼神,幾乎讓人不寒而慄。

    那張臉依舊美麗,卻失去了應有的神采,與何意軒的感情顯然毀了她,可她卻並不知道。在走向停車場時,夏冬不無悲涼地想。

    因為會議正在進行中,所以地下停車場並沒有多少人,空曠而寒冷,昏暗的照明燈偶爾有一個壞掉的,詭異地閃爍個不停,一陣冷風吹來穿透了薄薄的外套,夏冬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沈東傑的車就停在VIP停車場的入口附近,她打開車門在車座上的眾多圖紙中尋找著小徐的那一份。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轉眼間兩個黑影便撲向夏冬所在的駕駛室,一雙有力的手臂伸手摀住了她的嘴。

    「別動!下車!」那男人的聲音短促而沙啞,命令著。

    夏冬放下手上的圖紙,手扶住方向盤慢慢走下車來。兩個男人站在停車場的陰影裡,完全看不到臉。

    「你是夏冬?!」另一個男人問:「不用說話,點頭就行了。」

    夏冬只得點頭。

    「跟我們走一趟吧。」男人二話沒說,上來一把捉住夏冬的手臂,手上的力道幾乎將她捏碎。

    停車場的陰暗的角落裡放著一堆停車指示牌,還沒等夏冬站穩,突然只感覺後背猛地一震,人便被一股大力推到了牆上。

    除了痛還是痛,額頭和身體幾乎痛的散架了,她不由得悶哼了一聲。可還未等喘息,頭髮便被抓住。

    「我還從來沒打過女人。」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有著難以掩飾的厭惡。

    「你們要錢還是有別的目的?」夏冬大口呼吸著,連尖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媽的,和她囉嗦什麼!」另一個上前一步用膝蓋狠狠地頂了一下夏冬的小腹,將她推倒在地上:「老子今天不劫財也不劫色,明天你去跟姓何的把婚離了,嘛事沒有。要是不離……」他抓起夏冬的頭髮強迫她抬起頭,緊接著狠狠地甩了兩個耳光:「下次就打死你!」

    原來是為了這個,夏冬掙扎著抬起頭想看清兩個人的臉,可燈光根本照不到這裡。

    「行了,走吧。」另一個煩躁地說:「媽的,老子再也不幹這份活了,要不是看在他救過老子的份兒,我才不打女人!」

    「他?他是誰?」夏冬猛地抬起頭,即使看不見他們的臉,她依舊盯著黑暗中:「程輝遠是不是?是他讓你們來的!?」

    「閉嘴!」另一個男人惡狠狠地道:「別以為老子今天不敢動你!」

    原來是程輝遠搞的鬼,憤怒一下子湧上心頭,讓夏冬幾乎忘記了疼痛,地上有什麼東西,她捉住抽出來狠狠地向前丟去。

    黑暗裡猛地響起汽車安全鎖的報警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尖銳又刺耳。

    「死娘們,還敢還手。」一個男人還要回頭,可卻被另一個拉住了。這時只聽不遠處響起一片雜亂的腳步聲,顯然是保安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兩個人見此情形沒有再糾纏,轉身匆匆離開。

    「誰在那裡!?」等保安們趕來時,只有夏冬倒在角落裡。

    全身彷彿被捏碎了一般的疼,這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有人受傷了,快去報警!」黑暗裡雜亂的聲音響成一片。有人圍了過來,燈光瞬間也亮了起來,腳步聲,說話聲很快響成一片。

    「夏冬!?」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後,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夏冬抬起頭,只見程輝遠不知何時來到了她面前,燈光下他的臉色很難看,甚至有些僵硬:「出了什麼事?傷到了哪裡?你們站在這裡幹什麼?把我的車開來,快!」他的聲音迅速有力,指揮著忙亂的人們。

    「夏冬,夏冬……」他抱起她,當看到她的臉時,目光猛地一縮:「是誰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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