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 第72章 真相大白
    王燕經搶救後命是保住了,但永遠失去了雙臂。英年和梅香的悲劇故事,在機關大樓裡傳得沸沸揚揚,什麼樣的版本都有,但大家最後都把談論的話題歸結到了一點,那就是:官場是一個大熔爐,它會改變人的一切。

    梅香跳樓後的第二天,政府辦公室就出台了新規定:除市級領導外,所有大樓工作人員一律不得在辦公室住宿;所有大樓工作人員一律不准帶家屬出入大樓;所有進入大樓的外來人員,必須出示有效證件;除大樓工作人員外,所有外來人員在工作時間以外,一律不得進入……同時,增加了保安人員,並建立了大樓內夜間巡視制度。

    高余冠這些日子也為英年感到惋惜。他覺得英年很不明智,從科員一步步升到副縣,多不容易的事,為了一個小女人就把自己的前途給葬送了,真是不划算。這樣想著,高余冠很慶幸自己雖然新市長秘書的位子被高陽搶了去,可自己再怎麼說也還算是又升了一個台階。他高陽即便是市長秘書,也歸他管,因為他是秘書科的一把手。但每天晚上在電視裡看見高陽的身影,高余冠心裡就覺得堵得慌,像是本該屬於自己的果實被人搶走了,心裡空落落的。恰好有一天,從市長秘書崗位上被調下來的大學生羅文跟高余冠聊天,心裡也憋了一肚子的氣,對高陽有很大成見,於是高余冠就想好了要和羅文聯合起來想辦法把高陽整下去。

    這天,高余冠正坐在辦公室裡謀劃著怎樣讓高陽在工作上捅出一個天大的婁子,想了半天後,高余冠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這時,有人在敲門,高余冠不耐煩地喊了一聲「進!」然後頭也沒抬地看著電腦屏幕,手裡做著敲擊電腦鍵盤的樣子,似乎是在聚精會神地寫著什麼。

    「你就是高余冠?」

    高余冠抬起頭的時候,心裡咯登了一下,發現一男一女兩個警察站在他面前。他忐忑不安地看著這兩位陌生的警察,他們也正嚴肅地看著自己。他不由自主地說:「我就是!你們找我有事嗎?」

    「有件案子,我們請你去協助調查一下!」漂亮的女警察說話了。

    「我能與什麼案子有關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單位還有一個姓高的,叫高陽,你們找的是不是他?」高余冠心裡開始發慌,偷眼看著兩位警察。

    「我們沒搞錯,就是高余冠,不是高陽。」

    此時的高余冠心裡七上八下的,磨蹭了半天,還是收拾了一下桌子上雜亂的文件,跟著走下了大樓。一看見樓下停著的那輛警車,高余冠就開始害怕起來了。坐在警車裡,高余冠突然想起了小紅,難道她出事了?

    到了公安局,詢問高余冠的是蔣正。高余冠老看見他跟高陽在一塊兒,心想原來是高陽在背後要置他於死地,心裡暗罵高陽狠毒。帶他來的那個女警察在旁邊做筆錄,他們還是那樣嚴肅地坐在高余冠的面前。先問了高余冠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等常規性的問題,然後那個女警察就開始問他關於楊元浩之死的一些問題。高余冠額頭滲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矢口否認著自己與楊元浩的死有關的事。

    「你認識小紅吧?」警察最後拋出了小紅。

    高余冠大腦一片空白,感覺天旋地轉,心想這下全完了!

    高余冠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進去了,就再沒有出來。第二天,高余冠提出蔣正與高陽關係密切,自己又與高陽有矛盾,要求蔣正迴避。之後,蔣正就迴避了,高余冠還是一句都不交待。

    「小紅已經把所有的事都講了,你現在這樣下去,只能是讓自己變得更加被動,所以你還是明智點兒,爭取寬大處理。」新來的警察又開始審訊了。

    沒過多久,高余冠精神完全垮了,他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只好一股腦地把楊元浩的事全部供了出來。

    因為楊元浩擋在前面,高余冠覺得自己的仕途沒有希望了。他知道楊元浩好色,就主動帶著他去了白蕙的KTV,在那裡碰到了和他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小紅。那時候小紅正在白蕙手下當坐台小姐,高余冠那時候就想通過小紅勾引楊元浩,讓楊元浩身敗名裂,他自然就有機會當科長了。

    高余冠給了小紅一萬塊錢,叫她和楊元浩發生性關係。那天,高余冠就把早早準備好的春藥送到了小紅的手裡,然後讓小紅在和楊元浩發生關係前把春藥放進茶杯裡,目的是延長時間。小紅藉機上衛生間給高余冠振一下手機鈴,高余冠就知道他們正在進行當中,然後就馬上給公安局打電話舉報,讓警察親自去把楊元浩逮了,這樣,高余冠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把楊元浩從現在位子上推下去了。可那天晚上,高余冠都等到了一點鐘,還不見小紅打電話來。他焦急地一直等著,直到電話響了,他一把抓起電話,接通後電話裡只有小紅的哭泣聲,說楊元浩死了,她不知該怎麼辦?

    怎麼會死呢?高余冠心突突地跳個不停,問小紅怎麼回事?小紅說:「我把三包都讓他喝了,他剛開始像瘋子一樣折騰著,後來就趴在我身上不動了。我以為他累了,就搖了搖他身子,還是沒動靜,把他推下來一看,翻著白眼,鼻孔裡連氣都不出了。」

    「跑,趕快跑!跑得越遠越好!另外,以後再也不能叫小紅了,明白嗎?」高余冠頓時渾身冒起了冷汗,他知道這下把事情給搞大了。要是小紅被抓,他高余冠可就成了主謀了。於是,小紅連夜就跑了。

    最後案子就被擱置起來了。小紅在外面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後來在外地做起了坐台小姐。因為自己文化程度不高,很多人都看不上她,生意全被擠了。她經常打電話向高余冠要錢,高余冠無奈,為了自己的安危,也只能盡量滿足小紅的要求。後來,小紅認識了溫自豪,成了他公司的一名秘書兼情婦。這下,小紅就過起了富足的生活,再也沒有向高余冠張過口。高余冠心裡還正樂呢!後來小紅才知道溫自豪在合法的外衣下其實做的是毒品生意,但她已經無法退身了,只能跟他一起幹,否則她可能連小命都保不住了。就在今年,溫自豪發現都江市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市場,隨之就把生意做到了這裡,經常派小紅來都江打理生意。沒想到溫自豪的前期準備工作才剛剛做好,就被都江的警察給盯上了。沒過多久,溫自豪和小紅同時落網了。

    小紅為了爭取寬大處理,就把自己從初中畢業出來打工到後來被抓,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有用沒用的全部抖落了出來。這樣就牽出了高余冠。

    高余冠正式被逮捕後,擱置了很久的案子又重新提上了日程。案件似乎很快就偵破完畢,法院最後確定高余冠為過失殺人,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緩刑兩年。高余冠悔恨不已,為了能盡快當上小科長,他卻為自己設計了一條不歸路。他當時的確沒有想過要把楊元浩弄死,但楊元浩又的確是因為飲用了大量的春藥而引發心肌梗塞死亡的。現在,他不但科長當不成,連前半生為之奮鬥的這份工作也沒有了。歸根結底,是太貪念官場的榮華富貴才失去了正確的方向,走上了邪路。

    又一場狂風暴雨式的傳聞,在都江市的大街小巷開始瘋傳。都江市委辦公室和政府辦公室同時又出台了一個文件:《關於對全市機關幹部作風進行整頓的通知》,通知要求全市各級機關精心安排、認真組織,利用一年時間對幹部工作和生活作風進行全面整頓,整個過程分為集中學習、自我剖析、互評互測三個階段進行,任何單位都不得走過場。

    高余冠待在監獄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些什麼,但他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好好表現,爭取提前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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