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怎麼、怎麼可能?!曹四的兩顆眼珠鼓得像癩蛤蟆,嘴巴張大得可以塞進整只拳頭,愣怔片刻,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可事實就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活像大狗熊的洪金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精赤的胸口塌了一大片,足足斷了五六根肋骨,鮮血咕嘟咕嘟的從嘴角冒出來,泛著一雙慘白的死魚眼,出的氣多,進的氣少,這條命已經丟了大半,就算僥倖不死,身上的外門功夫也被廢掉了九成。
這還是白霜華不想鬧出人命,手下留情了,否則以白蓮朝日神功第八品的強橫力道,擊在胸口膻中穴上,十個洪金剛也得送命!
曹四後背冷汗刷的一下就浸濕了貼身衣服,他也會幾手拳腳,剛還尋思親自上場來著,沒想到那斯斯文文的兔兒爺竟然、竟然……
人們再看白霜華的眼神就變了,曹四一夥倒抽一口涼氣,不敢直視白霜華,偶爾用眼角餘光一瞥,也趕緊收回來,唯恐和這位爺對視。
秦林沖白霜華豎起大拇指,暗道魔教教主果然心狠手辣,嘖嘖讚道:「大姐,你下手好狠哪!」
「有問題嗎?」白霜華瞪了他一眼,嘿嘿冷笑:「那洪金剛嘴裡不乾不淨,膽敢對本教主出言不敬,只叫他重傷已是小懲大誡了,要是聖教哪位使者、堂主、長老在這裡,登時就要取他性命!」
嘶——秦林打了個寒噤。心說本長官對教主姐姐,好像遠不止「出言不敬」了,這個會不會秋後算賬?
瞧見秦林那副縮頭縮腦的樣。白霜華抿著的嘴角已隱含笑意,低聲道:「哼,看你還敢不敢對本教主花言巧語、毛手毛腳!」
秦林突然嘿嘿壞笑起來,附耳問道:「萬一是教主姐姐對在下毛手毛腳呢?比如那天在龍游石窟中……」
想起地底石窟中的旖旎風光,魔教教主的美麗面龐頓時被紅霞染遍,秦林口中氣息是吹得她耳朵發燒,芳心不由自主的砰砰砰亂跳。一時間竟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遠處的主僕幾人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游七趕緊乾咳兩聲:「咳咳,小姐,老奴看天色不好,恐怕就要下雨,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避雨吧!」
尹賓商也頗覺尷尬,這時候說什麼都有點不合適啊。
張紫萱神色頗為尷尬,沒想到秦林這傢伙。竟連白霜華也敢調戲。瞧那位被朝廷視為心腹大患的魔教教主,此時流露的小兒女態,和當初的自己有什麼區別?
想了想。她正色道:「魔教教主神功蓋世,原來我還擔心她會對秦兄不利,卻沒想到他倆同為當世人傑。是以惺惺相惜。唔,秦兄若得魔教教主之助,可謂如虎添翼,我心中實在高興得很。」
是啊,高興得很呢……游七和尹賓商想笑又不敢笑,肚裡裝著一句話到底也沒敢問出來:既然高興得很。為什麼相府千金的貝齒要用力咬住嘴唇,把那瑩潤的唇瓣咬出了幾點白印?
「長途奔波。我有些疲乏,尹先生,游七,咱們先找個地方歇息,」張紫萱淡淡的道,臨走忍不住回頭再看了看秦林和白霜華,相府千金清朗如水的目光有些散亂,不知道心中盤算著什麼……
虧得那洪金剛身強力壯,少師府商隊的夥計上來搶救,給他喂保命丹、續命散,使勁兒掐人中穴,好半天這廝悠悠醒轉,傷勢估計養上小半年能痊癒,但一身外門武功差不多被廢掉了。
誰讓他為虎作倀,還正好撞到魔教教主手裡呢?可憐的傢伙,天堂有路不肯走,地獄無門愣往裡闖啊!
秦林以一個誇張的動作把金遞給陸遠志,重塞進了包袱裡,然後戲謔的看著曹四,笑瞇瞇的道:「四爺,願賭服輸,這下渡船得先載我們和百姓了,貴府商隊就請多等一會兒。眾位父老鄉親,是這樣吧?」
這……曹四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恐怕不久要下雨了,他又看了看堆在碼頭等著上船的那些貨物、糧食,有些猶豫不決。
百姓們本來畏懼少師府,但有秦林出頭頂在前面,白霜華一掌獲勝又大挫曹四一夥的氣焰,便有不少膽大的鼓噪起來:「對,願賭服輸,願賭服輸!」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哈巡檢色厲內荏的叫囂著,如果百姓被煽動起來,他巡檢司這點弓兵可彈壓不了啊,何況還有那位外表斯斯文文,掌力卻如雷霆霹靂的高手。
秦林很輕鬆的拍拍白霜華的背,朝臉色陰晴不定的曹四努了努嘴巴。
魔教教主踏前一步,鼻裡重重的冷哼一聲,兩道有若實質的目光凝在曹四臉上,冷冰冰的道:「你想賴賬?」
曹四嚇得屎尿都要流出來了,忙不迭的道:「不敢、不敢,請幾位貴客先渡過河,小人、小人多等一會兒。」
「不是我們幾位,是所有的百姓!」秦林糾正他的語病,然後叫上杜家幾口兒,又衝著百姓們招招手,「父老鄉親,咱們過河嘍!」
過河嘍!百姓們歡聲笑語,簇擁著秦林湧向河邊,巡檢司和船政司的兵丁白愣著眼睛杵在那裡,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大的一艘渡船,當然讓給了秦林,這船裝飾華麗,船夫儘是精壯漢,本來是船政司特意為達官顯貴過河備下的,這下卻叫他給佔了。
杜家五口正要上另一艘百姓乘坐的渡船,秦林在大船上招手:「請過來和我們同乘,小孩病重了經不起顛簸,這艘船又又穩合適。」
杜家夫妻嘴笨,上到船裡,嘴裡不知道說什麼,一個勁兒感激涕零的望著秦林,大女兒抱著弟弟,也只曉得低頭摩挲著弟弟的臉,連聲說十一郎好造化,遇到了貴人。
「哥哥,你真是個好人,你叫什麼名字?」杜家小女兒仰著淚痕未乾的花貓臉兒,眼睛忽閃忽閃活像一對兒可愛的小星星。
秦林沒有急著回答,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朗聲道:「小妹妹,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只需要記住我是個好人。世上的好人終究比壞人多得多,希望你和弟弟一輩都做個好人。」
施恩不望報,仗義援手不留名,秦林的形象在杜家幾口兒和眾位百姓心目中越發顯得高大巍峨,相鄰幾艘渡船上,已有人拍著巴掌高聲叫好:爺們,這位純爺們!
只見秦林立於船頭,腳下黃河濁浪滾滾,身上衣袂凌空飄飛,雙目遙視前方充滿憂國憂民之志,抿著的嘴唇令神色加堅毅,多麼的正氣凜然,恰似泊羅江邊屈大夫,又如京師城頭於部,見者無不心折。
杜家小妹妹揚著臉兒,晶瑩的淚光閃爍中,秦林的背影頓時變得巍巍如華岳……
唯獨白霜華曉得這廝底細,苦笑著以手加額:秦長官又在邀買人心了,等將來百姓們曉得他是哪位,怕不編成段在關中之地廣為流傳?
秦林所乘的渡船好,船夫都是精壯漢,果然行駛又又穩,他又拿出一把散碎銀打賞,船夫們幹勁十足,把渡船划得如同離弦之箭,飛也似的朝對岸飆去。
也就一炷香的時間,船到了對岸,從開始算起還不到半個時辰,杜十一郎的病勢雖重,在姐姐懷裡還有知覺。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秦林索性把杜家幾口兒送到了范一帖的醫館,催著趕熬黃岑定亂湯。
范一帖是個半老頭,聞言就把眼皮一翻,不理不睬的只管替杜家小兒望聞問切。
陸遠志突然大聲道:「病孩口帶腐臭之氣,神情煩躁不安,觀其舌苔黃糙,號到脈象滑數,實乃暑熱交感引發絞腸痧,須得盡服用黃岑定亂湯,若病勢沉重,湯藥熬製不及,則先服玉樞丹穩住病情,以便後續治療。」
范一帖驚訝的抬起了眼睛:「小哥是?」
「大明神醫李諱時珍嫡傳徒孫,陸遠志是也,」胖一臉的得瑟。
這下不得了,范一帖頓時滿臉堆笑,吩咐徒徒孫取出好的藥替杜家小兒治療,然後拉著陸遠志的手不放,一個勁兒的表達敬仰之情。
藥物對症,白霜華又暗中以內力替患兒推宮過血,幫助藥力發散,很十一郎就退了燒,不再呻吟呼痛,窩在姐姐懷裡沉沉睡去。
秦林見患兒無恙,就此作別離去,范一帖兀自依依不捨的扯著陸遠志,請他有空過來做客,關於《本草綱目》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好人,天底下難得的大好人哪!」杜家夫妻這回過神來,齊刷刷跪下,衝著遠去的秦林重重叩首,又吩咐兩個女兒:「九娘、十娘,向恩公磕頭。」
「原來他是李氏醫館的門徒,怪不得這麼仁善慈悲,」十娘看著秦林的背影,暗暗把恩人的身份銘記在心。
大雨,潑拉拉鋪天蓋地落下。
風陵渡南岸,百姓剛剛渡完,張四維府上商隊兩人帶貨被澆得濕透,曹四跟落湯雞似的狼狽不堪,看著被雨水泡著的糧食貨物直跺腳,回到府上,老太爺肯饒了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