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夫人對愛子充滿期待的眼神,雲昆心中一陣陣苦楚,
「或許雲兒真的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可五年大比之期就要到了,又該如何度過這個難關?」
每隔五年,龍吟帝國所有大臣年滿十歲的男性後代都要彙集一堂,進行比試。
這個制度在帝國建立之初就已經制定,比試的目的是為了發掘出好苗子重點培養。
這個制度倒也無可厚非,可是自己的情況實在是太特殊。愛子經脈萎縮,根本無法習武。曾經參與的兩次大比,自己父子倆成了帝都的笑柄。
兒子不能習武也就算了,偏偏性子極為懦弱,還沒開始比試,便被明晃晃的刀劍嚇得哭爹喊娘尿了褲子。這叫身為帝國大將軍的自己情何以堪?真真就是「虎父犬子」!
「我雲昆戰場上生死搏殺了大半生,是何等的豪傑,可這個兒子為什麼就沒繼承我半點的膽色?簡直就是膽小如鼠!」
回想起往事,雲昆長歎了一口氣。
「這小子清醒之後,明顯比以前改變了很多,但願這次能帶給我一點驚喜吧!」
「想多了,真的想多了,經脈萎縮成這副摸樣,能活下來都已經很不容易,又怎麼可能短時間改變體質呢?看來這次我又要成為焦點了,一個被大家恥笑的焦點!」
雲昆苦笑著搖搖頭,因為不甘和屈辱,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動個不停。
「自己用性命搏來的威名,萬萬沒料到會因為兒子,被辱沒的半點不剩,可又能怎麼樣?眼下別無所求,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也就罷了。」
雲昆苦澀的搖了搖頭,拉起夫人的手雙雙回房安歇。
初升的紅日,將道道霞光灑在了大地之上,王府之中雲峰揮汗如雨,緊握的雙拳雨點般落在了人偶身上,人偶很快被鮮血染紅,細嫩的拳頭早已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雲峰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揮舞著雙拳不停擊打著目標。
腦海中小丫頭心妍曾經在拍賣台上令他心碎的神情,此時已轉嫁到了雪凝身上,那種眼神猶如尖刀剜心,令他痛徹心扉。
怎麼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雲峰你要變強!變成頂天立地的強者,唯有登上實力的頂峰,你才能俯覽群山。你才能為家人遮風擋雨!
不遠處,小丫頭心妍早已淚珠成串,兩隻小手緊握著擰個不停。通過最近的相處,小丫頭深深感受到了雲峰那真切無比的疼愛,自己的存在彷彿重要的超過了他的性命。
小丫頭心裡明白得很,自己之所以受到如此疼愛,完全是雲哥哥把自己當成了「雪凝」。
對於這個時常被雲哥哥掛在嘴邊念在心裡的雪凝,小丫頭羨慕到了極點。
「雪凝,你真的好有福氣,有這麼一個哪怕捨棄自己的性命,都要保護你的好哥哥。」
想到自己的曾經的處境,心妍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恨意。
「父親,你為什麼如此狠心殺死母親,你們以前是多麼的恩愛,為什麼你會有如此大的改變?!我恨你,都是你令我失去了母親的疼愛,使我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目光癡癡地望著修煉中的雲峰,小丫頭眼中的恨意煙消雲散,被濃濃的幸福所充斥。
「這世上也只有雲哥哥真心實意的愛護我疼愛我,哪怕是當一輩子『雪凝』的替代品,我也認了,可是雲哥哥,你什麼時候能將我和雪凝區分開啊!老是被當替代品,我總感覺自己是個小偷,在偷取屬於別人的關愛!」
沉思中的心妍被一陣「吱嘎吱嘎」的聲響吵醒。隨即便皺起眉頭崛起了小嘴。
「又是那頭死肥豬!真是太討厭了,老是臭屁的要死,滿身的肌肉?呸,一身肥豬肉!」
難怪心妍會如此反感,自從被帶回雲府後,這費竹似乎犯了病一般,每天都會來這裡,有一件事那更是雷打不動必定會做。那就是展示「肌肉」,還老是纏著心妍詢問。
「你們女孩子不是喜歡安全感嗎?我這麼強大的身板,應該最有安全感才對啊!可為什麼你會這麼依賴雲峰那個瘦麻桿?這實在是不科學!··」
對於這個自戀到接近變態的傢伙,心妍哪裡會有半點好臉色,要不是因為他和雲哥哥是死黨,指不定氣惱的心妍會拿起掃帚追殺幾條街呢。
費竹似乎終於搞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小丫頭的好感,今天很是知趣,指揮著滑竿徑直奔向了雲峰。
人還沒到,那尖銳的如同公雞打鳴的嗓子就開了腔。
「呦,還這麼玩命?你說說你這麼瞎折騰圖個啥?逛青樓去賭場哪一個都比這樣安逸。」
小胖子笑的五官擰成了一團,沉重的身體砸到了地面。雲峰再次遭受了肉山的碾壓。
拍著雲峰的肩膀,小胖子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說兄弟,難道你想在五年大比上露露臉出出風頭?好,有志氣!兄弟我精神上支持你!」
雲峰一愣,「五年大比?什麼五年大比?」
小胖子艱難都抬起肥嘟嘟的小手想拍打自己的額頭,無奈重重肉山阻隔,努力了半天也無法做到,只能遺憾的放棄,開始了解釋。
搞明白了一切,雲峰心頭一沉。「若是這樣的話,前兩次大比父親是怎麼熬過來的?身為凡塵大陸第一名將,那是何等的榮耀,可是有這麼一個廢物都極點的兒子,真的是顏面掃地。」
眼神複雜的望了望書房的方向,雲峰攥緊了雙拳,
「罷了,享受了這麼久的父愛,也該付出回報了!貌似這群對手實力最高的也就是武者,還好還好,這點實力小爺還真有辦法對付。嘿嘿,指不定這次能給父親一個驚喜。」
打定了主意的雲峰,開始詳細詢問起大比的細節和過往,越是瞭解就越替父親悲哀,心中的決心就越加堅定。
幾日過後,大比的日子終於到來,雲昆內心苦楚,卻強帶著笑容,慈愛撫摸著雲峰的頭。
他猛然間看著愛子抱著一塊金燦燦的金磚,不禁有些驚愕。雖然心裡有些疑惑,卻也沒有過多的詢問,帶著雲峰出了雲府。
帝都外校場之上,此時群臣早已聚集,皇帝陛下端坐在高台之上,身邊是貌美如花儀態萬千的皇后綺夢。
皇帝目光威嚴掃過群臣,微微皺起了眉頭,對於這些群臣的子嗣,他心知肚明,早已有過詳細的瞭解。
此時基本聚齊,唯獨少了鼎鼎大名的「帝都雙費」。
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雲昆,皇帝陛下神情有些複雜。
「王弟,你我兄弟二人也算是性命相托,為何最近有如此眾多的流言蜚語?每一條都似乎隱喻你有天大的野心。」
「這些流言,朕著實不信,可奈何這皇位的誘惑,使多少父子相殘兄弟反目,朕無論相信與否,都不能不防!王弟你萬萬不能令皇兄我失望啊!」
皇帝長歎了口氣,閉眼靠在了椅背之上。那時不時抖動的眉頭顯示出內心的苦苦掙扎,
綺夢笑顏如花,皇帝陛下的舉動一絲一毫都沒能逃出他的觀察,越是看到皇帝掙扎的樣子,她越是開心。
「龍吟帝國的氣運我勢在必得,誰也阻止不了我的計劃。」
綺夢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一閃而逝再次恢復了端莊姿態。
雲昆父子此時已到校場之外,還沒等都進入,一聲公雞打鳴般的尖叫猛的傳來。
「兄弟,終於把你給等到了!」
校場入口處,一頂滑竿顫顫悠悠的從一旁衝了出來,滑竿上的小胖子砰地一聲落了地,揭開了雲峰的轎簾擠了進去。
轎子再次開始前行,可速度明顯減緩了許多,就連轎竿也明顯的有些彎曲,每晃動一下,轎底似乎都離地面更近。
雲峰此時心驚膽顫,實在是擔心抬轎的轎夫是否能承受住這堆肉山的考驗。
轎子呻吟著顫顫悠悠的進了校場,此時已然有了幾分滑竿的風韻。
感覺到轎子停了下來,雲峰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抬手擦去了額頭的冷汗跳出了轎子。
目光掃過四周,一陣陣肅殺之氣席捲而來,林立的軍隊發出的沖天殺氣此時已將整個校場籠罩。
第一次感受到軍隊的恐懼,雲峰心中有了濃濃的渴望,
「什麼時候也能像父親那樣縱馬疆場?那將是何等的驚心動魄!男兒的豪情本該屬於生死沙場。」
壓下內心的激動,目光掃向了立在兩旁的年輕人,此時的自己和小胖子費竹成了全場的焦點。
此等場合,費竹哪裡有可能在大搖大擺的坐上滑竿?作為死黨,雲峰注定成為了他最後的支撐,承受他大部分重量的支撐。
看著勾肩搭背晃晃悠悠走來的「帝都雙費」,少年們忍不住發出了哄笑。
「呦,這不是帝都雙傑嗎?差點被馬桶淹死的大豪傑!哈哈哈。」
愛子被如此恥笑,雲昆虎目圓睜,凌厲的目光掃向兩旁的少年。少年們被沖天的殺氣刺得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長年戰場累積的殺氣,他們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幾位將軍邁步上前,散發出殺氣堪堪擋住。
「大將軍,何必和孩子們一般見識,他們該有自己的對手。」
雲昆一步跨出,內力裹挾著殺機如海嘯般撞向了幾人,幾個人頓時被衝擊的連連後退,臉上帶滿了驚駭。
雲昆撇了撇嘴,再也無心理會,躬身向皇帝陛下行禮後,便面無表情的站在了一旁。
眼神掃過搖搖晃晃走來的愛子,雲昆不禁閉上了眼。
「雲兒,父親能為你做的也只能是這些了,一會的屈辱你可要扛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