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雲峰和費竹晃晃悠悠的入了隊伍,少年們臉上的鄙夷更為濃烈,鄙夷中還帶著惱怒。被雲昆殺氣逼迫的瑟瑟發抖的怨氣,一股腦的轉移到了雲峰身上。
「哼,大將軍是何等的豪傑,被他震懾沒什麼丟人,可是你個廢物有什麼資格和我們為伍?!你就是龍吟帝國最大的恥辱。」
少年們咬著牙下了決心,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眼前的這個廢物,我還不信年輕人的比試,你雲昆大將軍還拉的下臉面阻止。
小胖子似乎有著超強的適應能力,在鄙視的目光中依然笑容滿面,時不時的跟周圍人打著招呼。
周圍人的冷哼和不屑一顧在他眼裡如同讚美一般。
表面上的笑容燦爛,但心裡卻滴起了血。
「哎!什麼時候才能改變這一切啊!我又如何能改變?我只是個廢物,沒有半點武功的廢物!」
雲峰遠沒有費竹表面上的淡定,似乎很不適應少年們的目光,稚嫩的臉龐上掛滿了恐懼和不安,這模樣如同一隻小羊羔落入了狼群。
皇帝陛下緩緩睜開了雙眼,目光掃視四周後,眼神在雲峰身上短暫停留,隨後便輕輕地搖起了頭,
「王弟啊,你彪悍一生,怎麼生出個如此窩囊的兒子。」
皇帝歎著氣抬手示意。禮官領旨高聲宣讀起大比規則。
「抽籤分組,各組分開比試,每個小組選出三人,各小組選出的三人輪流比試選拔出前三名,前三名將獲得皇帝陛下的賞賜!」
規則一出,少年們頓時如血沸騰。
「皇帝陛下的賞賜?想必會非常豐厚,這還是其次,若是被皇帝陛下看重,那等於一步登天,前途一片光明。這可是天大的機遇,萬萬不能錯過!」
少年們激動難耐排著隊前去抽籤,眨眼間只剩下雲峰和被冷汗全身打濕的小胖子費竹。
這麼長時間的站立,對於費竹實在是難以想像,每次大比對他來說無異於下一次地獄。
少年們忙作了一團,而官員將軍們一樣陷入了忙碌。忙著去押注。同殿為臣的群臣此時如同豆腐被刀切開了一般,分成了兩塊。彼此間濃濃的對立和敵意,此刻開始了升騰。
雲昆身邊全是清一色的將軍,而對面則是文臣和部分最近新提拔的將軍。
看著敵對的人一年比一年增多,雲昆的心有些發涼,眼神複雜的望向了皇帝。
皇帝陛下似乎有意迴避,根本不願和他的目光相對。
雲昆心中升起了濃濃的悲哀。「皇兄,難道你真的相信那些傳言?對臣弟有了這麼重的猜疑?這些對面的人若不是有你的支撐,哪個王八蛋有膽子和我對抗?罷了罷了,皇家本不該存在親情!」
對面的冷嘲熱諷此時被雲昆直接忽視,被皇兄猜疑使雲昆心頭一陣陣絞痛,那顆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都不曾顫動的心,被傷的鮮血淋漓。
「為了保全這份兄弟之情,我放棄了皇位,更是次次用生命去守護皇兄的疆土,難道這就是我付出的一切得到的結果?」
此時的少年們早已抽籤完畢,最出乎意料之外的事,費竹竟然第一個上場,而對手恰恰是因為拍賣場烏龍事件聲名狼藉的黃宇。
看到被雲峰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攙著,才艱難站在擂台上的費竹。
黃宇屈辱的記憶如回放般一遍遍出現了腦海中。
「廢物,都是遇到你們兩個廢物,本公子才會出了這麼大的醜,你們就是兩個掃把星,就是災星!」
想想最近過的日子,他忍不住全身發起了抖。
「現在全帝都都認定本公子是個變態,酷愛收集破襪子,越是臭氣熏天的襪子我就越喜歡,還喜歡各種女人的抹胸,甚至謠傳每天夜裡我都會不停地更換試穿!我滴個老天,我真沒這愛好啊!」
黃宇臉上的肌肉開始了劇烈的抖動,這麼多年苦心樹立的謙謙君子的形象就這麼全毀了,毀得連渣都不剩,君子的名聲沒了,現在人們私下都叫我「變態公子」。
越是回憶,黃宇心中的恨意就越發濃烈,鐵了心要玩死「帝都雙費」。
小人就是這般恐怖,費竹只因為當時在場,便遭到如此的怨恨,小人的恨實在是防無可防,費竹真是躺著也中槍。
被如此小人嫉恨的後果可想而知,開始的鑼聲剛一響起,黃宇便如被激怒的公牛一般,瞪著被怨恨燒紅的眼撲向了費竹。
費竹頓時被驚得亡魂大冒,下意識的想要躲避,無奈身軀過於沉重,原本的亡命狂奔,此時卻如蝸牛,半天也沒逃出幾丈遠。
片刻後,裹挾著滿腔怨恨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在了費竹身上,每一拳砸中,都會激起一波肉浪翻滾,一波又一波的肉浪湧動,不一會擂台之上,竟然響起了陣陣鼾聲。
眾人心生好奇,目光亂掃四處查找鼾聲的來源,最後齊齊的鎖定在了倒地的費竹身上。
黃宇每一拳都用了全力,這麼多拳砸下,期待中的慘叫只在開始出現過,隨後便徹底消失。
怒火攻心的他終於有了點安慰,這廢物估計是被自己打暈了。
暈了也不能放過,若是停了手再想要找到如此機會,那可是要等五年啊!
一想到這麼漫長的等待,黃宇原本有些無力的拳頭,再次充滿了力量。
可是突然響起的鼾聲,令他心生疑惑,這誰啊?如此重要的大比竟然能睡著?嗯?這鼾聲貌似就在身邊?難道是?
黃宇停了手低頭查看,這一看不要緊,頓時被氣的七竅生煙。
「娘的,這費竹竟然睡得如此舒坦,鼻孔處隨著呼吸冒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鼻涕泡,鼻涕泡隨著呼吸擴大縮小,看著是那樣的有規律。」
難道自己全力的攻擊被這肥豬當成了按摩?
黃宇徹底憤怒了,自己苦練多年的拳法竟然產生了如此效果?對他來說真是天大的諷刺。
感覺被深深羞辱的他惡向膽邊生,抬起右腿,呼嘯著踢向了費竹的頭。
一腳踢出,費竹發出了淒厲的慘叫,這慘叫似乎令黃宇全身的血液,因為興奮開始燃燒沸騰。
幾腳踢中,費竹胖乎乎的臉上已被鮮血糊滿,口中的血水帶著牙齒噴出老遠。
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費竹恐懼的無以復加,哀嚎著抱著頭滾向了擂台邊。
可此時已被無邊快感左右的黃宇,又怎麼可能讓獵物逃脫?
每當費竹接近擂台邊,便被死死截住再次踢回了擂台中。
費竹猶如皮球一般被踢的在擂台上翻滾,慘叫聲越來越弱。
雲峰憤怒的攥緊了雙拳,奔跑著衝向了擂台,卻被一臉嘲弄的少年們死死攔住。
「想救你死黨?門都沒有!這是擂台,除非一方昏迷,否則誰都不能阻止比試!」
連沖了幾次,此次都被擋在了擂台之外。
雲峰怒氣衝天卻又無可奈何。
「實力啊!實力才能決定一切!眼下的自己狗屁不是,看著自己的好友被人如此蹂躪,卻連救助的本事都沒有!」
他憤怒的咬破了嘴唇,內心被一次次拷問。
「雲峰,這樣的慘遇你還能承受幾次?這次是死黨,那下次呢?就有可能是你的父母!難道次次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束手無策?」
第一次對自己有了滿腔的怨恨,
「我要實力,必須有實力,唯有足夠的實力才能保護家人和朋友,我雲峰的朋友任何人都不容侮辱!」
雲峰眼中淚水湧動,看著小胖子被鮮血染紅了全身,聽著小胖子含糊不清的慘叫越來越弱,最終徹底沒有了聲音。
可即使如此,面帶猙獰狠厲的黃宇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腳接一腳的連連踢中小胖子血肉模糊的臉頰。
每一腳踢中好友,雲峰都感覺心頭一陣陣顫動。好似每一腳都踢中自己的心窩一般。踢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小胖子的父親兵部大臣出離的憤怒了,一步跨出便要出手,雲昆死死按住了他的肩頭,咬著牙憋出了一個字。「忍!」
似乎覺得有些過份,皇帝陛下發出一聲輕咳。
擂台上的裁判頓時心領神會,上前阻止了這場血腥的比鬥。
太醫上前救治,許久後,費竹才艱難的清醒過來,此時的五官因為腫脹明顯有些錯位。
小胖子勉強露出了微笑,看向了自己的死黨。此時已口不能言。
這一個簡單的眼神,雲峰卻讀出了太多的含義。他是叫自己寬心告訴自己他沒事,更多是是叫自己多加小心。照眼下看來,今天的比試絕不會善了。
看著小胖子帶著微笑再次昏迷,雲峰的眼角被淚水打濕。
這個死黨還真是極品,都傷成這樣了,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自己,強撐著醒來唯一的目的就是提醒自己小心!
平時擦破點皮都喊得要死要活,可今天呢?傷重的差點沒了命,在自己面前卻死活強撐著沒喊半聲,還強撐著笑!笑你個大頭鬼啊!小爺有這麼脆弱嗎?需要你這樣安慰?該被安慰的人是你好吧!
「兄弟!從今以後你這個兄弟我認下了!放心,那黃宇我絕不會放過,今天勢必幫你討回個公道!」
雲峰緊握著小胖子肥嘟嘟的手,眼神射向了遠處的黃宇。
兩人目光交接,同時射出了沖天的恨意。似乎都在告訴著對方。
「今天一戰勢必要分出個生死!」
此時的校場氣氛驟然變得緊張,兩大陣營間的仇視因為一場比試,變得無法化解。
皇帝陛下目光掃過場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這樣真的對嗎?是不是把王弟逼得過狠?事到如今,哪怕是個錯誤,也只有接著錯下去了。這就是生在皇家,不得不承受的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