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之刃Ⅲ·雙刃 序言
    我看向山腰,除了那些鳥叫聲,一切都是安靜的。那裡就是那樣。那些鳥,一邊呱呱叫著,一邊把喙刺入再不能視物的眼球中。烏鴉在下降到佈滿死亡的地方時不會盤旋。在盛宴面前,它們像蜜蜂飛向花朵一樣直衝它們的目標。它們是清潔者,和爬蟲、雨水以及無休無止的風一樣。還有一直存在的不停流逝的時間。一天一天,各個季節,似水流年的交替。

    而一切結束之後,只有白骨和岩石殘留下來。哀號和腐臭都會消失,血跡會被清洗乾淨。那些能證明倒下的戰士曾經是個人的東西也被養肥的鳥帶走了(Thefattenedbirdstakewiththemintheirdepartingflightsallthatidentifiedthesefallenwarriorsasindividuals.)。

    留下枯骨和岩石漸漸交雜在一起。風雨會把骨架拆散,時間會埋葬掉一部分,而剩下來的漸漸無法分辨,也許,除了那些最細心偵察者,對所有人來說都是這樣。有誰還會記得那些死去的人,還會記得他們——不管哪一方——得到的那些補償呢?

    當一個矮人面對戰鬥時,他臉上的表情無疑主張這樣的努力是值得的,保衛家園的戰爭是崇高的。對矮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為朋友而戰更值得尊敬的了。他們的社會是被忠誠心和浴血奮戰緊緊聯繫在一起的。

    所以,對個人來說,這也許是一種很好的死法。一個正派人生的可敬的終結,或者是因為最後的犧牲而變得可敬的人生的終結。

    但我總是禁不住想知道,在一個更大的範圍內,這全部的意義是什麼呢?這些代價、價值和利益?奧伯德能成就任何值得這成百上千的犧牲的事情嗎?他獲得的利益能長久嗎?矮人們在這絕壁上的固守又能給布魯諾的族人帶來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嗎?那他們就不會在秘銀廳那些更易防守的隧道中逝去了嗎?(CouldtheynothaveslippedintoMithralHall,totunnelssomuchmoreeasilydefended·)而幾百年之後,當活著的人都灰飛煙滅,還有人會在意嗎?

    我想知道是什麼把光榮的戰鬥烙印在如此多有意識的種族的心裡,我自己的族人當然也包括在裡面。當我看著斜坡上那一片狼藉的屍體時,我看到了不可避免的空虛的景象。我想像著痛苦的哭喊。我頭腦中響起了面臨死亡的戰士呼喚愛人的聲音。我看到了摯愛的友人隨著塔樓一同傾覆。誠然,這些實際存在的殘骸——這些碎石和骨架——很難與戰鬥的時刻相稱。但我想知道的是,是否有些別的什麼,一些更飄渺而偉大的存在?或者說我擔心的是,是否有什麼迷惑了我們,驅使著我們一次又一次奔向戰場·循著這條思路,當戰爭的記憶遠去,我們是否是如此渴望成為某個偉大事物的一部分,以至於我們把安靜平和拋到一邊?我們是否把和平與無聊及自滿同等看待?也許我們都保有戰爭的餘燼,只是那些痛苦尖銳的回憶鈍化了它,而一旦時間治癒了傷痛,抑制它的東西就消散了,那些火焰會再一次燃燒起來。在一個較小的尺度上,當我認識到我不適合安逸和自得的生活時,當我承認只有吹在面頰上的風、腳下的足跡和冒險的旅程才能真正令我喜悅時,我在自己身上看到了那餘燼。

    我將確實留下足跡,但如果我像奧伯德一樣帶著軍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這裡還有更多道德方面的問題要考慮,那散落在岩石間的纍纍白骨就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我們為了權力、集團與榮耀而征戰,但在渴望通向偉大的路上,那些東西又得到了什麼呢?

    (I-llwalkthosetrailsindeed,butitseemstomethatitisanotherthingalltogethertocarryanarmyalongbesideme,asObouldhasdone.Forthereistheconsiderationofalargermoralityhere,shownsostarklyinthebonesamongthestones.Werushtothecallofarms,totherally,totheglory,butwhatofthosecaughtinthepathofthisthirstforgreatness·)

    有誰還會記得那些死在這裡的人,還會記得他們——不管哪一方——得到的那些補償呢?

    每當失去所愛之人,我們必然會下定決心此生都要銘記他/她。但當前的爭鬥往往會吸引我們全部的注意力。然後經年累月,我們將不再頻繁地想起那些逝去的人。令人感到內疚的是,(Thencomestheguilt)如果連我都不再記得我的父親和導師扎克那梵(Zaknafein),那個為了我而犧牲自己的人,又有誰會記得呢?(譯者:小賈,fufufu)

    而如果不再有人記得,也許他就是真正的逝去了。年復一年,負罪感慢慢減輕,因為我們漸漸地忘記更多,並且自私地轉而為我們依稀記得事稱讚自己。也許負罪感會一直存在,因為到最後我們都是自我中心的生物。這是每個個體都無法否認的真實。說到底,我們所有人都是用我們自己的眼睛來看這個世界的。

    我曾聽說父母們在生了小孩之後不久,就表現出對自己生死的擔憂。在孩子最初的12年生命裡,這種憂慮會一直困擾著父母。他們會死麼?這種擔憂不是為了孩子——當然這種憂慮也是存在的——更多的是為他們自己。在孩子長到足夠大,能牢牢記住他之前,哪個父親能接受自己的死亡呢?

    因為除了他們,誰又能從碎石間的枯骨裡看出他的相貌?誰又能在烏鴉撲來之前記下他眼中的最後一絲光彩?

    (Forwhobettertoputafacetothebonesamongthestones·Whobettertorememberthesparkleinaneyebeforethecrowcomesa-calling·)

    我希望烏鴉會盤旋並隨風而去,而那些音容會在記憶裡永存,以提醒我們曾經的傷痛。當呼喚榮耀的號角響起,在軍隊再次踐踏散落在石間的白骨的之前,讓那些逝去的容顏提醒我們所要付出的代價。

    眼前是使人警醒的景象——那些被鮮血染紅的岩石。

    耳邊是驚心的警鈴——那些烏鴉刺耳的叫聲。

    ——崔斯特·杜堊登(DrizztDo-U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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