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崑崙之新疆秘符2 第三章 河圖石碑失蹤
    第七節歸隊

    當楚風再次睜開眼睛時,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地方?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還有那特有的消毒藥水的味道,這不是醫院嗎?

    「你醒了?」此時,正好一位護士小姐手拿體溫計走到他的跟前,看見他睜眼,有些欣喜。

    「這、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若羌縣醫院。今天早晨你昏迷不醒地被人扔在我們醫院門口,值班醫生看你渾身是傷,一時好心,先把你收治了進來。既然你醒了,趕緊打電話給你的家人,讓他們送醫藥費來吧!」小護士嘴很快,三兩下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什麼?我昏迷不醒?怎麼回事?我的傷不是在羅布人村落裡好得差不多了嗎?怎麼會昏迷不醒?難道是一場夢?到底是阿布旦漁村的經歷是一場夢還是現在是在做夢呢?

    楚風頭一回覺得自己的腦子亂了,他伸手在自己身上亂摸,居然找到了一樣東西——那根羅布人大長老交給自己的白玉管。這麼說,前幾天的經歷並不是在夢中?

    「請問,你們發現我時,有沒有看見一個女孩子,大概這麼高,很年輕?」楚風馬上想起凌寧來。

    「沒有,就你一個人。」此時護士已經給屋內的四個病人都派發了體溫計,說完這句話便出去了。

    楚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件事透著蹊蹺啊。自己雖說離開部隊很多年了,但警覺性不會這麼低吧,居然會無知無覺地任由別人把自己帶走,還丟在了醫院門口?楚風不相信自己的警覺性已經退化到了這個地步,那就只有一個解釋,自己遭人暗算了。這暗算之人為什麼要把自己丟在醫院門口呢?還沒有拿走自己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白玉管,這個人所圖為何?

    想不通啊!想不通!楚風搖了搖腦袋,他決定先拋開這個問題,現在首要的是先跟大齊等人取得聯繫,那傢伙該急壞了吧?

    大齊還真是急壞了,救援的黃金時間早已過去,到現在楚風、凌寧二人還是毫無消息,幾乎可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就連直升機也已經圍著出事地點飛了無數圈,依然一無所獲,時至今日,當日考察隊的所有隊員都參與了救援行動,也因此所有人心裡都一片冰涼,大家都清楚,到了今天,兩人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就在此時,一個電話打到了桑布的手機上,差點令這位鐵塔般的大漢跳起來:「楚風!你小子還活著?你居然還活著!你在哪兒?」

    「是小風打來的?」大齊眼都綠了,一把搶過電話,「該死的,小瘋子,你瘋到哪裡去了?沒事怎麼不知道早點打個電話來?你知道大家有多麼著急嗎?什麼,你在若羌醫院裡?傷得嚴重嗎?」聽說楚風是從醫院裡打來的電話,大齊的口氣馬上從訓斥轉向了關心。

    「真的是楚大哥打來的?他沒事?太好了!」此時,還留在指揮部的考察隊的隊員只有小王和威廉。他們在桑布那聲驚呼出口時就已經圍在兩人身旁,此刻證實楚風沒事,兩人都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聲慶祝。

    「什麼?凌寧那丫頭沒跟你在一起?」大齊聽到這個消息心一沉,雖說兩人是同時被洪水捲走的,但確實不會有太大的幾率一起被發現,如今楚風有了消息,凌寧丫頭卻蹤跡全無,只怕……

    「還有這種事?」電話裡,楚風盡量簡短地說明了情況,並請大齊最好沿著塔里木河下游去尋找那個村子,說不定還能找到那群羅布老人和凌寧。

    大齊覺得不可思議,但老戰友楚風信誓旦旦稱自己所說是真的,他也不得不安排人員去搜尋那個所謂的阿布旦漁村。還好,目前來看,兩名失蹤人員都已找到,這已是最好的結局。

    「快!我們快去若羌!」大齊撤走了搜救隊伍,只是安排了一些人手沿塔河下游去找尋那個漁村,自己卻迫不及待想趕去若羌。可才剛剛起步,他便一個趔趄,眼前發黑。

    「齊團長,你這是太累了!你需要休息!」威廉在旁邊順手扶了他一把,「這樣吧,我去若羌接楚大哥,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再說,要找凌寧那丫頭,也得你居中指揮呢。」

    「就是、就是,我也去!給我一輛車就行,我保證把楚教授接回來。」王聰也自告奮勇。

    大齊正想說什麼,桑布開口了:「我去,小王開車,你接著找人!」

    大齊明白,這是大家想讓自己休息,找的借口,按照楚風所說,凌寧此時沒有任何生命危險,找尋起來也沒那麼急,況且有一個湖、一個漁村這麼明顯的目標,總比找一個人輕鬆許多。

    他想了想,同意了。王聰、桑布都是新疆本地人,若羌、且末等地是常去的,很熟悉,讓他倆去接人,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眼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大齊這口氣一鬆,眼一黑,便仰面倒下。

    此時,正好有一位戰士未喊報告便進來,大齊依稀瞧著似「小和尚」模樣,心中暗罵:小兔崽子,又不守規矩!他眼睜睜看著那張大驚失色的臉逼近自己,嘴巴一張一合的,自己愣是聽不見任何聲音,隨後便進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等到他醒來,卻看見一屋子的人。嗡嗡嗡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很吵!」這一聲很大。

    「什麼?」背對著他的那個人沒聽清楚,轉過頭來看他,這一看,竟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大齊!你醒啦!」

    「你、你、你,你是楚風?」剛剛清醒的齊團長腦袋還有點暈:「你不是還半死不活地躺在若羌醫院裡嗎?怎麼會在這兒?」

    「大齊,你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早已被桑隊長他們接來,現在正討論怎樣找小凌寧呢!」

    大齊此時終於完全清醒了,起身一看,果然,桑布、小王、威廉都在,看來楚風說的是真的:「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以前我們出任務,回來睡上一兩天的事還少嗎?」楚風嘴裡雖說得輕鬆,眼神卻緊緊盯著大齊,那裡有一種叫友誼的情愫。大齊接收到了,一揮手:「好了,回來就好!其他的就別婆婆媽媽了。對了,凌寧小丫頭有消息了嗎?」

    「沒有!」楚風搖搖頭,很奇怪,搜救人員沿著塔里木河最末端尋了一遍,卻沒找到任何有水的湖泊痕跡。難道是自己判斷錯誤?

    還好楚風還有一個線索:「實在不行,我們就派人去米蘭鎮上守株待兔,據我在村裡遇到的那位上海遊客講,他是在米蘭鎮上找到的嚮導奧爾德克老人。只要找到這位老人,或者是那兩位維吾爾族駝工,就能找到那個阿布旦漁村,找到小凌寧。」

    大齊的身體並無大恙,此前是太累睡著了。這一覺沒人吵,他便美美地睡了個夠。此時人一清醒,立即精神百倍。

    「那就立馬派人去,對了,先聯繫鎮政府,找起人來還是他們熟悉。」大齊迅速分派起任務來。

    就在一位戰士領命而出之時,大齊突然想起,前面自己睡著之前不是看見「小和尚」了嗎:「咦,小和尚,小和尚?」

    「到!團長!」「小和尚」應聲而出。

    「你小子,先前進來為什麼不喊報告?越來越沒規矩了!說吧,當時你要匯報什麼事?」大齊隨口發落了幾句。

    「我也沒什麼大事,昨天接到上級協查的通報,說天池南岸發現幾頂軍用帳篷,那編號竟然是我們部隊的。我讓他們把編號報過來,結果……你看!」說著,「小和尚」拿出一張紙,送到大齊面前。

    大齊一看,臉色立馬變了:「這、這怎麼可能?」他一抬頭,看見楚風,把這張紙遞給了楚風,「你看看吧!」

    楚風接過來一看,見是一份物資名單,其中的一些東西很眼熟:「這是我們上次領出來的物資名單?」

    大齊點點頭,又指了指那一組帳篷的編號:「你看看這個,再看看『小和尚』抄的那些個!」

    楚風仔細一看,果然,那名單中帳篷編號的後邊,是一組手抄的編號,居然一模一樣:「這是說,咱們的帳篷當日被洪水捲走,居然出現在了天池南岸?」說完這話,他竟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這怎麼可能?」在場的其他人無不知道當時眾人遭遇洪水之地。天池?怎麼可能,先不說兩地相隔數百公里,就說水怎麼可能往高處流呢?

    「看來,這羅布泊的秘密還不少啊!」楚風此時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羅布人大長老對自己所說的「羅布泊的水沒有消失,它只是藏起來了」,難道這裡面有什麼聯繫不成?

    還沒等他仔細想這個問題,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哇,桑布隊長、小王師傅、威廉!你們都沒事,太好了!啊,楚大哥,你也在這兒!可讓我好找!」

    這個欣喜不已聲音的主人正是此前大家打算傾力尋找的凌寧姑娘。

    「凌寧!你沒事!太好了!」

    「凌寧,我們剛還想去找你呢!」

    「小丫頭,歡迎你回來!」見到她平安出現,大家也很激動,就連平時話不多的桑布,也忍不住開口。

    「楚大哥,你怎麼回事?當日你一聲不響地失蹤,可把我們急壞了。還好大長老說不用急,還讓茹仙把我們帶到這兒來,說是在這裡可以找到你,嘿,真是神了!他怎麼知道你在這兒呢?」凌寧剛說了一句我們,徐聞和他的女伴便在她的身後出現了。

    徐聞進來只跟楚風打了招呼:「楚兄,真是讓我們好找。怎麼當日走時也不跟大家打個招呼!」這一句明顯是調侃了,當日楚風要真是自己走的話,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同伴丟下。

    楚風聽了這話,只能摸鼻子苦笑,他至今也不知道,當日是誰把自己帶出村的,也不知道此人有什麼目的。而徐聞這個「救命恩人」,確實有資格調侃自己,誰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那麼像「忘恩負義」呢!

    他這裡安之若素,旁邊有人不願意了:「小風,這位是?」大齊護短之心極盛。

    「哦,這位是上海來旅遊的徐聞、徐總,他可是救了我和凌寧兩條小命的恩人!當日是他正好帶著僱用的駝隊經過,才救下了昏迷不醒的我們。」楚風深知自己戰友的秉性,忙把話說開。

    「哦,非常感謝!」大齊聽他這麼一說才釋然。

    「對了,不是還有個領路的古麗茹仙嗎?她人呢?」楚風突然想起凌寧剛才說的,可是往他們身後看了看,並沒有人啊!

    凌寧聽了愣了一下,她這幾天已經和溫柔可親的古麗茹仙交成了朋友,剛剛兩人還說笑來著,儘管茹仙的漢語不是很流利,但並不妨礙兩個女孩子說悄悄話。

    這會子聽楚風這麼一說,她連忙跑了出去,邊跑還邊喊:「茹仙、古麗茹仙!」

    良久,她垂頭喪氣地回來,看她的樣子大家便知道,人沒有找到。

    「算了,她父親可能有交代,他們這樣子神神秘秘的也不會太長久了,說不定過段時間她又找你來了呢!再說,人家還算是新娘子,當然急著回去了!」楚風見凌寧很沮喪,說不得只好安慰她一下。

    第八節石碑秘密

    把徐聞等人打發走,自大洪水之後,考察隊的成員總算是聚齊了。

    休息一天之後,楚風提議大家開個會。

    這是此次考察河圖石碑小隊頭一次人員齊整地開會。

    威廉首先把自己保管的那台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楚大哥,完璧歸趙了!」

    楚風打開一看,自己當日掃瞄進去的那些圖案都還在,鬆了一口氣。他傷癒歸來聽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石碑不見了,如果這裡面的資料也出了問題,那麼此次考察便只能無功而返。要是出現這個結局,對剛剛歷經生死的他來說,簡直無法接受。

    「還有一個消息,當日我們在石碑底下挖出的一小塊黑色東西,經初步檢測,含有蛋白質成分!」威廉把當日沒來得及說的檢測結果說了出來。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楚風聽了一喜。蛋白質是生命體的特徵之一,這是否說明,石碑底下確實有一個生命體呢?那樣的話,離傳說中的河圖便更近了些。

    「嗯,沒錯,根據我們當日的挖掘,石碑底下確有可能存在一個龜狀的生命體,當然如今肯定不會是活體了。」桑布多年的考古經驗足以令他判斷出,地底沒有挖掘出的部分,大概是個什麼形狀。

    「這麼說,這塊石碑還真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那塊河圖石碑啊?」凌寧此前便有這種想法。

    楚風打開自己的電腦,調出當日掃瞄的文字:「不管它是不是那塊傳說中的河圖石碑,這上邊的文字也得破譯。根據我當時的觀察,這些文字根本就是兩種文字被人為地雜糅到一起的,難怪無人能識!」

    「什麼?兩種文字雜糅?怎樣的人為?」林威廉聽不懂。

    楚風把電腦轉向大家:「你們看,這些文字中,每個字符的一部分好像是生成在石碑上的,沒有任何雕鑿而成的痕跡,而另一部分卻明顯有雕鑿的痕跡。很顯然,原本的石碑出土後,有人在原來的字符上加了一些東西,使這些文字四不像,因而無人能識。」

    大家聽他這麼一說,紛紛湊近電腦仔細觀察,楚風已經把那些痕跡放大數倍,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某些鑿刻痕跡。

    楚風繼續分析:「這些鑿刻上去的字符我把它單獨拿下來,發現全是甲骨文的偏旁部首,而石碑上原有的文字,儘管也是由圖形表示,卻與甲骨文不是一個體系,倒與當年兩河流域蘇美爾人的文字有幾分相似。而且它們也不是所謂天生在石碑上的,我分析了那些筆畫的生成原因,應當是用某種腐蝕性的東西寫上去的,因此毫無鑿刻痕跡卻入石三分,宛若天成。」

    此時,大家已經紛紛坐回到位置上,「楚大哥,太專業的詞您就別說了,反正我們也聽不懂,您只要告訴我們結果就好!」林威廉是個性子急的,第一個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

    說完,他還看了一眼凌寧。沒有聽到凌寧的出言相譏,也沒有看到她任何鄙視的表情,這反倒讓他有點不習慣。

    其他人也是直愣愣地盯著楚風。看來大家都想知道結果。

    楚風看著大家迫切的眼神,苦笑了一聲:「結果?暫時沒有結果,這些文字的破譯是需要時間的,你們不會認為我一天之內就能完成這個活兒吧。不過……」

    「不過什麼?」還是性急的威廉同學。

    「不過,以此刻的考察資料顯示,這塊石碑幾乎可以肯定是史前文明的遺跡,它的年代至少是我國夏商時期之前。可能與6000多年以前的蘇美爾人有關,或者更在其之前。」楚風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真的?」這回,激動的就不止是林威廉了,就連桑布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如此說來,這塊石碑不就可以肯定是那塊傳說中的『河圖』碑?」

    「現在看來有很大的可能,只可惜……」楚風可惜的是,當日那場大洪水,不僅打斷了考察隊的考察,捲走了自己和凌寧,更使得那塊巨大的石碑也失蹤了。沒有實物,說服力便大大減弱。

    「假如傳說不是無稽之談的話,『河圖』出現於黃帝時期,也有說法,『河圖』出現於黃帝的孫子顓頊帝時期,不管是誰,這年代相差不會大過100年。那麼,這個在原字符上加甲骨文偏旁部首的人不是出於黃帝的授意,就是出於顓頊帝的授意,到底會是什麼用意呢?」凌寧首先想到這個問題,她覺得這裡有陰謀。

    「我們假設,此人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原本能夠認識這些字符的人認不出來,那又說明了什麼?」楚風提出問題。

    「說明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上邊記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要保守這個秘密。」這回是王聰嘴快。

    桑布有些不高興,瞪了他一眼:「要封鎖消息,完全可以把這石碑毀去,何必這麼麻煩!」

    「不對,他的用意是不讓別人知道這個秘密,卻想為自己保留這個秘密。石碑的用處絕不僅僅是這些文字和圖案的載體,說不定還有更特殊的用途,令人不能毀去!」林威廉的陰謀論學得也不錯,他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失蹤的石碑說不定是某項事情的關鍵,臉上便顯出焦急的神色來。

    「威廉說得很有道理,凌寧,你還記得凌教授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個絕地天通的神話嗎?」

    「記得!」凌寧當然記憶深刻,此時娓娓道來:「傳說遠古時天和地、人和神本來是相通的,但後來,由於人逐漸無視人和神之間的界限,不再對神存有敬畏之心,因此災難頻至,黃帝之孫顓頊帝高陽氏『乃命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司地』以絕地天通。」

    「不僅如此,老師每次講到這段神話時,總會和司馬遷在《史記·天官書》中記載的『傳天數者』聯繫起來。」楚風插話道。

    「對對對,叔爺爺總是這麼說,繼重黎司天地後,他們兩人據說死得早,後繼者是他們的弟弟吳回,然後傳昆吾,後來的傳承者,叔爺爺認為就是司馬遷記載在《史記》裡的那十二個傳天數者。」

    「這麼說來,如果把『河圖』出現的年代定位在顓頊帝統治時期,那麼這幾件事是不是有聯繫呢?」林威廉雖然底子不好,反應卻是很快的。

    「你是說咱們先肯定傳說中『河圖』的年代就在顓頊帝統治時代,那麼這件事就可以解釋了。」凌寧自顧自地推理起來,「咱們假設顓頊帝『絕地天通』的傳說是真的,但『絕地天通』之後,他又留下所謂『天數者』傳承。這說明,他只是不想普通百姓能與神通,卻想為自己和自己的後代保留這個能力——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上呢!這樣,他就只能保留可以『通地天』的關鍵物品,為了不讓其他人得到『通地天』的啟示,他必須對其偽裝,這河圖石碑,應該就是『通地天』的關鍵物品!」凌寧很快就把幾件事串聯了起來。

    在場的眾人有的點頭,有的沉思,而楚風苦笑不已,他是這裡邊最不信所謂「神話」、「傳說」的,可如今,傳說中的物件貨真價實地在自己眼前出現,這又怎麼說?

    「還有一件事,中國有顓頊帝絕地天通神話,《聖經》中有耶和華破壞通天塔的記載,這二者又有什麼聯繫嗎?」這話是威廉問的,他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認真表情。

    「我叔爺爺認為,這二者一定有聯繫,說不定就是同一件事,這也是他世界文明同源說的一個核心部分。」凌寧想起自己叔爺爺的觀點,心中振奮,目前自己等人的發現和推論不是恰恰可以證明叔爺爺的觀點是正確的嗎?「還有,楚大哥,你說這些文字或者說圖形,在去掉偽裝後,與蘇美爾文字有點像?」

    「不錯!儘管我這台電腦裡的資料不全,但也存有一些蘇美爾字符,經過我的比對,大約有三、四分相似。」楚風一談到專業問題總是一絲不苟。

    「我記得蘇美爾人可不是他們對自己的稱呼,他們自己管自己叫『黑頭髮的人』。」凌寧似乎還有發現。

    「不錯,蘇美爾人是現代歐洲人對他們的稱呼,在出土的蘇美爾泥版文書中,他們對自己的稱呼確實是『黑頭髮的人』,把自己居住的地方稱為『英明君主統治下的地方』。」桑布也不是吃素的,在考古界幹了這麼多年,對於這個完全依賴考古才得以重現世人面前的遠古文明,他也做了不少功課。

    「你們沒有覺得很奇怪?『黑頭髮』,除了非洲人種具備,就應該是蒙古利亞人種具備這種特徵,可蘇美爾人一般被認為是雅利安人種。還有,他們對自己居住地的稱呼,和我們華夏族的先民對自己族群的稱呼多麼相似啊!」

    在場的眾人聽她這麼一說,有的臉色一變,有的卻滿頭霧水。

    「哪裡相似了?」威廉就是滿頭霧水中的一員。

    「你看,我們自稱炎黃子孫,是吧!史前文明的華夏部落,一般是有個英明領袖叫炎帝的便自稱炎帝部落;有個英明領導人叫黃帝的,便自稱黃帝部落。翻譯成拉丁文就是『英明君主獨裁統治下的地方』,是不是和蘇美爾人對自己的稱呼很相似?只不過是文字翻譯的習慣不同罷了,要按中國人的翻譯習慣,蘇美爾人一樣也是『X帝部落』。」凌寧這麼仔細一分析,不懂的人也聽懂了。

    「啊,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王聰也反應了過來。

    「再加上咱們這次發現的這些文字和蘇美爾人的文字竟有三、四分相似,這說明什麼?說明蘇美爾人或者說蘇美爾文明與華夏文明有關係,而且是不一般的關係。楚大哥,你說是吧?」凌寧最後下了自己的結論。

    「不知道!」楚風覺得頭痛,這會快開成神話故事研討會了,「我說,關於這塊石碑,咱們現在的任何猜測都僅僅是猜測,一切定論得把這些文字翻譯出來再說。好吧,現在我們散會!」他說完便離開了這間簡易辦公室。

    他這一走,凌寧、威廉兩人嘟噥著也跟著走了。從頭到尾不發一言的大齊根本就沒有心思參加這樣的會,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叨咕著「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睡大覺」,也跟著去了宿舍。

    很快,會議室裡就留下了桑布和王聰兩人,桑布的臉上向來是千年不變的黑塔顏色,而王聰似乎有點不適應突然顯得有點強勢的楚風:「桑隊,這楚教授玩了一趟失蹤,脾氣可見漲!」

    「哼!」桑布聽了,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話不說也轉身離開,只剩王聰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第九節神秘高手

    失蹤的兩個人全都安然歸隊,救援行動算是圓滿完成。而考察的對象——「河圖」石碑失蹤,使得這次考察只能到此為止。若羌縣有個小機場,大齊帶著他的隊員隨直升機回基地覆命,楚風和桑布等人則先回烏魯木齊。

    本來大家在烏魯木齊下了飛機之後,都牽掛著鄯善王陵的挖掘情況,很想去鄯善支援那兒的工作,尤其是桑布,恨不得直接飛到那兒,可是半途中接到總指揮部張教授的電話,讓他們就在烏市休整,還有重要任務交代。

    「還有任務?什麼重要任務啊?能重要得過樓蘭王陵嗎?」王聰把自己的不解寫在了臉上,桑布臉色陰沉,不發一言。

    這回他們下飛機是由一名武警戰士接的飛機,然後幾人便被帶到了一個部隊招待所。這裡名為招待所,內部條件不比四星級酒店差,幾人只是不能出去,通訊工具並未被沒收,招待所內部也可隨意逛逛。

    楚風和桑布倒是能想得通這個待遇,他們一行在沙漠和羅布荒原上發生了那麼多事,找到那麼些寶貝,卻遺失了其中一部分,如果不經過一個審查程序,只怕很多人會不放心。

    第一次接觸這些的威廉很是憤憤不平。

    凌寧倒還好,只是有點不高興,給遠在北京的凌茹凱教授打電話。凌教授聽了沉默片刻,倒沒說什麼,反過來安慰凌寧,少安毋躁,讓她聽楚風的話。經過這麼些事,凌寧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心高氣傲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聽了叔爺爺的勸告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好在張教授並沒有讓他們等多久,兩天之後便帶著一個大家熟悉的人來了。

    「大齊,你小子不是回部隊了麼?怎麼到這兒來了?」楚風見到前幾天才分別的戰友大喜過望!

    「哈哈!想我了吧!老子就知道,你小子會想我想得茶不思飯不想,才勉為其難,再來看看你。」大齊開著玩笑,卻把手裡的圖片揚了揚。

    這些圖片是當日從那座空中之城找到的黃金飾品的照片。當日離開時,為了不影響後面的考察行動,他們把找到的東西全都留在了大齊守衛的那個基地裡。大齊回去覆命之後,馬上受命把這些東西運交國家有關部門。這接手的,便是張教授,因此兩人便一起來到了這裡。

    大齊看望楚風只不過是順道,他還有別的事情,沒過一會兒便告辭而去。

    「楚風啊,這裡還住得慣嗎?」對於楚風,張智平教授雖然不像凌茹凱教授那般嘔心瀝血,卻也是看著他成長起來的,別有一番慈心。

    「還行,就是不讓出大門!」楚風哈哈笑道。

    「呵呵,別不服氣,這也是為了你好!」張教授笑呵呵的,一點也沒計較楚風不太恭敬的態度。「你可知道,這段時期烏魯木齊多了多少外國人?」

    「呃,外國人?」楚風不知道張教授突然轉移話題是什麼意思。

    「有一些和你有關。你還記得那個企圖殺你的神槍手吧!」張教授的神色嚴肅了起來,「那是俄羅斯一個大的黑道集團——謝廖夫集團的金牌殺手。而最近這段時間,謝廖夫集團的一個主事人卻一直待在烏魯木齊,這是不是衝著你來的?」

    「啊!」楚風至今對自己被追殺一事莫名其妙,對這個所謂的謝廖夫集團也是半點門道都摸不清,此時聽張教授這麼一說,有些不知所措。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美國人和歐洲人利用非正常渠道入境,如今也都潛伏起來,雖然我們還沒有摸清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麼,但從他們中有人調查你的情況來看,這些人的目的也跟你有關!」

    楚風聽了,一個頭兩個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外國人對自己感興趣,又是跟蹤又是追殺,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麼他們需要的寶貝?

    「所以,把你安排在這兒是為了保護你,你別有什麼心理負擔。你真的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針對你嗎?」張教授其實還帶著一個任務,有些人懷疑楚風身上可能有什麼異寶,希望張教授能動員楚風把東西主動上交國家。

    楚風要是真有的話,肯定二話不說交出來。但他真的沒有。他仔仔細細想了一遍,自己身上真沒有什麼值得那些大集團這麼垂涎的東西。

    「聽說你這次被洪水捲走倒因禍得福了?」張教授已經聽說了他們在阿布旦漁村那段稀奇古怪的經歷。

    「是啊,沒想到我一睜眼,卻是在羅布人失蹤多年的聖地——阿布旦醒來,不僅如此,那些神秘兮兮的羅布老人,還給了我這個。」楚風對張教授的感情雖不如凌教授深,但也從沒有想過在他面前隱瞞,於是便把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還把那根白玉管也遞了過去。

    張教授一邊聽著,一邊把這根白玉做成的非簫非笛的東西拿在手裡翻過來倒過去地看,始終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半晌,他把這東西交還給楚風:「既然是人家送你的東西,你就收著吧。至於他們要求你幫忙的,可能很快會解決。」

    張教授說的是新疆政府馬上要實施給塔里木河下游調水的輸水工程。據說已經實施了六次,這第七次一旦實施,不僅原來塔河下游乾涸的河床會恢復生機,就連原來塔河的尾閭湖——台特瑪湖也會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雖然最古老的阿布旦具體在哪裡沒有任何文字記載,但它一定在塔河下游。如果連台特瑪湖都能恢復,那麼阿布旦說不定真的能維持住。」楚風表示同意。近兩年來,塔河下游脆弱的生態,在新疆人全力的修復下,確實有所好轉。

    這麼一想,他心中鬆了一口氣。那些羅布老人不容推辭地把東西和任務交給他時,他可沒少發愁。羅布泊神秘消失的湖水,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怎麼能找得到?現在聽說有政府出面正在解決這水的問題,真是去掉一塊心病。

    「既然你身上,沒有任何可能潛藏巨大價值的東西,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隸屬於不同國家、不同勢力的人對你感興趣呢?」張教授糾結了。

    楚風把自己去美國的經歷告訴了張教授,並且說出了自己對那卷樺皮文書的懷疑:「我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算是南京我那店裡的古董全加起來,也值不得這麼一個大集團派出一個金牌殺手。可我有種感覺,這一切,似乎都是從我拿到這卷樺皮文書開始的。」

    張教授聽了他的分析,點頭認可:「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根據那名俄羅斯殺手出現的時間來看,根本不是你得到那卷樺皮文書之後才有人想殺你,而是遠在那之前。」

    「我也知道時間對不上,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殺手的出現,肯定和這卷樺皮文書有關。也許他們隸屬於不同勢力,一方想讓我得到,一方卻不想讓我得到,俄羅斯那個什麼謝廖夫集團,很可能就是因為不想讓我得到那卷文書知曉其中的秘密而派殺手來殺我的。」楚風不知道,他的分析已經無限接近於事實。

    「有這個可能,這麼說來,你小子卻是把一顆『定時炸彈』交給了你的老師啊!」張教授一語中的。

    「對了,那些人還不知道我已經把文書交給了老師,可他們遲早會知道,那老師不就危險了?」楚風想到這兒,滿臉焦急之色。

    「沒錯,凌老頭那兒得派些人手!」張教授即說即做,馬上打電話安排,臨走時很不放心地交代:「楚小子,話雖如此,你自己還是得小心,近期還是不要隨便出這個院子。」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沒閒著,此趟考察,經歷之多、之奇,為眾人生平僅有:桑布、王聰忙著寫考察報告,估計至少得寫幾十萬字;凌寧則幫著楚風一個個對比翻譯那些從石碑上掃瞄下來的文字。而威廉為了讓自己的知識量迅速趕上凌寧,讓楚風開了一個書單後,照著書單把那些書全買了回來。每天除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外,就是來看看楚風、凌寧兩人翻譯的進度。

    只是楚風、凌寧兩人折騰了好幾天,絲毫卻無進展。本來楚風也想過求助於凌教授,可一想到教授手裡還有一卷樺皮文書,並且教授的身體……楚風便無法忍心再拿這些瑣事去煩他。

    不過這些文字即便去掉那些偽裝,依然是一種無人能識、前所未發現的文字,要想破譯出來,談何容易。

    就在楚風等人絞盡腦汁、一籌莫展之時,同處於該城市的許多人心情也很不好。

    烏魯木齊市友好北路上,喜來登酒店的套房裡,剛剛趕回來的影子一號正不得不面對他家少爺的怒火。

    「聽說那人老早便回來了,什麼事竟讓你延遲至今才回來?一號,你是他們的頭,這種失誤,可不像你會犯下的噢。」這位奧雷爾少爺此時的聲調雖然不高,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時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屬下該死,當日屬下在一個奇怪的小村子裡,找到那人時,看到兩個維吾爾人在偷什麼羅布人的聖物,當時那兩人並未得手。屬下完成少爺交代後,有意順手牽羊,將那所謂聖物帶來給少爺,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高手。」

    「高手?有多高?」奧雷爾少爺聽到這兒,眉毛微微一動。

    「沒有交手,不知對方具體搏擊能力有多強,但是他的速度……他的速度卻比我強過一線。」影子1號,臉上出現了驚悸之色,他們影子訓練時便是以速度為長,可這人的速度竟然可以穩穩克制住在影子中速度最快的自己。可見他的速度快到了什麼程度。

    「搞清楚對方的來歷了嗎?」

    「沒有!為了擺脫對方,不暴露少爺,我帶著他在塔克拉瑪干沙漠裡繞了好幾個圈,可始終無法擺脫他,後來此人卻自己走了,屬下確認無誤,這才敢回來。」

    「哦,這麼奇怪!他既然跟了你那麼多天,為何又要離去?」奧雷爾有點糊塗了。

    「屬下不知,不過屬下回來時,發現少爺周圍有不少人,從他們的眼神來看,這些人很專業。少爺,咱們還是速速離開此地為妙!」影子1號確實不是吃素的,回來時隨意繞了一圈,便看出許多的不正常。

    「哦,你是說我被他們盯住了?」奧雷爾雖然不十分意外,心裡卻稍稍提高了些警惕。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摸清自己的底,並作出應對,看來此地確實藏龍臥虎。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奧雷爾一個眼神過去,影子1號扭了扭身子,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誰啊?」

    「是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可以,喬老,歡迎!請進、請進!」奧雷爾起身,笑瞇瞇地把喬先生迎進來。這位可是他的重要合作夥伴,尤其在中國,喬老先生隸屬的家族力量要遠大於奧雷爾家族的力量。即便大家心知肚明,雙方都並沒有多少合作的誠意,但此時卻還遠遠不到翻臉的時候。

    「奧雷爾少爺,老夫此來是想跟你告個別,老夫得回美國去了。」喬先生也笑瞇瞇地跟他客套了一番。

    果然,這老傢伙消息就是比我靈通,奧雷爾腹誹了一句,臉上卻笑容不變,「喬先生要回美國有什麼事嗎?」

    「是有點生意上的事,不得不回去處理啊!真是不好意思,是老夫邀請少爺來中國玩的,結果老夫卻要先走,真是失禮啊!還望少爺萬萬包涵一二!」喬先生的解釋任誰也挑不出毛病。奧雷爾自己也有離去之心,自然不會說什麼。

    送走喬,奧雷爾一揮手,影子出來。

    「你去安排一下,給他們製造一些小麻煩,咱們事情還沒完,不能就這麼走了,得乘亂混淆他們的視線,咱們的人還得回到暗處。」想了想,奧雷爾有了主意,他可以回去,影子們卻無論如何不能暴露,必須製造機會,讓影子們潛伏下來。

    他不知道的是,同樣的命令,也在同一條街的另一個賓館的套間裡發出:「製造機會,讓一隊人潛藏下來,給我盯緊那個人!」那位來自莫斯科的中年人手中拿著一張飛回俄羅斯的機票,看似漫不經心地交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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