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風暴 第01節
    終將會是一種什麼結果

    王步文處於極度的矛盾之中。他猶豫徬徨,不知到底該怎麼辦。曾培松的態度十分明確,不同意他臨陣退卻,希望他能經受得住挫折,繼續把案子辦下去,可又無法向他提供切切實實的幫助。他理解曾培松的難處,身為關長,的確不便插手案件的具體偵辦事宜,尤其是在他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就更不好公開支持他了。何況關長和負責緝私工作的副關長之間的職務關系也是很微妙的,並非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僅僅是單純的上下級或主官與助手的關系,緝私處在執法活動中是有很強的獨立性的,並不受關長的支配。正因為如此,他才顧慮重重,無法預料最終將會是一種什麼結果。嚴展飛的態度也很明確,而且向他下了最後通牒,已沒有任何回旋余地。他無法想象在沒有嚴展飛的支持關心反而是排斥和反對的狀況下還能把案子辦下去,這簡直是異想天開,根本是不可能的。辦案不是找情人,可以在偷偷摸摸之中完成,而是一項很周密、很繁雜、很系統的工作。不僅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而且需要方方面面的配合,比如技術,比如預審等等。曾培松要他自己想辦法,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個下午,香煙把嘴唇部熏裂了,也沒琢磨出什麼好法子來。下班後,他獨自回到宿捨,關了手機從食堂要了兩樣小菜,一瓶高度的二鍋頭,在郁悶中自斟自飲,借酒澆愁。幾杯酒下肚,不僅愁緒難減,心裡反而愈加添堵。於是他就不停地喝,不一會,一瓶酒就去了一半。酒精終於發揮了作用,他的大腦進入半混沌狀態。

    蔣小慶推門走進來`,臉色有些陰郁。

    迷迷糊糊的王步文一見蔣小慶來了,頓時有了一種莫名的激動,那些煩心事和不愉快早就被酒精驅趕到了九霄雲外。他連忙轉動發硬的舌頭,招呼蔣小慶坐下,陪他喝兩杯。

    蔣小慶皺了皺眉,很勉強地在王步文對面坐下,不無譏諷地說:“王大處長,你竟然還有心情喝酒?”

    王步文把一個酒杯放在蔣小慶面前,邊倒酒邊硬著舌頭說:“誰、誰解我憂,惟、惟有杜康!小、小慶妹妹,我、我剛才還在滿腦殼裡想著你哩!你看,這、這就來了!酒、酒真是好東西……”

    蔣小慶臉騰地紅了。她沒想到,平日裡拘謹木訥、一副正人君子相的王步文竟然能說出如此直白露骨的調情話來。她心裡不覺有了反感,正想揶揄他幾句,但又想他是酒後胡言亂語,便壓住了不滿情緒,耐著性子說:“我來是向你匯報關於劉紅梅的事。她本來已經答應見面,可是不知為什麼……”

    “不、不說什麼劉紅梅!”王步文用力地一擺左胳膊,然後右手端起酒杯,舉向蔣小慶。“別、別讓這些破事掃了咱們的酒興!來、來,喝酒……”【JP】

    蔣小慶沒有動酒杯,冷冷地瞪著王步文說:“看來羅五七真是你要放的了?”

    “你、你看你,又提什麼羅五七羅五八的!”王步文眼睛發紅。“咱、咱別扯這些狗屁事行不行?”

    蔣小慶真的惱了,急促地喘著粗氣,胸脯劇烈地起伏,眉梢高高地挑起,雙眼圓睜著質問:“你為什麼要放羅五七?”

    王步文顯然對蔣小慶老是糾纏讓他不太感冒的事頭痛,有些不耐煩地說:“李、李紅認不出來,當、當然要放人,你、你讓我能怎麼辦?你、你怎麼老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煩不煩呀……”

    “看樣子你是不想再查這個案子了對不對?”蔣小慶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王步文醉態畢現,提高嗓門說:“對對!我、我才不管什麼案子不案子,就、就想喝酒!”

    蔣小慶惱羞成怒,端起酒杯劈臉澆了過去,斥道:“怪我瞎了眼,看錯了人!讓你喝,喝個夠!”說罷,忽地站起,噙著淚水跑了出去。

    王步文抹了把臉,似乎並沒意識到蔣小慶的惱怒和斥責,把手裡的酒杯揚起,對准嘴巴灌下去。

    楊雪從下午一直在關切地注視著王步文。她能看出王步文情緒低沉,滿腹心事,毫無疑問是因為案子擱淺的事。本來她想勸解王步文幾句,可幾次都被王步文堵了回去。在食堂打菜時,她又試圖上前搭訕,但王步文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她,給她的熱臉來了個冷屁股。她回到宿捨,胡亂扒拉完晚飯,簡單地梳洗一下,便想上門去安慰王步文,走到門前發現蔣小慶在,心裡酸酸地難受。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宿捨。其實,她能看得出王步文喜歡蔣小慶,雖然蔣小慶對王步文冷嘲熱諷,甚至當面奚落,但王步文的眼睛裡一直對蔣小慶閃動著特殊的目光。她是女人,對此是最為敏感的,所以很在乎王步文和蔣小慶的接觸。現在他們兩人獨處一室,而且對酒當歌,推杯換盞,這不能不讓她感到痛苦不安。她雖然已回到宿捨,但一直透過窗口觀察著對面王步文的宿捨,忐忑不安地擔心裡面發生什麼浪漫的故事。當蔣小慶捂著臉從屋裡奔出時,她這才長長吁了口氣,急不可耐地快步跑了過去。

    酒瓶裡的酒已經不多了,王步文面紅耳赤,身子已搖搖欲墜。他抬臉見楊雪走了進來,無力地舉著胳膊,醉眼迷離地看著楊雪說:“小、小慶,你、你又回來了?沒,沒生哥的氣吧?啊……”

    楊雪不由得發急起來,忙說:“你怎麼連我都看錯了,我是楊雪!”

    “哦……楊雪……”王步文耷拉著眼皮,眼半睜半閉地看著楊雪說,“什麼楊雪?楊雪就是小慶!小慶就是楊雪!”他雙手胡亂地抓撓著。“來、來,到哥哥這邊來,陪哥哥喝酒!”邊說邊甩了甩被蔣小慶澆在臉上的酒水。

    楊雪連忙從兜裡掏出紙巾,過去為王步文擦拭。王步文一把抓住楊雪的手,就往懷裡拉。楊雪吃了一驚,使盡往外抽著手說:“王處,你喝多了,我給你泡杯茶!”

    “誰、誰說我喝多了?我這才剛、剛喝到酒味,只、只是水過地皮濕,早著呢!來,陪、陪哥哥喝!”說著,又顫顫抖抖地抓起了酒杯,往嘴裡送,卻送到了鼻尖上面。

    楊雪奪下王步文手中的酒杯,勸道:“王處,你不能再喝了!”

    妖魔鬼怪和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步文順勢摟住楊雪的肩膀,嘟囔著說:“好妹妹,你、你讓我喝,美酒佳人夜光杯,咱們要一醉方休!”

    楊雪還是第一次接觸王步文的身體,而且是如此親暱地緊緊擁抱著。她心跳如鼓,血流加快,渾身燥熱難當。這是她渴望和期盼,曾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場景,現在突然成為現實,不由得讓她有些暈眩。

    王步文的腦袋在不知不覺中滑進楊雪的懷裡,嘴裡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也漸漸合閉。

    楊雪柔軟豐滿的胸部成了王步文的枕頭。王步文在上面蹭來蹭去,使得楊雪渾身酥軟,幾乎難以自持。王步文在楊雪的懷裡喃喃自語。楊雪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撫摸著王步文的臉、嘴、鼻和濃密的黑發。王步文慢慢睡著了,嘴和鼻孔裡發出粗重的鼾聲。楊雪伏下身子,在王步文的臉頰上悄悄吻了一下。為了讓他睡得舒服些,楊雪試圖把他移到沙發上去。王步文身子被動,體內的酒翻湧上來,在屁股剛挨到沙發時,哇地一聲吐了出來。頓時,他的身上塗滿了穢物。楊雪費了好大的勁才把王步文弄到沙發上去,然後為他擦拭。擦洗完,她又忙著去泡茶,一口一口地喂王步文茶水。折騰了好大一會,王步文才漸漸安定下來,呼呼進入了夢鄉。

    楊雪累得氣喘吁吁,坐在王步文身邊,靜靜地看守著。

    直到深夜時分,王步文才悠悠醒來。他睜著惺忪的雙眼,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目光最後落在楊雪疲憊困倦的臉上。

    楊雪忙把茶杯遞給王步文,關心備至地說:“快喝點水,別燒壞了身子!”

    王步文這才感到口干舌燥,心裡如火灼般難受,接過茶杯,“咕嘟嘟”灌了下去。然後抹抹嘴,詫異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楊雪怔了怔,睜著雙眼反問:“怎麼?你不知道我在這裡?”

    王步文竭力地回想著,在他醉酒後殘存的意識裡,似乎只有蔣小慶來過的印象。他用舌頭潤了潤干裂的嘴唇,低聲說:“好像小慶來過,我以為你是小慶呢!”

    楊雪十分傷心,不由得撅起了嘴,嗔了王步文一眼說:“你心裡只有你的小慶妹妹,我真是自作多情,白忙活了一個晚上!”

    王步文這時才注意到滿地沾滿穢物的紙巾,馬上明白了一切,很內疚地說:“對不起楊雪,讓你費心了。我沒有酒後失態吧?”

    楊雪露出失望的神情,垂下眼簾,不無怨尤地說:“既然你把我當成了蔣小慶,失態又有什麼關系?”

    王步文連忙欠起身子,急切地問:“是不是我欺負了你?”

    楊雪沒有回答,只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王步文痛心疾首地抓撓著頭發,恨恨地說:“我真是該死!楊雪,是我酒喝得太多,竟然失去了理智,請你諒解!”

    王步文越是這樣解釋,楊雪越感到沮喪難過,突然提高嗓門說:“別說了!我真是太賤太沒臉沒皮了,干嘛非要跑來看你?”

    王步文被楊雪的尖叫嚇了一跳。想了想,立刻便弄懂了楊雪生氣的緣由。這讓他心裡更加不安起來。憑心而論,他對楊雪是很有好感的,可距離愛尚有一步之遙。他很清楚,這是因為有蔣小慶擋在中間。假如沒有蔣小慶,他說不定會愛上這位爽直活潑、美麗端莊的姑娘。愛是很奇妙的東西,來不得絲毫虛假和勉強。正因為如此,他才對楊雪的真誠關愛總懷有一份歉疚之情。

    楊雪這時站起身來,很傷感地說:“你現在不會有事了,我也該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別這麼講,楊雪!”王步文怕傷了楊雪的自尊心,伸手拉住她,懇切地說:“我絕對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咱們之間不應該有任何誤解和隔閡。別忙著走,咱們再聊聊!”

    楊雪嘴裡說走,心裡還是希望王步文能挽留她的。聽了王步文的話,她不禁大為感動,意無法自持地伏到了王步文懷裡,哽咽著說:“我愛你,我會永遠愛你,你能接受我嗎?”

    王步文不由得心慌意亂。他知道,這種赤裸裸的表白不是楊雪隨便就能說出口的。對於一個受著無數人追捧仰慕的出類拔萃的優秀女孩,不僅需要莫大的勇氣,而且要有忘我的付出和奉獻情懷。如此一來,便不能熟視無睹,更不能簡單地加以拒絕,只能在以後適當的時候婉轉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層特殊的上下級關系,要朝夕相處共事。王步文輕輕扶起楊雪,拍拍她的臉蛋,不無調侃地說:“你看你,多沒出息,為我這樣的酒鬼掉眼淚太不值得了!你還是對我不了解,等明白了我是什麼貨色,你就會頓足捶胸,後悔得直冒無名之火了!”

    “不,不會的,我相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楊雪看到了一線希望,情不自禁地抓住王步文的手,情真意切地說,“你勇敢、無私、誠實,是我心目中最優秀的男子漢,自從你那天在海邊救了我,我就再也無法忘記你的形象,是命運之神讓我們又見了面,而且走到了一起,我不會輕易放棄你的!”

    王步文被楊雪直抒胸臆火熱熾烈的一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頭上直冒汗,心裡亂撲騰,忙不迭地把楊雪摁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仍用玩笑的口吻滅火:“楊雪,你這到底是挖苦我,還是變著法兒拍領導的馬屁?弄得我都不認識自己了!你最好別忙著下結論,咱們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來日方長,等你真正了解了我,咱們再談這個話題好不好?”

    楊雪眨巴著眼,有些不放心地說:“我怕有人會把你搶走!你說,你對蔣小慶是不是有些那個?”

    “哪個呀?”王步文忍不住笑了。“你真會亂點鴛鴦譜,我在她眼裡就像是妖魔鬼怪和不共戴天的仇人,怎麼能扯上這種關系?”說到這兒,他才忽然想起蔣小慶晚上來找他的事,隨口問:“蔣小慶晚上來找我有什麼事?你見到她了嗎?”

    楊雪這才意識到王步文在她來之前就喝醉了,心裡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我來這兒蔣小慶就已經走了,看她的樣子很傷心,不知是你把人家怎麼著了?”她臉不由得紅了紅。

    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受虐症

    “我不會對她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她來的時候,我還有些意識,沒有完全喝醉。”王步文認真地回想著說,“隱隱約約好像是為案子的事,可以肯定,我不會有什麼好話對她說。”他情緒不覺激動起來,提高嗓門說:“媽的,這個鬼案子真他媽有鬼,最讓人頭痛的是還不知道它鬼在哪兒,你說要不要人命?”

    楊雪勸慰說:“你也別太著急,總會有辦法的,像你這樣喝悶酒,那才會出人命呢!”

    王步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你批評得對。剛才我讓你加深了解沒錯吧?沒出息啊!到現在也沒想出解決的辦法來!”

    楊雪雖然並不了解嚴展飛的態度是王步文最頭痛的事,但她從王步文的憂郁苦悶表情裡能猜出他遇到了麻煩或是阻力,便一直想為王步文分擔些,幫助他排憂解難。她思來想去,認為劉紅梅和李紅是偵破本案的關鍵,只要能做通她們的工作,解除她們的顧慮,讓她們開口說話,如實反映情況提供線索,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了。於是她說:“羅五七是重大嫌疑對象這不會錯,現在問題是如何才能解開劉紅梅和李紅這兩個結。對李紅我無能為力,但對劉紅梅我還是有些辦法的!”

    王步文頓時來了精神,很感興趣地問:“哦!快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楊雪一看激起了王步文的活力,心裡很高興,往前傾著身子說:“劉紅梅是觀音閣的領班,我有機會接近她,可以向她申明法理,曉以利害,打消她的顧慮,把她拉過來,為我們所用。”

    王步文對楊雪的想法很興奮,覺得這的確是一條可以嘗試的途徑。女孩和女孩之間更容易溝通,有很多共同語言和愛好,不存在戒備或明顯的障礙,加上楊雪是楊冰妹妹的特殊身份,就更具備了一定的分量和感召力。假如楊雪真能讓劉紅梅站出來說實話,依她對天華的了解,不僅能查獲羅五七的罪證,而且能解開許多重大謎團,比如廖凱究竟是否和案件有染,嚴展飛阻止辦案到底是出於什麼動機等等。他不無激動地說:“你這個想法挺好。如果真能打開劉紅梅這道關隘,案子就好辦多了,你就是立了大功,我到時候請你吃灌籠包子!”

    楊雪嘟著嘴,故作不悅地問:“只是請我吃包子?”

    “不不,請你吃海鮮大餐!”王步文連忙糾正說,“還要為你報功!”

    “還有呢?”楊雪歪著頭,瞇著眼,語帶雙關地追問。

    王步文當然明白楊雪的潛台詞,忙岔開話題:“適當的時候,我想親自見見劉紅梅,你覺得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問題。”楊雪很有信心地說,“必要時,我就動用凱哥的力量!”

    “千萬不可!”王步文情急之下,未加考慮地脫口而出,話出了口,他才意識到不合適,會引起楊雪的誤解,忙婉轉地解釋:“劉紅梅到底了解哪些情況咱們心裡一點底也沒有,你倉促地讓廖凱知道不太好,咱們還是應該盡量慎重穩妥一些,你說是不是?”

    冰聰玉慧的楊雪已從王步文的話裡隱隱聽出了些不妙,扭了扭身子,惴惴不安地低聲說:“不知凱哥是不是和案子有牽連?”

    “我想應該不會。”王步文立刻表明看法。

    “可他和羅五七的情誼畢竟不一般呀!”楊雪仍有些憂慮和擔心。

    王步文非常理解楊雪此時的矛盾心情,她和姐姐的深情不可能不對廖凱擔憂,於是安慰說:“即使在廖凱沒有完全知道羅五七的所作所為情況下而對他有所袒護,也是可以理解的。一旦他弄清了真相,我想他會站在道義這一邊的。你大可不必為這個苦惱。”

    楊雪很認真地想了想,覺得王步文的分析判斷很有道理,於是又恢復了輕松的面容,甩了甩長發說:“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覺得凱哥富可等身,沒有理由去冒違法的風險,也絕不可能和羅五七這樣的人沆瀣一氣同流合污。但在沒有查清羅五七犯罪事實之前,跟凱哥透露這些的確不合適,我聽你的!”

    王步文對楊雪的百依百順和善解人意,心裡很是熨帖舒服,尤其是對她在自己走投無路之時挺身而出深為感動。楊雪的表現和蔣小慶的舉動形成了反差極大的對比,如果從理智上講,他覺得真應該選擇楊雪這樣的女孩作終身伴侶,溫情體貼和浪漫會伴隨一生;而蔣小慶的刁鑽古怪和桀驁不馴只能帶來苦惱和無休無止的折磨。可從感情上,他又萬分無奈地傾向蔣小慶,這讓他十二分地痛恨自己犯賤,懷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受虐症。

    楊雪見王步文沉吟不語,看她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忐忑不安地問:“你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呢?”

    王步文眨了眨眼,回過神來說:“楊雪,我有個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你說,是什麼事?”楊雪睜大眼睛注視著王步文。

    “我想讓你暫時離開這兒,搬到觀音閣去住。”王步文說。

    楊雪立刻便明白了王步文的意思,點點頭說:“行,我一切都聽你的!”

    王步文鄭重其事地說:“楊雪,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楊雪閃了閃眼,盯著王步文說:“可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也能答應!”

    王步文略略有些愕然地說:“什麼條件你說吧,只要你能完成任務,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

    “每天晚上我們都要通次電話。”楊雪吊起眼角瞅著王步文說,“你能答應嗎?”

    “這個……”王步文沒想到楊雪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得不敷衍說:“好好,只要你不怕洩密就行!”

    “不會洩密的。”楊雪神采飛揚,語詞歡快,“我們不談工作上的事,怎麼可能會洩密?”

    王步文滿臉的無奈,不得不轉動著發硬的脖梗,點著頭。

    窗外,已經曙光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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